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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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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茜在5点30分回家。www.xiaoxiaocom.com我看到她关门前特别对走道前后看了一下。

她取下帽子,把帽子和皮包掷在桌子上,环顾自己的公寓说:“对不起,真是乱糟糟。”

“办公室里怎么样子?”

“也乱糟糟,”她说,“唐诺,我宁可切掉我自己右手,也不希望给你看到我的公寓那么乱。”

“这倒没关系。办公室发生点什么事?谁去办公室了?”

“好多人,厉警官第一个去。”

“他去干什么?”

她走向厨房,对着满槽脏碟子扮了个鬼脸说:“去找你。”

“白莎怎么对他说?”

“说你下去移动一下公司车,因为你暂停在消防栓前。”

“我离开后多久,厉警官就来了?”

“也许不到10分钟。”

“厉警官做了些什么?”

爱茜把水槽上的热水打开,转过头来向我,准备说什么,正好看到椅背上的睡衣。于是,她让水槽里的水流着,匆匆收起睡衣,挂进衣柜。回到水槽去时,又看到浴室里晾着的内衣及长袜。冲向浴室,突然中止,爆出大笑:“也好,至少你不会幻想了。”

“厉警官做些什么?”

“他先说白莎笨得连说谎也不会。他走下去,还真的看到公司车在消防栓前。这使他很困扰。你的帽子又在办公室。所以他想,你离开办公室,还没有到车子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到停车场去和管理员谈谈吧?”

“我不知道。”

“他有没有向你问话。”

“那是免不了的。”

“你告诉他些什么?”

“说人来过又走了。”

“他有没有问你,我可曾与你讲话?”

“当然。”

“你怎么回答他?”

“告诉他,你说了个故事给我听。”

我笑着问:“什么样的故事?”

她说:“男人真奇怪,这也正是厉警官希望知道的。”

“你怎么告诉他?”

“我告诉他,我和他尚未熟到如此程度。”

“他怎么说?”

“我忘记了真正的话词,但如此回答他,很有效地改变了话题。他一直告诉我做一个老百姓应该和警方合作等等的一套。”

“你怎么应付他?”

她把沙拉脱倒入洗槽,搅出很多泡沫,自右肩向我看了一下说:“你认为如何?肯不肯帮我擦干碟子。”

“嗯哼。”

“炉子后面挂钩上,有干毛巾。我不是个贤妻,我不喜欢做家事。”

“我也不喜欢。”

“男人应该不喜欢做家事。女人做家事的时候,表示一种意义。”

“你在做家事呀!”

“完全正确,这也是为什么我正在做家事。”

她把脏碟子都放在肥皂水中,用洗碗布在水槽中拨弄了几下,捡起一只碟子交给我来擦干。

“你不冲一下?”我问。

她说:“不冲。”

“这上面什么东西?”

“蛋黄,”她说:“已经变干了,结块了,凝结了,氧化了,或者你怎么形容都可以。把碟子递回给我,我们让它们泡半个小时再说。要不要来一杯。”

我说:“这可会影响一个人对女孩子的观点的。当我第一次进办公室时,你连看都懒得看我。眼睛没有离开过打字机。看起来像是竟选民意代表刚到手一样的,对选民冷漠、疏远。看你像个非常自制、旧式的女人。整天只会在公寓中拿了块抹布徘徊,擦擦灰尘,使每个地方发亮。”

她说:“我告诉过你,我讨厌做家事。我也把公事和娱乐分得清清楚楚,绝不混在一起。”

“指我?”

“指你。”

“家里有什么酒好喝的?”

“还剩一点威士忌。”

“下去买一点如何。”

“还有更好办法。街角上有家酒类零售,很熟的,他们可以送来。”

我说:“我还有点钱。”

她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机说:“哈-,小珍,今晚一切好吗?……喔!还可以……请你接一下卖酒的……不急。”

她等了一下,又说:“哈-,我是卜爱茜,今晚可好?……我好得很……嗯哼……来一瓶白马和一瓶鸡尾酒如何?”她把手抚住发话那一端问我:“马丁尼还是曼哈坦?”

“马丁尼。”

她向电话说:“一瓶白马,一瓶总会不甜的马丁尼和3瓶白葡萄酒。可以叫阿迪送来……好,谢了。”

她挂上电话,转身看着床。“晚上,你睡哪里?”她问。

我说:“这是个有奖征答。晚上,我睡哪里?”

“无论如何,我整理一下床铺,总是对的。帮我忙,拉那边的床单。不要太用力。再来毯子。那些首饰在哪里?”

“你化妆台最上抽屉里。”

“多妙!”

“不是吗?”

“警察会不会来?”

“不见得。那车停在消防栓的前面。他们有得想呢。”

她坐下。忧心地说:“唐诺,还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只有首饰的问题?我耽心得很。从他们今天下午在办公室东问西问的样子,好像还有别的事牵涉进来。”

“是有。”

“告诉我,可以吗?”

“乱七八糟太多了,我真不知从何说起。”

“这也算推托之词吧?”

“嗯哼。”

“为什么?怕让我知道?”

“你最好不知道。”我说。见她有疑问的样子,立即解释道:“因为你只是个打字员。私人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你都不知道。你认为厉警官找我,正如一般客户找我。你回家,发现我在你家中。我骗你,我告诉你,我在你回家前不久,才来你公寓的,我要和你谈话。我告诉你,我要买点酒。你一直问我,我怎么能进来的。我坚持回答你门根本是开着的。你想也许我有一套万能钥匙,但我买酒,你喝酒。你曾问我警察的事。我说我才自警局出来,已见过厉警官。而我到这里的理由是,我要你速记几封信,明天一早可以打字发出去。我在讲完信的内容后,就走了。”

她想着我的说法,说道:“好,大家说定都这样讲。”有人敲门。她说:“我们的酒来了。唐诺,拿点钱来。”

我给她张10元钞票。她把门打开一半,用脚顶住,以使门不可能再开大。把10元的钞票交出去问:“哈-,阿迪,多少钱?”

他交给她两只纸袋说:“6元2角,包括税金。”我听到找回零钱的声音。过一下说:“多谢了,卜小姐。”

爱茜把门关上。我把两个纸袋拿到厨房。她从冰箱里把冰拿出来。她说:“看来只好算我倒霉,做顿晚餐了。”

“由你来做晚餐,到底什么人倒楣?”

她笑着说:“说错了,是你倒楣。”

“开点罐头就可以了。”

“太棒了。”她说:“一男一女吃罐头,你说可以就可以。”

“我可以。”

她把鸡尾酒搅拌罐捧过来说:“拿你的杯子来。”

我把杯子凑上。我们两个品着鸡尾酒,又来了第二杯。她说:“我要下去买点罐头,说不定还可以做个鳄梨沙拉一起吃。”

“太棒了。”

“也许来点烤黄的法国面包,现在买得到现成的。只要放烤箱20分钟就可吃了。又香又脆。”

“合我胃口。”我拿出钱包,又给她10元。

“我们这顿饭是吃柯白莎的吧?”她问。

“是的。”

“那好,我知道有个地方家庭式巧克力派最出名。足有1寸半厚,都是奶油巧克力,我们可以买半个……”

“附议。”我告诉她。

她戴上帽子,一面照镜子,一面哼着小调。

“戴家和保险公司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还可以。”

她说:“白莎可不是这样说。她说你犯了个很愚蠢的大错。”

我大笑。

“有没有?”她说。

“完全是看法问题。”

“赖唐诺。门上的铅块是不是你放上去的?”

“不是。”

“那会是谁?”

“有人希望我的试验成功。”

“我不懂。”

我说:“门是挂在旋轴上,也靠旋轴转动的。只有一个位置,门是完全平衡的。一阵大风可以破坏平衡,门不是全开,就是关闭。这一个平衡位置,一般都设在离地4尺。这个高度戴医生的车进不去。有人在平衡上动了手脚,使一辆车正好可以挤进去。做这件事的人,希望风可以从这一点把门吹得关起来。是个一钱不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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