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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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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和殿里,南桓帝的声音严厉低沉,带着一股明显的怒意。www.xiaoxiaocom.com

翩翩从未见父皇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自知闯祸,只得老老实实地缩在大殿一角,一声不吭。

「-可知道,苏姬是苏老将军最疼爱的女儿,」南桓帝继续教训,「而苏老将军身为三朝元老,握有重兵在手,万一惹怒了他,国将不宁!」

「他不是一直对父皇您忠心耿耿的吗?」半晌,翩翩才小声地回顶了一句,「总不至于为了苏姬身上的一点轻伤,就造反吧?」

「-还不知错!」南桓帝喝道,「这些年朕真是把-宠坏了,真该找个人好好管教。」

「孩儿的确不是故意的。」她只得跪下,道明原委,「本以为她会避开,谁知道她那么老实……」

「总之-难辞其咎!好端端的,-干么对苏姬无礼?干么让她跪那么久?如果不是因为她屈膝俯首,也不会看不到那鞭子,更不会受伤。」

「孩儿知错了。」翩翩只得认罪。

说实话,误伤了苏姬,她心中也充满了愧疚,但当时只顾着与玄熠斗气,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自己真的又笨又蠢,为了逞一时之气,惹玄熠讨厌,让父皇责罚。

如果她心机深沉,或许当时就会笑着迎敌,两面三刀,利用暗藏的手段逼走苏姬,夺回玄熠……可惜她的性子一向如此,直来直去的,从不懂得勾心斗角,掩饰自己的心情,特别,是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

「有一件事,本想过两年再说,但现在不得不办了。」南桓帝忽然叹了一口气。

「父皇,是什么事?」她很少看到父亲的神情如此幽黯,彷佛要把自己最至爱的宝贝送给他人。

「下个月就是-十六岁的生日,」顿了一顿,他又道:「朕打算为-选婿。」

「啊?」翩翩张大嘴巴,吃惊不已,「父、父皇,我还小呢!」

「十六岁了,还小?-母亲当年入宫的时候,才十四呢!」

「可是父皇您为什么忽然那么关心儿女们的婚姻?才帮玄熠哥哥选妻,现在又要帮我选婿……」腮帮子鼓鼓的,表示了她的强烈不满。

「-玄熠哥哥早该成亲了,是父皇耽搁了他,若再不给他办婚事,满朝文武都会说闲话的;至于-,父皇本来也很舍不得-,想多留-两年,可是-太调皮了,得找个人好好管教一下。」

「不要--」她一声惨叫,「我不嫁人!我喜欢宫里,我要一辈子待在宫里!」

「-嫁出去了,也可以照样待在『宫里』呀!」南桓帝一笑。

「无论嫁给谁,就算他官居一品,我也得随他住到宫外的府宅去,哪还能再留在宫里呀?」父皇是不是被气胡涂了?

「嘿嘿,这世上难道只有咱们南桓国这一处皇宫?」南桓帝意有所指地道。

「父皇您是说……要把我嫁到别国去?」她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呀!」他点了点头,「各国的求婚使节早就来打探过好多次了,父皇一直念-年幼,舍不得-……但等-十六岁生日一过,就再也没有借口推托了。」

「我不要!我不要!」翩翩哭闹道,「我上面那么多姊姊,要和亲也轮不到我呀!亏父皇平时还说最疼我呢,原来全是骗人的!」

「傻孩子,父皇怎么可能让-去做和亲的牺牲品呢?父皇是真的在为-的幸福着想呵……」抚着她的脑袋他温柔低语,「-想一想,倘若嫁给一个凡夫俗子,等父皇归西之后,-也只能当个平凡百姓;可如果嫁给一个至高无尚的皇子,只要他疼-爱-,将来-仍是皇室中的心肝宝贝,能保一世的荣华富贵,能保子子孙孙享受皇室的殊荣……这样父皇去也去得安心。」

「我、我……」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弄得哭至喘息的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不,她不要嫁到别国去,如果去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玄熠了……见不到玄熠,享受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她从小锦衣玉食,并不希罕那些--她不曾拥有的,是心上人的爱呵!

正说着,太监忽传「玄熠公子驾到」,翩翩揉揉蒙-的泪眼,看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从侧门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熠儿,你来得正好。」南桓帝道,「快帮朕劝劝这孩子。」

玄熠微怔地瞧着翩翩脸上晶亮的两道泪痕,随即俯首道:「皇上,今日御花园中发生之事,的确是一个意外,何况苏小姐现已无恙,请皇上就不要再责罚九公主了。」

咦?他在为她求情吗?翩翩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对自己时好时坏的男子,原本胸中燃烧的怒火似乎没有那么旺了。

「呵呵!」南桓帝笑了,「不,不是说今日御花园中发生之事,朕是在说替翩翩选婿之事。」

「选婿?」玄熠的星眸中泛起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但这抹光彩很快退去,他清了清嗓子,低低地道:「是指替九公主挑选驸马吗?」

「当然啦,难道还会有别的意思?」南桓帝摇头,「你这孩子,平素那样聪明,此刻竟问出这样的问题……嘿嘿,不瞒你说,翩翩生日在即,各国都已派出了求亲使节,朕正为难,不知该挑哪一国的皇子才好,你也帮朕出出主意。」

「是。」他垂眉凝思,似乎在遵照圣旨想主意,又似乎心不在焉。

「喂喂喂!」翩翩-着腰跳起来,「是我挑选丈夫耶,用得着你们男人在一旁指手划脚的吗?」

「没规矩,有这么跟父皇和兄长说话的吗?」南桓帝瞪了她一眼,「不然-想怎样?」

「把那些什么皇子统统叫来,我要当面挑。」她摆出一副刁蛮的面孔。

「也好。」南桓帝点了点头,「既然是替-选丈夫,当然要以-喜欢的为准……不如就以-过生日为由,把他们统统都请来,如何?」

「不,不要等到秋天过生日的时候,现在就请他们过来吧!」

「呃?现在?这天气渐渐热了,现在发帖子,待到他们来到咱们南桓国,就正值暑热的天了……」

「那有什么?来了正好观赏夏日荷花,还有……」翩翩得寸进尺,「我要玄熠哥哥亲自负责招待各国来客。」

「那怎么可以?」南桓帝一愣,「-玄熠哥哥自己还有事呢……」

「皇上,儿臣愿意。」不待翩翩反驳,玄熠抢先一步道。

这样的回答,让翩翩也吃了一惊--她想让他负责招待各国来客,不过是找个理由拖延他娶妻的时间,可他竟会主动揽下任务,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盼着她早早嫁出去,不要再给他捣乱吗?

望着他那不动声色的俊颜,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七月正值暑热之天,南桓国正式向求亲的诸皇子发出请帖,邀他们到桓都郊外的避暑山庄一聚。

收到这张帖子的人,都知道避暑是假,选婿是真,不过也都微微诧异。

因为,此刻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节,让诸国皇子冒着烈日赶往南桓国,实在有违礼数。

何况,天气一热,人就显得不大精神,脸上流汗、身子乏力,再英俊的一个男子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好来--而前来提亲的皇子,当然都想给九公主留下美妙的印象,为何南桓帝不肯体谅一下他们的心情呢?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忽然,有流言从宫中传出。

据说,挑这个日子择婿,竟是九公主自己的意思!据说,在她的大哭大闹、撒娇耍赖之下,南桓帝终于妥协,把选婿之事临时定在暑热之天。

九公主为何如此?是急着嫁出宫去,还是有其它原因?

有聪明人猜测,大概这位九公主想趁机看看求婚者的诚意--倘若大热的天也照样骑马千里迢迢地赶来,可见此君是心诚的。

而酷暑的天,人总被热气烤得不显漂亮,倘若在这个时候,也依然能英俊地出现,可见此君是真正英俊的人。

这各种各样的猜测自然也传到了翩翩的耳朵里,害她对着镜子笑个不停。

他们全猜错了,此刻,天底下大概不会有人能猜到她的心思。而选婿大典之后,她会把这个古怪的心思告诉一个人。

绞尽脑汁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这个人。

选婿的日子就定在七月十七这天,虽然这个时节不太好,但当初派出求婚使节的皇子们基本上都来了,南桓帝在水阁中摆了宴席,让舟车劳顿的他们,一边欣赏荷花,一边饮酒舒怀,午膳过后,便与公主会面。

翩翩便住在避暑山庄西边的厢房里,这天起了个大早,宫女们忙进忙出,端来香花、牛乳、芳草、玉器,替她梳洗。

橘衣心中好奇,很想知道翩翩会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模样,于是也一早就爬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朝西厢房奔去。

谁知,才刚到廊下,便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惊叫,同时有洗脸盆滑落在地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瞧见几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疱了出来,脸上挂着惊骇的表情。

「怎么了?」橘衣拦住她们的去路,「-们不在公主身边伺候,这是去哪?」

「橘、橘衣姊姊……」小宫女们舌头打结,「闹、闹鬼了!」

「胡说八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橘衣瞪眼道。

「不信-自个儿进屋里瞧瞧。」小宫女们几乎要哭了,「吓、吓死我们了--」

「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把-们吓倒了?公主还在屋里吗?」

「在……」众人顿时低下头。

「既然公主还在屋里,-们跑什么?」橘衣曲起指节,一人的额上敲一记。

「橘衣姊姊,」小宫女们拉着她的衣袖,怯怯地说:「就是因为公主在屋里,我们才被吓跑的。」

「怎么?打翻水盆被公主责骂了?放心吧,公主一向待下人和善,不会为这点小事惩治-们的。」她笑道。

「不、不是这样的……」众人-看看我,我看看-,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开口,「橘衣姊姊,我们害怕的是公主的那张脸。」

「脸?」她疑惑蹙眉,「九公主如此美貌,又不是丑八怪,还能吓着-们?」

「可、可是……公主她今儿个早上,的确变成丑八怪了。」

「胡说八道!」橘衣厉喝,「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丑八怪?」

「对呀、对呀。」宫女们大力点头,「所以我们说,这屋里闹鬼了嘛!现在正值七月,这避暑山庄里阴气又重,准是昨晚公主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撞了邪了。」

「-们先别张扬,也别去禀报皇上,」她吩咐道,「待我先进去瞧瞧。」

说着,她提起裙子往屋里去。

这避暑山庄除了夏季,平日无人居住,四处的树木荫天蔽日,楼中的帷帐也显得灰暗陈旧,初来乍到,还真能感到有一股凉飕飕的阴气,从那树丛中、从那门缝底下钻出来。

此刻太阳尚未高升,晨曦还淡得很,橘衣走进翩翩的屋子时,好半天也没看清里面的情形,后来瞧清了地上一摊汪汪的清水,想是刚才宫女们惊慌之中打翻的,而翩翩就站在这一汪水边,照着自己的影子。

「公主殿下,打扮好了没有?」橘衣笑道。

「-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翩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古怪的意味。

悬着心,睁大眼睛,仔细往她脸上一瞧--不瞧不要紧,这一瞧,惊得橘衣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的脸……」她的声音都发颤了。

「哈哈哈!」翩翩纵声大笑,「好好好,连-都被吓到了,可见我这张脸的确让人害怕。」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橘衣战战兢兢爬起来,伸手上前,但指尖一触到她脸上的肌肤,连忙慌忙退开,「快、快传御医呀!」

「传御医做什么?」翩翩一努嘴,「待会儿就要面见各国的皇子了,我哪有空看大夫?」

「可、可-这张脸……」

她转了个圈,「这副模样出去见人,更可探知对方的诚意。」

「话虽如此……」橘衣顿了顿,「但我们会喜爱一样东西,难道不都是先看它的模样吗?」

「倘若要天长日久的相处,模样倒在其次。」

「可是……那些皇子今天是第一次见-,如果就这样被吓跑了,哪还谈得上天长日久?」

「所以,我要挑一个早就对我了解的人呀!」她意味深长地说着橘衣听不懂的话语,「总之,快替我梳头吧,叫外面的人不要多嘴,否则我可不客气,哼哼!」

她龇牙咧嘴,一张脸更显狰狞,橘衣被吓得不敢再多语,只得唤了外面的宫女进来,重新替公主梳妆。

晌午时分,翩翩打扮妥当,拖着一袭水红色的长裙,裹着面纱,来到水阁前。

她看见玄熠在门边对管事太监吩咐着些什么,便站定了,双眼含笑地看他。

「大热天,戴着这个劳什子做什么?」玄熠一转身,瞧见她脸上的轻纱,蹙着眉问。

「保持神秘感呀!」她得意地昂起头。

「-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他又把目光移向她比平常粗壮了一圈的腰。

「没吃什么呀。」她嘻嘻笑,凑近他低语,「不过,我在腰带里塞了些棉花。」

「塞了些棉花?」一向不显喜怒哀乐的玄熠也不由得微愕地瞪眼,「-到底在搞什么鬼?」

「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翩翩甩了甩衣袖,步入阁中。

诸国皇子已经等候多时,此刻酒足饭饱,一心想目睹公主芳容。听见太监禀报公主驾到,全都站了起来,翘首观望。

一看之下,众人面面相觑。

只见这位公主步履毫不优雅,身材也不苗条。她迈着一摇一摆的鸭子步,粗壮的腰好似水桶,身上穿着俗艳的水红色裙子,再用刺眼的黄纱将脸蒙得严严实实的。

众皇子均有些失望,但仍怀着一丝希望--希望那面纱下有一张绝色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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