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城中村被列为重点开放项目,不少村民凭借小产权房一跃成为百万千万富豪。阮恬看到的这处城中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建的很漂亮。但违建现象严重:你家的阳台多伸出三米,我家围一个后花园,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狭窄的道路更加狭窄,仅能容两个人并肩走动。
阮尉走在逼仄的街道上,脸色沉静淡然,一如往常行走在高奢酒店参加饭局。反倒是阮恬不太适应,一直低着头走路,以防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块竹竿绊倒。
走在前面的阮尉专程停下来等她,笑着问她,“你能不能行?”
阮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当然可以!不就是走一条巷子吗?”
阮尉说:“但这条巷子的环境,是你以前从未见过的差。”
阮恬撇了撇嘴,“以前是我见识太少了。现在不就在补见识吗?”
阮尉忍不住笑了。笑声从胸腔中震荡出来,在空气中传播出快乐的音符。一听他就是发在内心的开心。
阮恬不由得愣了,进而有些不自在。
她眼中的阮尉,和其他人眼中的阮尉,其实没有太大差别:笑面狐狸,守财奴,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只不过她更多了一层家庭血缘上的纽带,对他的负面评价比别人更多些。
但这些评价,都太片面化了。
阮尉可不是个纸片人,而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不足,必然有自己的长处。他性格中有糟糕的地方,必然有可爱的部分。只不过包括她在内的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这点。
而可爱的阮尉,显然让阮恬很难有招架之力。
接下来的一截路,阮恬咬着牙跟上阮尉的步伐和节奏,即便呼吸声越来越重,也没有叫苦。
走出宛如超级玛丽一般的小巷子,阮尉领着她去一家拥挤的小卖铺,给她买了一根雪糕,和一瓶矿泉水。
阮恬看着花花绿绿的廉价包装袋,以及包装袋上凝结出的白霜,诧异地看向阮尉。
阮尉很少给她买东西,更是几乎没有送给她什么东西。这些温情的事情,向来都是由闵荷做的。
阮尉被她盯得羞赧且不耐烦,语气重了两分,“还不快拿着?”
阮恬一把抓住雪糕,低着头撕扯包装袋。
不知是她手法不对,还是包装袋质量不够脆,她居然一下子没撕开。
阮尉少不得嘲笑她,“你活了这么大年龄,居然连这里的小孩子都不如。那些小孩啊,刺啦一下就把包装袋撕开了。”
阮恬被他这么笑话,更加着急。而她越着急,越是搞不定这个可恶的包装袋。
阮尉看不下去了,“你把雪糕给我,我给你撕开。不然一会儿就化了。”
阮恬抬眼瞥了他一眼,无奈地把雪糕给他。
阮尉接过雪糕,瞅准锯齿状的痕迹,哗啦一下撕开一道裂口。
然后,他把雪糕给她。
这次再交到她手上的雪糕,明显比刚才软了很多。
阮尉没松手,而是拿着雪糕转身进了小卖铺,和老板娘商量,把这个快化掉的雪糕低价折算个新雪糕。
分明只是一块钱的东西,阮尉津津有味地浪费口舌,讨价还价了将近大半个小时。
阮恬站在外面,双手抱胸,下意识抬头看天空。
天边的晚霞已经暗了很多,天色的暗霾更重了——阮尉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阮恬不想在浪费时间,走进小卖铺,出声问阮尉。
和阮尉打嘴皮仗的老板娘顿时笑起来,“老阮,这是你家姑娘?长得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