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尉随意敷衍了一声,拿着刚从冰柜里取出的雪糕,撕开包装递到阮恬手中。
阮恬说:“天黑了,我不想吃凉的。”
阮尉抱怨,“你早说呀。亏我废了那么大劲儿,才取得了一个有形的雪糕。”
阮恬哭笑不得,“爸,你就缺这么点钱吗?”
阮尉说:“我不缺钱。讨价还价纯属爱好。”
阮恬更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不去谈生意?在生意场上讨价还价,创造的利润空间更大。你和一个小卖铺的老板娘唠叨那么多,纯属浪费资源。”
阮尉咧嘴,挑眉笑了。
白色偏灰的光线中,阮尉的眼睛亮如繁星,不过他鬓角眉梢的露出的白发,给他添了不少老态。
阮尉说:“丫头啊,你还真像我年轻时候。”
阮恬心中别扭,又难受。
他很少在她面前展露亲情的部分。当他愿意当她爸爸时,他却老了。
或者说,当他老了,他才愿意重视亲情。
如此想着,从觉得伤感。
阮恬抿紧嘴角,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阮尉说:“我在这里有间房子。时间不早了,你没必要开车跑夜路,不安全,先在我这里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走。”
顿了顿又说:“好久没见你了,有些事情想问你。”
大概又走了十来分钟,两人走到一处有二层建筑的四合院。
阮尉掏出钥匙,刷开防盗门,领着阮恬进大门。
庭院中拉了两根铁丝做晾衣绳,绳子上飘着几床床单,二楼上依稀响着新闻播报的声音,还有妈妈辅导孩子写作业的叫嚷声。
住在门边的房东主动和阮尉打招呼,“老阮,这是带谁回来了?”
阮尉拉着阮恬的胳膊往里走,头也不抬地回应房东,“我家姑娘。”态度有些冷淡。
阮恬没有说话,没有多问,随着阮尉进楼道,上二楼。
阮尉掏出细长的钥匙,打开一间靠公共走廊的房间。
他没有招呼阮恬先进,而是他先进去,顺手摁下门边的电灯开关,又去给阮恬用电壶烧热水。
阮恬进了门,却没有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边,打量房间的布局。
房间属于客卧一体的布局,里面有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她站在门边都能闻到卫生间下水管道的味道。
又潮又臭。
很难想象,阮尉居然能忍受这样的生活环境。
像是知道阮恬的疑惑,背对着她烧热水的阮尉说:“最开始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就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不,那时候我们条件不好,只能住地下室。好歹这房子还有窗户呢。地下室算什么?纯粹就是开了顶窗的监狱。”
“哎,不说那些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越是不愿意提,阮恬反而越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