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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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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顿驱车驶回医院时,心灰意冷地摇着头,恼怒地骂了一声:“男人!”

戴维看完当天的所有门诊病人后,快步穿过走廊,走进他的私人办公室。尼琪正坐在他的办公桌旁翻阅一本医学杂志。戴维高兴地看到她对医学有兴趣。他希望如果她长期对医学持有兴趣,那么她以后就可以选择学医的道路。

“你准备好了?”她问道。

“我们走吧。”

他们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到了医院,登上一段楼梯。当他们出现在卡罗琳的房间时,卡罗琳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欢乐的表情。她特别高兴尼琪没有忘记把她的教科书带来。卡罗琳和尼琪一样,都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

“你们看我能做什么,”卡罗琳说着,伸出双手抓住头顶上方的杠子,将双腿弯向空中,身于完全离开了病床。

戴维拍手喝彩。这种技巧需要很大的力气,戴维没想到她那纤细的双臂竟这么有劲。卡罗琳睡的是一种头顶上有铁杠架的大号矫形病床。戴维猜想让她睡这种病床可能是因为它所具有的娱乐价值。卡罗琳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我得去查看我的病人了,”戴维说着,一面朝尼琪摇了摇手指。“我很快就回来,不要干扰护士们的工作,能保证吗?”

“能,”尼琪说道,然后便和卡罗琳咯咯地疯笑起来。

戴维径直走到唐纳德-安德森的病房。因为他整天都不时地打电话询问唐纳德的病况,所以并不担心唐纳德的病情发展。护士们的报告也一直说血糖正常,消化道疾病缓解。

“情况如何,唐纳德?”戴维走近床边问道。

唐纳德仰身睡着。病床是升起的,他的身子成45度角。听到戴维说话,他慢慢地转过头,但没有回答。

“你怎么样?”戴维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

唐纳德哈哝了一句戴维听不懂的话。戴维正要再说话,突然意识到唐纳德可能正处在昏迷状态。

戴维对他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认真地听了唐纳德的肺部,没有杂音,证明肺部无异常。戴维走出病房来到护理站,吩咐进行静电血糖检查。

在血糖检查过程中,戴维趁机查看了其他病人。每个人的情况均好,包括桑德拉。尽管她服用抗菌素不到12个小时,但感觉下颌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戴维检查她时,虽然发现脓肿并未减小,但是症状却有可喜的变化。他没有改变对她的治疗方法。另外两位病人的情况良好,他通知他们明天就可以出院。

他正在填写最后一位病人的病历记录,住院部秘书将唐纳德的血糖检验报告递到了他眼前。化验结果正常。戴维拿起化验单看了一会儿。他原以为血糖出了问题,想用检查结果来证实唐纳德精神状态变化的原因。

戴维缓慢地走向唐纳德的房间,唐纳德的状况令他困惑。戴维想到的唯一解释是,唐纳德的血糖指标突然上升或下降,然后又自行调整回正常水平。但这种推理有一个问题,就是病人的感觉中枢神经通常是和血糖状况同时恢复正常的。

戴维走进唐纳德房间后仍然在考虑这种可能性。但当他看见唐纳德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唐纳德面色铁青,脑袋僵直,乌红的鲜血从微开的嘴角流出,床单散乱地吊在床边。

戴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立即喊来护士,告诉她们病人出现呼吸窒息,需要马上做心肺抢救。急救队迅速赶到并开始救护工作。连唐纳德的外科医生艾伯特-希尔森也闻讯赶来。他听见骚乱声时正在查房。

急救队不久便停止了抢救工作。唐纳德显然是经历了突发痉挛,在戴维发现他之前的15至20分钟之间,出现了呼吸阻塞现象。由于这段时间内大脑没有得到氧气的补充,已经没有希望救活过来。戴维宣布,唐纳德在5点15分死亡。

戴维又失去了一位病人,这是一个沉重打击,但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可怕的现实,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希尔森医生也很悲伤,但表现得比较达观。他说唐纳德能活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得到了很好的医疗护理。谢莉-安德森领着她的两个幼子走进病房,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情。

“感谢你们给予了他如此细心的照顾,”谢莉一边擦眼泪,一边对戴维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医生。”

戴维料理完一切之后,径直去卡罗琳病房找尼琪。他感到麻木,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起码你应该知道病人的死因吧。”安吉拉听完戴维讲述唐纳德-安德森突然死亡的经过后说。他们二人坐在客厅里,晚餐早已吃过;尼琪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做家庭作业。

“可是我不知道,”戴维抱怨说,“事情来得太快了。”

“唔,等一等,”安吉拉说,“对其他的病人我理解你的苦恼,但这个病人不同。唐纳德-安德森切除过许多腹部器官,至少也进行了不少调整。他又是医院的老病号,多次经过你的治疗,对于他的死亡,你没有必要对自己感到内疚。”

“我真不知该怎么想了,”戴维说,“是的,他经常受到感染,患有严重的糖尿病,但为什么会突发痉挛呢?”

“他的血糖指数经常超出正常标准,”安吉拉分析道,“会不会是中风?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电话铃声使二人吃了一惊。戴维条件反射地伸手抓过电话。他担心又是医院传来了坏消息。当打电话的人说要找安吉拉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安吉拉立即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是菲尔-卡尔霍恩。

“抱歉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卡尔霍恩说,“我一直都很忙,但现在我想同你聊聊。”

“什么时间?”安吉拉问。

“啊,我现在正坐在铁马酒店里,”卡尔霍恩说,“离你只有一箭之遥,我到你家里来行吗?”

安吉拉用手捂着话筒对戴维说:“是私人侦探菲尔-卡尔霍恩,他想到家里来。”

“我还以为你不管霍奇斯的事了呢。”戴维说道。

“我是没再管,”安吉拉说,“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过这事。”

“那菲尔-卡尔霍恩是怎么回事?”戴维问道。

“自从上星期六以后,我也再没有和他联系过,”安吉拉说,“但我已经付了他钱,我想我们至少应该听听他了解的情况。”

戴维叹了口气,表示让步。“随你的便。”他说。

15分钟后,菲尔-卡尔霍恩跨进了他们的家门。戴维猜不出这人有什么地方让安吉拉觉得他是位职业侦探。在戴维看来,卡尔霍恩决不是职业侦探:他反戴着一顶红色棒球帽,身穿绒布运动衫,脚穿一双红褐色运动鞋,甚至没有系鞋带。

“见到你很高兴。”卡尔霍恩向戴维握手致意。

他们在起居室里坐下,里面的旧家具全是他们从波士顿带来的,使人感到,这样一间大屋子的家具却如此简陋,简直就像一个廉价的舞厅。贴在窗上的塑料袋更显得不雅观。

“房子不错。”卡尔霍恩环顾四周说道。

“我们还没来得及布置。”安吉拉说道。她问卡尔霍恩是否需要喝点什么;他说如果方便的话,想来点啤酒。

在安吉拉去倒啤酒的当儿,戴维继续打量着这位来访者。卡尔霍恩比戴维想象的要老些:红帽沿下露出一缕灰白的头发。卡尔霍恩无意摘下帽子。

“不介意我吸烟吧?”卡尔霍恩举着一支安东尼与克娄帕特拉雪茄问道。

“对不起,我们这儿不能抽烟。”安吉拉返回房间,将啤酒递给卡尔霍恩说,“我们的女儿有呼吸系统的疾病。”

“没问题,”卡尔霍恩和蔼地说,“我想把我调查的最新情况告诉你们。虽然费了些劲,但进展还算顺利。丹尼斯-霍奇斯医生在城里名声欠佳,事实上,城里似乎有半数的人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讨厌霍奇斯。”

“这一点我们已经清楚,”戴维说,“我希望你能补充一些更具体的内容,来证明你没有白拿我们的雇佣费。”

“戴维,别这样。”安吉拉说。她对戴维的无礼感到吃惊。

“我的看法是,”卡尔霍恩没有理会戴维的话,继续说道,“霍奇斯既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善于社会交往。作为一个纯粹的新英格兰人,他可能是这两种特点的结合体。”卡尔霍恩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喝了一口啤酒。

“我列出了一张嫌疑对象的名单,”卡尔霍恩继续说道,“但我还没有全部进行过调查。然而,事情越来越有趣。这里有些事情很奇怪,对此我深信不疑。”

“你调查了哪些人?”戴维问道。他的语气仍很粗鲁,这使安吉拉很担心,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卡尔霍恩回答说。他打了个嗝,竟然没有蒙上嘴巴或对自己不礼貌的行为表示歉意。戴维瞟了一眼安吉拉,安吉拉假装没有看见。

“我和医院的两位上层人员谈过,”卡尔霍恩继续说,“委员会主席特雷纳,副主席舍伍德,他们二人都有怨恨霍奇斯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找坎特医生谈谈,”安吉拉说,“我听说他公开抱怨过霍奇斯。”

“坎特在名单之列,”卡尔霍恩说,“我想由上而下进行调查。舍伍德的怨恨涉及到一块土地;特雷纳更多的是私人原因。”

卡尔霍恩进一步说明了特雷纳——霍奇斯——范-斯莱克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最后谈到特雷纳的姐姐桑妮-特雷纳的自杀。

“多么可怕的故事啊。”安吉拉说道。

“如同一幕电视剧情节,”卡尔霍恩同意地说道,“但你们可以想到,如果特雷纳一定要对霍奇斯做什么,他应该在当时就会做的,而不是现在。况且,在发生自杀事件之后不久,霍奇斯就推举特雷纳接任了医院委员会主席的职位。假如他和特雷纳有矛盾的话,我怀疑他是否会那样做。而且,老范-斯莱克的儿子沃纳今天还在医院工作。”

“沃纳-范-斯莱克和特雷纳是亲戚?”戴维惊奇地问道,“属于裙带关系。”

“可能是,”卡尔霍恩说道,“但小沃纳-范-斯莱克和霍奇斯有着长期的友谊,多年来一直帮着照料霍奇斯的这座房子。他在医院的工作更多的是由于霍奇斯的关系而非特雷纳的关系。总之,我不怀疑特雷纳是杀人凶手。”

“你怎么能肯定呢?”安吉拉问道。

“除了霍奇斯的被杀之外,什么都不能肯定,”卡尔霍恩说,“在找出凶手之前,我们只能说可能性。”

“太有意思了,”戴维说,“但你是否已经找出了嫌疑对象或者至少缩小了名单的怀疑范围呢?”

“还没有。”卡尔霍恩回答说。

“那么我们为这种似是而非的结果已经花了多少钱呢?”戴维问道。

“戴维!”安吉拉厉声说,“我认为你这样说不公平,卡尔霍恩先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了解到很多情况。我认为现在重要的问题是他是否相信这件案子能够最后弄清。”

“我同意,”戴维说,“卡尔霍恩先生,作为专家,你的意见如何?”

“我想我需要一支雪茄,”卡尔霍恩说,“我们是否可以坐到屋外去谈?”

几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平台上。卡尔霍恩抽着烟,又喝了一杯啤酒,感到十分满意。

“我认为此案一定会水落石出。”他说道。他那宽大苍白的脸庞不时地被雪茄的亮光照亮。“你们一定知道新英格兰一些小城镇上的事情,它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了解这些人和这些事情的内在原因。每个城镇中的人物大体是一样的,只是姓名不同而已。哪家出点事,全镇都会知道。换句话说,我确信有人知道谁是凶手,问题是要让他说出来。我预感到医院在某种程度上有牵连,而且没有人希望它受到伤害。可是,霍奇斯为医院的建立发展贡献出了自己的毕生精力,这就使它有可能受到伤害。”

“你是如何获得这些情况的?”安吉拉问道,“我以为新英格兰人的嘴巴很紧,是不愿多说话的。”

“一般看法是这样,”卡尔霍恩说,“但镇上一些最爱嚼舌头的人正好是我的朋友,比如书店老板、药商、酒吧招待和图书馆员等等,他们都是我的信息来源。现在,我就要着手排除嫌疑对象。但在开始之前,我要明确一个问题:你们是否还要我继续调查下去?”

“不。”戴维回答说。

“等等,”安吉拉说,“你告诉我们说这案子肯定可以水落石出,你认为还需要多长时间?”

“不会太长。”卡尔霍恩回答。

“这太含糊。”戴维说。

卡尔霍恩抬起帽子,搔了搔头皮,说道:“一周之内吧。”

“那需要很多钱。”戴维说。

“我认为值得。”安吉拉说。

“安吉拉!”戴维恳求道,“你说过不再管霍奇斯的案子的。”

“是的,”安吉拉说,“我将让卡尔霍恩先生去做一切,我不会跟任何人讲这事。”

“老天爷。”戴维恼怒地转动着眼珠子,沮丧地说道。

“看你,戴维,”安吉拉说,“如果你希望我继续住在这座房子里,你必须支持我这样做。”

戴维犹豫了一阵,最后做出了让步。“好吧,”他说,“我们得有个条件。一周时间,以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再提起这些事。”

“行,”安吉拉说,“成交。”然后她转向卡尔霍恩。“现在我们有了期限,下一步该做什么?”

“首先,我将继续按名单调查,”卡尔霍恩说,“同时,还有另外两件大事要做。第一件是重新构想霍奇斯的最后日子,设想他失踪的那天也就是他被杀的日子。为了核实这点,我要去访查为霍奇斯工作了35年之久的他的私人秘书兼护士;第二件是弄到在霍奇斯尸体旁发现的医疗文件的副本。”

“它们在州警察局那里,”安吉拉说,“你是一名老警官,难道还不容易到手吗?”

“很可惜我不能,”卡尔霍恩说,“州警局对他们保管的证据看管得很无条理。我清楚这一点是因为我曾在伯林顿犯罪现场调查处干过一阵子。这有点像《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情况,成了不可跨越的障碍。拥有专门人才和证据的州警察局不愿意在这类案子上花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因为他们都是从地方警察局得到线索。如果地方警察局不关心,州警察局也就听之任之。地方警察不关心的理由之一是因为他们没有证据,不可能对案子继续进行深入调查。”

“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可能与案子有牵连,”安吉拉说。她接着把砖块打破玻璃窗,威胁性字条以及警察局的反应等情况告诉了卡尔霍恩。

“我对此并不感到惊奇,”卡尔霍恩说,“罗伯逊也在我的调查名单上,他不可能站在霍奇斯一边。”

“我知道,”安吉拉说,“我听说罗伯逊把他妻子的死归咎于霍奇斯。”

“我对这事不太关心,”卡尔霍恩说,“罗伯逊不会那样傻,我认为他妻子的死只是一个借口。我认为罗伯逊恨霍奇斯的症结更多的在于霍奇斯言行上的不谨慎不策略。我敢打赌霍奇斯认为罗伯逊是一个牛皮大王,从来都瞧不起他。我真怀疑是罗伯逊杀死了霍奇斯,但当我和罗伯逊交谈以后,他给我一个滑稽可笑的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但不想告诉我。”

“从警方拖延的态度来看,他们一定也卷入了此案。”安吉拉说道。

“这使我想起了我在州里当巡警时碰上的一个案子,”卡尔霍恩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后说道,“在某个小镇上也发生过一件凶杀案,我们确信全镇子的人,包括当地警察局都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证,我们只好终止调查。那起案子至今未破。”

“你认为那件事与霍奇斯案子有什么不同吗?”戴维问道,“这里会不会也是这样?”

“完全不会,”卡尔霍恩说,“在那件案子中,死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杀人犯和窃贼。霍奇斯则不同,镇上有很多人讨厌他,但也有不少人认为他是本镇的功臣。不简单啊,在新英格兰大城市以外的地区这是唯一的一所定点医院,而霍奇斯用了他毕生精力来创建和发展它,使许多人得到就业的机会。不用担心,此案即将真相大白,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自己不能弄到霍奇斯那些文件的副本,那你怎么办呢?”安吉拉问道。

“这需要你来完成。”卡尔霍恩说。

“我?”

“这不是交易条件,”戴维说,“她必须置身调查之外。我不想再让她同任何人谈论此事,不想再有砖头砸窗子的事情发生。”

“不会有危险,”卡尔霍恩坚持说。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既是医生又是医院的职工,”卡尔霍恩说道,“你可以以恰当的身份去伯林顿的犯罪现场调查处,说你需要医疗文件副本了解病人的情况,他们会马上给你复印的。法官和医生的要求总是受到尊重的,这我清楚。刚才我说过,我曾经在那里工作过。”

“我想拜访州警察局不会有什么危险,”安吉拉说,“这并不表明我在参与调查。”

“我想可以吧,”戴维说,“只要不惹上警方的麻烦就行。”

“不会,”卡尔霍恩说,“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不给她文件副本。”

“什么时间去?”安吉拉问。

“明天怎么样?”卡尔霍恩建议说。

“那只有明天吃午饭的时间了。”安吉拉说。

“我明天中午开车在医院大门前接你。”卡尔霍恩说罢站起身,感谢他们的热情款待。

安吉拉送卡尔霍恩走向汽车,戴维则返回房问。

“我希望我没有引起你和你丈夫之间的不和,”当他们走近汽车时,卡尔霍恩说,“他看起来对我的调查很不满意。”

“不会有问题,”安吉拉说,“但是我们必须遵守双方同意的一周期限。”

“时间足够了。”卡尔霍恩说。

“我还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安吉拉说道。她把自己受到袭击的事告诉了他。

“嗯,”卡尔霍恩点头说,“事情正变得比我想象的更有趣。这事交给我办,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我正是这样想的。”安吉拉说。

“我一直很谨慎,没让任何人知道你雇我的事。”

“我非常感谢你的谨慎态度。”

“也许明天我最好在图书馆背后的停车场接你,而不是医院的大门前面,”卡尔霍恩说,“没必要进行任何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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