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一一想起来了:酒肆二楼初会，千霜楼前还帕，城门口通行借马，救镜燃于水......此间种种，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心里的痛意渐渐扩大，最后像是排山倒海般涌来，那些不知名的情愫逐渐淹没了她，让她在原地喘不过气来。

“三小姐，您没事吧，可需我请太医来看看？”

管家匆匆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屋内，见她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撑着桌子，地上还有一本被翻了页的书，有些不知所措道。

“无碍，只是担忧父亲和大哥罢了，管家不必担心。”南月有些勉强地弯腰拾起地上那本书，用手拍了拍粘在上面的灰尘，随后用右手示意管家出去。

她依稀记得年少时，母亲曾经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桃花树下倚着树干，目光呆滞地盯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晚风吹拂，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身上，惊艳了年幼的她。

“世间种种，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一人做了一件事情而遗憾地问一句为何，而是因为一人做了这件事所以有了这样的结局。”

母亲这样说着，美丽的面庞上却渗出了一丝苦笑。

南月心想，世上的因果报应可真有意思，那人杀了那么多人，又救了那么多人，偏偏十几年后才有了所谓的果。

“小姐。”一声熟悉的问候轻飘飘地落在房内，惊动了一时之间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的南月。

于是南月抬眼望去，一位穿着干练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口，他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他就是策言。

“你怎么过来了？”南月惊讶地问道。

策言微微一笑，回答：“我想着三小姐缺了一位贴己的侍卫，旁人都不了解您，镜燃作为幽冥宫如今的代理宫主自然也脱不开身，唯有我，能胜任此职。”

“所以擅自做主拿着宫主的令牌来了。”

说完，策言扬了扬自己手上的令牌，这是她昔日说过，若有要紧事，可直接凭此令牌入太尉府找她，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策言确实是最好人选，但是......

“宫主，请放心，策言一定克己复礼，遵守规定。宫主如今不也是这样吗，把思念之人默默地放在心里，然后不动声色地处理周围的事情。策言也会学着，把阿念默默地放在自己的心里。总有一日，我会替她报仇的。”

南月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是策言仿佛一夜之间坚强刚毅了不少，她虽然痛心但也很欣慰。

“我会做的比阿念更好的。请相信我。”策言这番言之凿凿地保证道。

她很羡慕策言有这样的勇气能堂堂正正地把阿念的名字说出来，但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把手鼓舞似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嗯嗯，我相信你。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策言，你也要相信我。”

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信任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