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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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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伊拉都在餐厅看见这个家伙,与其说是他盯着她,不如说是经常带着明显的兴趣看着她。www.xiashucom.com

“格洛利亚”是一家最普通的小餐馆。专横的黑手党从来不会在这里集会,也不会抢劫它。只有收费人一个月来一次,老板给他劈下一定数量的钱,大家就都相安无事了。白天,“格洛利亚”是咖啡馆,从8点到11点是餐馆,这里总是安静舒适,顾客很少,基本上是同一批人,认为在这里既能吃得好,花钱也不多,就在家门口,比眼看天就黑了还要忙乎做晚饭好得多。

存衣室工作人员科里亚叔叔、餐馆服务员、小卖部服务员知道所有顾客的名字和他们的口味。伊拉也喜欢这家餐厅里弥漫着的那种家庭气氛,大家对她很好,给她些食物,态度和蔼。恰巧住在那幢由伊拉擦洗楼梯的十六层楼里的科利亚叔叔特别喜欢她,他每天遛狗时都看见她先是拿着扫帚扫街,然后拿着拖把和水桶擦洗门厅,到晚上又在“格洛利亚”。

“你要累死了,”他叹着气说,“有谁见过——这样从早忙到晚玩命做三份工作。”

他还不知道小商品市场……

今天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又一次一个人来到饭馆,坐在角落里,同以往一样,要了烤鲜鱼片,酒是杜松子酒。但是老的程序打乱了。伊拉正在擦烤圆白菜馅饼的烤盘,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她扭过头去,看见那位顾客带着奇特的目光看着她。

“您有什么事?”她不客气但是也无恶意地问。

“没什么事。想跟你聊聊。”男子回答。

“好吧,你说。”

“你叫什么名字?”

“伊拉。”

“我是奥列格。可以只叫奥利克。那我们就认识了。”

“好吧,认识了。现在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问,你的脸怎么了?病了?”

“我从小就这样,交易不公平。你问这干什么?”

“问问而已。大概,你的生活很沉重,是吗?我看你每天晚上在这里像只蜜蜂一样,洗呀、擦呀地收拾。”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干嘛纠缠不休?”

她背对着陌生人说话,一面没好气地擦着沾满油渍的烤盘。

“你工作到几点?”

“到做完所有的工作,几点完事算几点。”

“你住得离这里远吗?”

“就在附近。”

“可是半夜里回家不害怕吗?”

“害怕,”她终于微微笑了一下,“但是没有办法。没有人给我在家里做的工作。”

“你愿意吗,今天我来送你?”客人出乎意料地问。

“为什么?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要,”奥列格又一次说,“让我送你怎么样?”

“那你就送吧,”她冷淡地耸耸肩膀,“反正我不会邀请你上家里去。”

“我也不会赖着要上你家里去。”

他回到大厅里,重新端起杜松子酒。过五分钟,伊拉就把他忘了。直到11点钟之后,她到大厅里擦地板时才想起他。他那张桌子空着。“也算是护送人,”伊拉心里冷笑道,“跑掉了。说不定正躺在哪个姑娘身边……”她没来得及转完念头,因为从存衣室那边传来科里亚叔叔的声音。他在同什么人说话。伊拉留神听了一阵,第二个说话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烦人的奥列格。

在清理餐厅和盥洗室之前,她强制自己压下好奇心,依然平静地擦大厅里的地板。她拎起水桶和地板刷子走出大厅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看上去形象欠佳:陈旧过时的运动裤、洗得退了色的汗衫、蓬乱的头发、疲倦的面容。随他去吧。她必须工作。至于他不喜欢——让他滚得远远的。

奥列格兴致勃勃地在同科利亚叔叔讨论足球或是冰球之类的赛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她有一阵觉得,他根本不是在等她,此刻只是在同存衣室看门人聊天,然后嘲讽地转动门把手——“拜拜,擦地板的公主!”或许他根本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餐厅或小卖部的某个女服务员。她马上去擦盥洗室,暗中指望着,如果奥列格要走的话,至少不要当着她的面走。但是他没有走。半夜12点多钟,伊拉做完工作,把水桶和地板擦放进杂物房,向门口走去。科利亚叔叔抖响了钥匙串,“格洛利亚”夜间关门和早晨开门都是他的职责。

伊拉走到外面,示威似的装作没有发现奥列格的样子,即使发现了,也完全不明白他干嘛站在这里。她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在身后,让她大感惊奇的是,他没有赶上她,只是在后面跟着。同逐渐增长的恐惧搏斗着,强压下转过身去的愿望,她走到了自家门口。

“你是送我吗?”伊拉站在门厅口没好气地问。

“是啊。”奥列格平静地回答。

门厅边亮着一盏灯,现在伊拉可以好好打量一下他了。中等个头,当然比她自己高些,可爱而诚实的脸庞,穿的衣服很贵,虽然简单。牛仔裤看起来是普通的,汗衫和上衣也是,然而整天在服装中奔走不停的伊拉十分清楚,这种“普通”价值多少。

“你到底要什么,护送人?”

“想证实你平安到家,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因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份关怀?时间没地方打发了?”

“有地方。充满关怀,”他突然笑了,“好吧,我走了,祝你好运。”

他转过身,匆匆往“格洛利亚”方向走回去。伊拉只是觉得奇怪,因为去地铁完全是另一个方向,然后一想,奥列格大概住在附近什么地方。他每天来“格洛利亚”吃晚饭不是没有用意的。

家里安静而清洁。新房客伊里亚斯刚刚搬来三天就外出办事去了,说要离开十天。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已经睡了,他的房间里没有灯光。伊拉把茶壶放到火上,赶快钻进挂着一面大镜子的浴室。

这家伙为什么对她纠缠不休呢?事实上她这张脸能够漂亮一些。伊拉对他说的是实话,她从小就这样,因此她习惯了长满令人讨厌的粉红色丘疹的皮肤不健康的样子,大概,不习惯的人,看着会觉得不舒服。没有梳理的头发蓬得像一团乱麻,不,真的,他干嘛还纠缠不休?

炉灶上的茶炊开始轻轻地响了,伊拉跑进厨房,趁响声没有大到吵醒别人,赶紧关上煤气。她不想打扰格奥尔基-谢尔盖耶维奇。打开冰箱,她忧郁地看清,除了人造奶油和两节小香肠,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傻瓜!”她在心里骂自己,“阿尼娅给你留下了一纸袋吃的,可是你却忘记拿了。全都是因为这个傻乎乎的奥列格。”小卖部服务员阿尼娅确实给她留下了一只纸袋,伊拉记得里面有两个圆白菜馅饼和一节香肠。她心里因为奥列格而焦躁不安,就忘记了纸袋。

自制的小香肠味道不怎么好,已经干枯发皱,引不起食欲,人造奶油也没有什么可抹,因为今天没顾得上去买面包。干完市场的活,立即赶到医院去看望两个妹妹,在那里逗留了很久,等她回来时商店已经关门。当然,买面包对于正常的人来说,在一天当中的任何时候都不成问题。卖新鲜面包的老太太们在地铁站呆到晚上10点钟。不过,她们的面包比商店里贵得多,她没有权力这样花钱。她有目标,她要按计划朝这个目标前进。她的一切乃至最少的零钱都得服从这一目标。连买面包多花一千卢布,都会推迟伊拉最终付清弟弟手术费的时刻。

冰箱上放着一个漂亮的木制面包盘,那是伊拉给房客们用的,她自己的面包总是用聚乙烯袋包好放在冰箱里。这样在冰箱里不会发霉。而她又需要省钱。伊拉像个小偷似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打开了面包盘,那里放着一大块面包和半节“索科尔尼切斯基”火腿肠。切一小块,行不行?

不,她坚决地放下木盘,像挨了烫似的缩回手。她有生以来从没拿过别人的东西,即使是在学生宿舍。现在也不会。不错,她是一个粗鲁、没受过多少教育的贫穷的扫街工、清洁工,还是一个洗碗工,但不是小偷。

伊拉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放了一勺多糖,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屋里寂静无声,跟平时一样,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她不喜欢并竭力从自己身边赶走的那些念头又涌了上来。她为什么这样生活?这是准的过错?母亲的?就是!自从出事之后的这些年来她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最近以来,她的头脑里开始出现另外的想法。为什么母亲会突然精神失常?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让她受到这样强烈的刺激?要是她还保持着记忆该有多好……当她非常疲劳时,伊拉就开始为她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得以逃脱并且躲进邻居的家里而懊悔。让母亲把她也从窗口扔出去算了,也许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受罪。让自己也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享受国家全额保障,也就不知道伤心了。起码,那要比她千方百计节省可怜的一点点钱自己养活自己强得多。如果后果更严重些,也就是摔死而已。那就没有任何辛苦和烦恼了。

残疾人疗养院在非常远的地方,到那里去必须乘电气列车。娜斯佳-卡敏斯卡娅知道,伊拉-捷列辛娜的母亲从高楼上摔下地之后失去了记忆,她去看加利娜时大体上不抱任何希望。她到那个地方去更多的是遵循惯例行事。

残疾人疗养院院长没有讲出一点娜斯佳感兴趣的东西,倒是马尔法小姐不失为一个有益的谈话对象。胖胖的马尔法小姐俗名叫赖莎,50岁左右,待人和气,几年前她出家进了离这儿不远的修道院后,一直无私地照料孤身病人。她对加利娜-捷列辛娜格外关照,因为人们对她说,加利娜致残之前,是个非常虔诚的信徒,笃信上帝。

“只有女儿来看她,”修女告诉娜斯佳,“还有一个人关心加利娜,但是从来没有到她那里去过。”

“是什么人?”娜斯佳警惕起来。

“一个很有趣的男人。大概三四个月出现一次,每次都必定找我问加利娜的情况。”

“他是谁?他如何解释自己对加利娜的关心?是亲属还是家庭的朋友?”

“我说不上来,”马尔法护士轻柔地微笑着,“我有什么权利问他?他说,他跟加利娜已故的丈夫很熟,我只得相信他。但是我有个印象,他是个医生。”

“您为什么这样认为?”

“根据他提的问题。他对给加利娜服什么药,她有什么病感兴趣。您知道怪在什么地方吗?他从来没有给她带过任何东西,无论大的或小的礼物。只是找我问他的问题。”

“就这些吗?”娜斯佳全神贯注地看着修女和善的圆脸庞。

“不。”

马尔法小姐坚定沉着地迎着娜斯佳的目光,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

“还有什么?”

“他请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经常到这里来,并为此给我付了钱。我用这些钱为加利娜买各种小用品:牙膏、肥皂、糖果、衬衣,自己一个戈比也没有花,你不必怀疑。”

“这些情况您连她的女儿也没有告诉过?”

“当然,没有。我许诺过的。说到底,这是加利娜自己的秘密,但是我有责任保守它。不过她不记得这个人。总的说来,她对发生不幸之前的任何事情都不记得了。”

“您怎么知道她不记得他?您到底对她说过他没有?”

“不,您怎么啦,怎么可以,他自己想证实她是否完全丧失了记忆,曾经在我带她到公园里散步时几次走过她的身旁。她对他毫无反应。”

“兴许,他们过去不认识?”娜斯佳推测道。

“可能。”马尔法小姐同意。

“很有趣。这个人最近一次来这里很久了吗?”

“三个星期之前。”

“就是说,现在他不会很快就来。没关系,只好等着。马尔法小姐,我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得看是什么事。”修女小心地回应说。

“我给您留下我的电话,如果这个人再来,请马上给我打电话。不过,一定要马上打,而不是等他走了才打,好吗?”

“我尽力吧。”她点点头。

走访捷列辛娜的三个小孩娜塔莎、奥莉娅和巴甫利克所在的儿童医院的结果大出意外。一个陌生男人也经常到这里来,而且也非常关心孩子们的健康。三个孩子从高处坠地的后果各不相同,共同的只有一点——没有别人搀扶他们都不能行走。比如,13岁的奥莉娅停止了发育,现在的智力只相当于母亲把她扔出窗口时那个7岁小姑娘的水平。摔裂的骨头怎么也无法愈合,由于并发症和炎症不断又无法做手术,因此小姑娘至今都打着石膏绷带。17岁的娜塔莎情况相反,智力得以保持正常,她的目的性之强让医生们都大吃一惊——靠课本自学掌握了中学的全部课程。课本是伊拉带给她的。她几次想转到残疾儿童寄宿学校去,那里有老师。但是医生不同意,因为姑娘经常生病,需要治疗。一阵小小的穿堂风就能使她发烧,烧到差不多四十度,而且持续几天不退。除此之外,没有心脏起搏,一个星期也过不去。另外,主要的困难在于,奥莉娅和娜塔莎两人都对许多药物过敏,在她们住院以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们可以或不可以用什么药。两个小姑娘的变态反应如此强烈,以致稍不注意就可能导致咽喉水肿引起窒息而死亡。在这种情况下,把孩子们交给别的机构是危险的。目前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两个小姑娘一辈子算是完了。

与拜访残疾人疗养院不同,陌生男人在那里只限于同修女小姐说话,而他到医院来则去看望两个小姑娘和小巴甫利克。因此娜斯佳立即请求带她去看娜塔莎-捷列辛娜。娜塔莎是个漂亮的姑娘,但是病态般的苍白,穿着特制的紧身背心坐在摆满了书的床上。除她之外,病房里还躺着五个未成年人,五双好奇稚气的眼睛立即一起投向娜斯佳。

娜塔莎-捷列辛娜不论外表还是风度举止都不像自己的姐姐。虽然病得很重,她微笑着同娜斯佳说话,尽量表现出竭力追求留下良好印象的人们通常展现的礼貌。

娜斯佳不由想起自己同伊拉惟一的一次会面,她指责一切,全不顾忌给周围留下什么印象。

“萨沙叔叔是爸爸的朋友,”当娜斯佳问起经常来医院看望捷列辛家的孩子的人时,娜塔莎开始乐意地讲述原委。

“萨沙叔叔姓什么?”娜斯佳感兴趣地问道。

“尼古拉耶夫。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尼古拉耶夫。”

据娜塔莎说,“萨沙叔叔”就是那个大约一个月来看他们一次的尼古拉耶夫,除了给娜塔莎带书,别的什么也不给孩子们带。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不知道,至少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十分和善、细心,关注娜塔莎的学习成绩,甚至检查她如何解物理和数学题。他不吝惜时间,给她讲解中学课本中她没弄懂的那些章节。

护士们也知道“萨沙叔叔”,但是她们指出,他对奥莉娅和巴甫利克几乎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娜塔莎,同两个小的至多不过坐上十分钟。诚然,关于他们的身体状况他每一次都问得很详细。他长得什么模样?50来岁,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深色的头发杂有白发,没什么特征。

“您知道吗,我们有时甚至觉得娜塔莎是他的女儿,”一位护士悄悄地对娜斯佳说,“大概,他同他们的母亲有过浪漫史,所以,他对其他孩子关心较少,而且仅仅是做做样子,以免他偏向娜塔莎一个会惹人注意。”

看来,似乎她离真相不远了。至少,这个假设看起来完全合乎逻辑。如果加利娜-捷列辛娜正是同他在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家里约会,那么可以踏踏实实地放下这条线索。这件事情同阿尼斯科维茨遇害没有关联。

但是,终归还是有什么妨碍娜斯佳彻底放弃对捷列辛一家的调查。这个“什么”就是神秘的“萨沙叔叔”对加利娜-捷列辛娜和她的三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始终不懈的关心。虽然一共有四个孩子,但是他只关心三个。他为什么不关心最大的伊拉呢?或者他最终还是关心她的?

已故阿尼斯科维茨的宿舍那个门洞的所有居民都认识了米沙-多岑科的相貌,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详尽地询问每一个人,无一遗漏,多岑科清楚地知道,很多人都认为“看见了”和“注意到”之间距离不大,人的大脑能把耳闻目睹的一切记下并且储存起来,但是必须善于选择记忆库的钥匙。成千上万的人看见一个走在大街上的人,之后却完全不正确地宣布,“谁也没看见他”。可以羡慕年轻侦查员的勤奋与毅力。总之,他到底查清了凶杀之前不久楼里来过一个陌生人。确切地说,不久前住进楼里的人们都没有见过他,不错,这一类人毕竟是多数。一个50多岁的男人,可爱的外表,深色杂白的头发,谁都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指不出任何特征来。正确的特征是鼻梁稍稍有点隆起。

多岑科又一次访遍了在大楼里居住超过六七年,即在捷列辛家发生不幸之前往在楼里的住户。他的奔走得到了回报:一个房客想起,她不止一次看见过有这一特征的男人,但是在多年以前。

这样一来,出现了一种新的说法:一个在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家里与加利娜-捷列辛娜约会的男人,在加利娜和她的三个孩子住进医院之后不再到这里来了。从那以后过去了六年。在这六年中,那个男人经常出现在加利娜和她的孩子们身边,并且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而不久前,在阿尼斯科维茨居住的楼里,人们又看见了他,之后就发现阿尼斯科维茨被杀害了。一个引人喜欢的故事,什么也说明不了。

“直说吧,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说法。”当娜斯佳说完自己的残疾人疗养院和医院之行后,尤拉-科罗特科夫指出。

“谁能做得更好,让他去做吧。”她耸耸肩膀。

“但是这里漏洞太多,”尤拉气愤地说,“难道你自己没看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娜斯佳并不气愤,她赞同尤拉的意见,“但是补漏洞总比束手无策地干坐着对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的过早去世唉声叹气好。当务之急是查明四个男人是否是一个人:第一个同捷列辛娜约会,第二个到残疾人疗养院向修女马尔法小姐提了一大堆问题,第三个上医院探望捷列辛娜的孩子们并且对娜塔莎特别关注,第四个在阿尼斯科维茨遇害前不久才出现。外表描述如此模糊,可以比照着找出上百个年龄相当的男人。按照你所形容的我的经不起推敲的说法,一下子冒出多少取决于事实上有几个男人,一个,两个,三个还是四个。听清楚我的意见了吗?”

“你的意见你明白,结果如何,你等着瞧吧。”科罗特科夫埋怨道,“我说,让我去过一夜好吗?”

食道真窄,娜斯佳差点没让一口咖啡呛着。

“怎么啦,你被从屋里赶出来了?”

“不是被赶出来,而是我最好两天不回去。我恳求科良还跟以前一样,但是现在不方便,瓦莲金娜住在他那里。”

自从科利亚-谢卢亚诺夫认识瓦莲金娜之后,尤拉-科罗特科夫就碰到了特别尖锐的“住宿冲突”问题。以往他到同事家去住宿没有丝毫不便,因为谢卢亚诺夫离婚后一个人住一套宽敞的宿舍。现在呢,来了个迷人的瓦列奇卡,使局面大大复杂了。问题不在于拥挤——他们可以随意分住在谢卢亚诺夫的三个房间里,而在于礼貌不允许尤拉打扰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单独相处。与此同时,这种微妙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延伸到娜斯佳的单间宿舍去。尤拉十分清楚,娜斯佳的丈夫眼下正出门在外,还是请求她给他一个栖身之地吧。

“走吧,”娜斯佳点点头,“你可以睡折叠床。不过我那里没有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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