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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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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玄回身对太微阁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千绝门的记名弟子,是你的师弟。”

他看向秦长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怀疑得很早,确认得很迟,”秦长歌无奈一笑,“当初你说去探望师长,在郢都城郊挽阳亭你赶的那辆马车,我在机关中看出了熟悉的手法,但是又似是而非,当时我想也许你就是个机关天才,未必所有精巧的机关都出自千绝,而确认,却是因为那个九连环。”

对上素玄疑问的目光,她抬手,缓缓在发间摘下一根黑丝,道:“这个东西,是碧落山脉一个叫孤独峰的山谷里独有之物,其实就是一种极其坚韧的树木的树皮经纬,经过特殊手法制作后,不惧刀砍火烧,千绝中人常常拿它做各种武器,我重生后,命人给我弄了来做成头发粗细用以制敌,然后那日,在那个九连环中,我看见了这东西。”

她笑了笑,“那个九连环,是大师兄给你的吧?千绝门中人,经常喜欢在各种器具内部弄伤这东西,这样会更加坚韧不易散落,所以我一看见,便知道,你和千绝有关系,只是我不明白,既然那时没有千绝门人在世间行走,你是怎么成为记名弟子的。”

素玄眼中突然露出悲怆之色,半晌才道:“是上官师叔救了我,治好了我的手,他说自己懒得教弟子,帮我找个好去处,但是他没有带我到碧落神山,只是拿了些秘笈给我,说是记名弟子,叫我不要问师门到底是何门派。”

“上次你离开郢都,是不是听上官师叔提起大师兄尚在红尘,想去见上一面,托他带点礼物给师门,结果没见着?”

“是的,差了一步,那时大师兄三年期满已经回山,上官师叔把日子给记错了,大师兄只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要你想办法找出我?”

素玄颔首,神色无奈,道:“大师兄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字里行间却让我觉出了不对,后来回来后,看多了陛下和楚兄的神情,看多了你的神态举止言行,我渐渐猜到了你是谁,那时我很迷惘,我不知道我的师门和你有什么仇恨,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愿背弃师门。”

秦长歌苦笑了下,突然不想问那个机关师怎么回事,素玄是机关天才,八成那机关师他当初学武练习时无意所作,被上官清浔拿来交给大师兄,大师兄又给了白渊,秦长歌自己记得,大师兄当初选学的武艺,没有机关之术,他是不擅长这个的。

何必再问呢,那对素玄实在也太残忍。

素玄却自己轻轻道:“我刚才听你们说话,我突然明白了……当初师叔给我的几本秘笈里,我对机关之术最感兴趣,曾经做了一个连动机簧,还曾设计过一个多节腰带的图,可以利用机关的内部推动机关杀敌,这两件东西做出来之后,上官师叔说很好,该当拿给我师父看看,让他高兴高兴,可我不知道会……”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的机关被拿来对付他心心念念要报恩的女子,一次成功了,一次险些成功。

以白渊的聪明,就算只拿到图纸,做出精巧机关也是迟早的事,所以素玄的图纸落到他手里,被他发扬光大成了绝命腰带,差点一句杀掉秦长歌等三人。

秦长歌看着素玄满是痛苦的眼睛,不忍的调开目光,忽然喃喃道:“我宁愿是剑仙杀了我!为什么不是他?却要费这么大周章?”

“师叔多年前就已立誓封剑,永不杀人了……”素玄慢慢道:“因为他曾杀错了一个人,所以之后二十年,他剑上从未沾血。”

秦长歌目光流转,在四周扫视一圈,道:“剑仙人呢?千绝门碍于门规不能再杀我,但是他可以,最起码他可以打倒我。”

“不用找他了,”素玄慢慢举剑,道:“师叔不会来了。”

剑平当胸,垂下眼睫不再看她,素玄平静的道:“我知道你要进去杀师父……那不成,这场最后的争斗,就我和你来吧,反正我也算是你敌人,我灭了饮雪族……”

他一字字道:“千绝门下素玄,请战师姐秦长歌!”

秦长歌愕然看着他,道:“你——”

素玄的神情,让她立时明白了他的气息不稳和神情憔悴不仅仅是得知真相,大约,还有一场恶战吧。

他先为了她,对自己的亦师亦父的前辈出手,再为了师门,向她邀战。

一生困于他人恩情之中的素玄,到得最后,夹于那些颠倒翻覆,难以辨明的恩仇之间已不知如何抉择。

长风飞卷,卷起那对拔剑相向的男女衣袂。

她看着他满目苍凉,他看着她满心无奈。

秦长歌立于高楼飞檐的太微阁前,看着那明光四射的长剑,耀上自己的双目,本已被深重伤痕折磨得满是麻木的心,突然再次深深痛起。

耳中听着浩荡山风将廊下铁马吹得铮铮轻响,先是一声声琳琅圆润,到后来越来越急,仿若这人生初初开始时,都满载恩情希望,温暖甜蜜,越到后来越见森寒狰狞,悲歌萧瑟,又要到什么时候,被命运狠狠最后一撞,撞至片片碎裂,终换得千古事云飞烟灭,到头来恩怨都歇?

走到后来,命运戏弄竟至于此,想报恩的反害了恩人,上一刻的知己注定要成为下半辈子的仇人。

秦长歌微微的笑起来。

自己从来不是素玄的对手,即使他先把劲敌上官清浔放倒耗费了一部分真力,依旧不是。

那么,就死在这里吧,自己如果死了,恩怨全消,素玄以后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些。

这个一生为恩情所束缚的人啊……

缓缓抬剑,一个极其尊敬的起手式,秦长歌慢慢道:“秦长歌,请战千绝门下,素玄。”

剑光如明月耀起。

素玄的剑势如满海的粼粼水光,刹那间就到了秦长歌眼前。

侧身斜腰,秦长歌一飘间已经跨越那片海到了对岸,反手一剑行云流水刺向素玄背心。

“叮叮叮叮叮叮叮。”

刹那间连响七声,七声里还有无数相撞的声音因为速度过快只凝成一声,两人转瞬间已经交手数十招,这场痛苦的决战,两个人都不想有滋有味的打下去,秦长歌不玩她那没完没了的手段,素玄不用他那举世无双的真力,两人就是以快打快的用剑,剑光兔起鹘落,却根本不想落在对方身上,总是在不停的擦身而过,不停的将四周柏树的翠叶齐齐摧毁,再化为深碧色的雨,纷纷落在素裳白衣之上,白影变成了绿影。

已经是第二百招。

秦长歌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素玄手下走过二百招,现在的这种打法,只怕两千招都分不出胜负。

而太微阁,那个缥缈遥远的声音,再没响起。

多么为难的局,你杀不了我我杀不了你,却又必须要杀……素玄,我帮你早点解决了吧。

你是武林第一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我只剩下了溶儿,溶儿早慧,做个小皇帝,应当是很好的。

康熙八岁继位,溶儿也不比他笨,大抵是没问题吧。

我……成全你。

淡淡一笑,秦长歌在素玄一剑刺向前心时,舞剑霍霍护住命门,做出滴水不漏的防御,按照惯例,素玄的剑势,一般都会在最后一步才会滑开。

素玄的剑光,果然顺势滑了过来。

剑势将至前心,只差毫厘。

秦长歌突然撤剑,真力一收再一引。

白光一亮,长剑以一往无回的去势,直奔当胸。

近得已经可以感受到死亡凛冽的寒意。

秦长歌闭目,轻轻微笑。

阿玦……非欢……我来见你们了……

“咝!”

忽有真力狂涌而来,一拖一拽,拽起秦长歌撒开的手,神奇的将她手中横撤的剑抬起,向前直竖一冲!

“哧!”

剑锋入肉的细微声响。

却如巨雷响在秦长歌耳边。

霍然睁眼,秦长歌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剑竟然穿在素玄的左肩琵琶骨内,直穿而过。

鲜血狂涌,自她掌中长剑流过,积起,再承载不了的不断滴落在地,迅速积了一大滩,如血月晕红铺开,染尽黑白地面。

秦长歌怔怔看着那自己抬起,刺入素玄身体的长剑,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染上他的血殷红如许,一时只觉满眼昏乱,到处都是红斑耀眼,闪动的跳跃着,宛如枫叶片片飘落,遮蔽视线。

她踉跄退后一步,还没来得及松开长剑,素玄已经对她惨然一笑,慢慢后退,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子从剑上抽了出来。

剑锋摩擦肌骨的吱然之声,响在寂静的空气里分外清晰,听得秦长歌心头发冷,只觉得从手指到脚底都如冰彻骨。

素玄却已不再看她。

他越过她,撩衣而起,向着太微阁缓缓跪下。

“师父,此身技艺,终为千绝所付……弟子力尽于此。”

一个叩首,重重落在黑白卵石地面上。

太微阁静默无声,似是对那一对优秀弟子的无奈相拼,对着天下第一人的决然牺牲,完全的无动于衷。

素玄却已不需要回答。

他叩首三次,洒然站起,缓缓回首。

远山上夕阳正好,射来无数镶着金线的绛色霞彩,在群山层云间翻腾,如金龙穿行于浩野,立于金光下的男子,于风云开阖烟波万顷间慨然回首,虽半身浴血,然眉宇间又现卓然旷朗,凌云之气再起,俯仰间驭尽长风。

他朗声一笑,微微绝巅回声不断。

“世间恩仇快意否,从此再与我无关。”

无关无关无关……一遍遍巨鼓洪钟般响在秦长歌耳侧,她尚未及回神,素玄已经一振衣袖,从容转身。

秦长歌怔怔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不知说什么。

素玄却突然回身,向她回眸一笑。

那笑容月朗风清,依稀是当初炽焰帮总坛初遇,将石榴一扔,姿态潇洒迎上来的素大帮主。

秦长歌湿了眼眶,喃喃道:“你何苦如此……”

“不该是你,”素玄温柔的看她,看着这个自己一生寻找一生纪念一生里心思为她翻涌却终究必须擦肩而过的女子,“你还有自己要做的事。”

他微笑,带着点小小的狡黠和得意。

“回宫吧,有人在等你。”

………………

“陛下,这件百鸾千珠海水江牙纹正红礼服,是您等下祭天要穿的,奴才是不是现在就侍候您换上?”

秦长歌停下批阅奏章的手,懒洋洋看了那需要两个人才能捧得动的礼服一眼,挥挥手道:“把珍珠全部摘下来,送给太子打弹子玩。”

想了想又道:“顺便把中川刚进贡的千珍膏送到龙章宫,看看祁繁那家伙,这回找的药效果是不是好些,上次那个就不错。”

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自己去。”

扔下笔,踢踢踏踏的去了,留下御衣监和司礼监的太监面面相觑,欲哭无泪的悲号:“天啊,祭天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啊……”

那个翘班的人却根本不理这些团团乱转的太监,自顾自脚步生风的奔去龙章宫,一边扬着手中的盒子,一边道:“阿玦,又有好东西啦……”

还没转过长廊,一团肉球扑过来,扒住她膝盖便去抢那盒子,“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没你的份,”秦长歌夺过来,“去读你的书,你又逃课了是不?”

“喂,难道你不是翘班?”萧太子鄙视的看着一丘之貉的老娘,“我记得今天是你祭天的日子,你到现在还穿着常服,要说懒,谁比你懒?”

“我看是你们懒,”秦长歌叹气,“可我有什么办法?你爹不肯做皇帝了,他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这身体,我也不敢让他操劳了,你又不肯做,说要去离国,我有什么办法?”

包子扎在她怀里,突然静默下来,轻轻道:“老娘,我不甘心,我答应过干爹我要去的,我答应过他要给他拿回他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

“对,不能说话不算数,”秦长歌轻轻抚摸儿子光滑的黑发,悠悠道:“就像你父皇曾经答应过好好陪我一生一样,他差点毁约,还好,还算他记性好,挣扎着活过来了,不然,我上天下地,也绕不过他。”

晨风清爽的吹过来,吹起母子一般黑亮的长发,吹起御花园花香淡淡,吹起更前方的一处花圃里的菜香,那里居然辟成了农家田园模样,池塘田垄,种菜养鱼,一方浓密树荫下,铺了青布毡的木椅上,坐着钓鱼的男子,阳光射在他身上,一个温暖闲适的背影。

秦长歌遥遥看着那个背影,抱着儿子,想着几个月前,赶回宫却发现萧玦未死,原来那日白渊射出的箭,因为被萧玦对射劈成四半,最后射到他要害时那四分之一的箭已经细了不少,再加上素玄及时赶到,使尽了身上的灵丹,又一直给他续接真气,护住了他一口游气未失,只是一直昏迷未醒,并且确实伤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素玄害怕给了秦长歌希望再让她失望,会使她强撑的一口气彻底崩溃,干脆在萧玦未醒之前,一直隐瞒到底。

秦长歌回宫后,几欲喜极而泣,当下便将释一给的灵丹,和从太微阁里搜罗出来的灵药统统用上,这些绝世之药,终于救回了萧玦一条小命。

释一给的灵丹,秦长歌根本就没用,她原本打算死在碧落之巅,爱人已亡,要那绝世武功又有何用?

那日冲进太微阁,却发现师父在答完她的问话后也已羽化,大师兄隋霁云率领众弟子叩别师父,长叹:从此再无千绝。也自断心脉而亡。

秦长歌那时只记得素玄离去时的那句话,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也不想再为难和这事无关的另两个师兄,当即匆匆下山,行至一半,听见千绝大门轰然关闭的声音。

她于半山之腰静静回首,知道从此千绝之门永无开启之日,千绝之名,终将湮于尘土,这一代名垂天下的帝师之门,终将成为传说。

也只是传说而已。

正如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连同那些惊才艳艳的男女们,这些深潜的阴谋和久伏的恩仇,这些因为爱与怀念,相思与别离而墨色淋漓走笔于苍茫历史蓝图上的抵死纠缠,在百年之后,也将成为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传说。

故事中那些男女,爱过,恨过,来过,再以不同的方式飘然而去,留给世人一个惊艳的背影。

但是最起码现在,自己终于抓握住了最后一点幸福。

萧玦醒后,因伤重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恢复健康,他是生死关前走上一遭的人,再也无心皇权,坚决要退位,秦长歌想让儿子继位,萧太子上蹿下跳,拼死不从。

同时百官上表,请立女帝。

秦长歌无奈之下,只得先挑下了这个别人趋之若鹜,在她看来“很见鬼”的担子。

……怀里的小身体软软腻腻,秦长歌轻轻抚摸着他,想起回宫不久后那个梦。

梦里,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问她:“灵元,恩怨已了,胡不归?”

她不睬,那声音阴魂不散,声声叹息,“你们本都是九华会上人,何必贪恋红尘烟火?你和他,居然都死恋人间,该死的不肯死,该走的不肯走。”

她问:“非欢是不是在九华会上等我?”

那声音带着笑意,道:“不过人间历劫一场,怎的,你还当真了不成?”

“如何不真?”她笑,“那些爱恨生死恩怨纠结,那些横刀向敌拔剑竖天,那些洒出的鲜血,那些付出的深情,那些一路走过的风烟血火,那些一起渡过的轮回之劫,都真切的在我心间一遭遭轮过,不亲历其中苦辣酸甜滋味,你们这些永远长生,永远餐露卧云,永远超凡脱俗,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悲切的神仙,是不会懂的。”

那声音叹息,突然多了些神往,“听你说的,很有感觉啊……”

“所以我只好抱歉的请非欢多等些日子了,我们要迟点回去,”秦长歌带点怅然的笑了笑,“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而且,溶儿还小哪,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

这一路走来太过艰难,那般百死挣扎才能的来的宝贵温暖,我舍不得立即放手。

红尘多苦,但苦得真实,那些舌尖于刀锋轻尝过的滋味,痛后微甜。

就如此刻,历劫归来,每个人心里都多了几道伤口,在静夜回思时隐隐生痛,但是每个人都在努力治愈那伤口,等候某一日,云散月生,清光遍地,千里共婵娟。

这样,也很好。

晨风徐徐,前方树下钓鱼的人,仿似心灵感应一般,突然转身遥遥看过来。秦长歌扬起脸,看向那个方向,露出温暖的笑容。

………………

尾声:

乾元六年七月,西梁大帝萧玦禅位于皇后秦长歌,是年,改元凌霄,国号大秦,制大秦历,以乾元六年为大秦历三七一年。

大秦历三七二年,秦长歌联合北魏法王何不予,以计杀魏天祀,随即出兵灭北魏,彻底将内川大陆离海海岸东的大片国土尽归自己掌中。

大秦历三七八年,离国大军楚溶起兵反叛,闻者景从,一路攻城掠地,三月便下京城,离国国君自尽,建熹公主率百官捧降表,迎楚溶入京。

两月后楚溶登基,改年号“长欢”。修表与秦通好,约为永世友好邻邦。

两国在秦长歌和楚溶治理下,物阜民丰,国力强盛。

大秦历三八四年三月壬戌,乾元帝萧玦驾崩。

四月庚申,天降垂虹,白气贯于天地,陆地东南,紫光如练。

龙章宫中,正阅览奏章的凌霄帝忽搁笔于案,默默微笑,然后命宫人备香汤,沐浴更衣。

浴后修书一封,交予亲信宫人,并转至国相文正廷之手,随即遣散宫人,垂幕而坐。

未几,崩,而颜色如生。

大仪殿金钟三十六响,举国缟素,万民齐哀。

有守殿宫人称,曾于帝崩之时,闻得异香,且天际隐隐有人呼喝:灵元灵元,恩怨已解,尘俗终结,胡不归?胡不归?

是以百姓皆已凌霄女帝为天女临凡,家家焚香设灵,颂圣祝祷之声,上冲斗云。

女帝遗诏:江山一统,在吾身后,我子萧溶,天下坐拥。

萧溶数日后赶回,于棺前继位,离国国君,成为大秦朝的新主人。

次年,两国合并,修筑天堑运河,天下版图一统。

定年号:“灵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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