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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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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呢?”欧内斯特问。

“是个名副其实的漂亮姑娘吗?”肯尼思问,“告诉我哪天夜里,我来操作控制器吧。”

“不,不,”欧内斯特说,“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正统姑娘。你要是在一旁,她连氧化亚氮也不肯吸。”他顿了顿,“她还真是个老脑筋。”

“去你的吧!”肯尼思说,直瞪瞪地盯着欧内斯特的两眼。随即他又说:“我去一下就来。”言毕,他离开了治疗室。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把这拿到五金店复制一把,”肯尼思说,“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然后再回来,把我的钥匙还给我。”

欧内斯特吃了一惊。“我不是说马上呀。”

肯尼思把x光片放起来,转向了欧内斯特。他脸上的欢快神情消失了,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

“要是警察发现你,”肯尼思说,“死在我的椅子上,我可不想受到任何牵连。我不想让我的职业地位受到损害,也不想让我的顾客遗弃我。警察会发现复制的钥匙,追查到五金店那里。他们会认为你有诈。我想你要留个条子吧?”

欧内斯特大为惊愕,随即又满面羞愧。他没想到会坑害肯尼思。肯尼思望着他,脸上露出充满责备而又略带忧伤的微笑。欧内斯特从肯尼思手里接过钥匙,接着,他来了一次难得的感情流露,怯生生地抱了一下肯尼思。“这么说你看出来了,”他说,“我完全是理智的。”

“我当然看出来了,”肯尼思说,“我到了老年,或是情况糟糕的时候,也经常想过要走这一步。”他开心地笑了笑,又说:“死亡用不着竞争。”两人都放声大笑。

“你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欧内斯特问。

“好莱坞人人皆知,”肯尼思说,“斯基皮-迪尔参加一次聚会,有人问他是否真要拍那部片子。他说:‘我要力争,除非地狱里结满了冰,或者欧内斯特-韦尔自杀。’”

“你不觉得我发疯了吧?”欧内斯特说,“为了争取我花不到的钱而死……”

“为什么不能?”肯尼思说,“比为了爱情而自杀来得更有价值。不过,那些机械装置并非那样简单。你必须把墙上那根供氧的管子切断,使调节器失去作用,你就能搞到70%以上的氧化亚氮。你在星期五晚上,等清洁人员走了以后再采取行动,要到星期一才会有人发现你。你总有被救活的可能。当然,你要是使用纯氧化亚氮,半小时内就会致死。”他又略带凄怆地笑了笑,“我在你牙齿上花的功夫全报废了。真可惜。”

两天以后,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欧内斯特在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他的房间里很快就醒了。太阳刚刚升起。他冲了个澡,刮了一下脸,穿上宽松短裤、t恤衫和舒适的牛仔裤,外面又穿了一件棕褐色的亚麻茄克。他屋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衣服和报纸,不过打扫已经没有意义了。

从酒店到肯尼思的办公室要走半个小时,欧内斯特走出酒店,心里有一种自由的感觉。洛杉矶街头阒无人踪。他肚子饿了,但又什么也不敢吃,唯恐吸氧化亚氮时会吐出来。

办公室位于16层楼的第15层。门厅那里只有一个便衣警卫,电梯里则没人警卫。欧内斯特用钥匙打开牙科套房,走了进去。他顺手锁上门,把钥匙放入茄克口袋。这套房间静得让人害怕,接待室的窗户映着旭日闪闪发光,接待员的电脑又暗又静,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欧内斯特打开了通往工作区的门。他从走廊里走过时,瞧见了大牌明星的一张张照片。共有6间治疗室,走廊的两边各有3问。走廊的尽头是肯尼思的办公室和会议室,他们曾在这里交谈过多次。肯尼思自己的治疗室是另外附加的,里面摆着一张特制的液压牙科椅,供他护理高级顾客。

座椅极其舒适,垫料比较厚,皮带比较软。座椅旁边的活动桌上放着香气面具。控制台的皮管连着隐藏的氧化亚氮和氧气箱,两个控制钮都转在零上。

欧内斯特调了调控制器,以便能得到50%的氧化亚氮、50%的氧气。然后他坐到椅子上,戴上了面具。他觉得很放松。不管怎么说,肯尼思不会往他牙龈上扎刀子了。一切疼痛都消失了,他的头脑在全世界四处逆游。他觉得美妙极了,真令人不可思议,居然想要去死。

他脑海里掠过了未来小说的构想,洞察了他所认识的许多人,没有一个是用心恶毒的,他正是因此而喜欢氧化亚氮。该死,他忘了修改绝命书,他现在意识到,尽管他出于一片好心,言辞又很讲究,这些信实质上很是无礼。

欧内斯特现在坐在一只巨大的彩色气球里,在空中飘游。他在他熟悉的天地上空四处游荡。他想起了伊莱-马里昂,他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斗,赢得了巨大的权势,在运用这一权势中展示了冷酷无情的聪明才智,因而被人们所敬畏。然而,欧内斯特最好的作品问世后,制片厂买去了制片权,就是为他赢得普利策奖的那部作品,出版人为他举行了一个鸡尾酒会,伊莱也光临了。

伊莱伸出手来,说道:“你是个优秀的作家。”他来出席酒会这件事,在好莱坞引起了轰动,人们都议论纷纷。了不起的伊莱-马里昂对他表示了最大限度的尊敬:给他从总收入中提成。尽管马里昂死后,班茨取消了这一许诺。

班茨并不是个恶徒。他冷酷无情地追求利润,这是他在一个特殊的世界闯荡的结果。说句实活,斯基皮-迪尔比他更坏,因为迪尔凭借他的聪明、魅力、内在的力量和背信弃义的本能,倒是具有更大的危险性。

欧内斯特还对另外一个问题有所领悟。他为什么总要跟好莱坞和电影过不去,一个劲地讥笑他们?这是嫉妒心在作怪。电影现在是最受尊崇的艺术形式,他自己也很喜欢电影,至少是好电影。不过,他更羡慕制作电影中的人际关系。演员班子、摄制组、导演、大牌影星,就连那些“扈从”,也就是那些粗俗的主管,全都聚集在一起,仿佛结成了一个亲密的家庭,即便不能天长地久,至少要持续到拍完电影。这时,他们又互赠礼品,又是拥抱又是亲吻,信誓旦旦地表示忠贞不渝。这该是多么美好的情感啊!他还记得,他与克劳迪娅合写头一个剧本时,就觉得他或许会被纳入这个家庭。

可是,他凭着自己的德行,满肚子的坏水,以及不停的冷嘲热讽,人家怎么会接纳他呢?不过,他吸着醇香的氧化亚氮,甚至都不能对自己做出苛刻的评判。他有权利,他写出了伟大的作品(欧内斯特是个怪诞的小说家,因为他还真喜爱自己的作品),他理应受到更多的尊重。

欧内斯特吸足了宜人的氧化亚氮,心肠也软了下来,认定自己真不愿意死去。金钱并不那么重要,班茨会发慈悲的,不然,克劳迪娅和莫莉也会找到出路。

接着,他想起了他的满腹委屈。他的妻子没有一个真心爱他。他总是像个乞丐,从没尝到她们以爱还爱的滋味。他的作品受到尊重,但却从未激起那种足以使作家大发其财的顶礼膜拜。有些批评家辱骂他,他假装一点不生气,不管怎么说,跟批评家怄气是要不得的,他们只是在行使自己的职责。不过,他们的言论就是伤人。他的那些男性朋友虽然有时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说话风趣,为人真诚,但是关系从未密切过,就连肯尼思也是如此。克劳迪娅倒是确实喜欢他,他知道莫莉-弗兰德斯和肯尼思可怜他。

欧内斯特伸手关掉了香气。只过了几分钟,他的头脑便清醒了,随即他走到肯尼思的办公室,坐了下来。

他心里又懊丧起来。他仰靠在肯尼思的安乐椅上,望着太阳升到贝弗利希尔斯山上空。他光为制片厂勒索他的钱感到生气,什么也无心欣赏。他讨厌新的一天来临,夜里他可以早早地吃上几片安眠药,争取尽可能多睡些。……他居然会受到这些人的凌辱,令他嗤之以鼻的人。现在,他连书也看不成了,这是从未背弃他的一项乐趣。当然,他也不能写书了。他那文笔典雅的散文,以前经常受人赞扬,现在却是华而不实,矫揉造作。他再也不喜欢写这样的东西了。

好久以来,他每天早晨醒来都要厌倦这新的一天,累得都不想刮脸淋浴。他还成了穷光蛋。他曾赚过数百万元,都花在赌博、玩女人和酗酒上了。或者说白送出去了。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重要。

前两个月,他已无法给孩子寄抚养费,也无法给几个妻子寄赡养费。欧内斯特跟多数男人不一样,给妻子儿女汇款使他感到高兴。他已有5年没出过一本书了,即使在他自己看来,他的个性已不那么讨人喜欢了。他总是哼哼卿卿地抱怨命苦。在世人看来,他就像是一只烂牙。这个比喻本身就让他感到沮丧。这对一个天才的作家是一种什么恭维之词呢?他心里感到一阵懊丧,他已经一筹莫展了。

他忽地跳起来,走进治疗室。肯尼思告诉过他该怎么办。他拔出了连着两个插头的电缆,一个连着氧气,一个连着氧化亚氮。后来他只插上了一个:氧化亚氮。他坐在牙科治疗椅上,伸出手转动控制器。当时他在想,一定可以设法调到至少10%的氧气,这样死亡就不会那样十拿九稳。他拿起面具,戴在脸上。

纯氧化亚氮进入他的体内,他经历了一阵短暂的狂喜,一切疼痛消失了,迷迷蒙蒙地感到很适意。氧化亚氮冲刷着他的脑髓。又经历了最后一阵短暂的狂喜,他的生命便停止了,而在那当儿,他相信是有上帝和天堂的。

莫莉-弗兰德斯冲着博比-班茨和斯基皮-迪尔大发雷霆,假如伊莱-马里昂还活着的话,她会小心一些。

“你们根据欧内斯特的作品拍了一部新的续集。我责令你们不要发行。这原作现在归欧内斯特的财产继承人所有。当然,你们可能无视我的责令,照样发行影片,那我就起诉。我要是胜诉了,那部影片及其所赚的大部分钱就将成为欧内斯特的遗产。我们肯定可以阻止你们根据他作品里的人物摄制其他续集。好吧,我们可以把这一切以及多年的纠葛留待法庭解决。你们预付500万元以及每部影片总收入的10%。我要一份国内电视收入的真实的而又经过印证的帐单。”

迪尔大为惊骇,班茨大为恼怒。欧内斯特-韦尔只不过是个作家,分成比例却要高于大牌明星以外的任何人,真他妈的让人恼火。

班茨立即打电话召见梅洛-斯图尔特和洛德斯通制片厂的总顾问。两人半小时内便来到了会议室。梅洛之所以必须到会,是因为他负责续集的设计包装,从大牌影星、导演和改编作者那里获得一份佣金。在当前的局势下,可以要求他放弃几个百分点。

总顾问说:“韦尔先生第一次向制片厂进行威胁的时候,我们就对局势作了研究。”

莫莉-弗兰德斯愤然打断了他。“你把他自杀称为对制片厂进行威胁?”

“而且还是敲诈,”总顾问平静地说,“我们已经对这一局势下的法规做了彻底的研究,尽管局势十分微妙,我还是向制片厂建议,我们还是可以跟你们打官司,而且可以打赢。具体到这件案子,财产所有权并不归属给财产继承人。”

“你有多大的把握?”莫莉问顾问,“95%的把握?”

“不,”顾问说,“法律中什么事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

莫莉一听乐滋滋的。她打赢这场官司就能得到一笔钱,这就可以退休了。她起身要走,说道:“你们都见鬼去吧,跟你们在法庭上见。”

班茨和迪尔都吓得噤着寒蝉。班茨真巴不得伊莱-马里昂仍然活着。

倒是梅洛-斯图尔特起来拦住了莫莉,亲热地抱住了她,也算是乞求。“嘿,”他说,“我们只是在洽商嘛。请文雅一点。”

他把莫莉领回到椅子上,察觉她眼里噙着泪水。“我们可以达成交易,我可以放弃几个百分点。”

莫莉对班茨平静地说道:“你想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你的顾问能保证你打赢官司吗?他当然不能保证。你是个该死的商人,还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赌徒?为了保住2,000万到4,000万的臭钱,你倒想冒着损失10亿元的风险啊?”

他们做成了交易。欧内斯特得到400万元的预付款,还要从即将发行的影片的总收入中提成8%。以后再拍续集,他将得到200万元的预付款,以及调整后总收入的10%。欧内斯特的三位前妻和孩子们要发财了。

莫莉临别时又讲了一句很尖刻的话:“你们要是觉得我厉害的话,那就等着瞧吧,看克罗斯-德利纳听说你们敲他的竹杠会怎么说。”

莫莉欣喜地回味着她的胜利。她记起几年前的一天夜里,她开完晚会把欧内斯特带回家。她喝得醉醺醺的,感到极其孤独,而欧内斯特既风趣又机灵,她心想和他过一夜说不定挺有意思。后来,车子开到她家时,她也醒酒了,便把欧内斯特领到她的卧室,绝望地四下张望。欧内斯特是个小个子,显然有些性胆怯,而且确实其貌不扬。这时候,他都窘得说不出话了。

不过,莫莉是个老实人,不会在这种关头把他打发走。于是,她又喝得醉醺醺的,两人上了床。说真的,黑暗中,事情还不是很糟。欧内斯特来得很带劲,莫莉觉得很满意,把早饭给他端到了床上。

欧内斯特朝她诡秘地一笑。“谢谢你,”他说,“再次谢谢你。”莫莉认识到,他明白她头天夜里的整个心情,他不仅感谢她给他端来了早饭,还感谢她在床事上有恩于他。她总是懊悔自己没做一个更好的演员,可这又有什么,她是个律师。现在,她为欧内斯特-韦尔做了一件以爱还爱的事情。

戴维-雷德费洛博士正在罗马出席一个重要会议,突然接到唐-克莱里库齐奥的传唤。他正在就银行界的一条新规章,向意大利总理出谋划策。规章要求严禁贪赃舞弊的银行官员,戴维的建议当然不能被采纳。他当即中断了发言,飞往美国。

戴维-雷德费洛在意大利流亡了25年,真可谓飞黄腾达了,他就是再怎么想入非非,也梦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变化。起初,唐-克莱里库齐奥帮助他在罗马买了一家小银行,他经营毒品赚来的、储存在瑞士银行的资金,又用来买了些银行和电视台。然而,还是唐-克莱里库齐奥在意大利的朋友帮助引导他建立了他的帝国,帮助他在一连串的银行之外,又购买了好多家报纸杂志和电视台。

不过,戴维-雷德费洛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也颇为得意;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获得了意大利公民资格,娶了个意大利妻子,有几个意大利孩子,还有一个标准的意大利情妇,当上了一所意大利大学的名誉博士(代价为200万)。他身穿阿曼尼牌西装,每周让理发师给他修剪一个小时,在他买下的咖啡馆里纠集了一帮清一色的男性挚友,并且涉足政界,当上了内阁和总理的顾问。尽管如此,他每年都要去一趟夸格,以便履行他的导师唐-克莱里库齐奥的意旨。因此,这次特别的传唤使他大为惊愕。

等他赶到时,夸格大宅里已给他准备好了晚饭,而且罗丝-玛丽竭尽了全力,因为雷德费洛总是十分迷恋罗马的餐馆。聚集起来欢迎他的,是整个克莱里库齐奥家族:唐本人,他的儿子乔治、佩蒂、文森特,外孙丹特,以及德利纳父子俩。

这是对英雄的欢迎。戴维-雷德费洛原是个大学退学生,后来当上了毒品大王,喜欢穿奇装异服,耳朵上戴着耳环,与鬣狗交媾,消除性饥渴,如今却变成了社会的栋梁。大家都为他骄傲。而且,唐-克莱里库齐奥觉得他还得感激雷德费洛,因为雷德费洛给他上了一堂重要的道德课。

早年的时候,唐-克莱里库齐奥有些奇怪的感伤情绪,认为在毒品这个问题上,执法人员一般是腐蚀不了的。

1960年,戴维-雷德费洛还是个20岁大学生的时候,就开始贩毒,可那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想让他和朋友们能经常得到廉价的供货。业余贩一点,只有可卡因和大麻。一年以后,买卖做大了,他和几个同学伙伴买了一架飞机,越过墨西哥和南美边界把毒品运进来。自然而然地,他们很快就触犯了法律,就在这时,戴维第一次显示了他的天赋。这6人团伙赚了大笔大笔的钱,戴维-雷德费洛搞了大量的贿赂。过了不久,他的受贿名单中就有行政司法长官、地方律师、法官,以及东海岸的数百名警察。

他总说事情十分简单。你了解到某官员的年薪,给他5倍这么多的钱。

后来,哥伦比亚的卡特尔出现了,他们比旧西部电影中最野蛮的印第安人还野蛮,不光是剥头皮,而且要砍脑袋。雷德费洛的4个伙伴送了命,雷德费洛找到克莱里库齐奥家族,要求给以保护,答应分给50%的利润。

佩蒂-克莱里库齐奥和布朗克斯聚居区的一伙战士当上了他的保镖,这一安排一直持续到1965年唐把雷德费洛发落到意大利。贩毒业来得太危险了。

眼下,众人都聚集在餐桌前,恭喜唐25年前做出这一英明决定。丹特和克罗斯头一次听到雷德费洛的故事。雷德费洛很会讲故事,他把佩蒂捧到了天上。“好一个勇士啊,”他说,“要不是多亏了他,我哪能活下来跑到西西里呀。”他转向丹特和克罗斯,对他们说:“那恰好是给你们俩洗礼的那一天。我还记得,你们差一点淹死在圣水里,可你们两个却毫不畏惧。当时我连做梦也没想到,你们长大成人后,我们会在一起做生意。”

唐-克莱里库齐奥冷冷地说:“你不会跟他们做生意的,你只会跟我和乔治做生意。你要是需要人帮忙,你可以找皮皮-德利纳。我已决定继续做我跟你谈过的那起生意。乔治会向你讲明理由的。”

乔治向戴维介绍了最近的情况:伊莱-马里昂已经去世,博比-班茨接管了制片厂,他收回了克罗斯在《梅萨丽娜》中拥有的股份,把本钱连利息还给了他。

雷德费洛觉得这事很有趣。“他这个人好精明。他知道你不会起诉,所以就撤掉了你的钱。很会做生意啊。”

丹特正在喝咖啡,厌恶地盯着雷德费洛。罗丝-玛丽就坐在他旁边,拿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你觉得很有趣吧?”丹特对雷德费洛说。

雷德费洛打量了一下丹特。他把面孔板了起来。“只是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搞得这样精明是错误的。”

唐留心听着这席对话,似乎觉得挺有趣。不管怎么说,他有点嬉皮笑脸,这是个难得的现象,他儿子总能察觉出来,并且为之高兴。

“我说外孙啊,”他对丹特说,“你会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呢?”

“让他葬身大海。”丹特说。唐冲他笑了笑。

“你呢,克罗西费克西奥?你会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呢?”唐问。

“我就认啦,”克罗斯说,“我要从中吸取教训。我误以为他们没有胆量,所以我才吃了这个亏。”

“佩蒂和文森特呢?”唐问。

可是这两个人没有回答。他们知道唐在玩弄什么把戏。

“你还不能置之不理,”唐对克罗斯说,“你会被当成傻瓜,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看得起你。”

克罗斯在认真考虑唐的话。“伊莱-马里昂家里还放着他的画,价值两三千万元。我们可以把画抢过来,等着他们拿钱来赎。”

“不行,”唐说,“那会暴露你,暴露你的实力,不管如何小心处理,都可能引起危险。这太复杂。戴维,你会怎么办?”

戴维一面抽着雪茄,一面在沉思。他说:“买下制片厂。做点文明经商式的事情。凭着我们的银行和通讯公司,把洛德斯通买下来。”

克罗斯难以置信。“洛德斯通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资金最雄厚的电影制片厂。你们就是筹集起100亿美元,人家也不会卖给你们。根本不可能。”

佩蒂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戴维,我的老伙计,你可以用100亿元买一副手铐吗?这是我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吗?就是说过永远报答不了我的那个人吗?”

雷德费洛挥挥手叫他住口。“你不懂得大笔的钱能起什么作用。就像搅打奶油一样,你搞来不多一点,用公债、贷款、股票搅打成一个大泡沫。钱不是问题。”

克罗斯说:“问题是如何清除班茨这个障碍。他操纵着制片厂,不管他有什么过失,他对马里昂的遗愿是忠贞不渝的。他决不会同意卖掉制片厂。”

“我要跑到那里吻他一下。”佩蒂说。

这时,唐打定了主意。他对雷德费洛说:“执行你的计划吧。把它完成了。不过要十分当心。皮皮和克罗西费克西奥听你指挥。”

“还有一件事,”乔治对雷德费洛说,“根据伊莱-马里昂的遗嘱,今后5年内,博比-班茨将全面掌管制片厂。不过,马里昂的儿子和女儿在公司里的股份比班茨的多。你无法解雇班茨,要是制片厂卖掉了,新厂主需要清偿欠他的债务。因此,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戴维-雷德费洛笑了笑,吸了吸雪茄烟。“像往日一样。唐-克莱里库齐奥,我只需要你的帮助。意大利的那些银行中,有的可能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记住,我们必须在制片厂的实际价值之外,另加好大一笔钱。”

“不要担心,”唐说,“我在那些银行里有好多钱。”

皮皮-德利纳以警觉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这次会议搞得这么开诚布公,使他感到心神不安。按照常规,应该只有唐、乔治和戴维-雷德费洛到场。皮皮和克罗斯可以分头接受命令,帮助雷德费洛。怎么会允许他们了解这些秘密呢?更重要的是,丹特、佩蒂和文森特怎么也给扯到圈内来了?这可不是他所了解的唐-克莱里库齐奥的作风呀,他总是尽量把计划搞得很神秘。

文森特和罗丝-玛丽扶着唐上楼安歇。唐很固执,就是不让给他往栏杆上安个升降椅。

这几个人走出去以后,丹特向乔治恶冲冲地说道:“我们把制片厂搞到手以后归谁所有?克罗斯吗?”

戴维-雷德费洛冷静地打断了他。“制片厂归我所有。我来经营。你外公有一份股权。这要有明文规定。”

乔治表示同意。

克罗斯笑着说道:“丹特,我俩谁也经营不了制片厂。我们都不够冷酷无情。”

皮皮端详着众人。他很善于察觉危险。因此他才有这么大的命。不过,这件事他却捉摸不透。也许唐已经老朽不堪了。

佩蒂开车把雷德费洛送到肯尼迪机场,他的私人飞机就等在那里。克罗斯和皮皮乘坐的是拉斯维加斯的一架包机。唐-克莱里库齐奥坚决禁止华厦或他的任何企业拥有飞机。

克罗斯开着租用的汽车去机场。途中,皮皮对他说:“我要在纽约市待几天。到了机场以后,就把车子交给我吧。”

克罗斯发现父亲忧心忡忡。“我在那儿表现得不好。”他说。

“挺好,”皮皮说,“不过唐也有道理。你不能让任何人敲诈你两次。”

车子开到了肯尼迪机场,克罗斯从车子里钻出来,皮皮移身坐到驾驶盘前面。通过开着的车窗,他们握了握手。这时,皮皮抬头望了望儿子那张英俊的面孔,心里涌起了殷殷深情。他轻轻拍了拍克罗斯的脸,冲他笑了笑,随即说道:“要当心。”

“当心什么?”克罗斯问,一双黑眼珠仔细打量着父亲的眼睛。“什么都要当心。”皮皮说。接着,他说的话让克罗斯吃了一惊:“也许我应该让你随你母亲,可我有些自私。我需要你跟我在一起。”

克罗斯望着父亲开车走了,他第一次认识到父亲多么替他操心,多么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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