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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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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车骑出地下室,管理员伯伯又在管理员室向我招手,我随意挥了挥手表示招呼,并且大喊了一声谢谢,随即加足马力往球场骑去。

这一路上,我把红灯当绿灯看,把绿灯当超车灯看,虽然球场离我家挺近,却突然觉得好远。

直到我赶到球场,放眼望去,场上空无一人,场边的椅子上也是空的,只有几片芭乐树的枯叶子被风推着走的声音。

我在球场上晃了两圈,又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五分钟。

“昭仪或许已经回去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我很担心,心情很低落,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她已经平安回到家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在安慰自己。

说安慰是好听些,其实是找理由减轻一点罪恶感。

我想起了以前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叫胜贵,因为他长得比较成熟些,所以大家都叫他“阿伯”。

他为人憨厚正直,是个标准的老实人,同时也是个很专情的男孩子,专情到几乎大家都说他是白痴。

他暗恋同年不同班的某个女孩子两年多,千百次邀约没有一次成功,我怀疑他的心是不锈钢打的,因为他几乎不知道什么是失落、失望与心痛。

班上每个同学都知道他为她疯狂,所有甜蜜浪漫,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为她做,可惜的是她完全不为所动。

班上同学还为此开了个赌局,比数一赔十,赌她不可能跟他有任何进展,就连一起走在街上都不可能。

他跟我说:“邀一个女孩子一起出去的机会是从零开始的,我相信这会累积,所以我称它为“胜贵恋爱魔术数字”。”

我听完是笑到不支倒地,因为他竟然天真可爱到这样的程度。他又说,每一次挫折,他会当成是“胜贵恋爱魔术数字”被加了一。

也就是说,他被拒绝一次,等于挫折一次,每一次挫折等于数字加一,挫折两次就是加二。而他认为当数字累积到一百时,,就是她被他感动的时候。

我为他难过,因为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对他的感觉是零,而她认为的“胜贵恋爱魔术数字”是无限大。

有一天,见他一脸兴奋到狂的跑过来告诉大家,那个女孩子终于答应跟他出去吃饭,就在“魔卫数字”累积到八十三的时候。

说实话,大家都非常惊讶,同时也痛苦到了极点。惊讶是因为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痛苦则是因为大家都输了钱。

他为了这次的约会,跑来跟我借了一些他平常不可能会穿的衣服,还向他哥哥借车,打电话到花店请小姐包好一大捧鲜花,并且交代时间送达餐厅。最后,他向父母预支了几个月的零用钱买了一条项链。

这一些动作,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后来,他在相约的那家餐厅从午餐时间等到晚上九点,他抱着花店准时送来的鲜花开车到她家门口,又等到十一点。

最后,他看见她从一辆车上下来,开车的男孩叼着烟,车上的音乐声像在开演唱会。

“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她的理由,当她看见他捧着花,站在自己家门外时。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跟这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一直被这样的罪恶感啄食着。”昭仪很喜欢你,这是她亲口说的。”子云的话在耳边环绕着,像唐三藏的金箍咒。

回到家,管理员伯伯不在管理室里,我拿出遥控器开门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声音。

“祥溥,你很会跑,怎么叫你都听不到。”管理员伯伯跑到我旁边,车库的门慢慢开启。

“有吗?你有叫我?”

“有啊!叫了好多次。”

“什么事?有挂号信要领吗?”

“不是,有个女孩子来找你啊,从下午到刚刚,来了好几次。”

“伯伯!你有没有留下她的名字或什么的?”我抓着管理员伯伯的手臂,激动的说着。

“她没有留名字,也没有留电话,我问她要不要打电话去你家问问,她又说不用。”

“她从下午到刚刚都来?”

“对啊!几分钟前才走啊!”

“伯伯,谢谢你,我知道她在哪里!”我掉过车头,要往球场的方向骑去。

“等等!”伯伯叫住我,拉着我的衣服。“她没有留名字,但是她有留句话网。”

我又骑着车往球场狂飙,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一些回忆的片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在我的眼前动作着。

我想起以前子云常对我说的,爱人与被爱都是感情对人的惩罚,你选择爱人,也可能等于选择了失落与心痛,你若是被爱,就可能会是别人真心的刽于手。

我常觉得有分岔的感情事不会降临在我身上,我不会是三角恋爱中的任何一角,就算子云告诉我昭仪对我有感情,我依然认为,那是昭仪的开玩笑。

人总是为了在爱人与被爱之间做出选择而头痛,却往往忽略当爱人与被爱同时选择你的时候,你该怎么做出决定与取舍。这是世界上唯一鱼与熊掌能兼得的事,如果鱼是爱人,而熊掌等于被爱的话。

“昭仪!”在球场旁的路灯下,我看见了昭仪。

她回头,看着我,眼神中的落寞,随即被泪水淹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我随手把车停在旁边,跑到她面前。

她哭、她难过、她捶我、她打我,我听见她的哭声中透露出的担心与惶恐,我在她的眼泪中看见她对自己感情的放纵。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

“……我以为你不想来了……”

“不是啦……是……我……哎呀……你不要乱想啦……”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的手打在我的手臂上,她的眼泪滴在球场外的人行道上,一九九九年九月的最后一天。夏末的夜。

管理员伯伯说,她在管理员室的留言,是一句他听了也会不忍心的话。

“我会一直等你的。”

若爱情可以建立在不忍心之上的话,我爱昭仪

“feeling与昭仪,我该怎么选择?”这个问题开始困扰我,在我失约那天晚上之后。

我开始比较,feeling与昭仪之间。

《我们不结婚,好吗》是子云写的,他在书中写出了三角恋爱的曲折与反覆。

在女主角赵馨慧与男主角林翰聪的感情之间,有一道透明的墙挡在中间,那是珍珠男。

我佩服珍珠男如海浪般的追求攻势,那几乎让赵馨慧无法招架,别说女主角不感动,我看了都感动,还差点被子云骗去了眼泪。

反观林翰聪,他是个闷骚子,我个人认为子云在写他自己,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比较像珍珠男。

林翰聪深深喜欢着赵馨慧,却碍于自己的个性施展不开,闷骚性情所致的后果,是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他爱她,她却爱着另一个他的三角中,似乎永远都不得其解。又似乎可以轻易得解。

“爱情不是在算数学,因为在爱情里面,一加一会等于三,也可能是四、五、六……”

子云煞有其事的说着。

我把这样的原理投射到我的身上。

我爱她,但另一个她却爱着我的三角中,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这样的循环,又似乎只要多一些什么就可以解开。

那,要多什么才解得开?又可以不让任何一角崩塌?

是勇气吗?

我提起勇气对feeling说出我多年来的心意,然后对昭仪说声抱歉;这样就解开了吗?

不会,因为昭仪那一角崩塌了。

那么,放弃呢?

我放弃自己对feeling的痴,选择与昭仪之间的幸福,如果被爱真的是幸福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幸福;这样就解开了吗?

不会,因为我的这一角崩塌了。

换成逃离的话,可以吗?

我不再在三角问题中打滚,我选择离开这样的难题,就算feeling对我也是喜欢的;但是三角一旦不存在,就可以解开了吗?

还是不会,因为三个角都崩塌了。

没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开,没有任何一角可以从崩塌的命运中幸存。

感情一旦卷进了三个人,总会有一个人受重伤。

我不希望任何人受重伤,所以我慌、我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feeling与昭仪之间,我该怎么选择?

我没有别人可以问,也不会去问别人,因为我只有子云这个最知心的朋友。

很多朋友对我说过,他们非常羡慕这样的友情,他们说,子云之于我,我之于于云,跟身上的肢体没什么两样,正常人谁也不会笨到把自己的手脚卸下来。

我可以说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当子云有什么不如意时,他不会找别人,他只会找我,反之,我也是。在我跟他相处的近十年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必须隐瞒的,‘秘密”两字在我跟他的友情当中不存在。

“痴人说梦。”子云这么回答我,在我问他如何能让任何一方都不受伤的情况下,解开这一道习题之后。

“总会有办法吧。”

“办法有,就是让时间一直过,直到你不喜欢feeling,或昭仪不再喜欢你。”

“还有吗?”

“没有,你等死吧。”

昭仪回新竹了,她在火车上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离开了高雄,她会常找时间到高雄来看我,也希望我在放假的时候可以去新竹找她。

她在回新竹的前一天,我为了赔罪,请她到国宾饭店吃饭。

我一直记得那一天,是我看过她最像女人的一天。

她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妆,一袭浅褐色的连身长裙,白色的高跟鞋,配了一件白色丝衫。

“哗!你要去相亲啊?”在她住处的门口,我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什么啊?我特地去买的耶!这辈子还没穿过什么高跟鞋,等等我走路跌倒的话你要有点绅士风度咧!”

“我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等等你就习惯了,看久了就习惯了。”

虽然昭仪这么说着,我依然很不习惯,直到吃完饭,我还是很不习惯。

饭后,她又要我带她到寿山上去看星星。

高雄寿山上的忠烈祠,是远近驰名的游览地点,也是情侣们常去的地方。

我跟昭仪并不是情侣,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带她到这里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明明,这里是我最希望能跟feeling一起来的地方,我甚至有个奇怪的想法,我想在这里的某一棵树上刻上“feeling我爱你”。

但在我认为,那是小朋友的做法。

“当我一个晚上的男朋友吧!”昭仪这么对我说,微笑的看着我。

我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有三秒钟考虑的时间,三、二、一、停!”

“不说话?不说话是好的意思吗?”

“你……这样我要怎么……”

“哎呀!男孩子要大方点!而且这又不是一件难事。”

“为什么要当你一个晚上的男朋友?”

“因为这里这么多情侣,我们这样很突兀。”

“不会吧!又没有人会注意我们。”

“有!有!有!”她勾住我的手,俏皮的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感觉她的手在我的手臂上颤抖着,她的头发在风的嘻弄中飘逸着,在这满是情侣的忠烈祠,我们这一对不算情侣的情侣,似乎比别人更幸福。

“一个晚上的男朋友?”子云皱着眉头,满脸问号。

“是啊,一个晚上的男朋友。”

“我的妈啊!亏她想得出来。”

“怎样?”

“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说这样不好听,不过她懂得把握要回新竹的前一天晚上,大概是一种放弃吧!”子云说完,拿起眼前的曼巴咖啡,看着他的书,没有再理我。

我不是昭仪,所以我不知道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一种放弃。

但我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一种东西在慢慢成型,而那个东西跟对feeling的感觉似乎相像。

那是喜欢吗?我喜欢上昭仪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昭仪在高雄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只当她一个晚上的男朋友,不会太短?如果不是的话,那这样的感觉该怎么归类呢?

那天要送她回家的路上,我鼓起了勇气问她,一个晚上的男朋友,不觉得太短吗?

她的回答让我完全无法去猜测那到底是不是一种放弃,在她要求我当她一个晚上的男朋友之后。

“你想太多了,祥溥,那是开玩笑的。”进门之前,她笑着说。

爱情不是数学,因为爱情永远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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