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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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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吻温柔而甜蜜,她的响应热情自然,令他们为之醺然,希望能化这一刻为永恒,永远都不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这么娇弱、甜美的她;而她,想永远依偎这宽大、温柔的胸怀……

但他们比谁都清楚,过了这一刻,现实中的仇恨与争夺,根本不会放过他们。

彷佛彼此早有了默契,他们贪婪地一再拥吻,自欺欺人地放任自己迷醉在现实之外的温柔与眷恋中。

「我们不要再彼此怨恨了,好不好?」当他们因喘不过气而分开来,人凤无力地抵着他的肩窝低语。

聂傲天无法回答,他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直,那分仇恨早已根植心中,他与她再也无法回头。

他……人凤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变化,知道残忍的现实已回到他心中,占领他的认知。

聂傲天推开她,背过身去,给她一次逃开的机会。如果她现在赶快举步离开,那么,她就能避免他无情的伤害,她必须赶快离开,否则他难保又会逼迫她、羞辱她——他必须那样做,否则他无法对九泉之下的家人交代。

「傲天……」这一瞬间她似乎能感觉到,父亲必定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让这孤寂的背影隐藏莫大的痛苦,让这宽阔的肩膀承受无数折磨,更让他失却了被爱与爱人的勇气,那令她心酸心疼,更心怀内疚,她痛哭失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不断的道歉,只知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言语,来弥补俞家带给别人的伤害。「十八年的仇恨,光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聂傲天僵硬着身体,冷冷的咬着牙,愤恨使他全身颤抖。

她的道歉,只会剥开那个结痂伤口,任它再次鲜血淋漓。他只能不断地拿炽烈的仇恨填补那个陈年旧伤,阻止它发脓溃烂。

只是为何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单纯的悲痛、单纯的怨恨?为什么在这沉痛愤恨的时刻,他还会想转过身去,拥抱她,拭去她的泪水,叫她不要哭?她是他极欲去之而后快的仇人之女呀,为什么他们会落得这样苦苦纠缠?

「我……」面对这么深刻的仇恨,人凤无言以对,只能不断地舔噬心中所感受到的疼痛。

「看来俞董事长的债主,不止寰宇集团。」聂傲天挑眉冷笑,逼自己恢复寡情冷酷,「可千万别忘了,寰宇集团的债务期限只到今天。」

他无情的话犹如在人凤心中刺入利刃,把她推向最残酷的现实。

「我一定会如期还清的。」人凤吸吸鼻子,强压住那不断涌出的情感,把自己逼向纠扯不清的仇恨。

「希望你言而有信。」聂傲天的唇角无情地勾着看好戏的弧度。他们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情与爱,没有存在的余地。

「哼。」人凤冷哼一声,拉拉凌乱的衣服,径自走入看护中心,却忘了细想聂傲天和那两个混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情与爱存在的余地。

☆☆☆

「俞小姐,你来得刚好。」看护中心的护理长见到人凤,连忙拉着她往俞霸威的房间走。

「发生什么事了?」看护理长态度这么急,人凤也紧张起来。

「俞先生不知为何从床上跌下来,医生刚刚才完成各种检查和紧急治疗,你现在赶快去看看他,讲些让他开心的事,以增加他的求生意志。」护理长连珠炮似的讲完,把人凤推入病房。

「爸,我来了。」负责照顾俞霸威的看护离去后,人凤朝父亲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听护理长说,你不太乖喔?瞧,身上的管子又增加了,这怎么成?」

她的笑容与招呼语一如往常,俞霸威的反应却不是那回事,他闭着眼睛,听见她的声音,动也没动一下,明显的比之前更虚弱了,那令人凤紧张。

「爸,你怎么了?你睡着了吗?睁开眼睛看着我呀。」她怕极了,怕俞霸威一觉不醒。「爸!」

「他从跌下床后,就一直这样子了。」护理长开门进来,替俞霸威注射,「医生说他如果一直不醒,情况会变得很不妙,俞小姐,你若讲些他感兴趣的事,或替他实现未完成的心愿,也许就能唤起他的求生意志。」

「是谁害他变成这样子的?」人凤相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父亲的情况不会恶化。

「刚才一位姓聂的先生来看他,也许我们不该放他进来……」护理长有丝内疚,为了保护病人,他们该好好过滤访客,「俞小姐,你一定要想法子唤起他的求生意志。」

「我会的。」聂傲天出现在这里,居然是来见她父亲?!人凤为此感到心寒与心焦,他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他到底要把父亲逼成什么样子?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温柔,同时又如此阴鸷冷绝?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父亲活下去。她开始寻找能让父亲开心、恢复求生意志的话题。

「爸,我告诉你喔,你之前坚持『全懋』那张订单是对的,我们已经顺利交货,而且也拿到钱了,之前欠银行的钱,我们都已经还清了,接下来只要多加把劲,就能重创以往的风光,你高不高兴啊?冲着这一点,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

人凤把一切坏消息变成好消息,和面对母亲时一样,编造善意的谎言,让他们活在充满希望的远景中,只是俞霸威仍无动于衷。

「爸,我现在终于知道您有多伟大了,要管理俞氏真的很不容易,更别说创建可供后代景仰的地标,为了『创世纪天厦』,您当初一定付出很多心血吧?」

最近,她常到天厦附近去缅怀父亲当年的奋斗,只要看着那全台湾目前最高的建筑,就能使她忘掉眼前的挫折和坎坷,重新振作起来。

俞霸威气若游丝。他并非听不见俞人凤的话,并非不想睁开眼睛看她、伸手摸她,只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觉得自己被困进了一个无形的窄小容器,这个容器窄小到连让他的肌肤运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

聂傲天的话,对他的打击太大,每当脑海中浮现他所描绘的那些画面,胸口就有如大火在烧,气血不断翻腾,让他恨不得冲出去杀人,只是他非但动不了,甚至让自己的身体更僵硬,气息更微弱。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辈子闯荡商场,为了达到目的,造下太多罪孽,才会有今天的报应,他只希望上天把所有的报应全降临在他身上,不要祸临下一代,也不要殃及林美兰。

老天爷,这是他今生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后一个祈求。

「对了,爸,你想不想看『彩雕玲珑凤』?我明天带来给你看。」看父亲一直没反应,人凤挖空心思,「真可惜你昏倒了,后来我们顺利的买下『彩雕玲珑凤』,把聂傲天气得要死,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我还故意对他炫耀呢!」

她知道这才是父亲最在乎的事,而为了父亲,即使赴汤蹈火,她也会去把『彩雕玲珑凤』借来。

对了,『彩雕玲珑凤』在聂傲天那里,她得想想办法,不管是跟他要还是跟他借,明天都要带到父亲面前。

『彩雕玲珑凤』!这个名词令俞霸威激动起来,他知道人凤只是安慰他,聂傲天根本不可能让它回到俞氏!人凤还说要拿来给他看,难不成她要去求聂傲天?那个人是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呀!

俞霸威激动起来,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情绪,只有胸口在不断起伏。

「爸,你是因为太高兴吗?我知道了,明天一定会记得带来的。」人凤话父亲终于有反应,感到无比欣慰,「我就知道你最在意的是『彩雕玲珑凤』,因为上面有我的名字,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我一定会把它传给我的子孙,让你的丰功伟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人凤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俞霸威仍然很激动,他想叫她别去找聂傲天,想告诉她,他的丰功伟业是迭着很多人的尸体创造起来的,根本不值得宣扬……但是他愈激动就愈无能为力,激动到最后居然喘不过气来。

「爸,你怎么了?爸爸?!」人凤看父亲喘得厉害,连忙大喊,「护理长,快,快来看看我父亲!」

护理长过来看情况不妙,连忙为俞霸威戴上氧气买,这才使他的情况稳定下来。

「怎么会这样?」人凤简直吓死了。

「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也可能是他的身体受到感染……」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意外,护理长也快吓死了。「你先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亲人很容易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刺激到病患,尤其俞霸威是属于高敏感性,还是找借口把他们隔离好了。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麻烦你们多多照顾我父亲。」在对护理长和看护人员一一拜托后,人凤离开看护中心。

一离开看护中心,她的脑海中,就开始运转着拿到『彩雕玲珑凤』的方法。

她知道『彩雕玲珑凤』在聂傲天的办公室里,也知道他恨俞氏入骨,说什么也不会出借……

不管,这关系到她父亲的生死,她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借到。

☆☆☆

人凤来到寰宇集团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人凤开门进去时,有礼貌的打声招呼。

几个钟头前,才有过一个热烈得彼此都不敢承认的吻,此时再见到聂傲天,她的心又跳得好快好狂,脸也热得像被火烤,眼前彷佛有个漩涡迅速将她吸入,让她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希望你简单扼要的说明来意。」聂傲天抬眼瞥她一眼,又低头忙公事,在在表现出他对她的不屑。

他不能多看她,多看她几眼,他就会失控,就会让心中的想望脱轨。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残酷的仇恨吞噬他之前,好好的拥抱她、亲吻她,但那只是痴心妄想罢了,他知道那比他的生命更沉重的仇恨,不允许他再次放纵。

「我想请你把『彩雕玲珑凤』借给我,只要一天。」人凤无法漠视心中受伤的情绪,但更无法忽视他眼中的恨意。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有足够的坚强,去承受他强烈的恨意……

「如果我不呢?」聂傲天一副没得商量的神情。他得小心的把持理智,不能再让情感失控,更不能对她心软。

「我知道你不肯,但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求你答应。」人凤坚决的看着他,无畏无惧。

「任何事?」聂傲天挑挑眉,起身打开玻璃窗,将『彩雕玲珑凤』拿在手上把玩,「就为它?」

「我父亲很危险,我需要它来唤醒我父亲的求生意志。」人凤据实以告,感觉到自己无形中矮了一截。

「你说的任何事,包括哪些?何不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他阴冷的勾起唇角。

「你想看怎样的诚意?」人凤表面上仍相当冷静,心中却异常不安,她这句话,无疑是放自己任人宰割。

她不该有所迟疑,为了父亲的生命,她的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件古董值两千七百多万,我得好好想想,什么样的诚意,才值得我大方出借。」聂傲天倨傲地做出费力思考状,「不如这样吧,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从你身上,能不能找到一点值得我出借的价值。」

他必须更无情、更冷酷,否则,他无法对死去的家人交代,无法原谅之前优柔寡断、恣意放纵的自己。

「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吗?」他的口吻充分表现出他对她的轻视,令人凤心伤心寒,「为什么?为什么你……我……」为什么他能时而对她温柔,时而如此残酷绝情?

是仇恨吗?什么样的仇恨能逼得他如此诡谲善变?

也许,那短暂的温柔,只是他的陷阱!人凤有种大梦初醒的觉悟。

「不愿意?」聂傲天高举起『彩雕玲珑凤』,「那我只好牺牲这块水晶了。」

「不!」人凤心惊地跌坐在地上,一股空前绝后的悲哀笼罩下来,牢牢地捆住她。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开始……」他冷笑,「看在你势在必得的份上,明天我会请人特地将碎片送到俞霸威床前……嗯,若牺牲一块水晶,能让俞霸威陪葬,倒也划算。」

「聂傲天……」人凤终于被激得悲愤异常,她怎么也不相信,他能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聂傲天一贯的漫不经心,「对了,如果你想走的话,记得通知我一声,我把碎片让你带回去。」

「你……」人凤气得全身僵硬,握拳的手频频发抖,一如聂傲天的拿手好戏,她又被逼得只能进,不能退了。

「二……」聂傲天又若无其事的数,「看来,这块水晶真的值俞霸威陪葬……」

「聂傲天!」人凤心寒的大喊,他们招惹上的,是怎样的催命阎王?「你不如杀了我。」她宁死也不愿受这种人的凌辱!

「喏。」他随手把桌上的拆信刀丢给她,「命是你的,我没有意见。」

人凤拾起拆信刀,毫无畏惧地将锐利的一端对准自己的心脏。

「如果你觉得一死比较不用负责任的话,我倒不会阻止,只是……俞霸威和俞氏那堆负债,恐怕就要落到林美兰身上了。她的心脏病大概在听到这些消息后,会马上发作吧?」聂傲天伤脑筋似的自言自语,音量刚好够让人凤清楚听见。

人凤高举拆信刀的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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