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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黑白双魅 鼓楼凶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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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鼓楼内空无一人,一角鼓架之上搁置大鼓一具,另一角矗立一方大石碑,风势猛烈,由四方涌入坠沙落土之声不绝于耳。

由鼓楼外望,店肆均虚掩店门,灯光由内透射而出,昏黄朦陇,仅有寥寥行人垂首鼓风疾走,往昔灯市明画,车来人往,熙攘如潮的情景,

一变而为凄凉萧瑟。

南瑞麟百思不得其解,忖道:

“看来,这经纬居士是有事离去的了,只不知今晚他会不会返来?”

胸中微生急燥之念,心绪不宁,等侯了些时,只觉腹中饥鸣如雷,情不自禁地目光移注在马道街上。

街口处正有一座饭庄,一楼一底,虽然门窗有重帘遮住,防避风砂侵入,但仍然可见内面灯火通明,锅勺鼓击之声隐隐传来,心说:

“我何不去至饭庄买来一些酒食,边吃边等岂不甚好,”心念一动,立即下楼向而饭庄去。片刻之后,南瑞麟重上鼓楼,右手提着一把酒壶,左手拿着大大一包用荷叶包扎好的食物。他眼光四面望了一下,喃啸自语道:

“风砂这么大,怎么食用?”目光忽落在石碑上,略一沉吟,便走了过去,躲在石碑后慢慢食用。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走了出来,只看他双眉紧蹙,就知有等得不耐烦的感觉。

店肆灯光几乎全隐,只有偶而几家由门隙内露出一线昏黄灯光,夜黑风劲,扑面尘沙飞涌而来,不胜肃杀。

他目光望了那搁在鼓架上大鼓一瞥,心中暗道:

“怎么不见击鼓人来击鼓?”忆起儿时,每晚梦醒时,迳闻隆隆鼓声传来,心境有说不出愉悦,夜阑人静,鼓声可慰人寂寥。

这疑问不是他眼前主事要的问题,晃眼,脑中另生出一念而代替,幻念杂生,不由心乱如麻。

虽然他心境纷杂,可是双眼却游向四外,无时不在留心有无人来这鼓楼。

忽然他情不自禁地噫了一声,原来他发觉两条人影,出现在对面屋面上,流星疾奔而来,看样子,似冲着鼓楼来的,他急躲在石碑之后。

只见两条人影停身在对面街口屋檐之上,目光逼向鼓楼之内凝望。

南瑞麟瞧出这两人身法神速之极,显然是武林中能手。那两人凝望了一阵,突然振臂而起,斜射飞空,突然凌空双臂一沉,头下脚上,双足一踹,捷似鹰隼般,穿入鼓楼之内,

一个倒翻轻飘飘的落地悄无声膝。

对面屋檐相距着鼓楼约莫有十数丈距离,这种超绝的轻功甚是罕见,最令人惊异的是,两人同起同落,身形变化与速度无不雷同,有扬臂显影之感,令南瑞麟暗暗惊诧不已。

黑夜之间,看不清两人面貌形像,却能分辨出一高一矮,两人目光炯然若电,四下张望了一阵,只听身高之人道:

“风闻经纬居士七八日前,即已来在汴梁,日间萍踪飘忽,晚间栖息于鼓楼中,怎么不见。”

矮的哼了一声道:

“教主两月前派人以礼相邀,恭敬备至,怎料他来汴梁已久,心存观望,教主心中甚是气愤……”

高的忽低喝一声道:

“你怎么啦,口无忌惮,心中的事岂可吐泄,我们此来是生死系于一发,万不得已时,不可说出气话,

这老鬼手下硬得紧,只有我们两位教主可以制他……”言至此似有所觉,倏然止口。

南瑞麟听出这两人是彩衣教下,似对经纬居士有所为而来,但听不出一丝端倪,那高的话说到中途截然不语,未免太突然,暗暗惊疑。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老夫主人诋毁无礼。”

南瑞麟不禁一震,探头外视,只见一具庞大的身形,形如鬼魅般自门外飘来,往两人身后不远处屹立着,须发在劲风中飘扬起舞,隐隐可以瞧出来人生像威猛之极。

这一高一矮两人均为铁氏双怪左右护法红衣坛主,武功上乘,自负狂傲,来人已步上鼓楼,竟未察觉,已是一震,又听出并非经纬居士本人,只是仆随,更是惊悸不已,闻声疾然掉面,发现是一神态鸷猛之人,目光如冷电般逼视在他们两人面上,等待回话。

身高的人定了定神,沉咳一声道:

“我们奉了两位教主之命前来,两位教主听说经纬居士老前辈早来在汴梁,企慕不已,命我们来迎经纬老前辈移驾天王谷畅叙,经纬老前辈现在何处,烦为引见。”

但见这老者不答一声,只目光不停在两人脸上流转打量,半晌功夫,才冷冷答道:

“老夫只问你们是什么人?其他的话稍时慢慢再说。”语气冷傲无比,入耳异常不受用。

南瑞麟暗道:

“这老者只是经纬居士奴仆,就有这么冷傲,想必经纬居士更为是冷僻傲慢,难以应付。”

那两人闻言心中甚是激动,但身高那人为膺教主严命不得有无礼的举动,把满腔怒气隐忍下来,但那身矮的鼻中浓哼了声。

老人目中慑人神光瞪了身矮的一眼,身高的忙笑道:

“我们忝为彩衣教左右护法红衣坛主,我名庞东阳,人称天罡星,他名棘朋,人称地煞星就是。”

嘿嘿一声冷笑起自老人口中,眼中神光暴射道:

“既是你们教主闻得他老人家驾临汴梁,就该亲身来迎接,无礼已极,你们尚不配见老夫主人。”

庞东阳为这老人的话激怒,沉声道:

“这话可是经纬老前辈亲口对你说的么?”

老人冷笑道:

“虽不是他老人家亲口说的,但老夫最知他习性,他老人家愿见你们,早就来相见了。”

棘朋接道:

“那么说来,你主人是不愿前去天王谷了。”

老人冷冷望了他一眼,道:

“他老人家愿意去,谁也不能拦阻,若是不愿去时,谁也不能勉强,你不是废话多问么?”

棘朋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声。

老人勃然大怒道:

“你笑什么?”

棘朋笑声一止,寒着脸沉声道:

“在我们天罡地煞双星面前,敢无礼的,放眼中原,还不能找出几个,你那主人只能在南海称雄,到了中原就该俯首低头,何况我们彩衣教规犯我者死,你敢情可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在棘坛主面前颐指气使,有得你乐子瞧的!”

老者目光闪烁,口角含笑,一语不发,这神情在庞东阳眼中看来,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心灵上突现不安,忙低喝道:

“棘坛主,你忘了教主之命是不,不看金面看佛面,见了经纬老前辈再说。”

棘朋亦看出这老人脸色不对,倏然住口,望着老者只是发怔。

老者忽呵呵笑道:

“说得好,打狗要瞧主人面。不错,老夫是狗,要知狗脸无情,最易伤人。”说着脸忽然如罩上一层冰霜般,喝道:

“今宵彩衣教来的就是你们两人么?”

庞东阳闻言一怔:

“你说此话何意?”

老者缓缓敢齿答道:

“老夫要知道今宵共来了多少人,稍时能让家主人得知。”

庞东阳答道:

“尚有十八名香主,留在汴梁城郊。”

老者点点头道:

“还好有人替你们的尸。”

天罡地煞双星早就蹩了半天怒火,热血沸腾,只为顾忌经纬居士,及被这老者左一句右一句奚落,顿时按捺不住,地煞星棘朋当先发难,快如流矢般向老者身前欺去。

但见棘朋左足外一挪,右掌迅疾望外一招“周处斩蛟”甩劈了出去,他那右掌一出,人即疾溜溜地旋在老者胸后,左手一招“手挥如弦”迳向“三阳”重穴按下。

这一式两招同玫,诡疾鬼魅,似虚还实,凌厉无比。

天罡星庞东阳跟着棘朋攻出一招“铁弦琶影”,手掌去处,直向老者左胁“期门穴”。

两人不但手式奇诡绝伦,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使老者宛如全身都在两人攻势之下,无法闪避、招架。

但见老者哼了一声,身形疾晃,就在两人中间穿了出去,两人均是打空,急急旋身一望,只见老者屹立在身前五尺之处,须发齐扬,凝立不动。

此时风砂更劲,但云开见月,散出迷蒙光辉,鼓楼之内情景依稀可辨。

老者突然张目,说道:

“琵琶十三式惊震中原,但到了你们手中,就变了样,根本不堪一击,依老夫之言,你们不如束手就缚,等家主人来了示下,或去或不去,都不关老夫相干,妄自出手,你们可是自找罪受。”

庞东阳冷冷说道:

“我们来此是求见经纬老前辈,本不关你事,你一再作梗,自不能怨庞某出手,你既敢批评琵琶十三式,想必你也身负绝艺,何不展出印证一番。”话刚落音,两手齐出,洒下满天掌影,人身大穴无一处不在他攻势之下,迅疾玄诡,略不带半点风声。

那老者眉梢微挑了挑,仍屹立原处,右掌五指缓缓抬起,在胸前一弧遽出,幻化一片指影。

庞东阳只见他那指影罩住自己双臂“曲池”、“阳谷”、

“中渚”三处穴道,不论自己如何奇诡出招,他那指影如附骨之蛆般跟到,而且他那一手兼顾自己两臂,仅此一点,便非自己所能企及。

不由心中大惊,双掌挥、拨、弹、劈、刽、点等十三式诀迅玫出,

一招比一招狠辣猛恶,绵绵不绝。

但老者右掌仍是原样不疾不徐攻出,指风所及,丝毫末变,还是向双臂三处穴道点下,逼得庞东阳招到中途,非撤招换式不可,攻出掌力偏向地面,激起地面盈寸尘砂飞扬溅射。

冷眼旁观的地煞星棘朋,看得心中大震,他们两人功力在武林中堪为一派宗师,却不出这老者指法有何奇异之处,然而自己同伴奇绝天下的“琵琶十三式”屡屡出手扑空。

俗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地煞星棘朋饶是眼力锐利,依旧是一片迷惑。

突然,地煞星棘朋沉-一声,飘风跃出,加入战阵,亦是双手迅若星飞攻出。

老人目中露出慑人神光,左臂起处,指影飞出,无独有偶,也是指风点向“曲池”、

“阳谷”、“中渚”三处穴道,出手虽较前略快,却比起两人骤雨狂风般有如小巫见大巫。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天罡地煞双星被老者指风迫得手忙脚乱,守多攻少。

南瑞麟在石碑后瞧得入神,先见庞东阳“琵琶十三式”果然奇诡不凡,分寸部份无不拿-得好处,虽然攻出快如闪电,但掌掌中人必死。

但过了片刻后,却瞧出老者指法另具奥妙,外表看来朴实无华,其实是攻人必救,始终如一。

他聚精会神注视在老者指法上,初时,只觉别无奇特,只是指法迅熟而已。

但到后来,越瞧越觉奇奥不测,五指攻出之式,迷离幻变,指风却恰恰罩向一定穴道。

他乃根骨天赋奇佳的人,慢慢妙澈奥蕴,瞧了半晌,不禁恍然大悟,想起武功内典有云:

“凝神静虑,幻念不生,以静制动,以拙制巧,唯一化敷,寡可敌众,九九归一,所向披靡。”

这四八三十二字,可说是练武人人学门径,无不胸中记得滚瓜烂熟,但能将其妙悟神契,洞彻奥蕴的可少而又少了,即如南瑞麟绝乘根骨,直到今日才能明白个中玄秘。

这时,但见这老者指势加疾,地煞星棘朋只觉右肘“曲池穴”上被点了一指,

一阵酸麻袭涌全身,不禁手法散乱,连连倒退了数步。

庞东阳见棘朋如此,不由心头一寒,两手蓦然一伸,迅疾无伦地向老者双肩搭去,十指生出锐利啸音。

老者知他心意,逼使自己变招后,他可趁机与棘朋逃离鼓楼,突然冷笑一声,右手尚是老样不变,如影随形地点去,左手两指骈战,平胸伸手,

一缕冰冷寒风透指而出,直向庞东阳乳中穴射来。

天罡星庞东阳两臂伸出本是虚招,见老者不救还攻,心头更是一寒,双掌霍地一沉,

一招“拨叶寻枝”意待削断老者两指平伸的左掌。

却不料那缕阴寒气劲如贯矢般穿透庞东阳护身真气,只听庞东阳闷哼一声,摇摇欲坠。

此刻棘朋倒退之势已定,瞥见庞东阳伤得不轻,一掌猛攻,狂飙巨劲山涌而出,卷起尘砂弥天,威势无伦。

老者哈哈一笑,身形疾晃,让开掌势,人却到了棘朋身后,飞抬右掌,就要望棘朋胸后按下。

蓦然……

数声急啸,随风飘来,由弱转强,可见来人身形快捷,南瑞麟由碑后望去,只见正南向屋面上数条人影疾如流星飞射而来,身形一顿,凌空斜射扑向鼓楼。

老者似乎心意转变,疾地飘后,在碑石之前落下。

这数条人影来势迅捷,眨眼掠入鼓楼之内,其中一人急将摇摇欲坠的庞东阳扶住,大喝道:

“庞兄,中了什么人暗算?见着经纬居士没有?”

地煞星棘朋方才蓦觉胸后被一股阴寒气劲按来,只感血逆气浮,不由胆战魂飞,突然阴寒气劲忽全部回敛,连同党传出啸声均恍若无闻,不禁呆得一呆。

那飞掠入楼数同党,见棘朋呆若木鸡神情,大为疑惑不解,

一人说道:

“棘坛主,为何如此模样?”

立在碑石之前的老者微笑道:

“无他,平时自负无敢,今晚初遭逆境,急怒攻心,神智昏迷而已,这也用得着大惊小怪。”

老者立在碑石前面,夜黑天沉,昏暗月色又照射不及,只是一团灰影而已,所来数人来势迅急,又为庞棘两人情状吸引,忙中不会察觉,及至老者发声,不禁同地一怔,转眼望去,只见一老叟凝立碑前,先前目光尽敛,如今锋芒逼人,犹若寒电。

掠入鼓楼共是五人,齐为老者气势所慑,寂然注视无声,唯闻风狂坠砂嚣潮之声盈耳,气氛阴森。

南瑞麟自老者闪落碑石前,惟恐被其发觉,赶忙屏住呼吸,

一动均不敢动,更不敢探头外视所来数人是何形像。

耳边突生起一人惊问道:

“你就是南海五指山经纬居士么?”

老者只是不则一声,凝立如山。

南瑞麟心说:

“莫非庞东阳棘朋都死了不成,怎么不见两人说话?”

情不自禁将首望外一闪,又飞掠避回,虽只闪电一瞥,却将彩衣教所有诸人均瞧在眼中。

天罡星庞东阳偎在一人臂弯中,双眸紧闭,胸前频频起伏,显然受伤不轻,在运功行气自疗伤势。

地煞星棘朋神情激动,可又不发一声,南瑞麟脑中疑云顿生,忖思不出棘朋是何用意。

原来地煞星棘朋在教中自负武功绝伦,人最骄横,当着同党之面自然不便说出为一不知名姓老鬼折辱。

南瑞麟暗中心想:

“彩衣教匪党众盛,何不藉这老人之手除去。”心念一动,即在地面拾起数粒粟米大小般砂子,探首出外,将砂粒逐个弹出,向每人鼻梁骨打去。

天风之声甚强,呼啸如潮,这砂粒弹出之声,无虞被老者发觉。

果然此计收效,每人鼻梁骨上中了一个正着,痛澈心脾,涕泪溢出,各各哼得一声纵身跃起,肩头兵刃纷纷拔出攻向老者。

刀光剑影,生出十数道银虹精芒,招法怪异,凌厉无匹投罩老者环身各要害重穴。

老者冷笑一声道:

“老夫已饶你不死,尚来生事找死。”他这句话是指棘朋而言,他认为棘朋暗中示意同党扑袭。

话出,右掌一圈外扬,把攻来数般兵刃逼得望外一荡,左手突然穿胸而出,五指一圈,棘朋一只手腕已被抓住。

老者疾望回一收,棘朋一颗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老者迅如电光石火般踢出,左手五指一放。

但听棘朋口中发出一声惨-,身形被踢出楼外,望街心断线般坠去。

老者发出一声长笑,人已电飞而出,宛如一无翼鹰隼,弹丸飞掷般掠落对街屋脊上,接连几个起落,

身形已杳入沉沉夜色,无边风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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