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铁骑金戈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然一双蒙面人虽是武林名宿,一身武学已臻化境,但以少敌众,显得强弱悬殊。

两蒙面人知今晚凶多吉少,出手更是辣毒凌厉,刀光电闪,连伤了七名风雷堡门下高手。

冷面钟馗桑振三阴阴地冷笑道:“恕桑某要下杀手了!”

他手中兵刃是一支不见兵器谱的“追魂笔”,腕脉一振,洒出漫空笔影,身形腾空疾转扑下,挟著寒星下点望一双蒙面人罩袭而下。

两人只觉罡劲如山高压,寒星入目生眩,不禁心神猛凉,四掌同施一招“犀牛望月”迎击而出,身形疾闪开去。

只听两声冷哼,满天笔影倏敛,桑振三倒翻飞出,一双蒙面人左掌被点穿巨大剑孔,鲜血汨汨溢出。

蓦地……

桑振三忽闻森冷笑声飘送入耳道:“以众凌寡,怪道风雷堡威名远播。”

只见一背剑年少紫衣书生,嘴角含笑,却目中逼射威棱,慑人心神。

桑振三沉声道:“尊驾也是吕梁同道麽?”

紫衣书生道:“在下与吕梁风马牛不相关,是以不出手相救此二人。”接著手指两蒙面人,接道:“此二人并非甘心为虎作伥,乃迫不得已,望勿伤害他们性命。”

桑振三冷泠一笑,眼珠疾溜溜一转,道:“好!只要尊驾不伸手为仇,桑某何愿多事结怨。”示意手下将两蒙面人绑住。

紫衣书生道:“阁下不愧为风雷堡副堡主,气度恢宏,从善如流。”说著目光落在轩辕彪夏伯城双方拚搏。

两人凶搏激烈,所展武功均是武林罕见罕睹旷绝奇学,两道兵刃虹飞电掣,风雷锐啸,令人叹为观止。

突然两条身影疾分,只见轩辕彪森厉目光逼射在夏伯城脸上,手中兵刃却缓缓松落,当啷一声,脱手坠地。

轩辕彪双肩胸腹等处,衣内突溢出细泉般殷红血液,面色惨变,张嘴一股鲜血喷出,仰面倒地死去。

夏伯城脸色如同败灰,目注手中长剑凄然一笑道:“吒叱风雷,英雄何在?桑副堡主来生再见了。”右腕一扬,手中长剑掷飞向一株巨干之上。

笃的一声,长剑没入树干,夏伯城不禁哈哈狂笑,笑声凄凉。

那笑声由高转低,渐渐杳不复闻,身形颓然倒地。

桑振三疾掠上去,道:“夏兄!夏兄!”扶起夏伯城,只见他面色苍白,触手冰凉,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他察知夏伯城死于轩辕彪重手法,胸前已受重击,五内俱腐,虽有九转仙丹,亦无法回天,不禁长叹一声,向太岳门下道:“诸位准备将主人就地安葬,或运回大岳。”

太岳门下一位中年汉子答道:“家主人久未转返太岳,少主人现在贵堡,拟厝於附近寺院,通知少主人裁夺。”

桑振三颔首道:“这样很好,桑某现欲赶往吕梁总坛,一切仰仗诸位代劳,容後道谢。”

突闻紫衣书生道:“这一双蒙面人并非吕梁匪徒,容在下带走。”

蔡振三闻言一怔,转面望去,只见紫衣书生已点倒两名看守蒙面人弟兄,怒喝道:“尊驾如此无异虎口拔牙。”

紫衣书生朗朗大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下如无所恃,岂敢在桑副堡主面前放肆。”说著面色一寒,沉声道:“桑副堡主!你瞧这是什麽?”右手伸出一扬。

桑振三面色大变,骇然张目。

原来紫衣书生手中扬著一面杏黄三角小旗,制作甚精,并绣有风雷龙图案。

桑振三诧道:“此旗尊驾从何处取来?”

紫衣书生微微一笑道:“江湖有一不成文规矩,认物不认人,桑副堡主还是认物抑或认人?”

桑振三不禁呆住,嗫嚅答道:“当然是认物,不过桑某要瞧瞧真假?”

紫衣书生朗声大笑道:“真假自应由桑副堡主辨识,在下何能拒绝。”说看把手中杏黄旗递与桑振三,又道:“这旗系贵堡主亲手借与在下。”

桑振三接过仔细察视,果是本堡信物,苦笑道:“见旗如见堡主,违令者死,焉敢不遵,但桑某忝为副堡主,凡事可拿一半主意,桑某相信堡主借旗并非应允尊驾索放两人。”

紫衣书生道:“不错,两蒙面朋友并非冯翊徒党,更况心智丧失,浑然忘记本来及往事,在下索放亦是带回救治,无其他用意,倘不见信,不妨揭下他们蒙面纱巾。”

桑振三望了紫衣书生一眼,递还杏黄小旗,伸手揭下一双蒙面人物纱巾,不禁惊噫出声。

原来这二人均是武林知名人物,称为仙霞两鸟吕虎泰松林异姓弟兄。

桑振三抱拳笑道:“二位何以甘受轩辕彪驱策?”

吕虎秦松林两人目光呆滞,楞楞一笑,似感茫然,默然不答。

紫衣书生道:“如何?”

桑振三记疾抓起吕虎右臂,察视他体内气血变化,只觉吕虎真气散窜,脉乱错浮,不由诧道:“方才拚搏时不是好好的麽?”

紫衫书生道:“据在下所知,他们若不妄用真力施展武功或未负伤前,宛如常人般毫无异态,但此刻势必如此,非服用冯翊秘制丹药,无法六脉平和,体内蕴毒发作,痛苦之状,不堪言宣。”

桑振三不禁望了轩辕彪尸体一眼,道:“轩辕彪身上必留存解药。”

紫衫书生朗笑道:“在下所说丹药并非解药,解药仅冯翊一人独知,那丹药每服用一次,神智丧失更趋严重……”

桑振三浓眉一蹙,道:“这个桑某知道。”

紫衫书生道:“轩辕彪怀中谅藏有多种丹丸,桑副堡主怎能辨识?”

桑振三道:“尊驾怎知?”

紫衫书生面色一寒,冷笑道:“在下不屑与桑副堡主妄费唇舌,志在救人,在下要告辞了。”而仙露两鸟-手扶著一人,纵身穿空飞起,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风雷堡高手纷纷大怒,喝道:“此人有诈,属下去将他擒回。”

桑振三右掌一摆,道:“信物不假,不论此人来意善恶,再大过节,只有下次再见时清偿,咱们走!”

众人扑向吕梁而去。

※※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芦沟桥上车马辚辚,肩挑负阪,行人往来不绝。

车马丛中显出一辆破旧敝蓬骡车,蹄声得得敲打在桥板上,与鸾铃应和,生出一曲调和的韵律。

高踞在车辕上赶车把式是一浓眉大眼的短装汉子,握著一具皮制酒囊咕噜噜喝著酒,他眼看地头到了,面上却不见欢愉之容。

车内因蓬窗敞开著,可瞧见一中年儒生架膝端坐著,握卷低声吟哦,生似赴京赶考久试不第的举子,只听得他吟哦的是一阕词曲:

“榴花篮外飘红,

藕丝罩,

小屏风,

东山别後,

高唐梦短,

犹喜相逢。

几时再与眠香翠,

悔旧欢何事匆匆,

芳心念我,

也应那里,

蹙破眉峰。”

这中年儒生吟哦之际忽感车经之处,桥栏旁有数这异样阴冷目光巡视掠过,突闻车把式传声道:“芦沟桥上今日有点怪异,莫非走泄了风声不成!”

“你放沉著点!”中年儒生答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们却未察觉在下。”说著吟哦声又起:

“槛菊愁烟兰泣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来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倒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车行虽缓,此刻亦进入了城池。

天子脚下,人烟稠密,只听一片喧嚣如潮,车把式传声道:“晚辈委实不解凭丐帮眼目之广,那有查不出贼人来历姓名之理。”

中年儒生答道:“是我不准打草惊蛇,是以丐帮弟子不动声色,令他们莫测高深,不知我究竟是否已赶来京城!”

“那麽他们来历师叔定然知情了。”

“尚未能断言必知,到时再说吧!”

说时骡车已然停住,中年书生拖著一具长长破旧藤制的书箧跨下车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

“悦来客栈”的横匾。

中年儒生在怀中取出一锭白银,赏与车把式後慢条斯理地走入客栈而去。

显然那中年书生是悦来客栈常客,与店中上下无一不熟,店夥领著中年书生前往上房,笑道:“郑大爷,你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怎奈时运不济,屡试不第,但大爷红光满面,今科必然高高得中。”

中年儒生笑道:“瞧你不出还精擅相人之术,今科得中,必抬举你一番。”

店夥道:“小人福薄,经不起抬举,谢谢你老了。”

…………

入夜——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偌大的北京城只剩下几点稀疏灯火,人声沉寂,俱进入梦乡,远处街巷隐隐传来更拆狗吠声,刺破似水般寂寥夜空。

一条身影疾若闪电般掠出了悦来客栈,落在街心,一式潜龙升天拔起,射入沉沉夜空中,施展七禽身法,在半空中连续变幻,轻飘飘地站实在对街墙外一株巨树浓翳内。

那条身影正是中年儒生,乃南宫鹏飞所扮,他立在树巅凝目下望,觉脚下恒泰兴布庄屋面上分立著数条魅影,屹然不动,使此深夜平添了几许恐怖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鹏飞取出一把黄豆,施展虚空打穴绝乘手法一一打去。

屋面上站立的伏桩只觉一麻,全身气血闭住,目呆口张定在原处。

南宫鹏飞轻轻飘下地面,迅如奔电掠入内院,穿窗入房,只见罗帐深垂,鼻息可闻。

他巡视房内景物一眼,轻轻撩开帐帘挂在钓上,探手推了推低声道:“黄姑娘醒了。”

黄凤珠矍然而醒。

南宫鹏飞忙道:“姑娘别惊,在下南宫鹏飞。”

黄凤珠听出语音确是南宫鹏飞,不禁喜极而泣,道:“你来时没遇上贼人拦劫麽?”

南宫鹏飞道:“屋面共是七名伏椿,俱为为下点穴定住,不知屋内还有贼人否?兄嫂是否无恙,姑娘知贼人来历麽?”

黄凤珠凄然一笑道:“屋内有无贼人不知,不过令兄嫂合府大小及贱妾均不慎身罹暗算,误服下毒药……”

语尚未了,南宫鹏飞已自惊道:“那是冯翊!”

黄凤珠摇首道:“并非冯翊,乃是丁大江!”

南宫鹏飞诧道:“丁大江为冯翊所制,难道他受冯翊驱策麽?”

黄凤珠道:“少侠错了,乃是丁大江主人雪山人魅。”

南宫鹏飞目中怒光逼射,道:“雪山人魅何在?”

黄凤珠摇首答道:“不知,风闻小红门外少侠府上双亲及余崔两位俱已被制!”

南宫鹏飞急抓起黄凤珠腕脉,察视体内血行变化。

黄凤珠星眸中不禁闪出一丝惊诧之色,道:“少侠怎知解毒方法?”

南宫鹏飞道:“不瞒姑娘,在下於一处古墓中,偶获机缘获有毒尊者所藏的一册秘笈‘毒经’,故深知解毒之法。”急取出一服丸药嘱咐黄凤珠解救合府老幼应用之法,迅疾逾电掠出宅外而去。

天色尚未大亮,帝都以外,宛平县境,芦沟桥栏柱上,每隔一柱,就悬著一具尸体,面目森厉恐怖,衣上留有字迹:

“邪恶凶顽

代天行诛”

八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在这八字下又留有一封密缄,缄上并书有留交官府等字迹。

桥上行人车马往来不绝,当然被发现立时震动九城内外,好事之徒均涌往芦沟桥上。

刑部班头排开人群,检视尸体,并拆开密缄,缄内书由说明死者来历姓名及生平恶行。

此非南宫鹏飞一人咄嗟之间可辨到,当然有丐帮高手相助,芦沟桥上尸体共留下二十六具,官府捕快均是目光锐厉之人,瞧出死者都是受了极高的内家手法致命,暗暗骇然心惊。

官府自有弥缝之法,申详这二十六人都是江洋大盗,无恶不作,内中尚有久欲捕获未到的重犯,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日久渐湮没无闻。

这且不谈,单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面目阴沉,五旬矮小老者,目睹二十六具尸体面目大变,泛出一股悲愤神色,暗中跺了跺足,急离芦沟桥,顺著河岸望下游奔去。

十数里远近,只见两只乌木巨舟泊在江岸旁,那矮小老者飞身沾足第一艘船舷,闪得一闪探身入舱。

半个身子尚未入得舱内之际,两道白芒由河岸上疾逾电闪射中双股。

只听哎呀一声,身躯摔跌在舱内,接著响起一片杯盘碗盏砸碎声及惊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邻舟显为响声惊动,纷纷扑出多人朝第一艘船上飞掠而至。

约莫一盏茶时分,舱内突掠出一白衣老叟,面色白中带青,蛇眼鹰鼻,森冷如冰,後随多人,身法奇快绝伦掠上河岸,阴恻恻笑道:“那位朋友无事生非,找上老朽有何见教?”

但听南宫鹏飞语声传来道:“游昭良,你这是明知故问,你处心积虑诱使在下自投罗网,如今在下已然投到,你还要问什么?”

雪山人魅游昭良闻言面目一变,钢牙紧咬,狠狠狞声笑道:“老夫悔不将你满门掳作人质,一念之差致铸大错。”

南宫鹏飞冷笑道:“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雪山人魅气极面色铁青,桀桀怪笑道:“老夫有何不敢?”

南宫鹏飞答道:“首先你尚未能断定在下是否确知全部隐秘,所以你才有意使三位姑娘送出信息与丐帮传讯与在下兼程赶来,其次在下满门老幼均为你暗施毒手所制,死活均在你掌指之间,不怕在下不就范……”

雪山人魅鼻中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接道:“冯翊风闻现仍在燕赵,是以你不敢明目张胆放手施为,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雪山人魅暗暗示意手下散开兜捕,沉声道:“尊驾为何不敢现身?”暗暗心惊南宫鹏飞之言猜料毫发不爽。

突闻南宫鹏飞大喝道:“游昭良别枉费心机,速止住你门下,否则血水盈河,积尸断流,休怨在下心辣手黑。”

雪山人魅门下果为慑住,犹豫不前。

南宫鹏飞又道:“游昭良,你後悔了麽?”

雪山人魅面色森厉,怒道:“南宫鹏飞,迄至目前,你尚未稳握胜算,且慢得意,芦沟桥上二十六人血债更须清偿。”

忽见一条身影疾途飞鸟般长空泻落在地,相距雪山人魅不过四五丈左右,现出俊美如玉本来面目的南宫鹏飞。

雪山人魅暗赞道:“好俊的人品。”

只听南宫鹏飞道:“在下闻讯即知你心意,遂严嘱丐帮弟子不可自乱脚步,在下行迹亦秘令不为人知,故你难如在下是否接获传讯,更难知在下行迹,最重要的是你料不到在下来得这么快。”

雪山人魅点点头道:“风闻南宫少侠机智才华无不卓绝,超人一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老朽钦佩少侠安排得天衣无缝,但少侠忘却了一点,你并未胜算在握。”

南宫鹏飞道:“这个在不知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在下不明阁下究竟志在甚么?”

雪山人魅冷笑道:“你真不知道麽?嘿嘿!老朽因爱惜你的才华武功,但所知大多,意欲收为臂助,使老朽亦然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所以老朽不愿结怨太深……”语声顿了一顿,又道:“倘你愿投在老朽门下,既往不究,你我之间恩怨从此一笔勾消。”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我与阁下之间有何怨?”

雪山人魅道:“芦沟桥上二十六条人命不算麽?”

南宫鹏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非在下之过,何能算在在下身上,倘你我之间易地相处,相信阁下手段更辣毒甚於在下!”

“话倒不错。”雪山人魅道:“但老夫视为衣钵传人的申阳在紫柏山中摩云峰绝顶无端失踪,显然丧命在少侠之手,杀徒之仇,不共戴天,这笔血债怎么算法?”

南宫鹏飞朗声大笑道:“在下一向光明磊落,是非分明,令徒申阳非但在下未见过,何能担当莫须有之罪,那时龙驹寨因川南三煞之死已震动武林,天下英豪纷至沓来,令徒或丧在他人之手,何能硬栽在我南宫鹏飞身上。”

雪山人魅面色一变,道:“不论你如何辩解,总之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走。”

南宫鹏飞冷笑道:“不归顺你就是死路一条。”

雪山人魅疠声道:“不错!”

南宫鹏飞哈哈大笑道:“阁下岂不知宁为鸡口,毋为牛後么?”

雪山人魅面色森厉,道:“如此说来再说也是枉费唇舌,别怨老朽心辣手黑。”

南宫鹏飞冷笑道:“那阁下还等什么?”

忽见一条飞快白影疾落在雪山人魅之侧,低声密禀,雪山人魅面色连变,突听不远处传来数声惨嗥。

嗥声惨厉,使雪山人魅及其门下心神略分之际,南宫鹏飞倏地一鹤冲天拔起,身化神龙穿云,快逾奔雷掠向数十丈外。

雪山人魅大喝道:“那里走!”率众穿空追去。

南宫鹏飞遁入一片乱林中,密翳纠结,蔽空掩日,莽林深阴,黑沉沉地阴森骇人。

雪山人魅率众落在林外,一名匪徒道:“禀师尊,这片密林占地不大,弟子们四面包抄,南宫小贼定无所遁形。”

游昭良当机立断,同意那名弟子主张,迅速分散向乱林四面包抄而去。

这片林地当真是伸手难见五指,饶是雪山人魅高身手也难瞥见三丈开外。

只听雪山人魅阴恻恻冷笑道:“南宫鹏飞,最好依老朽之劝,降顺老朽,免得後悔不及。”

不远处传来南宫鹏飞语声答道:“强存弱亡,胜者为高,在下实不知游老英雄用何方法可令在下诚心归服。”

雪山人魅沉声道:“老朽要将你困在林中直至今晚午夜正时。”

南宫鹏飞冷笑道:“就是困上三日三晚,也饿不死在下,你还有什么毒计?”

雪山人魅测出南宫鹏飞藏身之处不远,暗中示意门下如何动手,嘿嘿冷笑不答。

这时四面包抄匪徒均入得林中,同地扬手投出一宗暗器。

只见密林中升起一缕烟雾,刹那间弥漫开来。

雪山人魅嘴角泛出一丝阴冷笑容,道:“南宫鹏飞,你虽用釜底抽薪之策,移去满门老幼,怎奈今晚子夜老朽那手法禁制必然发作,如无独门解药,无法施救。”

他不知南宫鹏飞精擅解毒,心中得意之态溢於言表。

却不闻南宫鹏飞回声。

蓦地——

雪山人魅门下相继在暗中悄无声息倒地,雪山人魅仍懵然无觉。

良久,雪山人魅忽闻身後传来一声冰冷笑声,不禁大骇,别面一望,只觉扑面强风袭来令人窒息,罡风中渗有暗器,一蓬细如发丝芒针穿肤刺入,面部一阵飞麻,猛觉那是什么暗器後,不禁胆寒魂飞,叫喊道:“五行绝命……”

南宫鹏飞冷笑道:“现在知道得太迟了!”

雪山人魅在地上滚了两滚,身形渐化为一滩血……

南宫鹏飞疾掠出林外,早有甚多丐帮高手立候,快刀手马安骥四面右手一招。

泊在河畔两艘乌木巨舟上飕飕拔起四五人,疾逾飘风掠来。

南宫鹏飞道:“只诛元恶,不究胁从,雪山人魅门下但须点住穴道暂囚秘处,俟冯翊就歼再行释放。”

马安骥等人无法相信雪山人魅已就戮在南宫鹏飞手中,诧道:“雪山老鬼咧?”

南宫鹏飞似极为轻松,笑道:“他死了!”

这三字在他口中吐出轻易异常,却听入丐帮高手耳内,无异霹雳巨雷,不禁面面相觑。

殊不知南宫鹏飞乘著雪山人魅得意之际,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佛门降魔金刚掌法,在雪山人魅转面之际,用十二成真力压下,左手启动五行绝命针筒,一筒针雨迸发射出,双管齐下,慢说雪山人魅无法闪避,即使能及时闪开,也不能躲过南宫鹏飞星寒剑雷霆万钧下击之势。

南宫鹏飞佯如不见,微微一笑道:“游昭良门下均为在下点穴制住倒在林中,有劳诸位移囚秘处,在下先走一步了。”抱拳一揖,循著河岸飘然走去。

…………

小红门外,南宫府邸内喜气盎然,红楼闺阁上余翠娥、崔湘蓉、黄凤珠及南宫鹏飞笑谑甚欢。

他们四人久别重逢,三女宛如款待嘉宾一般,美酒佳肴,频频劝饮。

南宫鹏飞笑道:“这是雪山人魅大意疏忽,命该丧身,错非如此,即是有墨螭剑,最多使雪山人魅负伤而已。”

三女知是实话,并非南宫鹏飞自谦之词,但南宫鹏飞思虑慎密,算无遗策,智比诸葛,钦佩不胜。

黄凤珠道:“少侠何以赶来如此神速,迅雷不及掩耳,使雪山人魅措手不及全军覆没。”

南宫鹏飞道:“娥姐赠小弟一只神雕,暗托一位在京丐帮高手豢养在家,那匹追风赤兔神驹亦由另一位丐帮能手暗随小弟身边,黄姑娘告急传讯送出後,丐帮得讯後即佯装混乱恐慌,遣三名年轻武功极高的能手出京赶往三晋,骗过雪山人魅……”

他展齿微微一笑,又道:“其实那紧急传讯由神雕送出,到达小弟手中不过两个时辰,小弟立即以对策交神雕送回,请丐帮群英在小弟未赶回之前代办妥数点要事。”

“小弟在沧州稍作安排後,即乘红驹择山道无人行走险僻捷径赶回燕京,未牌分时起程,三鼓不到即赶抵宛平。”

崔湘蓉娇笑道:“原来加此,雪山人魅料测你必在吕梁附近窥探冯翊虚实,计算途程最快也要四日四夜,怎知你人在沧州,路程减了一半,又得神雕良驹之助,不消一日夜便赶回京来,岂非天意。”

余翠娥颦眉一笑道:“我爹呢!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南宫鹏飞道:“目前冯翊用心歹毒,以慢性毒药控制各大门派,遂其图霸武林之志,我等亦将计就计,使其不疑有他,因各大门派被制之人须经相当时日调养才能恢复功力,再冯翊并非雪山人魅可比,心机毒辣,行事沉稳,武功更浩潮渊博,恐一击不中,反贻武林无穷後患,不过冯翊就歼之期已不远。”

他们畅叙阔别,情如姐弟,不觉又是金乌西坠,新月初升,楼下突传来击掌声,南宫鹏飞面色微变,倏地穿窗掠出,同著一条迅快的人影翻出宅外望燕京城内而去。

…………

燕京城内藏龙卧虎,外城靠东城厢内,一片菜畦,绿意盎然,占地亩许,在这茶畦中间却有一幢矮檐四合院子庄舍,骤看起来不过是菜农所居,谁也不知是丐帮总坛一处极重要的分坛。

四合院中骤立著不下四十馀丐帮弟子,面色激怒,却又慑伏不敢妄动。

只见十二名装束怪异,老少不一,面目森冷的江湖人物与丐帮弟子相对而立,其中一蟹脸老者,手持一柄月牙钢轮,面泛狞笑。

距蟹脸老叟身前不远处倒著两名丐帮弟子,左臂已削断,血流如注。

老叟阴恻恻笑道:“丐帮耳目灵通,事无钜细,均无法瞒得过你们丐帮耳目,那芦沟桥上二十六具尸体来历,老朽不信丐帮不知。”意寒语厉,令人心惊。

丐帮高手为何噤若寒蝉,因对方手中均持有一颗子母雷珠,敢情他们均是风雷堡中人。

蓦地……

蟹脸老叟面色大变,目露痛苦之色,手中月牙钢轮似把持不住,当啷坠地。

风雷堡其他高手见状不禁骇然变色,只见一青衣书生飘然由屋面上泻落,两指紧捏著一颗龙眼大小紫芒流转的子母雷珠,道:“诸位是否欲同归于尽?”

若一掷出手,不但同归於尽,化成劫灰,而且东城方圆十数里亦遭波及,万千生灵惨遭毙命。

同时一双丐帮弟子随著青衣书生掠落,掌心扣著一把“子午问心钉”,蓄势待发。

不论武林中人心性如何凶狠,对生死之间却不无忌惮,怎能两败俱伤,同归於尽,风雷堡高手当然被震慑住。

丐帮高手见南宫鹏飞入来,不由精神大振,身形欲展,似欲将风雷堡中人置予死地不可。

南宫鹏飞左掌一摇,道:“且慢动手,将伤者接好断臂要紧。”说著迅快无伦在怀中掣出一杆杏黄三角小旗迎风疾晃。

风雷堡高手见旗失色大骇。

南宫鹏飞道:“诸位识得这杆杏黄旗麽?在不知道诸位均是奉了堡主之命寻觅冯翊下落,急於施救少堡主身蕴奇毒。”

一面白稀髭老者目露诧容道:“尊驾何处得到本门信符,又何以得知敝少堡主身蕴奇毒?须知兄弟等人此次奉命,因堡主严嘱不是逼不得已,切忽施用歹毒手段,是以施用雷珠吓嗫?”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这个在下知道,风雷堡威震宇内,门下网罗者均是武功绝高的能手,除了子母雷珠外,尚有多种极厉害的暗器,诸如绿甲刺等,仅稍逊於五行绝命针……”

风雷堡高手不禁目露惊容,只觉南宫鹏飞所知甚多。

南宫鹏飞又道:“贵堡自玉符失窃,少堡主又遭奇毒所制,雷堡主不得不改弦易辙,全力搜觅冯翊下落。”

那面白稀髭老者道:“何谓改弦易辙?”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道:“贵堡主原认定龙驹寨必与川南三煞之死有莫大干系,先由竹杖客登门作伐提亲,怎知为交趾鹰愁崖法轮尊者首徒厉信作梗,又贵少堡主回堡後神智失常,更闻大别七剑府无名老叟施展五行绝命针情事,警觉风雷堡不能凭籍昔日威名到处轻挫强敌,判断雷洪武身罹奇毒,八九为冯翊下的毒手,与江湖多般风闻印证一下,确信系冯翊所为,是以雷震子不得不改弦易辙,暗中调遣能手全力搜觅冯翊行踪下落。”

那老者心中骇然,冷笑道:“尊驾知道得太多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