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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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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路了。www.xiaoxiaocom.com

她已在这片蓊郁茂密的林子中走了两、三个时辰,还走不出去,愈来愈心慌。

眼看日头已西沉,现下是初冬时节,太阳一下山,天色很快就会跟着黑了,她得趁还有些天光时,尽快走出这片林子。

可是出口究竟在哪?郝慈焦急地走着,一边举目朝四周张望着,想寻找离开这片林子的路。

「啊——」她陡然惊叫了声,接着狠狠跌了一跤,顾不得疼,赶紧捡起包袱爬起来,回头想看是什么绊倒了她。

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了眼,她发现适才绊倒她的竟是一只脚,她一惊,定睛细看,不,不是一只脚,而是两只,等等,有脚就代表有人,她连忙抬眼顺着脚往上看,赫然发现树旁那儿躺了个人。

她走过去,看见那人的身上覆盖着不少的落叶,他的脸也被几片枯叶给掩住了,看不清容貌,从他身上那些落叶的数量来看,那人似乎在那儿躺了很久。

见他动也不动地,郝慈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出声问:「欸,你怎么睡在这里?」

等了须臾,那人都没回答,她提高声量再问了次。

他还是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郝慈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心忖这人是睡得太沉,或是昏过去了,还是已经……死了?犹豫了片刻,她缓缓伸出手,想探向他的鼻息。

然而她才一伸出手,她的咽喉倏然间就被一只手紧紧掐住。

「咳、咳,你、你快、快放、放开我!」郝慈吓白了脸,惊骇地挣扎着,双手紧扳着那双锁住她咽喉的手,但他力道好大,让她无法扳开。

她张着嘴,快没办法呼吸了,用嘶哑的嗓音痛苦地道:「你……快松手,我快没气了……」

只见原本躺着的那人坐起身,用着一双阴鸷的眼神注视着她,唇角挂着抹阴冷的笑,低哑的说道:「那妳就去死吧。」说着,他加重力道想扭断她的颈子,胸口猛然一阵剧痛,登时喷出了一口血箭,迫使他不得不松开箝住她颈子的手。

「该死!」他低咒了声,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瓶紫色瓷瓶,倒出了两颗药服下。

而逃过一劫的郝慈,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两步后,脚一软,跌坐在地,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心。

她惊悸地抬眼瞥去,只见他嘴里呕出了一口又一口的血,她一时忘了适才差点被他掐死的事,脱口问:「你怎么一直在吐血?你生病了吗?」

听见她的话,男人再呕出一口血后,疑惑地望向她。「妳不是宋长风派来的杀手?」

「什么杀手?」郝慈一愣,不解地问。

楚宵这才仔细打量她,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眉目清丽,杏眸瑶鼻、粉唇玉肌,那双灵澈的眼神透着抹单纯,确实不像是宋长风手下的那批杀手,他这才敛起杀意,伸手揩去唇边的血,背靠着树干,双眼微闭地静坐调息。

他不久前才从昏迷中苏醒,一醒来就察觉到有人朝他接近,以为是那些杀手追来了,他本能地立刻出手想杀了她,但妄动真气的结果是牵动了原本就沉重的伤势,才会让他不停地呕血。

郝慈见他没回答她的话,只是盘起腿,闭着眼,也不知在做什么,她怔愣地望着穿着一身红衣的他,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这人长得真好看,除了不愁哥,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

他的肌肤就像明月庵里法雨师父用来供佛的那对白瓷杯一样细致,他的眉又浓又黑,垂覆着眼睛的那双眼睫又长又翘,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苍白的嘴唇,但那唇角微弯着,就像噙着笑似的,只是那笑却让人觉得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须臾,郝慈才猛然想起自己迷路的事。

「那个,这位大哥,请问一下,你知道离开这林子的路吗?」

那人没理她,仍是闭着眼,郝慈看了看天色,只剩一丝天光了,再过片刻天色就会完全暗沉下来。

她忍不住站起身,想自个儿去找路,然而才走了两步,不禁想起方才那人吐血的情形,不由得停下脚步,再走回来,他看起来像是病了或是受了伤,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这林子晚上也不知会不会有野兽出来,万一伤了他可就不好了。

思忖了下,郝慈找来了枯枝干叶,燃起了堆篝火,在这林子走了大半天,她肚子也饿了,拿出法雨师父帮她准备的干粮,坐下吃着。

不久,楚宵睁开了眼。

「妳怎么还不走?」他方才差点杀了她,她难道不怕吗?

郝慈赧然笑道:「我迷路了,不知要怎么出去,这位大哥,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知道。」

郝慈眼睛一亮,欣喜地问:「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我明天才会离开。」方才静坐调息后,他发现他受的伤比料想的还要严重,他打算先留在这里运功疗伤一晚,等明日再走。

「啊,要等到明天,这样不就要夜宿林子里了吗?」

「妳若害怕不想夜宿林中,我可以告诉妳出去的路。」楚宵轻扬的唇角习惯地噙着抹笑,眼神却不透丝毫笑意。既然她不是那些杀手,他便不打算杀她了。

「可是我走了的话你怎么办?」想了想,郝慈再说:「算了,我还是陪你留下来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从他气弱瘖痖的嗓音里,她听得出他的身子很虚弱,她委实不放心留他独自一人在夜晚的林中。

听见她竟想留下来照顾他,楚宵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妳不怕我会再像方才那样对妳?」方才若不是伤势突然发作,此刻的她只怕已死在他手下了。

「咦,你不是认错人了吗?」他刚才不是问她是不是什么杀手吗?所以她猜想,他应是认错人,才会那样对她的吧,否则他们在此之前又不曾谋面,更不曾结冤,他没道理一见面就要杀她呀。

「没错,我是认错人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楚宵注视着她,见她心性似乎颇为单纯天真,不禁心忖,此刻他伤势沉重,若能有人在旁伺候,倒也能多少有些帮助,这么一想,便不急着打发她走了。

「我叫郝慈,我娘、法雨师父和明月村里的人都叫我小慈。这位大哥你呢?」

「在下楚宵。」

「你刚才怎么吐那么多血,是病了,还是受伤了?」她疑惑地问。

「我是遭人追杀,所以才身受重伤。」楚宵嘴角含笑,轻描淡写地说。

若不是他先中了埋伏,被炸药炸伤了脏腑,否则凭宋长风手下那批杀手,哪能伤得了他。

「啊!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听他竟遭人追杀,郝慈惊道。

「妳想知道?」他唇边的笑意加深,眸里却一片冰冷。

她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一凛,赶紧摇头说:「不、不是很想。」低头看见自己手上还拿着适才吃了一半的大饼,她抬头问:「对了,你饿不饿?我这儿有些干粮和水。」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大饼和一壶水递过去。

楚宵没有推辞,他是真的饿了也渴了,不客气地接过,先喝了几口水,再吃干粮,很快地便吃完一块大饼。

「还有吗?」饥肠辘辘的他,此刻极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

「还有。」见他似乎很饿,郝慈连忙又递给他一块。

岂知大饼一下就消失在他嘴里,接着一块又一块,他很快就把法雨师父为她准备的四天份干粮全都吃光了。

填饱了肚子,楚宵精神好了些,这才留意到她手臂上带了孝。

「妳有亲人过世了?」

「我娘上个月去世了。」提到这件事,郝慈忍不住红了眼眶。「我这趟出来,是要上青枫县去找我爹,可是我从没离开过明月庵,才会在这林子里迷了路。」

她犹记得娘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是怎么跟她说的——

「小慈,是娘对不起妳,自私地把妳从妳爹身边带走,让妳打小就没有爹,其实妳爹还活着,等娘走后,妳就去找他,跟他团聚吧。」

她一直以为她爹早就过世了,所以娘亲才从不在她面前提起爹的事,原来爹还好好地活着。

可她来不及问娘当年为何要带着她离开爹,娘便过世了。

她为娘守孝守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在法雨师父的劝告下,离开明月庵,前来寻爹。

「明月庵是什么地方?」楚宵随口问。听她提及青枫县,不禁让他想起位于青枫县的青枫帮,就在五、六天前,他才杀了青枫帮的帮主池开。

「那是位于明月村的一座尼庵,我从小就跟娘住在那里。」想起娘,郝慈鼻头一酸,伸手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垂眸答道。

「妳娘是尼姑?」

「不是,法雨师父才是尼姑,十几年前她收留无家可归的我们,我和娘就这样在那住下来了。」

看出低垂着头的她无声流泪,楚宵厌烦地微蹙了下眉峰。他一向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即使有人在他面前哭断肝肠,也无法令他有一丝动容和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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