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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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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阵邪僻地大笑。www.xiashucom.com

小梅姑娘站在那里,眼神从遮阳笠的下面看出去,至少她看到了两个人。使她吃惊的是这两个人的穿着,分明是孛罗手下豢养的另一批鹰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涉及这件事呢?

小梅冲着正面逐渐走过来的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来人龇牙一笑,说道:“别问我们是什么人,只能说,你运气太好,正好赶上我们在这里。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保你平安无事,说不定大爷一高兴,保你锦衣玉食,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小梅姑娘“哦”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来人约在四十上下,一脸邪笑,走到小梅身前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说着话,便伸手隔着网子对小梅姑娘抓来。

小梅姑娘一看就明白,那不是普通的抓,那是点穴的手法。而且,小梅也明白,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否则不会派他们出来办事。

这个人的手刚一伸到小梅的身前,忽然人似乎颤了一下,手僵在那里没有动,倏地翻身便倒,仰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另外的三个人不禁都“咦”了一声,有人说道:“原来这小子装猪吃虎!他是会用毒的!”

小梅姑娘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装猪,你们更谈不上是虎。事实上,你们连猫的资格都没有。他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我的弹指打穴,只要我不让他死,他目前还死不了。”

三个人怔了一会,立即有人说道:“你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会弹指神通?别把我们当外行!谁知道你方才玩的是什么把戏,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几乎是同时,唰地拔刀出鞘,三个人朝当中走过来。因为有前车之鉴,明知道网中的人无法施展功力,如同瓮中捉鳖,但是,他们还是很小心地……

就在这个时候小梅姑娘抬起手来一掀那露顶遮阳笠,只如此地一旋,从上到下,那一大片网,变作寸寸断索,落在地上。

小梅姑娘仍然戴好那顶遮阳笠,遮去半个脸庞,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寒冷,问道:“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孛罗派来的?你们来抓李芳玉母女做什么?”

三个人怔了好一会,突然有一人厉声叫道:“好小子!你既然知道爷们是京里派来的,还敢放肆,我看你不想活了!”

言犹未了,三个人三柄刀,分从三个方向,旋风疾扑,攻向小梅姑娘。

小梅姑娘在那里昂然不动,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小梅姑娘身体一旋而起,随着她如此一旋,只见一道青芒一闪而逝。

一阵哎唷连声,三个人同时倒在地上,手中的刀撇在一边,每个人的腰间有大量的血涌出,挣扎不了几下,都断了气。

小梅缓缓纳剑入鞘,走到原先那人跟前,用脚一踢,那人哟了一声,接着呕吐一口淤血,只一稍待,他翻身起来,站在那里发怔。

小梅姑娘说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看看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不觉脸色变了,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嘛!”

小梅问道;“直接从燕京来吗?不会吧!燕京不会让你追捕李芳玉母女,是不是!”

那人说道:“我们是从京城派到扬州,再从扬州派来追捕她们母女二人。”

“为什么?”

“因为她们藏匿叛逆赵小彬。”

“什么?再说一遍。”

“赵小彬是京里要抓的叛逆,被她母女藏在扬州住宅。后来赵小彬被捕了……”

“胡说,凭你们近得了赵小彬?”

“怎么抓到的,我们不知道,但是,赵小彬确实是在她们住的地方抓到的。她们趁着大家忙着解送赵小彬进京,母女二人溜出了扬州,我们奉命追捕。”

“你们说的不对,李芳玉是扬州分舵易中行的妻子,你们怎么会抓她?”

“就是易中行主张要抓回去的。”

“岂有此理!”

“因为易中行要听命于我们的头儿,他实在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你们的领头是谁?”

“笑脸鹰王西门虎。”

“赵小彬他现在人呢?”

“我已经说了,现在正解送进京。”

“西门虎跟了去吗?”

“钦差要犯,当然要跟去亲自押解。请问:你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你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杀的这三个人是谁吗?是西门虎的亲信,包括我在内。如果西门虎知道了是你干的,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西门虎他们一行取哪条路进京?”

“先要经过金陵然后北上……你要干什么?”

小梅姑娘已经掣出了宝剑,说道:“并不是我嗜杀,而是你们太坏了!就是站在元人的那边看你们,也是罪该至死!”

那人脸色一变霍然转身,弹身而起,直扑大门。

但是他只跑了一半路,人向前一栽,腰际鲜血涌透衣衫。死了!

小梅姑娘叫道:“老人家!去把李芳玉母女救出来。”

那老头子怔怔地望着小梅。

小梅笑笑说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有武功底子,凭你挡门那一股劲道,差不多的人还近不到你的身边。而且,我也多谢你的好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芳玉和易玫蕙母女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的手都是用绳索背绑着,嘴用布条捆住。

小梅姑娘急忙上前,松去捆绑,说道:“大嫂和玫蕙受惊了!”

李芳玉流着眼泪说道:“赵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梅姑娘牵住她母女的手说道:“大嫂!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详谈,小彬哥被捕,我是片刻不能停留。好在华家大院,今后不会再有烦扰,等我们回来再聚吧!”

她不等她母女说话,便匆匆地走出大门,跃身上马,一阵震地的蹄声,小梅姑娘走了。

赵小彬为什么被扬州分舵捕捉去呢?话要从头说起。

赵小彬与华小玲被排帮总坛卜五爷送到易中行分居的妻子李芳玉处,这正符合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赵小彬和华小玲每天可以获得扬州分舵的最新消息,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外出。

卜忠明卜五爷自从第二天的夜里,来过一次,带来扬州分舵大搜查的消息外,就没有再来过。可以想得到,扬州分舵现在是到处找人,卜忠明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芳玉是位贤慧明理的女人,她热忱地接待赵小彬和华小玲,但是,她从来不打扰他们的生活,那一间小书房,以及后面的一处花园,就成了赵小彬和华小玲朝夕相处的地方。

在这样整日无事的情况下,赵小彬对排帮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老帮主华志方华老爷子是一位有远见的人,他接任排帮之后,锐意改革陋习,全力保护帮众的福祉,将排帮建立了一套“生、老、病、死”的照顾办法,很能得到排帮帮众的拥戴。

华志方最大的愿望便是隐居山林,笑傲岁月,乐享清静的余年。但是,数万帮众的生活,江淮一带排帮势力正在方兴未艾的茁壮之中,他要从此罢手,谈何容易。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华小玲在娓娓地和赵小彬谈着这些事,有一分叹息,也有一分伤感。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爹如果有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对于这种伤感,赵小彬是没有办法安慰的,他只能认真地说道:“小真姊,巾帼胜过须眉。再说龚三哥赤胆忠心,这些都是你知道的。”

小玲姑娘摇着头说道:“真姊是了不起的,可是毕竟她是女人。龚三哥忠心机智,在排帮帮众之中,找不出第二个,但是,他的人望和武功,就不能和他的机智相提了。否则,又何至于让扬州分舵变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说到此地,望着赵小彬,神情落寞地继续说道:“小彬哥!爹对你抱着无限的期望,你知道他的心情吗?他是希望你……”

赵小彬接着说道:“小玲!对排帮我有义不容辞之处,于公于私,我都要尽力。”

小玲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彬哥!爹的希望我虽然没有听他亲口说,但是我可以了解和体会得到,他是希望将排帮的未来,完全寄托在你的身上。”

赵小彬一怔,刚说了一句:“可是我……”

小玲姑娘抢着接下去说道:“我知道爹的想法是空虚没有着落的,但是,他老人家的寂寞心情,使他不得不作如此想法。”

赵小彬沉吟着,他的心里在想:“我能了解华老爷子的心情,如果不是大责重任在身,我是不应该让老人失望的。可是……”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心思。

他抬头一看,脱口叫道:“五爷!是你来了。”

华小玲抢上前去,挽扶卜忠明卜五爷,开心地问:“五爷!你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今天如此匆匆忙忙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这位排帮总舵堂前护法五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已经看出我的匆忙与慌乱了吗?可见得人真的老了,一点也沉不住气了。”

他在花圃水池旁的一块太湖石上坐下来,继续说道:“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了,那是因为怕泄漏了你们的事,你们知道吗?为了你们的事,扬州几乎翻了天。”

赵小彬和华小玲对看一眼之后,说道:“排帮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卜五爷说道:“不只是排帮,官府的力量也加入了搜查,你们知道吗?他们搜查的名义是钦差要犯脱逃,这是分舵二爷赛吴用出的主意。”

小玲姑娘说道:“幸亏五爷为我们找了一处安全藏身场所,要不然扬州是无法留下来了。”

“虽然说这里藏身,是他们所想不到的,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我很想来看看你们,老龙更想来,人老了,生活在逆境里,是会想念老伙伴和旧岁月的,我们多么希望跟你谈谈老帮主在君山的情形,可是我不让老龙来,我自己也不敢来。”

赵小彬说道:“五爷!说实在的,我和小玲姑娘住在这里,和外面音讯隔绝,日子过得也很艰苦,我们也想趁黑夜到总坛去探望五爷,我们在担心着五爷和老龙的安全,但是,我们也不敢露面,怕的是被别人发觉,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小玲姑娘问道:“五爷今天赶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

卜五爷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传说元人等不及了,原订为八月十五日中秋节那天,扬州分舵正式宣告接掌排帮总舵的地位,现在预定就在这个月的十五……”

小玲姑娘急忙插口问道:“五爷!我们的日子已经过糊涂了,今天是几月几日?”

卜五爷说道:“三月初三。”

赵小彬着急地说道:“哎呀!还有十多天,如果这个消息是确实的,我们要赶紧筹划对策,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十五爷说道:“事情是真是假,谁也不敢确定。不过,有两件事显得特别,第一,这几天易中行派人前来总坛整理洗刷,里里外外,整修得焕然一新。第二,这几天扬州分舵来了不少客人,我仔细留神注意这些来总坛看看的人。都是排帮五十六处分舵的人物。玲丫头!这两件事凑到一起,是很不寻常的呀!”

小玲姑娘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五爷!但请放心,易中行如果真的要在这个月发动,就在会场上,我会和小彬哥露面的,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所有的到会的各分舵人员,大家都会起来共同唾弃易中行。”

卜五爷说道:“玲丫头!易中行知道你并没有离开扬州,对于你用总舵帮主女儿的身分来揭穿他的阴谋,已经有了对策。”

小玲姑娘说道:“啊!他们有了对策吗?”

卜五爷说道:“扬州分舵一切坏主意都出自当家二爷赛吴用,这个人正经事不管用,出个什么陷害人的点子,那是头顶上长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的。”

小玲姑娘说道:“五爷!他有办法对付我,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不瞒五爷说,我们还有一着煞手锏,到时候,易中行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卜五爷并没有问“是什么煞手锏”,他点着头说道:“那样才好!那样才好!”

他说着说着,抬起手来擦着眼泪。

小玲姑娘惊道:“五爷!你怎么啦?”

卜五爷泪眼婆娑地说道:“小玲丫头!排帮长久的基业,眼前这个重要关头,但愿老天有眼,祖师爷庇佑。我要走了!离开久了,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转过身,朝着后院走。赵小彬和华小玲随在后面相送。

三个人还没有走出花园,就听到有人说道:“五爷!怎么就要走了呢?”

三人闻声回身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说话的正是排帮扬州分舵舵主易中行。

易中行站在花园月亮门口,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三个人。

卜五爷不觉脱口说道:“易中行!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易中行笑笑说道:“五爷!你在说笑。李芳玉是我的妻子,易玫蕙是我的女儿,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小玲姑娘说道:“易中行!你背叛排帮的事,今天正要跟你当面说清楚。你是对祖师爷发过誓的,你这样背誓叛帮,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按说,这会儿你一露面,我就应该杀掉你。但是,目前排帮面临困境,远在君山的老帮主,告诫我们要协力同心,度过难关,只要你能革面洗心,以往的一切,都可以暂时不谈……”

易中行笑笑说道:“小玲姑娘!能容许我打个岔吗?”

小玲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有话你尽管说。”

易中行说道:“首先我要向小玲姑娘说明的,易中行没有背叛排帮,过去不曾有这种愚行,今后也不会有这种败德。”

小玲姑娘冷冷地说道:“易中行!扬州的言行,我总有个耳闻,再说,我在分舵中了麻药,小彬哥和你的面对面的争执,你又作何种解释呢?”

易中行说道:“只有一个解释,一切都是赛吴用当家二爷的主意。他和鞑子勾结,如今京里派了人长住在分舵,我早已被他架成了傀儡!”

赵小彬说道:“易舵主!令兄的事,又作何解释呢?”

易中行严肃地说道:“赵兄!你不是外人,你是我们排帮老帮主未来的东床快婿,我也实在用不着对你说假话,这是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这样吧!请五爷和小玲姑娘,以及赵兄,一起到前面厅堂,我们坐下来详谈。”

他又对卜五爷点点头说道:“五爷!你装疯卖傻,日子不好过,我只有暗中为你痛心,其实我的日子并不比你好过,强颜欢笑,泪水流在心里,那是非人的生活啊!”

卜五爷说道:“你知道我是装疯?”

易中行说道:“我如果不知道你装疯,又如何知道你常常来到这里?”

他转过身去,口中说道:“说来话长,我在前面带路,我们不但要详细的谈,而且要商量怎么样对付当前的变局。”

他走了。卜五爷怔在那里,小玲姑娘望着赵小彬悄声问道:“小彬哥!你觉得怎样?”

赵小彬沉吟了一会说道:“事情有蹊跷!”

小玲姑娘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个骗局,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抓我们,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尽可以派人来,用不着对我们说这么多谎话。”

卜五爷说道:“会不会他所说的都是真话呢?”

赵小彬摇摇头说道:“实在叫人想不透,我虽然不是深知易中行的为人。但是,和他这次短短的相处,使我没有办法相信他是被挟持的傀儡。老实说,这个人权利欲太重。”

小玲姑娘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小彬说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且到前面厅堂,看他到底要怎样?如果他有阴谋,谅他也逃不出我们的双剑夹击。”

小玲姑娘想想也只有这样了。

三个人来到厅堂,易中行坐在主位上,站起来拱着手说道:“我叫芳玉准备一点菜,算是为赵兄和玲姑娘接风,也算是向五爷这么久以来的冒犯赔罪。”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扬州分舵内部有了这么大的问题,玲姑娘来到扬州,何至于这样!今天总算还有个私宅,只能算是聊表寸心。”

这时候,从后面出来两个排帮穿着打份的人,捧着托盘,里面放着热腾腾的茶碗,从卜五爷面前开始,每人一碗茶。

小玲姑娘忽然问道:“玫蕙呢?”

易中行说道:“在厨房里帮她母亲的忙。芳玉这些日子也够可怜的,母女二人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今天这两个还是我带来的,这也是我在分舵唯一可以信赖的两个人。”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叹口气说道:“说真的,连芳玉母女都不能谅解我,人活到这种地步,也实在够可怜的。”

小玲姑娘问道:“元人派在分舵的人叫什么?”

易中行说道:“韩言一,是个功力极高的杀手,据说在鞑子跟前,很走红。”

小玲姑娘又问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易中行说道:“掌握我,控制我!然后将排帮五十六处分舵,都置于他们的管制之下,江淮一带,鞑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喝着茶,一面叹着气。

小玲姑娘又问道:“这个月的十五,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在问着话的时候,赵小彬端起盖碗,喝了两口茶,小玲姑娘忽然心里一动,伸手就从赵小彬的口边,将盖碗茶端过来,送到自己的鼻子前面,闻了一闻。

她突然沉下脸色问道:“这是什么茶?”

易中行说道:“自然是我最喜欢喝的六安瓜片了!”

小玲姑娘又端起茶碗闻了一下,突然喝骂道:“混帐东西!”

随手将一碗茶,连同茶碗,掷向易中行。

易中行一闪身,那茶碗飞到对面的墙壁,砸成粉碎。他微皱着眉锋问道:“玲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玲姑娘骂道:“做什么?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

她伸手就摘下自己的兵刃,随手一拔,寒光一闪,扑向易中行。

易中行飘身一闪,让开五尺。

卜五爷惊问道:“玲丫头!你发现这茶里有问题吗?”

小玲姑娘说道:“我们在客栈里,易中行就曾派他的侄女,前来施计,那碗茶是由于我是女儿身,没有发生作用,可是那种香味,我不会忘记。今天这茶的味道,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卜五爷大怒问道:“排帮的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易中行!你说!你是不是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

易中行此时立即换了一副嘻笑的面孔,说道:“还是我们玲姑娘鼻子尖,闻的一点也不错,赵小彬那碗茶,我们做了手脚。……”

卜五爷气得白胡须都翘起来,骂道:“易中行!你这个败类……”

易中行冷呵呵地笑着说道:“卜忠明!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还要摆护法五爷的威风吗?你醒醒吧!你还是装装疯癫吧!你不要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这种药茶,你想喝我还不给你喝呢!我看你还是坐在一边养养你的老精神,少在这里说话。”

小玲姑娘咬牙骂道:“易中行!我今天一定要为排帮整饬帮规!”

易中行伸手止住说道:“玲姑娘!你稍安毋躁!你不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小玲姑娘看看一旁的赵小彬,似乎还没有变化,便叱骂道:“易中行!你真是人面兽心。”

她抢步上前,再度扑向易中行。

易中行再度闪开,朗声说道:“玲姑娘!你这样一味地攻击,耽误了时间,误了大事可就不要怪我。”

赵小彬此时冷静极了,说道:“小玲!让他说话。”

易中行说道:“这样才对,把事情搞清楚了,你们才好做决定。不错,赵兄方才那碗茶,是一碗药茶,强烈的媚药,只要喝上一口,就足够使一个人痛苦难熬,如果我看得不错,方才赵兄已经喝了两口。”

赵小彬说道:“继续说下去。”

易中行说道:“这种药茶的效用,想必你们经历过客栈易玫宜那一次经验,早已经知道了。至多还有一盏热茶的时间,你就可尝到五内俱焚的滋味。”

赵小彬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易中行笑笑说道:“凡事要想理。你们来到扬州,当然不会就这样撒手就走。不走,住在哪里?扬州整个翻了身,找不到你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就是这里。你们能找上我内人,算是你们聪明,但是扬州分舵的人,也并非就是笨蛋。我们派人盯住这里,没想到卜老五也掺在里面,事情就这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赵小彬继续问道:“你还没有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易中行说道:“那要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所凭恃的是什么?玲姑娘!你凭什么有把握能在三月十五日的帮众大会,能够让帮众不相信我?”

小玲姑娘说道:“因为我是总舵帮主的女儿!”

易中行冷冷地说道:“帮主的女儿不能代表什么,何况你又没有在祖师爷面前入帮领辈,你算什么?快说,你们凭借的是什么?说晚了赵小彬就要开始发作,小玲姑娘!他的药性发作,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到那时候,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小玲姑娘知道这种媚药的厉害,她急得满头大汗。

易中行笑笑说道:“玲姑娘!不要动手,你就是杀了我,也解决不了赵小彬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赶紧说实话。”

赵小彬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的眼睛带赤,口中发干,一直在咽唾沫。

小玲姑娘咬着牙,突然说道:“小彬哥!不要紧,你尽管来,我会承受一切的……”

易中行冷呵呵地笑道:“玲姑娘!你虽然有奉献心,却解决不了问题。赵小彬现在要连御十女,最后至枯干而死为止,你有什么用!”

赵小彬突然抬起自己的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他要在自己药性发作到不能控制之前,自己了断。

小玲姑娘大哭上前,双手扳住赵小彬的双手,叫道:“小彬哥!你千万不要这样,你有大责重任,排帮的事不值得你死!”

她转而向易中行喝道:“拿解药来,我说。”

易中行笑笑说道:“解药容易,你先说。”

小玲姑娘在与易中行说话,手劲不觉松弛下来,赵小彬就在这个时候一使劲,双眼向上一翻,小玲姑娘大哭叫道:“小彬哥!……”

卜五爷忽然在这时候抢上前对着赵小彬头顶劈下去,赵小彬双手一松,人昏了过去。

易中行说道:“那是没有用的,这种药不交合就不能消失。你们还是快些说的好。”

小玲姑娘忽然站起来说道:“好!我说。但是,你要先答应一个条件。”

易中行说道:“按说,你现在根本就不够资格谈条件,不过,你且说说看,能答应的我会考量!”

小玲姑娘说道:“放走赵小彬。”

易中行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老实说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尽力,先让你们还住在此地,元人答应了,只要过了这个月十五,就可以放你们走。”

小玲姑娘心情已乱,不知道怎样才好,她看到赵小彬刚烈得要用自己的手了断自己的生命,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很自然的想到,如果赵小彬真的死了,她还能独自活下去吗?或者就是方才自己所想的,就在这种性命交关的时刻,把自己完全交给赵小彬。最后的结局,赵小彬枯干至死,而自己也必然被蹂躏至死。

这样的结局是有些悲凉凄美,两个人结成死的姻缘,而且,还不至于泄露出机密。

但是,这样的结局最大的坏处,对于文相爷的期许,完全落空,而且排帮的基业,以及远在君山的老父的安全,也因此失去了保障。

小玲姑娘想得柔肠寸断,终于说道:“好吧!易中行!如果你不能履行你的诺言,你就休想走出这个门。”

姑娘的兵刃,持在手中,随时准备要作舍死忘生的一击。

易中行说道:“快些说吧!越拖对赵小彬的身体越不利。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一遍。你说三月十五,在帮众大会上,有办法让帮众听从你们,你们所凭恃的是什么?”

小玲姑娘咬着牙说道:“竹篙令!”

易中行“啊”了一声,用手击掌,顿足说道:“对呀!除了竹篙令,还有什么有这样的权威?我应该想到而没有想到。不过有一点怀疑……”

小玲姑娘咬牙说道:“易中行!我已经说了,你还不实现你的诺言!”

易中行说道:“玲姑娘!你把我当做黄口小儿?竹篙令是供奉在祖师爷的神龛,除了帮主谁也不能请出竹篙令。赵小彬是何许人?他怎么能获得排帮至高无上权威的竹篙令?”

小玲姑娘说道:“经过老帮主的授予,竹篙令所到之处,如同祖师爷亲临,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易中行忽然兴奋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玲姑娘喝道:“易中行!你是在拖延时间?”

易中行沉下脸色说道:“我要看到竹篙令!”

小玲姑娘说道:“在小彬的身上,贴身放着。”

易中行哪里敢怠慢,从迷晕的赵小彬的身上,里面紧贴内处,果然搜出那面代表排帮无上权威的竹篙令,他如获至宝,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立即揣在身上。

他站起身来,招手让他的手下,送过来一大瓶水,小玲姑娘接在手里,感觉异常冰人。

易中行说道:“这是窖在地下长达五年以上的雪水,绝对阴寒,只有这种阴性极重的水,才可以真正化解赵小彬腹内的欲火。”

他又招招手,又过来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酒壶。

易中行说道:“凡是服用过这种强烈媚药的人,虽然化解掉了,或者像你一样,本身就是女人,媚药对你起不了作用,但是,实际上的亏损极大。我看在你说出竹篙令的秘密,对我三月十五帮众大会帮助太大,减少了我不少的口舌。就冲着这一点,我愿意提供出这壶酒,以聊表我的心意。”

他兴高彩烈,志得意满,在临走之前,对卜忠明卜五爷冷冷地说道:“卜老五!按说你这些日子装疯卖傻,也受够了罪,饶了你这一遭,往后的日子,你自己得盘算盘算。李芳玉、易玫蕙都中了麻药,你可以去照护她们。”

易中行就这么一阵交待,带着几个人走了。

小玲姑娘此刻心如刀割。

为了救小彬哥的性命,泄露了竹篙令的秘密,是不是值得呢?她不敢想。

她匆匆忙忙将那一瓶冰水,灌进赵小彬的肚子里,不消片刻,赵小彬才悠悠醒来,刚一睁开眼睛,便问道:“易中行呢?”

小玲姑娘说道:“他留下解药走了!”

赵小彬摇摇头说道:“今天的处境,我们是道地的输家,他完全掌握了胜利,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将解药交给我们。小玲!是我们用了交换条件,是不是?”

小玲姑娘含着泪珠说道:“小彬哥!你知道那种媚药的结果吗?那会攫取你的性命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疯狂的死亡。”

赵小彬厉声说道:“小玲!我要你告诉我,是用什么条件交换的结果?”

小玲姑娘眼泪流下来了,她说不出口。

赵小彬忽然低头发觉自己的衣服扯开,他不由地用手一按胸前,大惊失色,厉声叫道:“小玲!是你说出竹篙令的秘密是吗?”

小玲姑娘抽噎着,没有答话。

赵小彬一下就如同打了一场败仗,十分软弱地靠在墙上,痛苦地说道:“小玲!站在私情立场来说,我感激你,你救了我的性命。可是,站在公的立场来说,你害了排帮,易中行拿到竹篙令之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取得排帮江淮一带五十六分舵的领导权。小玲!我们将何以对君山的老帮主对我们的期望!”

小玲姑娘不觉放声大哭,突然拿起鹅毛钢刺,扎向自己的心房。

赵小彬一见飞身一扑,抓住小玲姑娘的右手,一面搂住小玲的肩,柔声说道:“小玲!对不起!我一时情急,说话欠考虑,我是无意的。”

卜五爷此时站在一旁说话了:“玲丫头的用心,是非常良苦的。除了当时答应易中行的要求,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死了,问题并没有解决。如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小彬充满歉疚之意说道:“五爷!我是一时急糊涂了。小玲!原谅我!”

小玲姑娘泪痕满面地说道:“小彬哥!你也不必歉疚,五爷你也不必安慰我。事实上,竹篙令被易中行拿去,对于三月十五的帮众大会,影响太大了。一旦易中行在帮众大会上,用竹篙令取得江淮五十六处分舵的信任,取得总舵的领导地位,我们此行不但失败,而且是无法善其后。”

赵小彬忽然说道:“只有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小玲姑娘问道:“什么有效的办法?”

赵小彬说道:“我们立刻回到扬州分舵去,软进硬出,将易中行拿走的竹篙令抢拿回来。”

小玲姑娘摇摇头,说道:“易中行这次拿到竹篙令,自然是喜出望外。回去以后,一定会将竹篙令密藏,扬州分舵那么大,要找一件东西,谈何容易。”

赵小彬说道:“我们不必找,当我们用兵刃抵住他的咽喉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他会不说。”

小玲姑娘沉吟了一下,霍然说道:“小彬哥!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凭我们二人之力,扬州分舵至少可以搅得天翻地覆。”

赵小彬说道:“小玲!记住我们的方法,要软进硬出,在进到扬州分舵的时候,尽量不让人知道,也尽量不起冲突。如果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我们又另作打算。”

两人觉得事不宜迟,立即启身。

但是,刚一走到后花园门口,拉开门,门外站着两个排帮弟子。

赵小彬伸手拦住小玲姑娘拔出鹅毛钢刺的手,向那两个人问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排帮弟子,徒手没有武器,此时叉手回话:“奉舵主之命,在此地等候二位。”

赵小彬啊了一声说道:“你们舵主倒是未卜先知哇!你等在这里有事吗?”

那两个人说道:“我们舵主说,等二位要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交给二位这封信。”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简,交给赵小彬。

赵小彬对小玲姑娘笑笑说道:“看来我们的—切,早就掌握在易中行的预计之中,我们看来取胜的机会不多了。”

那两个人说道:“说实话,二位的行踪,实际上是掌握在我们当家二爷的手里。”

赵小彬哦了一声说道:“你们当家二爷,不是赛吴用,是超过了当年梁山上的吴用。想不到扬州分舵还有这样的人物,有机会我倒要会会你们这位当家二爷。”

那两个人很自负地点点头说道:“赵爷!你会见到我们当家二爷的,而且,不会太久的。”

赵小彬笑笑说道:“这么说,你们当家二爷要来这里?”

那两个人说道:“赵爷和华姑娘何不看看这封信呢?”

小玲姑娘说道:“你们是要拦住我们的去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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