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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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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办公桌前,钟无忌专注地批示公文。www.xiaoxiaocom.com

他很忙,忙到让工作侵占所有休息时间,但他的忙也收到若干回报,比如自从他接手,公司规模增加一倍,竞泽成为国际知名品牌。

揉揉眉间紧绷,轻喟。

无忌打开电脑收信匣,逐一寻过,没有他想的信件。很正常,半年过去,她再没寄过任何信给他。

她还生气?不是那么简单,她是决心和他断了关系,所以她搬出赵家,把公寓钥匙退还给他,独自赁屋而居,她谢绝父亲的帮助,坚持一个人过日子。

自从被领养进入赵家起,他心知肚明,小悦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他不会娶别人,这一生,对于爱情,他没有其他的选择权。他同意了订婚仪式、同意回国接掌公司,换言之,他也同意让小悯自他生命中的重要位置消失。

然而下飞机,她明丽动人的身影,饱含企盼的眼光,深深吸引他,挣扎着,他的心一——失陷,他明白自己不能后退、不能放弃坚持,退一步将让情况失衡,于是他选择了最差劲的方法──忽略。

对于他的忽略,小悯用失踪、狼狈来回报。无忌明白,他的表现糟透了,突然将人远远推开,谁都会忿忿不平,何况是小悯这种心高气傲的女性。

虽然小悯决心和他断线,他仍知道她所有消息。

听说她很拚命,在半年内三度升调,成为业务部副理秘书。

听说当她还是个小职员时,经常把睡袋带到办公室,工作、念书,她把每分钟用到淋漓尽致。

听说她常闹胃痛,一痛起来就是惊天动地,但不服输的她,往往吞了止痛剂,高跟鞋一套,冲进会议室里,开始卖命。

听说,她的姿态摆得很高,引起公司内不少女性员工不满,处处在小地方找她碴,她不抱怨,吞下委屈,硬是做出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好成绩。

短短六个月,她成了竞泽的传奇人物,想追她的大有人在,生活对她而言是战场,她把每天、全副精神都用来作战。

打开人事处交上来的报告,这是新的人事调动,原则上,这东西不必让他过目,不过他猜,人事调动里面有一个名叫赵悯的小女生,否则没道理被呈上来。

虽然小悯不愿意声张身分,但那夜参加餐宴的高阶主管很多,她那么亮丽抢眼,谁认不出?

又升了,这次是业务部总经理特助,果然!上次她主导的新品发表会,在世贸参展时引起太多话题,各家媒体都到了,获得相当高的评价。

她升官,意料之中。

门敲。

「请进。」他在人事调动案上批过字,合起。

门开,是业务部林总经理。

「有事?」不带表情,他问。

「董事长,赵悯小姐昏倒在办公室里,救护车刚把她送走,我打电话给老董事长,听说董事长和夫人、小悦小姐出国旅游了,所以……」

昏倒?无忌眸光一黯,愤怒油然而生,该死!

「送哪家医院?」明明是温暖的醇厚嗓音,就是给人一股透心冰的冷冽。

「台大医院。」

啪地,无忌站起身,稳重男人失去稳定,他冲出办公室,失心失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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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棉被下方躺着一个白色的女孩。是近乎透明的白色,半年不见,她明亮的身影更换颜色,变成教人捉摸不住的苍白。

她因胃痛昏倒,医生说她的胃很糟,再不谨慎照料,早晚要胃出血。

她呵……无忌摇头。

站在床前,他细看她,从头发、额间,舒展不开的眉头到每个毛细孔。

「-这样子,要叫我怎么办?」

伸出手,大大的掌心贴在她颊边,一样的柔软光滑,一样的令人爱不释手,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她的皮肤没有坏过,即便她这般凌虐自己。

怎么办?他割舍不下她,她在他心中占满。怎么办?他能欺骗自己多久?他还能忽略她多久?

他想她,一天比一天更深更重;他念她,日复一日沉重。面对小悦时,他时常恍神,以为对自己微笑的人是小悯。他在上千封信件里回味过去,回想他们的对话与辩论。

走近窗边,医院围墙边有一整排圣诞红,艳色的红带来冬近讯息。

她问过他,什么叫做-寄生,她说在书本上见过好几回,却无缘认识它的真面目。

他回问:「认识它,想做什么?」

她答:「我要采下它,在圣诞节夜里摆在你的头顶上,然后……」然后,她带着笑,腼腆害羞。

「然后怎样?」他追问。

「然后正大光明吻你。」她花了好一番勇气才说出口。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害羞,当时她十五岁,正是及笄之年,他笑着搂搂她肩说:「初吻应该送给初恋男人,不是哥哥。」

那年,他专心当她的大哥,专心为她剔除委屈。谁晓得手足情变质,在他出国前,在她问了那句──

「假设过尽千帆皆不是呢?假如我确定弱水三千,你是我要的那一瓢呢?」

同时,他对自己不确定了。

然后五年的联系,让他不知不觉走入爱情,再回首,难堪心痛。

她对「永远」的希冀,教他心疼怜惜;她主动切断两人关系,成全他和小悦,更让他忧心焦虑。他是心硬残酷的刽子手,不眨眼,砍去爱情。

缓缓清醒,柳眉微蹙,痛的感觉从胃部往上窜升。小悯手扶病床边栏杆,企图坐起身,她痛恨无助感觉。

「还痛吗?」无忌声音响起,她愣了一下,苦笑,不转头。

假的,连听觉都来欺负自己,生病真的是让人无能为力。

「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他的口气里有浅浅埋怨。

还来?摇头,赵悯想把自己的耳朵摇清醒。

无忌从窗边走近,伸手,助她一臂。

多么真实的触感,赵悯猛地回头,他的轮廓在眼前现形。

真是他啊!是她想过千千万万次,却又否定对他思念的男子。手发抖,推开他的相助,她企图用镇静来掩饰。

「-打算继续赌气?」他叹气,很轻很轻,几乎难以分辨。

她不语,低头,眨眼,眨出两颗泪水。

「真要这样才行?」退两步,她的纤弱教他不忍心。

挥去泪,她把头别开。

「-确定一辈子都不同我说话了?」

一辈子?那是多么长久的试炼?熬不过,她肯定熬不过的,短短半年,她已是行尸走肉,她已品尝不出活着的感觉,她不想要一辈子啊!

她的骄傲节节败退,败给她不能公开的爱情。转头,她凝睇他。

「小悯……」

「我以为,你想和我划分区域。」终于,话出口,骄傲的女人企图掩饰委屈,可惜,没成功。

「我以为,-想和我一直对抗下去。」伸手,触上她乌黑长发,滑顺的发丝是他手指最爱的溜冰场。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情,熟悉的指尖带他们回到熟悉的过去,不约而同的叹息,抹去半年的间隔距离,他坐到病床上,将她的头压到自己肩膀,长长的手环住她,仰头,虽没有星辰夜空,他们已准备好谈心。

「我没和谁对抗,我只是认真做自己。」口气转为柔和,她哪里有本钱「一直对抗下去」,时间有限,她何尝不明白。

「-会不会过度认真了?」无忌微笑,她还在计较那夜,他要求她做自己,她说做了自己,他们便失去监护关系。

「没办法,谁教你创下的奇迹难以突破。」小悯拉出安全距离,今日,让他们停留在安全范围内,不触及危险话题。

「-想突破我创下的成绩?」审视她,难怪,她把二十四小时当作四十八小时使用。

「不好吗?你开始害怕?害怕我超越你?」

她在挑衅自己?无忌开心,能挑衅,至少代表她又是精神奕奕。

「不,我喜欢青出于蓝的感觉。」揉揉她的头发,那是他做惯的动作,独独对她!

「我和你没有师生之谊,何来的青出于蓝?」该生气的,她是女人,和小人并列的类种。偏偏这动作……是她无依时最大的支柱。

「别忘记,我是-的监护人。」

「那是『曾经』。」她提醒,两人之间早已银货两讫。

「-已经气我半年多了,还不够?」

不够,她还要气上一辈子,直到她遗忘这段无疾而终。

「像以前那样不好?我们谈天谈地,谈心情。」理智拚命阻止他出口这句话,但自从见她无助地躺在病床那刻起,无忌知道自己沉沦了,不管如何挽救,都拉不回他想和她回到从前的强烈意愿。

「是你先不理我。」赵悯指控。

脾气够坏了吧,为他的不理,她狠狠别过身去,一气六个月,她宁可教自己揪心,也不愿意低头,说她早已消气。

「对不起。」他低语。

无忌没有迫人语气,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逼出她的泪,吞下哽咽,她的头仰得不自然。

「你不应该这样对我,不喜欢我大可以明说,我不至于纠缠人,钟无忌,我痛恨你看不起我。」这些话,她憋了半年多。

「我没有看不起。」

「你有!你要和小悦订婚,这事所有人都知道,独独瞒我,为什么?怕我纠缠你不放?放心,我有我的骄傲,我不会去勉强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还没想到如何跟-讲。」

「所以假装我们之间很陌生?」她咄咄逼人。

「对不起。」

「既然决定不要和我交集,为什么又出现?你不晓得我会难受吗?不晓得我又会胡猜乱猜,猜测你有了新念头,也许你有意……」

话没说完,无忌的大手一收,将她收在怀里。

暖暖的……是她想过几千次的怀抱;安安全全的……是她想待在里头永远不出门的窝巢……

瞬地,她的倔傲在他胸口融化,不用硬撑、不用执拗,不用拚了命要求自己好坚强……

紧绷的肩膀松垮,她想待在里面,永远……只是呵,他的「永远」没有她的份。

理智规劝赵悯推开他,好维护自己的心;理智规劝无忌,沉溺是种要不得的妥协;理智对他们说许多话,但那些字句都抵抗不了两人的纠缠心情。

「还是朋友吗?」不由自主地,她问。

「比朋友更亲,我们是兄妹,我要照顾-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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