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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痛诛仇贼方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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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就在这儿把父母安葬了吧!”

尤晶又落下泪来,父母一入土,就永远地消失了,在人间的情与恨亦不复存在。这就是人生,称得上完结吗?她感到某种情感还与父母联系着,不想割舍。

方子玺叹了一声,猛地扑到地上,把头插进深厚的雪里,似乎想嗅到死亡的气味。

“地里有什么好,为什么这是人的归宿?”他受了方色雪的感染,亦忧郁起来。

然而,他们终于埋葬了死者。山坡上多了三座新坟。他们立上石碑,慢慢离去。

※※※

出了群山。方子玺道:“雪妹,我们先回家吧,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生儿育女,好吗?”

尤晶猛地停住了,冷漠地说:“家已完了,我也该去了”。

方子玺大吃一惊:“雪妹,你这是何意?”

“我们的缘分已尽,各奔东西吧!

“我们从没发生过口角,心心相印,怎么就没了缘分?雪妹人生能有几回乐,干吗要生离死别?”

尤晶静默了儿,淡凉地说:“我对不起你,不想再活了。”

方子玺的身子一颤,急道:“雪妹,人生难有百年身,流传的都是魂魄,只要心儿红似火,节义忠贞就属于你我。你不要过于悲伤。”

“这人间太不平了,我恨,我又削不平,唉……”

方子玺长叹了一声:“雪妹,我知道你心里很苦,难道我就不苦吗?不管如何,我们要活下去。”

“活得太累了……”

“雪妹,是太累了。你想想,我们只知道世界上一种好的,不知道有多少种坏的,这是我们的悲剧。难道经过这次家破人亡的惨变,我们还不能变得聪明一点吗?

对人来说,生是一把最美的火,能生下去,就要千方百计活下去。人是字宙间唯一的正确,死是最大的过错。与生命相比,一切都不值一说。雪妹,现在我已不是昨天的那迂夫子。相信我吧,你是人间最美的歌。”

尤晶青白的脸上泛起一块红意,睫毛上小鸟似地飞上一些欢乐。这是能看到的她最突出的表现,似乎在向龙凌晓道一声谢谢。

“然而,这高兴十分短暂,阴云马上又笼罩了她的脸。她望着无边的雪呆了一会儿,说:“你变了,我却还是那个我。”不要责怪我,让我去吧。”

方子玺急道:“你要去哪里?”

“一个永远安静的地方………”

“雪妹,你安宁了,那我呢?若是双亲在,你会这么做吗?”

尤晶没有吱声,眼里迷茫一片。她似乎看见一条河,那里清水扬波。她光滑的玉腿伸进水里去,感到一种永恒的安乐。

这种幻觉无疑是催命符,她怔了一下,飞身就走。

方子玺连忙追赶,并不停地呼喊。她却头也不回,仿佛着了魔,好在她似乎追寻一种感觉,飘动得并不太快,这才没把方子玺甩开。

方子玺心中苦不堪言,也毫无办法,只能追下去。否则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他怀疑她有些疯了。

两一片树林,陡见一处庄园。尤晶放慢了脚步。方子玺追到她身边,伸手抓住了她。她仅幽叹了一声,没有挣脱。

庄园的,十分宽敞,靠东面是一片桃林,此时已满头“白发”。雪影阴重,使两人感到不同程度的哀凉、压抑。庄园里的房屋也披上银装,参差一片,犹如坟莹。

尤晶欲绕过庄园去,忽听悦耳的筝声传来。初如玉泉滴水,铮铮;继尔风云突起,犹如雪地卷起一股风直上青空,穿扬之劲外溢,仿佛弹筝人忽儿心血来潮,什么,不住的狂喜一泄而出。瞬时,“铮铮”忽现,筝声又转平静,仿佛雪后的春潮慢慢涌动洗练的音符宛若行空白云,高山流水,自如若风。铮铮,铮铮……

尤晶呆住了,筝声仿佛进入了她的灵魂里,让她感到一种安宁,这是一种久寻不得的慰藉。

她也许很倦了,需要这样的港湾栖息、过了一会儿,她走向庄园,脚印是深的。她想从此一步一个脚印,若活下去的话。

庄园的门不大,半掩着,门缘上有雪,似乎好久没有开关了。门口也没有脚印,说明没有人往来。看来此园主人是不大在乎小偷小摸的,半掩着门,也许是向四方宾客作出一种姿式。

他们在门口停了下,尤晶推开了门。园内积雪很厚,一直无人打扫。他们探头看了一会儿,迈步走进。

尤晶道:“这雪多好,我们也不要留下脚印,也许人家就喜欢这天然样。”

方子玺点了点头。两人使出踏雪无痕的功夫向传出筝声的屋子掠去,眨眼而至。

这是间普通的草房,门亦半掩着。优美的筝声就是从没关紧的空儿里飘出来的。

与筝声相伴的还有低吟这只有到了近前才可听见:雪天寄情思,筝声传千里,召来皆是怨,放走月光清,流水过山涧,乌衔春风来,终生无一求,半俺门外雪……

两人相对无语,不知弹筝埋怨他们私自入园。毫无疑问,此间主人绝非俗流。

两人迟疑了一会儿,忽听屋里那人道:“铮声终不过,忧烦乱纷纷,若非门外存高士,半生不识音。”

两人一凉,站在门外堵住了人家的铮声真是罪过。不过也太玄了,我们离门还远,这怎么可能呢?既使有些堵塞,你也未必知道呀?非是我们不敬,这多半是故弄玄虚。两人正疑惑,筝声

戛然而止。屋内外一切一片寂静。方色雪用手推开屋门,见一个道土坐在一架古筝前,竟是张三丰。

方子玺似乎见过他,连忙施礼道:“晚辈打扰您了,请前辈恕罪。”

张三丰轻轻地笑了:“你们是打定主意要入园来,还求什么恕罪呢?”

尤晶问:“前辈,这庄园好怪,是您的吗?”

“这里无主人,我不过在此借住几日而已。”

“这可奇了,怎会没有主人呢?”

“这是江湖传说中的‘梦园’,是专供武林高士养性的地方。一般园中只有一人,住几日便走。现在是我住在这里,三日后就会有别人来往。到这里来住的人可不少呢。”

“住在这里有什么好呢?”

“可做几个安乐的梦,你一生的坎坷都会在梦里显现,促你早醒。

这真是奇谈,两人都觉荒诞。尤晶忽儿笑道:“前辈,您相信这些吗?”

张三丰平静地说:“世界很大,人所有的念头都不是假的,全有对应。”

方子玺道:“这么说,世上的杀伐也是应该的?”

张三丰安然地笑了,没有回答他。两人的境界不同,不可能有相同的看法。他从不想把别人难以接受的东西强加给人家,那是无趣的。

尤晶神色忽儿暗了下去,低声问:“前辈,人死了一切都能解脱吗?”

这是你所关心的,我不理会它。万千解脱都在生死,死了就没机会了。

尤晶愣住了,似乎抓住的东西又跑掉了。她咳了一声,心中充满了失望。她没了兴趣,顿觉疲乏了,从来没有过的疲乏。

张三丰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

方子玺见爱侣又现哀容,忙道:“前辈,你能帮她解脱吗?”

“怎么解脱呢,是死是生?”

“自然是让她欢乐起来,象您这么宁静。”

张三丰笑了起来:“年轻人,你的念头倒是不错,可这怎么行呢?一个人放着好日子不过,一门心思找不快乐,难道你还指望能改变她吗?办法在她身上,别人是没有的。”

尤晶不乐地瞥了他一眼:“前辈,你这么说是不公平的,我想这个样子吗?是有种力量推着我向暗处走,我有什么办法?”

张三丰摇头道:“你骗不了我,难道你没有力量吗?人能学会十八般武艺,自然就有十八般抵御之法。你使用了什么?”

尤晶一怔,不知怎么回答,十八般抵抗指的是什么?老头子花样还不少呢。

方子玺灵机一动,笑道:“前辈;您既然知道这么多抵御伤害的好方法,就教她一些吧!”

“张三丰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子能教给女娃儿什么呢,我看还是你教她吧。

你的本事也不差吗。”

方子玺连忙摇头,欲治心灵伤,非名人高士不可,没有对开导者足够的崇敬,说了也白说。两人若相知太深,那是无能为力的。”

张三丰扫了尤晶几眼,笑问:“你什么地方不解脱?”

尤晶迟疑了一下,低头道:“我心里很乱,永不止歇,仿佛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有人向我的后背用力戳。”

张三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那你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恶梦会醒的。”

尤晶未置可否,目光投向方子玺,似乎在催他赶快向张三丰道谢。

两人不愧是夫妻,心有灵犀一点通。方子玺连忙向张三丰施一礼。在这样的雪天里,他们确也无地方好去,白色的世界他们的目光也来,找不到舒适确定的目标。张三丰安详地一笑:“你们会弹筝吗?”

方子玺忙说:“略通一些,自然不能与前辈相提并论。”张三丰站起来,一指古筝:

“你弹吧。”

方子玺走到古筝前坐下。他有些紧张,手微微有些发抖,但还是能控制自己的。他不住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别出丑!怕什么呢。又不是上断头台!

张三丰看出了他的慌乱,微笑说:“别慌,任意弹,要让古筝属于你所有。”方子玺点了点头,双手放到筝上,屏息了片刻,他拨动起来,铿锵之声陡发。不过由于起调太高,往下弹略有不顺,声音有些尖厉,但他马上把调子放低下去,古筝悲沧之声浩洁而出,品味下去,似乎会听到:前头疑无路,困,云重复,受不得心苦她欲去,留下不了情无人补,不问风雪雨霜追下去,别言妒……

尤晶似乎不太懂音律,或许别的什么原因,她没听明白。

张三丰心中却雪亮,一清二楚,这小子是个多情种子,帮他一下亦无不可。

他扭头赞道:“弹得不错,弹下去,气与力合,意与气合,心中广且阔,千里唯见雪。”

方子玺依他而言,尽力去做。弹了许久,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便停了下来。

张三丰马上煞有介事地说:“你一生的不幸都在这一停上,没找到自己的位置怎么可以歇呢?不泄胸中一腔火,难炼人间一鼎金。”

方子玺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若他知道真是这样,有口气就会弹下去呀!

尤晶不信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你见过几个老头子骗人的?世事难料,对什么都小看不得,连你的不快都是他这一停引起的。”

尤晶苦笑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你能这么胡说吗?我倒霉在先,他停弹在后,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怪他呢?

“前辈,若如你所说,那岂不太滑稽了吗?”

“一点也不,除非你承认你的苦恼来自同样的滑稽。一点不幸与解脱也是挂不上勾的,可你却把他们看成了一回事,为什么?”

尤晶摇了摇头:“这是两回事,你不明白的。走上山岗,又下深谷,那人已不是她了,山改变了她。”

张三丰哈哈地笑起来:“娃儿,你满懂玄理的吗,怎么喜欢钻牛角尖呢?”

“女人的路是三角形的吗。”

张三丰微微一乐,走到雪地里去了。

他举止是自然的,落脚十分轻盈,看不出用了功夫,而脚下雪毫无痕迹。这是何等的超然,何等的洒脱,心中无一物。

尤晶自愧弗如,她还没达到这种“常”即“非常”之境,人若始终能与自然混成一体,那他所拥有的再不仅仅是功夫了。但这也没有感动了尤晶,她的心情仍然忧郁不开,或者说比刚才更糟了,她能看到的仅是自己的不幸。张三丰在雪地里走了两圈,向他们一招手,笑道:“来,我们在雪地里做个游戏。”

两人走到他身边去。他们不提气轻身就往雪里陷,绝没有老头子的飘然自如。

张三丰冲他们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娃儿都很聪明,能不碰到我抓到我脚底的雪吗?”

“不能,”方子玺说,“除非你能办得到。”

“这容易。”老道晃身向他们冲去。

与此同时,方子玺也滑向老道刚才站着过的地方,伸手抓起一把雪。

张三丰哈哈地笑起来:“好,这办法使得。”

尤晶觉得有趣,亦笑了起来。

方子玺十分得意,总算博她一笑。一个男人若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有所乐,那就太窝囊了。但他却没法儿得意下去,问题还远没有解决。

他正思忖下一步如何,张三丰说:“现在我们该睡觉去了。”

方子玺疑惑地问:“这就去睡觉?”

不睡觉做什么?这里有几个地铺,草的,你们去睡吧。不用多久,就会有梦来的。”

尤晶倒想做梦,只是对此有些半信半疑,这可能吗?会不会又是骗局?

张三丰不理会这些,淡然一笑:“别浪费时间了,我要去睡了,自古来雪大觉深。”

他走进屋子里去。

尤晶与方子玺只好走进另一间草房。

房内是空的,仅有两个地铺。草是蓬松的,上面有席子,不过没有盖的东西。

两人相对一笑,走到铺前按了一下席子,然后躺下去。

两人躺到铺上没觉着冷,正奇怪,还没有弄个明白,就沉沉地睡去,仿佛有只手硬把他们按向睡梦中去。

少顷,尤晶就进入了黑色的梦里,那可怕情景难以解析。她不是金色的蝴蝶,没碰上好运气。

这时,一个白面僵尸推内进来,看了一眼睡梦中的龙晶,嘿嘿地笑起。有美人横卧,真是“良辰佳景”啊!他轻轻走过去,在尤晶脸上吹了一口气。

尤晶却毫无感觉,她的梦也许正是这个。也许命运的唯一克星就是心气平和,你不把它放在眼里,它那两下子就没什么威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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