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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僧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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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鸣峰听“上德观”观主玉面真人妙清老道,说出有关雷火金轮吕奎如何处置这批遭陷“蜂巢死牢”的武林人物的毒计后,心头大为震惊。www.xiaoxiaocom.com

经妙清所说,吕奎要把这些人分拨三批,“端阳佳节”的前后,活埋在九嶷山的荒山野岭。

田舍村姑林翠翠豁然想起道:“哦,也是‘端阳佳节’!……”

施鸣峰知道她是指“羽虹寨”那件事上,眼色示意一瞥,叫她别说下去,一边岔开话题的问妙清道:“妙清道长,我等离‘上德观’,你将如何打算?”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你是不是还替‘八荒地盟’和‘南天堡’吕奎等舍命效劳!”

妙清老道听出他弦外之音,脸色一红,赦然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亡羊补牢,不能一错再错,您三位走后,贫道打发这四名道童返俗回家,将这里‘上得观’封闭,自己游云闲鹤,萍踪天涯,再也不涉是非江湖的浑水里了!”

施鸣峰听得殊感欣慰,慨然道:“妙清道长有此转变,茫茫苍生,能挽转不少孽劫!”

妙清一脸羞愧之色,垂首默然!

施鸣峰抬脸朝他一瞥,凝容接道:“目前江湖已临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一场腥风血雨之劫势将难免,你妙清道长萍踪天涯,以山水自娱,固是脱尘离俗,一桩雅事,如此一来岂不是辜负了你一身所学!”

施鸣峰语短意长,说出这话,妙清听得怦然一震,惶愧不已道:“施少侠此话,不啻暮鼓晨钟,给贫道指出一条迷津。”

连连点头的又道:“贫道不敢忘怀您施少侠今日之言,如果江湖需要老夫之处,当尽绵薄之力!”

旁边于静,和林翠翠听得心里暗暗赞佩不已。似乎施鸣峰现在说的话,与他目前年事比来极不相称,像个饱经世故的老人!

妙清指了施鸣峰身边这本宽厚的册子,又道:“这册上所载录人物,都是‘八荒天地盟’中曾与贫道过去曾有交往的,一些并非大江南北所有人物尽人此列!

据老夫所知,还有位是“大漠四圣’礼聘来此的武林高手,此公行止贫道还有点清楚,常出没在湘北洞庭湖一带!”

施鸣峰不禁诧然接道:“妙清道长,你说此人是谁?”

妙青答道:“此人过去在西北武林中颇负声誉,当地江湖上称他‘酒尸’卜乙和尚。”

“‘酒尸’?”林翠翠称奇不已道:“一个出家人,怎会有这样的称号?”

傍边于静听得倏然神色一变,接问道:“妙清道长,你说的‘酒尸’其人,是不是酒后会迷失真性的出家人?”

妙清点点头道:“正是此人!”

林翠翠诧异道:“静哥,你认识这和尚?”

于静摇头道:“不认识,过去我往大漠草原,曾听塞外武林中人有提过这和尚!”

施鸣峰喃喃自语地轻吟道:“一个酒后迷失真性的出家人?”

接着问妙清道:“妙清道长,你说的此人,现在何处?”

妙清歉然道:“贫道所知仅此而已,详细地点还不清楚!”

顿了顿又道:“这和尚来大江一带,可能替‘大漠四圣’负有使命,如果能够将他找到,‘八荒天地盟’进军中原的内委底细更清楚了!”

他听妙清老道说这些话后,心里暗暗感触不已。

“人的善恶之间,仅是一念之差,眼前这位妙清道长,不到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个助纣为虐的一个江湖上的败类,就在这刹那间的演变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已是位武林中正派人物!”

三人在“上德观”与妙清老道谈过一阵后,辞别下五老峰!

路上,田舍村姑林翠翠刁黠含笑地道:“鸣哥,你的嘴真会说话,居然把这么一个在肮脏水里打滚的牛鼻子老道,当头一棒劝醒过来。”

侧脸朝于静瞅了眼“吃吃”碎笑地又道:“怪不得静哥多喜欢你。”

施鸣峰没有听出他弦外之音,淡然一笑道:“翠妹,这并不算是桩意外事情,人之初,性本善,赤子之一是善良的,以后与社会接触后,禁不住利欲熏心,意志转变,才会有违悖人性天良的事做出来,如果在善言规劝,一念转变下,正如佛经所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于静给林翠翠脱口说出这话,一张嫩白的俊脸,骤然间涨得通红,这时施鸣峰在娓娓细说,没有注意到。

林翠翠发觉自己失言,侧脸朝于静一瞥,含笑接问道:“鸣哥,咱们现在该上哪里去?”

施鸣峰沉思地缓缓道:“听妙清说来,吕奎老儿要将‘蜂巢死牢’里的这些武林人物,活埋九嶷山荒岭,这事如果不去拦阻,真是武林中一桩骇人听闻的惨剧!”

林翠翠道:“鸣哥,‘端阳佳节’还没有到嘛,你现在急什么!”

于静心念一转,接道:“鸣哥,咱们此去湘中邵阳,顺路湘北,何不一探‘上德观’妙清老道所说的‘酒尸’卜乙和尚动静再说!”

施鸣峰听他说这话,突然想了起来:“静弟,你可知‘酒尸’卜乙和尚是何等样人物?”

于静道:“我所知道亦是从塞外或武林中人打听来的,据说这老和尚年在六十开外,肥硕臃肿,练得一身‘玄天龟灵功’的内家修为,却是个不可思议的怪和尚!”

“肥硕臃仲,年在六十开外。”施鸣峰回忆中,似乎有过这么一瞥熟悉的影子,他忍不住诧声接问道“静弟,怎么会是个怪和尚?”

于静绽唇一笑,道:“经塞外武林人说来,谁也不会相信,天底下竟有这么一个老怪物,据说他嗜酒如命,可是不能喝酒!”

林翠翠听得惊疑的大声问道:“静哥,你的话叫人听糊涂啦?这胖和尚既然不能喝酒,他怎么还会嗜酒如命呢?”

施鸣峰辗转沉思下,要在脑海里找出这个胖和尚的影子!

于静笑责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这个和尚嗜酒如命一回事,他不能喝酒又是另外一回事!”

施鸣峰听得愕然,不禁朝他侧目一瞥!

林翠翠急巴巴地道:“静哥,你快说出来给人家听听嘛!”

于静接道:“这个‘酒尸’卜乙和尚,生性好酒,所以说他嗜酒如命,可是他酒一灌进肚里,顿时真性完全迷失浑浑噩噩的一份窝囊相,要是不知道的人谁也不会相信他是怀有‘玄天龟灵功’上乘绝学的武林高手!”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心神一震,转念忖道:“难道会是他?”

田舍村姑林翠翠诧异地道:“想不到江湖上会有这等样的怪人,静哥,这胖和尚有‘酒尸’的称号,可能就是从这样来的!”

于静点头道:“正是,这胖和尚一喝酒后,行尸走肉失去本来的人生,所以当地江湖上给他一个‘酒尸’的称号!”

林翠翠一撇嘴,不屑一说地道:“这种人再是身怀绝技,在江湖上也派不了用处。”

于静含笑道:“听塞外武林中人所说,‘大漠四寇’因利用他一身炉火纯青的‘玄天龟灵功’确是费了不少苦心!

‘酒尸’卜乙和尚要喝酒时,据说‘大漠四寇’先把他送进一座坚实无比的石室里,还派人守护直到他酒意完全清醒,这门‘玄天龟灵功’恢复过来,才放出来。”

于静顿了顿又道:“大漠四寇’虽然对他防范森严,费煞苦心还是出了事情。”

施鸣峰在凝神搜思中,听于静说出这话,诧然转脸朝他看去!

林翠翠接问道:“静哥,这胖和尚出了什么事情?”

于静道:“当地江湖上人流传‘酒尸’卜乙和尚那次酒后,溜出石室,竟偷偷地窃取了‘大漠四寇’的一宗稀世珍物,继后行踪不知去向,这次经‘上德观’妙清老道说来,才知道这和尚竟来大江一带!”

“窃取‘大漠四寇’稀世珍物?”施鸣峰听于静说这话,脑海里一团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朗起来,不由问道:“静弟,这胖和尚偷了‘大漠四寇,什么东西?”

于静摇头道:“详细情形就不清楚了!”

施鸣峰接着问道:“静弟,你可知这胖和尚是何等样打扮的?”

于静想了想,道:“听他们说来,这胖和尚蓬头垢面,邋邋遢遢,尤其是酒后,谁也看不出是个绝世高手!”

他转脸诧异地道:“鸣哥,你问得这样详细干嘛?敢情你还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施鸣峰不胜感慨地道:“照此说来,前后情形有几分相符,可能会是他了!想不到他会在我施鸣峰身上,出现了一桩奇迹。”

两人听得错愕一怔!

林翠翠忍不住问道:“鸣哥,别转弯抹角的叫人听了不舒服,怎么样情形快说嘛!”

施鸣峰蹙眉喟然道:“如果真有这事的话,‘八荒天地盟’的‘大漠四寇’,他们身上又要添上一笔造孽血债了!”

两人听他郑重地说这话,不禁诧然。

施鸣峰向于静道:“静弟,湘地‘松沟岭’之事,你是否还记得?你从玉臂枕朗胡媚手里,将我救出‘卧云宫!”

于静听他提起这段往事,不由玉脸一红,薄嗔的道:“你突然提起这事干什么?”

施鸣峰抬脸朝他含笑一声,慢慢地从他回忆中已勾起这段往事,接着道:“这是你走了以后的事情。我在‘松沟岭尾端的树林里,碰到一位肥肥胖胖,年在六十开外,形相邋遢窝囊的老和尚!”

林翠翠道:“鸣哥,你说就是‘酒尸’卜乙和尚?”

施鸣峰慨然道:“是不是静弟说的老和尚,目前还不敢断定,不过从情形上判来,倒有几分相符呢。”于静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珠儿滴溜直转,不胜狐疑地道:“你跟他怎么回事?”

施鸣峰突然把话题又岔开,向两人道:“你们过去有没有听到过皖中淮阳山七旗岭‘铁瓦寨’少寨主服下‘玉露子’珍药后,暴毙身死,尸骨失踪之事?”

林翠翠小嘴一嘟,不耐地道:“这是过去震惊大江南北江湖上一桩骇人疑案,谁都知道这事,还用你来翻出这笔陈年老帐!鸣哥,你是在说老和尚的事,怎么把它岔到那里来啦!”

施鸣峰喟然吁叹了口气,于是就把“松沟岭”树林里遇到一个蓬头垢脸的胖和尚,以五两黄金买下尸骨之事,前后经过详细说了遍!

转脸向于静又道:“静弟,你方才所说,‘酒尸’卜乙和尚酒后真性迷失,窃取‘大漠四寇’一件稀世珍物出走,可能会是一具尸骨!”

于静两条细长的眉毛一蹙,怀疑地道:“鸣哥,此话怎讲呢?”

施鸣峰道:“如果我在树林遇到的胖和尚,就是‘酒尸’卜乙和尚,无可否认的‘铁瓦寨’摘星移月范平之子,服下‘玉露子’暴毙而死,继后尸骨失踪的骇人疑案,都是‘大漠四寇’这些牛蛇鬼神所施下的阴毒奸计!”

两人听得惊疑不已!

于静听他这样解释后,点头道:“鸣哥,你说的倒有几分可能!”

林翠翠接问道:“鸣哥,你从胖和尚手里买下这具尸骨后,又怎么样呢?”

施鸣峰忙将“白龙坡”凉亭,瑶池玉女吕宗凤现身相救,跟雾林黑狐罗玉英结下一段过节,后来经吕宗凤指点,取服尸骨中一根“脊椎骨”的情形,又说了遍。

他感触地又道:“如果我在“松沟岭”树林所遇到的胖和尚,真是妙清老道所说的“酒尸”卜乙和尚,这老和尚在我施鸣峰身上,却做了一桩不可思议的奇迹!”

两人对施鸣峰过去的情形,只有几分清楚,现在经他连贯的将经过说后,对他逢到际遇才始完全了解过来。

这时施鸣峰忽向林翠翠问道:“翠妹,你可知瑶池玉女吕宗凤的师承来历,和她的身世?”

林翠翠朝他瞅了眼,含笑揶揄地道:“鸣哥,吕姊姊以‘子剑,青虹剑’相赠,给你作防身之用,又告诉你如何饮服‘脊椎骨’,你们感情不错嘛,怎么还来问我呢?”

这时,于静满含了困惑、迷惘之色,流转在施鸣峰脸上!

施鸣峰给她说得啼笑皆非,涨红了脸呐呐道:“翠妹,你、你不能这么说的,我等侠义门中拔刀相助,成人之美,这是常有的事,怎么能谈到感情呢?”

施鸣峰拙于辞令,一脸窘迫之色说出此话,林翠翠绽唇“吃吃”笑了起来,她转脸向于静看了眼,才始道:“鸣哥,你不知道的话,我更不清楚啦!”

施鸣峰认为她借辞推托,咧嘴苦笑了下,道:“不说也就算了,你和瑶池玉女吕姑娘私交不错,怎么连她师承来历还不知道?”

林翠收起笑容,幽幽吁吐了气,认真的道:“鸣哥,我不骗你,这事说来我也感到奇怪,我有几次问过吕姊姊,她总是含笑把话题岔开,她的家世好像很不愿给人知道似的!”

施鸣峰听了诧然道:“有这等事情?”

三人离五老峰后,顺着鄂南驿道,入湘北地带,这日抵湘北重镇华客县!

田舍村姑林翠翠道:“鸣哥、静哥,再去不远就是洞庭湖啦,没有详细地点,咱们上哪里去找这个胖和尚?”

于静含笑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这么一个生性古怪的老和尚,出现在洞庭湖一带,附近江湖上不难探听到。”

三人投宿在这家客店里,要了三间客房,这时睡寐尚早,就在施鸣峰的客房里聊谈起来,施鸣峰听他这么说,含笑接道:“什么事情落到你静弟身上,再困难的亦好办啦!”这时,甬道对面客房里,传来一阵浑浊的说话声音:“曹斌,该回去啦,咱们又不是过路客商,待在客店里算什么呢?”

接着一阵大响的说话声起:“小子,事情是你的,现在话也是你讲的,若不是为了你这小子,俺曹斌还会龟缩在客店里不回去!”

分划两排客房的走廊,不过三五尺宽,对面房里传来的声音,三人听得还是轰轰直响!

林翠翠诧异地道:“对面房里这两个家伙说的话,听来好奇怪!”

施鸣峰听得亦感到奇怪,含笑问于静道:“静弟,你看对面房里说话的这两个人,是何等样人?”

于静不屑地道:“还不是那些地痞恶少,不长进的东西,外面出了乱子,不敢回去了!”

对面房里又传来说话声音:“曹斌,你不能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来,吃喝不是我小李子一个人,还有你曹斌一份呢!”“小子,吃喝当然有我一份,谁叫你喝得酩酊大醉,像头死猪似的,不是俺把你拖回客店来,外面给人宰了你也不会知道!”

“算啦!算我小李子不对,费你曹大哥心啦,昨晚到现在咱们溜出来一天一晚,该回去啦!”

“不行,你这股酒味还没有退,要是一闻出来,咱们脑袋搬家,小李子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三人听得神色一怔!

林翠翠悄声诧异地道:“喝酒要斩脑袋,这是什么规矩?”

对面房里,又传曹斌的声音:“小李子,俺先回去,待会老怪查点人数,少了咱们两个又是麻烦了,你在这里歇息,叫店小二泡壶浓茶来,喝下去可以醒酒解去一点酒味道。”

“曹大哥,别那么费事了,我睡了一天一晚足足十二个时辰,哪里酒还不醒,等等咱们一起回去吧!”

“‘老怪’、‘酒’!”于静俊眸流转,轻吟了声,缓缓点头向两人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能是啦!”

林翠翠惑然道:“静哥,是什么呀?”

于静一指房门,悄声道:“咱们要找“酒尸”卜乙和尚行踪,在对房说话的两人身上可以找到线索!”

施鸣峰初时微感一楞,倏然理会过来,连连点头道:“静弟,你细察秋毫,处处留意,真是古谚所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给你这一说,对面两个家伙,倒真有可疑之处!”

对面房里又传来一阵说话声:“曹斌,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酒味道,早没有啦,咱们走吧!”

“小李子,不是俺曹斌做事胆小如鼠,见不得人似的,你知道老怪实在太难侍候了,上面三申五令,几次吩咐下来,咱们侍候老怪的这些人,别的嗜好、消遣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喝酒,一经查出,立毙杖下,你看多、多划不来。”

“曹大哥,这事咱小李子早知道啦,还用你来说,走吧!”

这时,施鸣峰房里三人,交耳细语一番后,只见林翠翠小嘴一嘟,道:“这么一来,咱们夜晚睡不成了!”

对面打开房门,接着一阵脚步声起。

湘北华客县城外!

夜静更深,戌尾亥初时分。

一条迂迥曲折的羊肠小道,像长虫似地伸进一脉苍葱浓茂的树林里,夜风吹送,传来说话声音:“曹大哥,走在这条树林小路上,黑黝黝的好怕人?”

“小子,真没有出息,亏你还是个挂刀带剑的江湖人物,夜晚在树林里,竟疑神疑鬼起来了!”

“谁说疑神疑鬼,咱小李子死鬼不怕,怕的倒是那些活鬼。”

“活鬼……小子见你妈的大头鬼,我看你准是酒还没有醒,满口醉话!”

“曹大哥,咱们昨晚喝下肚的,不是王母娘娘天宫里的玉器琼浆,几斤玉干会醉了一天一晚还没有醒?”

说真的,可能是曹大哥没有注意,这几天来,咱在华客城里常发现到一些阳生脸孑l,穿着疾服劲装的江湖中人,真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小李子,你这么说了,俺倒也想起来啦,这些日子来,常有看到异装怪样,眼神锐厉的人,看来分明是身怀武技的武林人物,匆匆路过这儿像往湘中一带的方向去的。”

“是嘛,咱们所说的鬼,就是这些活鬼。”

“小子你脑袋想的东西太多啦,咱哥儿俩,吃人饭做人事,怕这些干嘛,咱们……”

两人语声刚说到这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怪叫声音!

原来施鸣峰、于静、林翠翠暗中衔尾追随到这里人迹稀绝的树林,将客店里这两名汉子截下……

于静戟指疾吐,将曹斌这名汉子死穴制住!

施鸣峰反腕出手,把小李子“脉腕”穴扣住。

小李子顿时气血逆涌,两眼金星直冒,结结呐呐道:“怎,怎么,回事,找财路,找,到咱哥儿身上,找,找错门啦。”

林翠翠听得挥手“啪!”的一掌,娇啼道:“小子,你当咱们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土匪?”

小李子给她一记巴掌,打得昏头转向,脸上火辣辣一阵疼痛,他还是嚅嚅叫苦不已的道:“你们,不是,强,盗。”

施鸣峰仅使两分腕劲扣住他“脉腕”穴,这时指略使些劲,叱声道:“住口!”

这一来,小李子已熬忍不过,“唔唔”哀呼,好像窒死过去的样子。

施鸣峰松开掌指,厉声道:“小爷爷问你的话,你要照实说来,有半点虚言,小心你脑袋。”

小李子一手猛提方才给施鸣峰扣住的“脉腕”穴处,头颈一扭道:“有话尽管问嘛,这么凶霸霸吃人似算什么呢,咱小李子又没得罪了你。”

施鸣峰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暗暗地楞,心道:“原来是个浑小子!”

这时他只有温和地道:“你是不是叫‘小李子’?”

他殊感意外的一震,点头道:“哦!你还知道咱的名字!”

施鸣峰手指挥死地上的曹斌道:“你跟他深更半夜到哪里去?”

小李子头脸一抬,诧异地道:“当然是回家了!”

施鸣峰直截问道:“小李子,你们方才在客店说的‘老怪’是谁?”

小李子手搔后脑颈,喃喃道:“你这位爷对咱们情形倒满清楚的,咱们说的‘老怪’是个老和尚,亦是个怪和尚,所以咱们暗地称他‘老怪’!

他说到这里,两眼朝施鸣峰身后的于静、林翠翠滴溜一转,诧奇不已地道:“你们三个深更半夜在树林里找咱哥儿俩,就是问的这些事?”

施鸣峰点头微微一笑,接问道:“小李子,你们说的老怪,是不是肥肥胖胖的一个老和尚,还有人称他‘酒尸’卜乙和尚的?”

小李子眨眨眼,道:“你知道还要问咱小李子干嘛?”

施鸣峰暗暗高兴,心道:“静弟说得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浑浑灵灵的傻小子身上,用话一套就套出来了!”

他含笑的道:“小李子,这和尚现在住在哪里?”

黑黝黝的树林里,小李子使劲的睁大眼睛,朝三人身上溜转了眼,才道:“你们要找他?走出这儿树林,看到一间茅屋,这就是啦!”

“茅屋?”林翠翠听得奇怪,含笑问道:“傻小子,老和尚躲在茅屋里干什么?是不是练功夫?”

这声“傻小子”听得小李子眼皮连翻,楞了半晌才道:“茅屋是住人的地方,有什么事好干的?老和尚他一身都是本领,还要练屁的功夫!”

于静试探地问道:“老和尚除了一门‘玄天龟灵功’,难道还有其他惊人绝技?”

小李子自负地道:“这点你们就不知道了,老怪一身‘玄天龟灵功’横练功夫刀剑不入,烈火不惧,精锋坚石,在他手里可以捏成面粉一般。

听说这老和尚使出这门武功时,普天下武林中只有‘彩石神斧’,和‘欧治圣剑’才能伤他!”

三人听得凛然一怔!

小李子又道:“他除了这门‘玄天龟灵功’之外,更怕人的这老和尚还怀有一种震惊天下的‘银须针芒’独门暗器。”

施鸣峰听他说到这里,心寒神凛骇然震住,暗道:“原来我在‘松沟岭’碰到这个肥硕臃肿,一身窝囊的邋遢和尚,竟是目下震撼江湖的一名杀人刽子手!

从时间上算来完全相符,我在‘松沟岭’碰到他,那时他正值酒后迷失真性,所以才肯五两黄金卖掉尸骨。

酒后神智清醒,这‘酒尸’贼秃驴可能由‘大漠四寇’的授意,用‘银须针芒’连施毒手,杀害了‘佛心毒医’虞冲,和‘石旗三星’中老二白宇峰这些武林人物,以致又获得‘八荒地盟’的重用,潜伏来此湘北一带!”

三人无意中从小李子这名汉子身上,听到这桩秘密骇闻后,震惊已极。这时于静见小李子知道的,全都说了,突然戟指疾吐而出,冷然道:“你就在这里歇息吧,咱们自己去啦!”

小李子“哼!”还没有出口,给于静点着“晕穴”,跌倒地上。

三人走出树林,纵目看去,夜雾迷蒙之下,不远处果然有间孤立的茅屋!

林翠翠纤手一指,道:“你们看那边有间孤零零的茅屋,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傻小子说的?”

施鸣峰遥目看去,摇头道:“静弟、翠妹,敢情是这傻小子信口胡扯,前面这间看来不到两三丈见方的茅屋,顶多能住下一二个人而已!

‘酒尸’卜乙和尚潜入湖北后,还有不少人侍候他,这间小茅屋子里,怎住得下这么些人!”

于静道:“鸣哥,浑人说话少有心机,这名小李子汉子说得历历如绘,不像是捏造出来的,说不定所指的茅屋,另外还有一幢,咱们在附近找找看。”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翠翠遥目注看了这间茅屋,突然惊诧地道:“你们看,茅屋里有人出来啦。”

三人藏进大树下,凝神看去见茅屋里人影闪晃,流星似地飞出身影数瞥,疾往洞庭湖方向而去!

林翠翠拨指算了算,愕然道:“这么小的茅屋里,会出来七个人,他们怎么住的?”

林翠翠悄然自语时,陡闻“唰唰”衣袂飘声起,又是两瞥身形,从这问茅屋里电射而出;施鸣峰颔首道:“照此看来‘酒尸’卜乙和尚匿藏之处,就是这问茅屋啦!”

施鸣峰向两人又道:“咱们前面一探动静再说。”

三人直扑茅屋前,先在屋外四下察看一番,发现茅屋不过二三丈见方,孤零零的单独一幢!

施鸣峰悄声道:“咱们进屋里看看。”

林翠翠一手推开茅屋门,三人进里拢目环视一匝,于静讶然道:“哦!这里布置倒像一座寺庵祠堂的佛殿?”

“原来茅屋里正中一张横桌,桌上供有佛龛一具,接下是两边木椅,中间一张方桌,隐约中还能闻到一缕香烟味道!”

施鸣峰暗暗称奇起来:“方才九名汉子,从这间茅屋里出来,显然这里排设,仅是掩人耳目而已,‘酒尸’卜乙和尚等人匿居之处,又在哪里呢?”

这时,于静忽地想起道:“鸣哥,‘酒尸’卜乙和尚身怀‘玄天龟灵功’,又带有‘银须针芒’毒厉暗器,咱们碰到他时,只能智取。”

林翠翠从腰袋取出细颈大肚的瓶子,拿给施鸣峰道:“鸣哥,这瓶陈年白干还是你藏在身边。”

三人正在说话时,突然传来一缕冷厉的话声:“上面是谁?”

施鸣峰听得不错由一惊,倏即朝两人示意一瞥,机智回答道:“曹斌、小李子回来啦!”

话落,闪身游退,跟于静、林翠翠两人,在茅屋泥墙一隅贴壁站住,凝神注目,蓄势待变!

“轧轧轧!”数响,施鸣峰注目一看,发现声音出自方桌底下!

“嚓!”的声,方桌下裂开一口二三尺见方的窟窿,探出一个头包布巾的脑袋,嘴里还在喃喃的埋怨着:“你们这两个死家伙,一出去就不知道回来,还要你家爷爷来侍候你们。”

这名汉子说话时,半个身子已露出外面,旋转身朝四下看来!

施鸣峰一声轻叱,移身如电,掌指疾吐,猛朝他后颈死穴磕去!

这名汉子“啊!”还没出口,脑袋已垂落下来!

他臂腕略一使劲,把汉子托出洞口,这具尸体推进横桌上,转脸向于静、林翠翠挥手示意,三人蹑足蛇行,潜入洞里!

衔接洞口的是数十级的石阶,走完石阶一条迂迥曲折,黑黝黝的甬道,方才这名汉子,可能是他防守洞口的,是以三人顺着甬道走去,未见人迹聘风!

不到盏茶时间,甬道转弯处,传来一阵“壳壳壳”脚步声,三人藏进隐处,见两名彪形大汉,冲着他们方向而来!

施鸣峰见他们身形在甬道转角处出现,“唰!唰!”两声掠风声起,左右掌指连绵疾吐。

走在前半步那名汉子,吃着施鸣峰这股凌厉无比的指声,戳着死穴部位,立即晕死地上!

御尾那名遭他反腕一托,肘臂“脉腕”穴紧紧扣住!

眼前演变,不过眨眼刹那间而已!

施鸣峰掌指略一使劲,朝这名汉子峻声冷厉的道:“孽障,你要留下这条命,小爷问你话乖乖说来!”

这名汉子陡然发觉眼前一瞥身形闪晃,正要喝问时,自己“脉腕’’穴已给人扣住,顿时气血逆涌,眼冒金星,几乎窒息晕死过去。

施鸣峰问出此话,他咬了咬牙硬把神智清醒过来,才始发现甬道上两男一女,三个不速之客!

这名汉子一见施鸣峰出手,同行的伙伴在眨眼间,已倒地上,自己“脉腕”穴遭被他所扣,知道遇上绝世高手,这时只有垂首呐呐道:“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施鸣峰问道:“‘酒尸’卜乙和尚在何处,你得照实说来!”

这名汉子给他“脉腕”穴扣住,经脉逆流,血翻气涌,头额流下颗颗汗珠,咬牙震颤地道:“这条甬道再去不远,分有左右两条,右道直去,就是卜乙老前辈的禅房,左边的甬道,是咱们这些侍候他老人家所住的卧房!”

施鸣峰听这名汉子此话,说来不会有虚,松开掌指,一手戟指已把他晕穴点住!

于静朝甬道两端一瞥,道:“呜哥,咱们分拨行事,我和翠妹前去将地窟里这些江湖败类制下,你去禅房应付这老怪物。”

施鸣峰点头称是。

三人顺着甬道走去,不多时果然甬道分岔左右两线。

于静叮嘱地又道:“鸣哥,你找着老怪物时,只宜智取,让他乖乖就范,切莫……”

施鸣峰不待他说完,点头道:“静弟,我知道,你放心就是!”

施鸣峰和于静、林翠翠两分手后,自己单独一人往边南甬道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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