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剑底扬尘 > 第 九 章

第 九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先前有灯光发出处,是江边停泊着的一艘客船发出来的。www.mengyuanshucheng.com上游两三里,也有一艘客船,那是白衣姑娘的座舟,船上只有几名仆妇与侍女,白衣姑娘的师父老尼慧净并不在船上,师徒俩听到喊声,已经上岸察看,船上由一名仆妇主宰大局,她们在等候主人返船。

可是,天将破晓,只有老尼姑返船,不见女主人的踪迹。

老尼姑并不知爱徒为何至今仍末返回,师徒俩分头侦查废墟,各走一种,彼此并无连络。老尼姑已查出占据废墟的主脑是双层蜗,甚为放心,认为爱徒足以应付裕如,不至被这些小贼所困。

她们在等,等得心焦。

那艘有灯光发出的船,两座船布置得颇为华丽,前舱也就是中舱,住的全是貌美如花的女人。后舱却相反,全是英俊魁伟的年青人,有些扮成船夫,有些则扮成保留。这是一艘神秘万分而极为可怕的死亡之舟。

前舱分为两室,中间是女主人的栖息处,有两座门分别通向前后舱,任何人未经呼唤,决不敢踏入中舱一步,管制极严,前后舱的人往来,一律由船两侧的舷板。

中舱的窗门闭上了,灯光不再外浅。

五更三点,天色破晓。

舱内银灯照耀。铺投了绒毯的舱板行走无声。上首席地坐着薄施脂粉的魔笛飞仙。身后两侧坐着一位年轻魁梧的青年,与一名干娇百媚的二十岁左有的少妇,浑身火红,丰满而曲线玲珑的喷火胴体极为诱人。

下首,并肩坐着方大郎与白衣姑娘。两人神色委顿,显然已被刺了穴道。

魔笛飞仙的面前,搁了一个朱红托盘,上面放了一只银制精雕的名贵小碟,中放两颗淡紫色的丹丸。她脸上笑容明媚,不住打量两人,嫣然一笑,向方大郎问:“方大郎,你真是个郎中?”

“在下不是郎中,到底要在下说多少遍?”方大郎颇为顽强地答。

“那么,说说你前来永州府的用意何在?”

“访友。”

“我不信。”

“江湖浪人,四海为家,除了谋生活,便是增长见识。在下除了谋生活之外,便是访友,访友当然也是为了谋生活。”

“你有点油嘴滑舌。”魔笛飞仙笑道。

“但愿在下真的是油嘴滑舌。”

“你如不吐实,可知道后果么?”

“在下本来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那也是无法勉强的事,你瞧着办好了。”

“你的生死全操纵在我手中,知道么?”

“在下相信。”

“你不想为自己的生死打算?”

方大郎淡淡一笑,说:“在你未曾杀掉在下之前,在下的生死命运谁知道呢?但愿我能知道就好了。”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

“本来就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魔笛飞仙转向白衣姑娘,问道:“小丫头,你姓甚名谁?”

白衣姑娘扫了对方一眼,拒绝回答。

魔笛飞仙淡淡一笑,举手一挥。

青年人徐徐站起,面露喜色地举步上前。

方大郎看出青年人的神色有异,接口道:“小姑娘,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你不回答她们,吃亏的必定是你自己。”

白衣姑娘点点头,说:“我叫白凤。”

“回来。”魔笛飞仙叫。

青年人应喏一声,退回原处坐下。

魔笛飞仙笑意重现,说:“方大郎,你才是真能活下去的人。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你已承认了形势不利的事实。当然,你也可以做宁死不辱的英雄。”

方大郎呵呵笑,说:“好说,好说,当然在下不是英雄豪杰,识时势,辨生死,极为重要。大丈夫死于义,死于忠,忠义千秋,万古流芳。烈女死于节,死于贞,皆配建贞节牌坊,流芳百世。两者都有益世道人心,可说死得其所。而目下的情势,是可笑而可怜的局面,在下不知为何而死,又为谁而死?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别,这时被仙姑杀了,岂不死得太冤,死得太莫名其妙?”

他是说给白衣姑娘听的,但白衣姑娘并不领情,冷冷一笑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你如果坚持己见而死,虽不配说重如泰山,至少也是死得光明正大,说是死于道,曰不宜?”

“哈哈哈哈?”方大郎大笑,笑完说:“相反的是,这才是死得轻如鸿毛。以目下的情势论,己见是甚么?坚持不将身份说出,也叫死于道?这个道,未免太不值钱了,这世间该死的事情岂不太多太滥?”

魔笛飞仙接口道:“小丫头的意思,是要你做一个威武不屈的大丈夫呢。”

“那是文信国公所说的颜常山舌,这句话目下是用错了地方。相反的是,武林人忍他人所不能忍的气,除非对方要你的命,不然挨顿骂受一顿拳脚无关宏旨。”方大郎信口分辩。

“强辩。”白衣姑娘悻悻地说。

魔笛飞仙哼了一声,冷笑道:“小丫头,你如果不打算活,机会多的是。刚才你就是差半步便入枉死城了。你如果不说姓名,我这位男子便会立即将你剥光。至于剥光了之后又如何,你自己去想好了。我魔笛飞仙虽不是嗜杀成狂的人,但要告诉你的是,我决不许可有人违抗我的话,不信你可以试试,但最好别试。”

白凤姑娘脸色发白,心中暗暗叫苦。

方大郎呵呵笑,接口道:“仙姑之所以称为魔,倒是名符其实呢。”

“不许笑,你还没脱离险境呢。”

“在下听仙姑的吩咐。”

“看到托盘中的两颗丹丸么?”

“不错,看到了,这是甚么丹丸?”

“丸表色紫,九心朱红,称为赤心丹。”

“怪雅的,有何用处?”

“本仙姑要收你们两人在身边供役,为表示你们的赤诚,不生贰心,必须吞下一颗赤心丹以表心意。”

“大概是一种慢性毒药了。”

“不错,十天给一次解药,不然有死无生,世间绝无第二种解药。”

“哦!仙姑这一手很绝哩!”

“给你们一个时辰权衡利害,是否吞服决不勉强。”

“吞服之后,但不知有甚么好处?”

“替本仙姑供役,好处多的是,看不开的人,当然不认为是好处,见仁见智,各有不同。”

“那应该是随心所欲罗?”

“大概是吧。但这只指在本仙姑的意旨下随心所欲,当然由不得你自己作主。”

“不会死吧?”

“不违命行事,自然不会死。”

方大郎呵呵笑,说:“半个时辰,不是太长了么?”

“并不长,生死大事岂可遽然决定?”

“如果不吞赤心丹……”

“本仙姑不过问,那是我那些仆役们的事。”

“他们要……”

“要怎样处死你们,本仙姑不加过问。”

“能碰运气么?”

“恐怕没有了。”

方大郎徐徐将手伸出,笑道:“那么,在下不必等半个时辰了。”

“你要……”

“立即吞下赤心丹。”

“你决定丁?”

“其实生死已经决定,何必再等?”

“你确是个明白人。红绡,把赤心丹给他吞眼。”

浑身火红衣裙的女郎上前,取了一颗赤心丹走近,粉颊涌起令人心荡的媚奖。

他伸手接丹,红绡却拨开他的手说:“手不许沾,一口吞下。”

他的笑容僵住了,但立即又回复正常,张口等候。

红绡将丹纳入他口中说:“吞!”

他突然毗牙裂嘴,皱着眉头,咬着丹丸含着叫:“老天!这……这时甚……甚么味道?”

“甜甜的嘛!”红绡答。

“是蜜味,我……我怕蜜臭,快!不,要水送下,拜托拜托,水。”

他那愁眉苦脸咬着丹丸的苦像,令红绡感到可怜亦复可笑,立即转身取过水盂递向他的嘴前。

他半闭着眼睛,一把夺过水盂,急急往口里送。咕噜噜一阵水响.他喝干了水盂的水。

递给红绍苦笑道:“有人说蜜香,我却嫌臭,平生就怕蜜的臭味。还好,没呕吐,谢谢。”

红绡退回原处,笑道:“怕吃蜜的人,倒是少见。”

魔笛飞仙的目光,落在白凤身上,问:“小丫头,你是否决定了?”

白凤断然地摇头,说:“你可以杀我,我不吞你的药。”

“你不吞?”

“不吞。”

魔笛飞仙冷冷一笑,徐徐站起。

方大郎不住地插嘴,说:“仙姑不是说有半个时辰的时限么?”

“她已决定不吞了。”

“仙姑何必为此小事而食言?半个时辰并不长。”

“她已违抗本仙姑的话……”

“仙姑半个时辰的时限在先。”

魔笛飞仙盯视着他,笑道:“你很关心她呢,要说你不认识她,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你这种态度,完全以护花使者自居。”

“不认识当然不对,说认识未免牵强。”

“此话怎讲?”

他将在水西门码头,与店伙冲突的经过说了,但并未说出白凤另有同伴,只说白凤曾经站在一艘船的舱面。最后说:“在下只瞥了白姑娘一眼,惊鸿一瞥,如此而已,谈不上认识不认识。”

“晤!原来如此,你认为这丫头美不美?”

方大郎心中一跳,这句话很平常,但不易问答,按事实,白风美得不沾人间烟火味,美得清而秀,品流极高;但却缺乏像魔笛仙姑与红绡两人的成熟风韵,与及那种令人心动袖摇的丰盈胴体美。在脸貌上,白凤也略胜一筹,不施脂粉,天然国色。

但他心中有所顾忌,不知是否该直言无隐说出自己的看法。女人善妒,对比自己美的同性,具有与生俱来的妒念,说得不好,便会触怒这位主宰生死大权的女魔。照实说,不行,不用实说,又说不定弄巧反拙。

他心中作难,迟疑地问:“仙姑是指那方面的美?”

“废话!我只问你她美不美。”

“这……不错,她很美。”他硬着头皮说。

“好,她是你的了。”魔笛飞仙一字一吐地说。

“这……仙姑?”

“我相信你今后将对我忠心耿耿,心无贰心。我说过追随我将有好处,这就是好处之一。把她给你享受,今后她交给你管束。”

青年人满脸不满地说:“主人,这丫头该赐给我享受的。”

“主人,这……”

“不许多说。”

“是!”

魔笛飞仙转向红绢说:“我去赴约,一个时辰之内可望返回,给他们两人服下一颗春露丹,以免方大郎有损元阳。”

“奴婢遵命。”红绡恭敬地说。

“服下丹,即替方大郎解去软穴。方大郎,那颗赤心丹,由你负责给这丫头服下。”

“这……”

“等会儿她将迷失本性,便可让她吞服了。”

“好吧。”

魔笛飞仙举步走向舱门,青年人立即超前拉开舱门,她扭头说:“红绢,好好小心照料。”

“是的,奴婢不敢大意。”红绡欠身回答。

天色大明,但舱门关上之后,舱内如果没有灯,依然幽暗。

红绡从矮几的小盒中,取出两颗绯色丹丸,向青年人说:

“志超,去分派警哨,不可大意。”

“是。”青年人悻悻地说,死死地瞪了白凤一眼,方干咽口水依依不舍地出舱而去。

红绡将一颗丹九纳入方大郎的口中,用疏经术替他解穴,笑道:“你艳福不浅呢,说真的,白凤姑娘确是我所见到最美的女人,今后你要好好待她,不像我那志超小冤家。恨不得受尽天下的女人,像头馋猫般无情无意。”

他仍用牙齿咬着春露丹,正想用手去拈。红绡却拦开他的手笑叱道:“不许沾手,这是规矩,这种丹丸可保住元阳,是人间至宝。未用蜜炼,你不必有水送下。”

不容他有所举动,红绡伸手一捏他的牙关,丹丸便滚入咽喉,几乎把他呛住了。

红绡解了他的穴道,已是香汗淋漓,显然对疏经术甚感吃力。

穴道被制过久,解穴后反而有点脱力的感觉。

红绡转而对付白凤,丹丸尚未举起,白凤已用尽吃乳的力量,吃力地一掌拍向丹丸。

她一手扣住了白凤的手,笑道:“你这头野猫,日后在我面前,你得放乖些,不然你将大吃苦头”。

白凤无力反抗,被捏着鼻子吞下丹九。

红绡嘻嘻笑,拉开舱门说:“一个时辰后,主人便会回来回来,是否有事,目下难以料定。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利用这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将死心地跟定了主人,赶都赶不走你们了。”

舱门关上了,灯火摇摇。

方大郎在活动手脚;用手指猛挖咽喉,但白费劲,无法将丹丸呕出。

拉开绣帘,结实的木窗闭得紧紧地,没有丝毫缝线。他悄悄拉开窗门,拉开一条细缝向外瞧。

朝霞已散,阳光满天。窗外的舷板上不见有人,但不知船首与舱顶是否有警哨。因为走动与撑船的舷板高水约两尺余,水色碧绿船距岸约五丈左方,用石下碇而非插篙定泊,因此有晃动的感觉。

“我得走,是时候了。”他想。

正想拉开窗往外跳,猛想起还有一位曾经令他心动的白凤姑娘。

他急退而回,转身想:“首先得替她解开穴道。”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白凤身上的刹那间,突觉一阵奇异的电流瞬即通过全身,浑身起了前所未有的奇妙震颤,心跳加剧,气血开始翻腾。

他无法控制自己,迈进一步。

白凤的师父是佛门弟子,这时正勉运神功希望排除魔障,坐在那神态庄严,专注地凝聚真气收敛心神。但是,软穴被制,而她的内力修为尚未能臻于自运真气解穴的境界,而且由于药力的搅乱心神,连聚集真气的能力也逐渐消失。

她当然知道无望,即使能办到也是枉然,真气过不了穴,经脉无法发挥能量,仍然不可能活动自如,她只是希望找些事做,以便分心,利用佛门的定静功夫排除魔障而且、在作无望的挣扎。

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道诱使她抬头注视。糟了,聚集真气时意念化为乌有,神意飞驰,那曾经获得她七八分好感的不算陌生青年人方大郎,正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她,似笑非笑,令她芳心大乱。

她神智尽清,心中狂叫道:“苍天佑我,我……我不能……”

方大郎徐徐接近,他心中也是清醒,但浑身热流激情波潮。他看到了白风那火热与期待的眼神,嗅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少女幽香。

“原来在茅棚中所嗅到的幽香,是她身上所发。”他想,接着心神一动,急走两步到了她身旁。

白凤激情地注视着她,鼻中隐隐可闻,口中喃喃地,急切地叫:“不,我……我不能……”

终于,不能的意念开始消逝。

方大郎在她身旁坐下了,抱住她了。

“嗯……”她神意飞驰地轻叫,倒入方大郎怀中。

罗衫徐落,首先褪下出现的是晶莹温润的粉肩,再往下滑。

左臂温润如玉的臂下三寸,一颗猩红的守宫砂入目。

这是一些武林大世家的女郎,如果要出江湖磨练时,点上身体的守宫砂。这颗守宫砂如果消失了,那就不用回家替家门丢丑了。

方大郎虽不是武林世家,但对医道有极高的造诣,一看便知,这玩意是否有效,是否不破身便不会消失,并非绝对可靠,点这种砂的人,本身就愚不可及,风险极大,有些人不破身也会自行消失,有些人生了孩子守宫砂依然鲜艳夺目。

他如受雷击,欲火稍戢。

舱门倏开,浑身喷火的红绡进入舱中,一声浪笑,丢下两套男女衣衫,说:“方大郎,还不先将赤心丹给她吞服?”

舱中窄小,伸手可及,方大郎手急限快,猛地跃起将她抱住摔倒在绒毯上。

“嗤”一声裂帛响,红绡的红裳被撕裂,内帛相见。

红绡吃吃笑,猛地将他掀开,爬起浪笑道:“我有事,别缠我,来日方长……”

话未完,一闪出门,门砰然关上了。她十分放心,春露丹药力行开,她的责任已了,用不着耽心男女凭自制力打主意脱逃啦!

方大郎抢自案旁,抢过水杯喝下数口凉水,重新扶住白凤,他的灵智压制了本能,一口吹熄了银灯,拖过白凤低叫道:“我先替你解穴。”

白凤一把揪住了他,手下似有了力道,气息咻咻,语音含糊几不可闻。

他无法解穴,手一触白凤的娇躯,似乎立即难以控制自己,委实难熬,一双手在发抖发紧,神智大乱,那能解穴?

他狠狠地一口咬住自己的上唇,下唇裂开鲜血沁出,咸咸的液体入口。

“走!”他含糊地叫,一把挟起白凤,跟跑到了舱窗。白风像一条蛇般缠住了他,他几乎再次崩溃。

总算不错,白凤吃力地叫出两个字:“师父……”

他知道白凤的师父是净慧老尼,一个佛门弟子,像是醒酗灌顶,如听暮鼓神钟,脑门一震,神智再清,赶忙伸手沉着地拉开宙门,伸头看船边无人,船首有一名假扮船夫的,正举目向岸上眺望。

他顾不许多,抱着白凤滑过舷板,悄悄地侧身滑入水中,向姑娘低叫:“屏住呼吸。”

水清凉澈骨,姑娘神智一清。

他的水性甚佳,认准方向立即下潜。这一带江面宽仅二十余丈,必须全力施展水上功夫,一口气潜出二十丈外,终于强提真力潜过对岸,一头钻入岸旁伸入水面的树林草中,浮出水面,他已有吃不消,而白凤已喝足了水,像是昏厥了。

他将白凤拖上岸来,自己再灌了一肚子沁人心腑的清凉江水。

欲火未熄,但威力少至他已可克制的境地了。

他先将白凤腹中的水压出,对口呼气,不久,白凤终于清醒了。

用狼狈两字来形容他们两人,最恰当不过。尤其是白凤,白马杉见不得水、见水是透明的蝉纱;内面的亵衣隐约可见,怎能见人?

白凤仍然颈红如火,但已可控制自己,羞得缩成一团,惶然问:“你……你……我……

我……我……”

“我们逃出魔船了,但危机仍在。”他背向着她说,声音压抑。不住向对岸的船上窥伺。

“你……你救了我?”

“你几乎被淹死了。”

“我……谢谢你。”

“你能走么?”

“我……我这样能……能走么?”

“我已经解了你被制的穴道。”

“但……但我的衣……衣裙……”

“等他们发觉我们逃不掉了,便会四处穷搜,这样不安全,必须走远些。”

“但……但我……”

他冷咳一声,说:“当然,你一个大闺女,这种狼狈像见不得人。但生死关头,事急从权……”

“我……”

“哼!我这人不是什么大丈夫,我认为活下去最重要,天生就不是做圣贤的材料,我怕死得很。你不走,就躲在此好了,等农裙干了再走。”

说完,他悄然向内陆退。

白凤焦急地说:“方……方大……壮士,等我一等。”

“要走就跟来,别叫。”

“你……为何要冒险救……救我?”

“我救你是为了我自己。”

“但……但你不需救我同行。”

“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顺便而已,并不因为你很美而以护花使者自居,不必多说了,说多你又说我强辩啦了!”

他一面说,一面向前拔草而行。白凤在后面紧跟,这时她不再是胆大包天艺高胆大的巾帼英雄,而是一个需人保护深闺弱女了,歉然地说:“方壮士,我……我急疯了,我……”

他回身猛地将白凤拖倒伏下抵声道:“前面有人。”

是两个栈夫,从他们伏身处的右侧不远处经过。”

两人湿淋淋地,极力岔眼。他等樵夫去远,方低声叮咛道:“不管任何人,咱们都得回避,以防妖女查出行踪。樵夫挑了柴担从右面走,左面不远定然有村落,去不得,咱们往左走。”

白凤依偎在他身侧,用手掩面问:“你怎能走?你……你吞服了魔女的赤……赤心丹,走了只能活十天……”’

“你放心,我死不了。”

“你有解药?”

“不必多问。”

“你还是回去吧……”

“废话!”

“不要因为我而误了你的生命,你……”

“你少客气,我才不会为你而送掉老命。”

白凤忘情的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羞赧地笑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原谅我好不好?”

他也笑了,说:“我也无意见怪你,我知道我难让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所谅解……”

“你本来就是个正道人士。”她急急接口。

“见鬼……”

“你救唐姑娘,不是见义勇为,不惜赴汤蹈火么?说你是正道人士,你受之无愧。”

“少抬举我吧,说实在的,我出生入死。每经一次风险,对自己的生命也更为珍惜。当然,真要到了绝望关头,我是不惜一死的,总之,我要活下去,受些委屈无伤大雅,外人是否谅解,我是不在乎的。”

白凤长吁一口气,颤声道:“我……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

“何止委屈而已?简直是不堪回首。”

“你能否随我去找师父?”

“不行,我有事。”

“在这十天之内,我请师父迫女魔要解药……”

“免了。”

“你救了我……”

“我们该走了。”

白凤拉住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求求你,让我也为你尽一番心力,即使要上刀山下剑海,我也要找魔女拼命要解药……”

他低笑,说:“你并不聪明,算了吧!你以为我真怕蜜香?”

“你……你是说……”

“在讨水杯时,举杯就口的刹那间,赤心丹已乘乱到持杯的手掌心,末至绝望关头,我才不会上当甘心就死呢。生死关头,如不凭机智扭转危局制造机会,甘心等死必死无疑。”

白凤大喜,兴奋地说:“佩服佩服,我真是昏了头,没料到你已智珠在握,而我只知等死,还骂你没有骨气呢,惭愧。”

“我是不怕挨骂的……”

“我……十六岁,能叫你一声大哥么?唐姑娘也叫你大哥……”

“叫我大哥,日后你将有大麻烦。”

“我不怕,我不姓白,也不叫白凤……”

后面江畔突传来一声长啸,方大郎猛然一震,喝声走,挺身而起。

两人一阵急走,远出三四里,到了一座小山下方向南折,如飞而去。

这一走,姑娘未曾说出真姓名。

白凤脚下一缓:“方大哥,我的船在泉陵废墟西面的河岸停泊,到我那儿去……”

“不了,我要赶回城探听消息,咱们分手。”

“方大哥……”

方大郎转回,赶忙又将身转正,脸上一红,说:“你快走吧,这里到江边已是不远,小心被人看见,后会有期。”

白凤也羞得粉颊发赤,刚掩住脸,方大郎窜出三丈外,如飞而去。

“这是一位人间罕见的正人君子,”她用感情的声音喃喃自语,目送他身影去远,仍是原地发呆久久方依依不舍地走了。

经过这次激情的凶险历程,对于二位情窦初开的少女,进入另一神秘的境界,她的心扉已为方大郎而敞开,让方大郎的身影进入心灵深处,心潮涌起了爱的波澜,向方大郎发出了爱的召唤。

她却不知,冥冥中注定了她必须为爱付出重重的代价,要她尝尝爱情的苦酒是如何苦涩。

府城中,由于昨夜六栈出事,风雨满城、官府下令戒严,逻卒四布,搜查可疑的人盘查甚紧。

他首先到泰和栈,唐鸣远征喜地将他接入内院,小虎兴奋地奔出拜谢救命之恩,告诉他七个人皆已平安脱险,昨晚躲在城外的农舍中,今早城门一开便返回店中。

唐鸣远也迫不及待地说:“小女已派人送来信息,说出昨晚的经过,大家都为了你的安全而耽心。今早本城的同知大人,已带了马步兵勇前往泉陵大索劫匪,不久当有消息。贤侄是怎样脱险的?那位姑娘又是什么人?”

他心中一宽,苦笑道:“贼人恐怕早已离开泉陵废墟了,兵勇怎捉得住那些亡命?我已逃出道姑的魔掌,如果有人盘问小侄的消息,叫他到悦来客栈找我好了。今后必须加意提防,贼人不会罢手的。”

唐鸣远长叹一声,忧心仲仲地说:“贤侄,我已是惊弓之鸟,方寸已乱,不知如何是好,贤侄可否搬来店中……”

“唐叔,不是小侄执意推辞,而是小侄有重要的大事待办,无暇分身,尚请原谅我的苦衷。目下满称风雨,贼人们将有所举动,情势紧迫,终将于最近解决,贼人即将离开,你们可以着意提防严加戒备,等贼人一走,便可安全了,小侄须立即返店,告辞。”

他坚拒唐家父子的挽留,径自辞出返店。

悦来客栈中,丁母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一早,第一个发现方大朗失踪的仆妇向主人禀告,急坏了小欣姑娘,立即请乃父派人四出追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几乎要发疯。

沙步衡更为焦急,他已经完全痊愈,目下只是感到有点虚弱而已,一早便听到丁家派来仆人查问方大郎的下落,便知又出了意外,暗叫不妙。

他在房中往复走动,不安地自语:“偏侗昨晚我要去取回行囊,他却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此事从何说起?真糟!”

当方大郎衣履未干的出现在房门口时,沙步衡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迎上苦笑道:“老弟,今早店中盛传你昨晚平白无故失踪,急坏了不少人,是怎么回事?”

方大郎先察看他的脸色,笑道:“沙兄,你的气色出、乎意料的好,你的体质委实不可思议。你可以吃鱼肉了,但不能吃得太多。”

“老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事已件,昨晚无意中出门,管了一档子闲事,遇上一个叫双层蝎的人夜劫西门大栈,兄弟出面打抱不平,跟至泉陵废墟,被人刺了一剑,还好。”他指着脚下的伤笑答。

“双尾蝎?”

“是叫劳公良的人么?”

“大概是吧,兄弟与他并无过节,沙兄可以略为走动,不必老躺在床上了。兄弟去看看丁家的人。”方大郎说完,匆匆走了。

回到内院客厢,丁伦一家欣喜自不待言,他对丁母略加访察,宣告病已痊可,开了张调补的单方,便回房更衣歇息,以恢复昨晚的疲劳。本来他可以支持三两天不眠不休的劳累,但昨晚的那颗春露丹,令他感到极为疲劳,不歇息不行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未牌时分,院中寂静如死,怎么没听到了家的仆人走动声?

他穿着停当,启门外出察看,门刚拉开,人影乍现,两个黑衣在房外多时,一锋利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胸腔。

是两个黑衣大汉,粗眉大眼满脸横肉,气势汹汹地迫使了他,此声低沉:“进去,不许妄动。”

在未摸清形势之前,他不想反抗,徐徐退回房中,两大汉跟入,人掩上房门。

“怎么回事?”他故意发着抖问。

“这院子已被封锁,不许任何人走动。”用巴首迫住他的大汉冷冷地说。

“我……我不明白……”他恐惧地说。

“你不用明白,乖乖听话就是,坐下,不许妄动。”

“是,是……”他战懔着依言坐下。

“赣南来的英雄好汉,已经接管了这座客院,你必须安静些,在事情解决之前,妄动死路一条。”

他明白了大半,原来是笑无常的党羽到了,青天白日控制了客院,这出其不意的大胆行动,令丁家的人措手不及,可能是金银雕黎襄到了,这位赣南的绿林大盗首领,一向以悍精、莱勇、大胆见称,胆诚与武艺皆高人一等,不仅金钟罩奇功了得,对行军布阵也造诣甚深,赣南三府的官兵,对他极感头痛。

丁家的安全,对他太重要了,在他自己的事未曾解决之前,他不许任何人打丁家的主意,旁的事他可以容忍,示弱、置身事外,但丁家的事他决不退让。

他看出这两位仁兄十分自负,并末将他放在眼下,便决定动手,战僚着说:“我……我是郎中与……丁家……”

“住口!咱们知道你是郎中。”大汉不耐的叫。

“你……你们知……知道?”

“丁家男女十四名,你是唯一的外人,丁伦已经说出你的身份了。咱们尊重郎中,所以并未打算惊扰你,你如果不自爱,休怪咱们对不起你啦!”

“你……你们要……要我……”

“要你不可声张。”

“这……”

“丁伦有两名负责保镖的人,叫巫山双煞,这两个家伙不久便可返回,等咱们捉住双煞,你便可以自由了。”大汉阴森森地说。

“丁家的人……”

“咱们要全部带走。”

“那……在下岂不是要受到牵连?”

“大概会的,你已经牵涉在内了。”

匕首迫在他胸口,大汉坐在桌子,两人一高一下,他要站起反击风险太大。

当然他并不在乎匕首,但问题是不知对方的底细,万一这位仁兄艺业了得而又是内家高手,想反击谈何容易?他必须制造机会。

按常情论,这位仁兄决非高手,是高手决不会派来监视一个郎中。

“笑如来和八卦道人,是不是已将我的底细告诉这些人了?”他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