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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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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船行的周东主,金陵双豪,大胜关的锦毛虎,都可以算是南京的地头龙,上次你找周东主,本来找对了门路,只是时机不对,碰上了腾蛟庄紫霞神宫同时闹事。天垣堂距双豪的飞天大圣府第最近,我不相信飞天大圣以往不知道任何风声。”

“去找他?”

“不错。”无情剑肯定地说:“他能帮助腾蛟庄对付龙江船行,为何不能帮助我们对付天道门?”

“好?去试试看。”

江东门码头北面两里地,河东岩的小蓼是颇为荒僻的河湾,新抽的芦苇嫩芽呈现一片鲜绿,湾岸一带荒野罕见人迹。

河上船只往来不绝,谁也不会分心留意河湾内的景况,这里本来就不是泊舟的地方。

两艘有舱的轻舟,静悄悄地傍岸神篙停泊,似乎是空舟久久一直就不见有人出舱活动。

上游百十步,雍不容隐伏在嫩绿的新芦苇丛中,蛰伏不动,留心察看舟附近的动静。

他仍是船夫打扮,象个壮年粗汉。

他左面不远处,扮成小村姑的李玉真小姑娘,用青布帕着住连鞘剑,象觉鼠的猫,缓慢慢地,无无息地,向他潜伏的地方探进。

不久,青影暴起,跃升丈余,向他蛰伏的芦苇丛飞扑而下,速度极为惊人。

“咦!”

跃起的青影是李玉真,升至最高点讶然轻呼,身形仍急速下扑。

下面鬼影俱无,雍不容不在芦苇丛中。

奇怪!明明看到有人的形影,怎么平空消失了?”小姑娘站在芦苇丛中自言自语,她仔细察看留下的遗痕,芦苇丛的确有被拨压过的痕迹:“一点不错,这里的确曾经有人匿伏,可是,……人呢?”

举目四顾,亲芦苇高仅及肩,视界可以及远,百步外的两艘船清晰可见,但附近反而视界不良,十步以外如果芦苇中有人匿伏,决难发现。

“这个人从龙江关码头跟来,决不是好路数。哼!我不信他能躲得神不知鬼不觉,非把他搜出来不可。”小姑娘不服气,不肯罢手。

正要动身搜寻附近的芦苇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似乎咳声发自耳后。

她大吃一惊,闪电似的大族身拉开马步警戒,不但布下严密的防卫招式,而且随时皆准备抢先攻击,反应极为迅疾。

“咦!”她又惊讶地轻呼。

雍不容站在她先前站立处不远,约五六步左右,而非贴在好身后。”

“你怎么啦?不是大白天见了鬼吧?”雍不容笑吟吟地问。

她已经认不出雍不容是那天在大胜关挨揍的人,雍不容却认出她是四海邪神的女儿。

“你……”她欲言又止。

“我又怎么啦?”

“你跟踪徐家的人,有何用意?”她终于坦率地提出质问,伸手指指那两艘船:“你不会否认吧?”

“你也是跟踪他们而来的,没错吧?”雍不容反而点破她的意图:“为何?”

“这……”

“也许,你是徐家请来的女打手。”

“胡说!”小姑娘冒火地跳脚否认:“我讨厌他们,讨厌徐家的人……”

“那就怪了,你计厌他们,不向他们兴师问罪,却转而找到我头上发泄,为甚么呀?你如何自圆其说?”雍不容紧抓住话题追问。

“我……我不想有人插上一脚……”

“我妨碍了你跟踪?”

“是的。”

“你为何跟踪他们?”

“我要查出他们到底清了些什么妖魔鬼怪,以便预先防范他们向我们报复,我曾经插手管了他们一档子闲事。”

“那三个妖道……”

“茅山三圣。”小姑娘心直口快:“不是好东西。锦毛虎请他们出头,请鬼容易送鬼难,妖道们必定重重地敲他们一笔,除非另请有让妖道们不敢反脸撒野的高手做靠山,因此我跟来看看。”

“看到了吗?”

“没有,你跟来是……”小姑娘反问。

“想弄清是怎么一回事。”雍不容眉心紧锁,似有心事:“你不觉得可疑吗?”

“有何可疑?”小姑娘直率地问。

“腾蛟庄已经公然声称不再与徐家计较,徐家犯不着花重金请茅山三圣来对付腾蛟庄,惹上了黑道大豪后患无穷,茅山三圣能长期保护徐家吗?如果你是锦毛虎,你会做这种事吗?”

“这个……”

“所以,我觉得锦毛虎这种举动,象是自掘坟墓,而他却是十分聪明的一方豪强,决不至于做这种蠢事,除非……”

“除非受到胁迫?”小姑娘自以为是。

“也许。”雍不容信口答。

“看出端儿吗?”

“没!”雍不容摇头:“他们一上船,全都躲入舱中,连警卫也躲在舱内向外监视,不知为何表现得如此神秘,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算了,我可没有耐性枯等。”小姑娘明白表示放弃:“喂!你是……你贵姓呀?”

“多问。”雍不容笑笑:“好,我也多问,喂!你又是谁贵姓芳名呀?”

“我先问你的……”

雍不容贴地斜窜,三两闪便消失在芦苇丛深处。

龙江船行的内厅,是东主与重要执事人员,商议重要事务的地方,等于是中枢所在的会议室,地位不够高的伙计,是不可能擅人的处所。

雍不容的地位不够高,所以从没在内堂出人。

后一进院子,才是真正的内院,那是店东的居室,周东主的妻儿婢仆十余位内眷在内居住,另有大门出入,但格局上,仍是船行的一部分。

灯火摇摇,只有五个人在堂中品茗商议:周东主.金夫人、总管冷面太岁、内江管事巴天成、雍不容,每个人都心情沉重,表情严肃不安。

雍不容是第一次进入内堂,表示周东主与重要的执事人员,已认定他的地位。

“小雍,你对当前情势的估计,有何看法?”周东主郑重地问。

“老实说,我也迷糊了。”雍不容沉静地说:“似乎除了意外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事故发生。但气氛不对,今晚似乎必定有事故发生。”

“怎么说?”

“按情理,目下最可能前来生事的人是腾蛟庄但大胜关徐家显然大援已至,今晚势必向腾蛟庄挑战叫阵,所以腾蛟庄的人自顾不暇,不可能另派一些人前来生事。可是,种种迹象皆显示今晚将有人前来兴风作浪,来人是何来路,就无法估料了。”

“会不是紫霞神宫的人呢?”

“应该不会。”雍不容肯定地说。

“为何?”

“紫霞神宫的人,被千手飞魔消灭了一半以上,老魔婆正四出召请救兵,找人助拳对付千手飞魔,决不可能再来生事,因为她已经和千手飞魔照面了,没有任何再来生事的必要理由。”

“那……”

“我担心的是大自在公子。”

“他是腾蛟庄的人……”

“不,他只是腾蛟庄在南京凑巧请到助拳的人。他的声威名头,并不比宇内三妖低。目下宇内三妖都赶来了,大自在公子决不会低声下气听由三妖驱策,所以他不来则已,来则必与腾蛟庄无关。”

“糟了!如果是大自在公子,谁能挡得住他……”周东主叫起苦来。

“东主,不是谁挡得住他,该是全店的人名尽心力,集中全力挡住他。”雍不容郑重地说:“如果东主认为必须以江湖道义手段应付,那我们就惨了。”

“你的意思是……”

“各守地段,不许出面,用弓弩暗器严密防守,才是唯一的生路,龙江船行是公平正当的行业,没有经江湖手段与歹徒凶魔,以江湖道义一比一了断的必要,我们有权正当的防卫。

目下金陵双豪自顾不暇,南都城隍而且遭了报应,无法运用官府的压力调走丁勇巡捕。

只要我们一声张起来,码头的丁勇巡捕一涌而至,大自在公子天胆也不敢撒野。

他这种人如果落了案,就自在不起来啦,势将在江湖除名,只能在黑道鬼混了,他愿意吗?”

“如果他向咱们的航行船支报复……”

“那是小猫小狗下三滥混混的作为,他有脸做下三滥吗?东主,情势急迫,不能再迟疑了。”

“是的,东主,迟疑不得。”冷面太岁焦灼地说:“小雍说得不错,咱们如果一比一和他拚命,必定上去一个死一个,咱们有权自救,不是吗?”

“好,就依小雍之见,严加防守。”周东主下定决心:“各就各位,不许任何人擅自走动,这就立即准备,是时候了。”

片刻间,全店各处灯火通明,但除了店堂处理班船抵埠的办事人员之外,各处不见有人走动。

三更起更的更鼓声传出,龙江关码头人声渐寂。

后堂的高耸屋脊上,突然出现七个黑影,在前后两院的灯笼光芒映照下,可看清其中之一,确是锦袍飘飘,神气万分的大自在公子。

他身后,是俊美秀丽的金童玉女两个人。

其他四位仁兄,都是中年以上,象貌狞恶的青袍怪客,所佩的兵刃各有不同。

来者不善,显然大自在公子请来了助拳的高手。

“周东主,上来谈谈。”大自在公子阴森的语音充满杀机:“不然,休怪本公子把这里变成血肉屠场,你还是上来为妙。”

对面的屋顶传来一声怪笑,人影幻现。

雍不容跨坐在屋脊上,写意地在啃一根鸡腿,仍是那晚的天地不容打扮,只是腰带上多了一根两尺余长的径寸短圆木棍。

“咯咯咯咯……”他继续怪笑,用残余的鸡脚遥指这一面屋顶的人:“不要鸡猫狗叫唬人,你是带了孤群狗党来找我天地不容的。咯咯咯咯……是你过来呢?抑或要我过去?咯咯咯咯……”

“本公子特地来找你……”

“你找对人了,咯咯咯咯……来也……”

说来就来,人滑稽地沿瓦栊向下滑,象是儿童玩滑梯,兴高采烈滑下檐口。

“他想逃!”腰间缠了一根炼子枪的青袍人沉喝,从屋脊向下飞纵。

雍不容滑下檐口的身影,猛地破空上升,半空里狂急地前空翻,横越三丈院子,反登上这一面的屋檐,速度比青袍人快了一倍以上。

青袍人却纵落院子拦截,估计完全错误,急怒之下,不假思索地向上急跃回升。

升上檐口,恰好看到雍不容飘落在檐口上,背部暴露在眼前,良机在目,稍纵即逝,唯一正确的行动,便是一掌向背心猛吐。

雍不容双脚沾瓦,却反而向下急蹲,双手未沾屋瓦,双脚已向后闪电似的后踹。

太快了,无法看清变化,变化也超出常情,按理,雍不容不但不可能发现青袍人到了背后,更不可能在纵落时行猝然一击。

右靴底踹中青袍人的右膝,青袍人的一掌自然落空,有骨折声传出。

“哎……”青袍人狂叫,手舞足蹈向下翻跌。

雍不容贴瓦上窜,出现在屋脊的另一端,与大自在公子六个人,保持相等高度的同筹地位。

“你们偷袭打滥仗呀?”雍不容怪叫,声震屋瓦:“大自在公子,你这杂种名震天下,身份名头评价甚高,怎么带来复仇雪耻的同伴,却是偷袭的下三滥货色呀?你何不去带些像样的人来,以免丢人现眼?”

黑夜里不易看清变化。连大自在公子也不知道同伴是如何被打下去的,六个人全都吃了一惊,大自在公子对雍不容更增三分戒意。

另一个青袍人急向下纵,意在察看同伴的伤势。

“这小辈十分机警灵活,用小手法伤人防不胜防。”那位佩了一把三棱刺的青袍人拔刺逼进:“必须两面堵住他。羊兄,你堵住他的后路。”

最后一名青袍人绕右而过,到了雍不容身后。

前后受敌,雍不容毫不在乎。

“你们大概都不是甚么有头有脸的泼贱货。”雍不容一面取出短棒,一面出言讽刺:

“还没动手就心虚了,摆出怕死鬼倚多为胜的阵仗,居然把我天地不容叫成小辈。喂!你们脸红了没有?”

“小辈,你尽量逞口舌之能吧!因为以后你不会有机会了。”青袍人的语音怪怪地,怪得人令听到的人心中空虚茫然:“你是龙江船行的保镖吗?亮你的真名号。”

雍不容摇晃脑袋,似要将茫然的感觉摇落。

“天杀的!我知道你这狗王八是谁了。”他摇了几下便停止,破口大骂:“你们是专门拐带妇孺,卖堕胎药春药的华山四君,四个死不要脸狗都不吃的无耻妖道。

你,一定是离火魔君太鸿。你还会掌心雷吞刀吐火,去你娘的!你这小小妖术还真有点门道,滚!”

滚字象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震得连大自在公子也感到身形一震。

声到,人到。

离火魔君刚来得及一刺挥出阻挡,短木棒已排空切入。

噗一声挑得锋利的三校刺向上跳起,空门大开,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腰带已被抓住,无穷大的真力及体,马步一虚。

“啊……”

离火魔君身形飞扔而起,惊惶地狂号,手无足蹈无法控制身形,飞出三丈外,向院子飞舞而下,这一扔之力,骇人听闻。

说巧真巧,下面恰好纵上两个人。是第二名青袍老道,架着右膝被踹裂的同伴,用了全力向上纵,没料到上面有人往下咂,想躲闪已力不从心。

在砰然大震与叫号声中,三个人撞成一团往下掉。

“你,该上了。”雍不容旋身面对着堵在身后的妖道:“你是甚么魔君?壬水魔君的毒水十分霸道,是不是藏在你那根竹节鞭里?上啦!”

壬水魔君的竹节钢鞭粗如鸭卵,假使是实心的,没有数百斤力道,休想玩弄这个玩意儿。

四个妖道,已经下去三个,壬水魔君只感到心胆俱寒,还真不敢冒失地冲上逞英雄,僵住了。

大自在公于更是吃惊,这才知道自己上次栽得不冤。

离火魔君已施展妖术,却被天地不容轻松地抓小鸡似的抓住腰带飞扔三丈外,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却明明白白发生了,双方的武功修为相差太远啦!

人影疾射而来,香风隐隐中人若醉。

雍不容以为对方又来了同伴,左手一探,从荷包里掏出几文洪武制钱,纳入掌心神功默运。

一男一女出现左方,男的穿绿色宽袍,女的花裙飘飘,手握连鞘长剑。

雍不容一怔,颇感意外。

“他们为何也来趁热闹?”他心中暗叫。

他当然认识徐少爷徐忠,徐大小姐徐霞,但这两兄妹却不认识他,因为他这时是天地不容而非雍不容,像貌不同。

“看来,咱们金陵人是不用混了。”徐忠用打雷似的大噪门说:“外地人一而再欺负到家,我不信他们真能吃定了咱们全陵人!”

再不咬定牙关拚命,他们更会得寸进尺,非把咱们金陵人物杀光屠绝是不会罢手的。小妹,下手要放狠些,我先上。

兄妹俩同时撤剑,气势相当凌厉。

大自在公子居然不冒火,反而徐徐后退。

“天地不容,你给我记住。”大自在公子打退堂鼓:“今晚你用诡计摆平了本公子三位同伴,本公子认栽,我会再来,你给我好好等着。”

徐忠兄妹一听对方是大自在公子,显然吃了一惊,不敢贸然挥剑冲进。

论声威名头,兄妹俩真不配向大自在公子递剑。

大自在公子不等雍不容有所表示,声落,已带了金童玉女退至邻室的屋顶。

对面的壬水魔君,发出一声短啸,知会下面的三个同伴,从另一屋顶撒走。

“咦!这……这人就是大自在公子?”徐霞向雍不容问:“你……你是天地不容?你把他怎么了?”

“小姑娘,你问了一大堆问题。”雍不容的嗓音与雍不容不同,有把握瞒住了这两兄妹:“最好自己去解答,无可奉告。”

他向后退,丢掉短木棒。

“请留步。”徐霞急叫:“你是来保护龙江船行的?”

“不是。”他停步。

“保护周东主?”

“不是。”

“那你……”

“路见不平,插手管事。”

“可是。”

“你们是来看热闹呢?抑或是……”

“来找周东主商量。”

“金陵人团结一致,联手自卫。”徐忠大声表示来意:“尊驾混迹秦淮河,也算是金陵人。在下姓徐,徐忠,那是舍妹徐霞,以至诚请尊架参予盛举,另让外地人把咱们看扁了。”

“徐老兄。”雍不容一惊:“你怎么知道在下混迹秦淮河?”

认为他在秦淮河混迹的人,只有楚酒狂和天都玄女师徒几个人。楚酒狂不可能对旁人道及那天受辱于五湖游魂的事,徐家兄妹还没有向楚酒狂攀交情的份量。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徐忠豪放笑着说:“天地不容的名号,在南京有如一声春雷,要想打听尊驾底细的人多得很,瞒不了有心人。老兄,有意思吗?”

“甚么意思?”

“咱们去和周东主商量,欢迎阁下参加。”

“毫无兴趣,免了。”

“这……”

人影如逸电流光,消失在另一处屋顶后。

“哥,看出甚么吗?”徐霞满面惊疑:“轻功身法好象是移影换形,却又不象。”

“看不出什么征候,这人的底细,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看得出来的。下去吧!找周东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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