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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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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狮一刀落空,赶到中海身后,一刀挥出。

中海跨出一步,人旋身一剑顺势架拨,“铮”一声暴响,猛狮立脚小牢,被刀带得斜冲两步。

中海举剑候敌,冷笑道:“你这厮是长春子的朋友,被老贼道招引到中原打江山,你得死!”

猛狮用一声怒吼作为答覆,凶猛地冲上连攻五刀。

中海轻灵地挥剑,每一剑皆攻其所必救,剑虹神出鬼没地在刀的空隙中游动。

猛狮攻出的五刀,皆被迫半途变招自救,没有一刀能真正用得上劲。五刀一用,凶焰消掉一半,猛不起来啦!

九名同伴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凶猛无比锐不可当的刀法无用,不由他不心惊胆落。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再不走性命难保。

“哎!”他发出了震天巨吼,作势上扑,乃划出一道光弧,出招拼命了。

中海不为所动,冷笑道:“你想逃命,逃得了么?”

猛狮刀招仅发一半,果然不出中海所料,立即倒飞而退,刀护佐前身,退飞丈余。

中海像是无形质的幽灵,紫色的剑尖随看对方移动,紧随不舍,如影附形。

猛狮心胆俱裂,大喝一声,挥刀猛劈剑影。

紫虹倏退,又突然吐出,从背后擦过,“嘎”一声怪响,剑尖刺入猛狮的七坎穴,立即暴退丈余地。

猛狮立脚不平,斜撞出八尺外,突然狂叫一声,仆倒在地上哀号。

中海收回所有的飞刀,收剑向脸色灰败的小甭人妖走去。

小甭人妖缓缓闭上双目,长叹一声说:“不必问我,我无话可说,下手吧。”

中海掏出一颗耳鼠解毒丹,塞入它的手中,微笑道:“靳姑娘,小弟知道你有苦衷。这是可解百毒的丹药。听小弟良言相劝,赶快离开四川。回家去吧,流浪江湖终非了局,愤世嫉俗于事无补,反而害人害己,何苦呢?山长水远,后会有期,希善自珍重。施小妹嘱小弟向你问好,希望日后咱们有重聚叙旧的一天。”

小甭人妖徐徐张目,目不转瞬地注视看他,幽幽地问:“兄弟,你不是为追杀我而来的么?”

“不,我挑了他们的北路香案,知道你被他们押解往七曲山,因此火速追来,想救你出险,天幸赶上了。”

“哦!以德报怨,兄弟,你的气度非常人所及。你居然单人独剑,在这附近乱闯,究竟有何打算呢?你居然没死在顺庆,毒娘子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靳大姐,邹瑞月果然是毒娘子?”

“不错,正是她。”

“果然不出所料,济慈兄没骗我。”

“你打算……”

“她必须受报。”

中海恨恨地说,又道:“死在她手中的人,太多太多了。”

“何不劝她改邪归正,她也是个可怜虫。”

中海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大姐,你有佛门子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念头,也有做草寇打天下,势强则打家劫舍,势蹙则接受招安做英雄的强盗想法,难怪世间挺而走险的人这么多了。试想想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在九泉下该如何想法?杀人放火数十年,到老来放下屠刀便可成佛,死了的人难道便该死不成?对那些死者是不是人苛太残忍了呢?佛家既然有因果报应的说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未免自欺欺人太过牵强。大姐,你能平安离开梓潼么?”

“有了解毒药,我何所惧哉?你打算……”

“打算收拾成老狗。刚才有人传会主的法旨,叫该会的高手到梓潼候命差遣,我到路上等他。”

“毒娘子在七曲山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千万别去冒险。”

“不会的,小弟不傻,在外围找他们决战,岂不写意?小弟不是逞匹夫之勇的人,更不想称英雄道好汉,便往龙潭虎穴闯。毒娘子她能在七曲山耽上一辈子吗?她总会有离开的一天,是么?”

“兄弟,你的想法我很放心。”

“大姐,可知道黑旗令主的消息么?”

“昨天我从潼川来,走在他后面,他该已到了城中安顿了。你找他……”

“小罗山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已毁,擒龙客夫妇也死了,天玄剑已经带看人质赶赴成都,我要找黑旗令主要他反正倒戈,他的子侄出了樊笼,落在我们手中,不怕他不答应。”

“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找他。”

“也好!晚上我们在北门城外右城根下见,小弟等大姐的回音。”

“一言为定,今晚三更见,有无消息必定相告。”

“好,不见不散,小心了。”

两人分手各奔前程,中海抄捷径往回走,在谷口通向南面的小径埋伏等候。

可是,他失望了,玉麒麟已经先走一步,随着传信的弟子走了。等了两刻时辰,眼看红日西斜,他等不及了,决定入谷大闯一场,毁了临时秘坛。

他不再偷偷摸摸,沿入谷小径向里走。

相距尚有半里地,进入一座松林,突觉耳后生风。他早有戒备,蓦地前掠八尺,止步、旋身、拔剑、出招,恍若电光一闪,一气呵成,快速绝伦。

在身后悄然扑上出刀暗算的人一刀落空,赶上来一招“推门送客”,跟上将刀送出,扎向中海的背心。

“铮!”火花四溅,剑已将扎来的刀荡开。

“刷”剑叶啸风之声令人毛发竖立,紫虹掠过暗袭大汉的顶门,头巾应剑而出,红光崩现。

紫虹急剧地吞吐,大汉双耳下坠。

“还不快滚?”中海收剑沉喝。

大汉双手捂耳,拔腿便跑。

三丈外一株松树后,另一名大汉呆呆地楞在那儿,看清了中海的面容,突然恐怖地大叫:“大地之龙!”接看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中海不加理睬,转身大踏步走了。

大汉惊骇的大叫声,惊动了第三道暗桩的人,警讯传出了,小村中情势一紧。

小径两侧,潜伏的人纷纷现身,但没有人敢上前拦截,“人地之龙”四个字,巳吓破了他们的胆了。

中海在两侧一对伏路小贼的注视下,从容向内走,似乎不知身侧有人,泰然地缓步而行。

将近村口,四名大汉在前面五六丈的林侧,凝重地徐徐移至路中,一字排开,迎着缓步而来的中海,徐徐拔剑。

近了,四丈、三丈、两丈了……

四大汉徐徐举剑,其中之一深深吸入一口气,沉喝道:“站住,阁下。”

中海冷冷一笑,毫不在意地向前走,虎目中冷电四射,沉静地注视看发话的人。

大汉机伶伶地打一冷战,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喝道:“阁下,此路不通。”

中海仍然一言不发,继续前进,双手轻微地开合,冷静的神情令人望之悚然心惊,脸上冷酷的笑容令人心中发冷。脚步声低沉,接近至丈内了。

四大汉凛然后退两步,最后互相送过一道会意的眼色,同声虎吼,四把剑疯狂点出,一拥而上,剑影乍合。

村口,人影如潮,出来了四十余个人影。

人影接触,突然爆发出中海一声长啸,剑气飞腾风雷隐隐中,人影倏然分散突然。同一瞬间,两声清越的剑鸣入耳,人影静止,剑鸣的袅袅余音仍在啸吟。

村口相去仅二十丈左右,看得十分真切,四十余名高手,被中海的神威所慑,一个个不住倒抽凉气。

中海泰然的向前走,渐渐接近。

村口,中间一列以小襄王为中心。中海所认识的人,有麒麟双豪人熊欧文、和怪熊欧式、松风道长、断了右掌的红砂掌骆平、十六煞神中的岳文,大名鼎鼎的三生,还有他曾经会过的人,但他不知对方的名号。

小襄王见村外林深草茂,易于脱身,便沉喝道:“退!让他进村,在村中和他一决。”

显然,他的语气有点虚。中海仰天长笑,远远地叫道:“小襄王,龙某不会入村的,你不必打如意算盘,咱们在村外决一死战。假使你要在村中做缩头乌龟,龙某便在各处放火,见一个杀一个。阁下拥有这么多高手名宿,居然说出这种示怯的话来,不感到惭愧么?咱们二度相逢,前两次阁下胜了,是不是认为这次你死定了,所以想诱太爷入村围攻?哈哈哈哈!太爷不会上当的,阁下。”

叫声中,他已来至五丈内,不再接近,冷然相候。

小襄王进退两难,被中海的话套住了,同时无名孽火向上直冲,俊脸上涌起重重杀机,冷哼一声,举手一挥,切齿低吼道:“两翼列阵,誓除此獠。”

村前的广场宽约四五亩大小,东西狭长,场外是野草荒林,半里外便是古木参天的山岭。四十余名高手两翼张开,成半弧形将中海包在中间。各处陆续到了不少闻警赶来的巡逻贼人,先后堵住了退路,人愈来愈多,等到双方开始交手,大大小小已到了五六十名之多了。

中海早已看清附近的形势,万一支持不住,突围决无困难,能阻止他的人相信不多。他向后徐退,仰天长笑,说:“哈哈哈哈……小襄王,你们是一拥而上呢,抑或是称英雄道好汉,用车轮战逐一上前送死?上啦!太爷等着呢。”

首先,他这副大胆沉着的神情,便已控制了所有贼人的情绪,给予他们心理上的威胁极为沉重,无形中已主宰全局。同时,有利也有害,也因此激怒了不少人,令这些人忍无可忍,有了拚死的念头。

首先是三生的老大玉扇书生忍不下这口气,不同小襄王打招呼,冷然举步走出,向中海阴森森地迎去。

中海不再退,反向前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先吸引所有的人注意,接看大声说:“诸位,请听龙某一言。龙虎风云会包藏祸心,想招引外寇争夺江山,以狠毒卑劣的手段,用毒药勾人质,要诸位替该会贾命,古往今来,断没有用这种恶毒手段能够成事的人,有人会甘心替这种人贾命。贵会的会主是毒娘子北宫云娘,北宫云娘背后的主事人,是早年二大高手之一的长春子,在下握有确证,如果诸位不信,不久自可分晓。长春子是元鞑目下的鞑酋伯颜猛可的堂弟,诸位该猛省了,诸位,你们知道长春子带了多少漠外枭雄进入中原了么?你们知道袭击大峪山的是些什么人吗?诸位为何不打听打听?龙某从小罗山来,贵会的内主坛已经土崩瓦解,擒龙客已和贵会的武副会主火并,同归于尽,众叛亲离,毒娘子业已穷途末路。小罗山的人质,也已被天玄剑全部安全救出,不久当可与诸位见面。在下带有解药,凡是被龙虎金丹所制的人,如果愿意改邪归正,在下愿以药解相赠。目下天下群雄齐集四川,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一举铲除龙虎风云会,为世除害。除首恶元凶之外,既往不究,希诸位三思,权衡利害,及早图谋。我大地之龙区区江湖晚辈,不敢奢言替天行道,仅尽武林人行侠仗义、锄恶除奸、扶弱济贫的本份而已。义之所在,奋不顾身,动起手来有敌无我,希望存心唾弃龙虎风云会的人,动手时远离在下。如若不然,在下单人独剑,为求自全起见,不得不下杀手,那就不值得。言尽于此,如何自处,倘请仔细思量,以免自误。”

他这一番话,击中了众人的要害,人群立即议论纷纷,神情百变。

玉扇书生在丈外止步,脸上神色不住变动,最后深深吸入一口气,冷冷地说:“阁下,你的废话说完了么?”

“尊驾难道毫无所感?”中海沉声间。

“你的话骗不了我玉扇书生。”

“好,那就不用多说了。阁下,上!”

玉扇书生突然疾冲而上,不使用玉扇,立掌当胸抢进,左掌劈出,右手也疾探而入,来势汹汹。

中海有点醒悟,原来对方已知道追电剑利害,因此不用兵刃,同时,也想拚拳脚消耗他的精力,以便万一不支,可由后上的人收拾他哩!他心中冷笑,暗说:“将计就计,用重手法给他点颜色涂涂脸,吓破小襄王的脂。”

麒螃双豪吃过大亏,知道中海的拳脚厉害,不约而同大叫道:“不可用拳掌……”

叫声未落,“拍”一声暴响,玉扇书生一掌击实,劈中中海的右颈根,右手也闪电似的戟指点中了中海的左期门穴。

中海屹立如山,双手未动,仅冷笑一声。

玉扇书生大惊失色,感到掌拍处坚似金钢,震得手掌疼痛欲裂,反震力直传心脉。右手双指点中处,如中软甲,毫不着力,想用劲却又发不出力道来。

大惊之下,猛地一扭虎腰,收指出肘,凶狠地撞向中海的左胁肋。

中海冷哼一声,左掌一拨,便拨开了撞来的右肘,右掌发如电闪,正反阴阳掌以五成力道连抽四记。

“拍拍拍拍!”耳光暴响似连珠,玉扇书生的脑袋像是博浪鼓般急剧地摇动。

“滚!”中海大吼,顺手勾住玉扇书生的脖子向下按,左手托住对力的下颚一扭一掀,逾电光石火。

玉扇书生身不由己,反抗无力,变化太快了,措手不及,同时头晕目眩,不知人间何世怎能反抗?被巨大的扭力所掀倒,“砰”一声掷倒在地,同侧滚了两匝。他不死心,昏头转向爬起,怪叫着拔出玉扇,踉跄前冲一扇削出。

紫虹乍闪,“刷”一声异响,可挡刀剑的玉扇断了六寸扁骨。

中海的剑尖,点在玉扇书生的咽喉前,冷笑道:“再不知自爱,下次龙某必定杀你,滚!”

玉扇书生脸色死灰,呼吸像是停止了,久久方讶然惊叫一声,眼中透出恐怖绝望的神色向后直退。

“我的天!这人的艺业太不可思议了。”有人骇然惊叫。

中海瞥了骚动的人群一眼,朗声道:“小襄王,你是龙虎风云会的少会主,也就是毒娘子的门徒,你死期已至,为何不说出毒娘子的身份?阁下,毒娘子是不是已将天机剑法教给你了?你取不敢将实情告诉他们?”

小襄王一声怒啸,拔剑一挥,吼道:“弟子们,上!乱剑将这胡说八道挑拨离间的恶贼分丁。谁先得手,本少会主有重赏。”

他不叫倒好,声落,有人反而向后退。

中海抓住机会,举剑大叫道:“天玄剑和大峪山主,以及洞庭王志切复仇的上千勇土,已经将长春子暗藏在成都举事的人一网打尽了,刚才七曲山派来的信使,不是前来促请成老狗至梓潼商量善后么?缥缈仙子与四绝秀士皆已首途前来,龙虎风云会败亡在即,阴谋败露,眼看要土崩瓦解,诸位还来得及回头,为何仍执迷不悟?小罗山内主坛的实力,比今天诸位如何?在下能毁了内外两坛,如无飞腾变化的能耐,岂敢单人独剑前来叫阵?诸位,及早回头,想要解毒药的人,请袖手旁观稍待片刻,在下收拾小襄王之后……”

已不容许他说下去了,小襄王与麒麟双豪已疯狂地扑来。稍后些,是松风和四名中年人。其他的人,却神色紧张地向后退。

“接飞刀!”中海的吼声,像乍雷骤响。接着银虹飞射,九把飞刀像暴雨般接二连三飞出,快捷绝伦,站在远处的人也只能看到虹影飞射,近的人仅能看到一抹淡淡的虹影,难以看出刀形。

“啊……”麒螃双豪狂嚎着冲倒,直向中海的面前滑来,金钟罩绝学竟挡不住飞刀一击,可知中海所用的劲道是如何的惊人。稍后的五个人中,也倒了四个,只剩下一名青衣中年人见机先行仆倒躲避,逃得性命。

小襄王虽知同伴倒地,但已无法逃走,没有飞刀向他袭击,他冲势太快,发现双豪倒地,他已接近至中海身前不足八尺,想逃也来不及了,只好上前拚命。

中海的剑前指,飞快地说:“三度相逢,生死簿内阁下的大名己勾,杀!”

紫虹疾闪,迎看小襄王刺来的反剑一搭一绞,“嘎”一声怪响刺耳,小襄王的剑突然飞出三丈外飞腾着上了半空。

“你也得死!”小襄王厉吼,左手疾扬,一手打出了三种暗器,五枚彩虹针,三枚断肠镖,两枚银河之星,都是毒娘子早年横行江湖的霸道暗器。

紫虹闪了两次,人影暴退,中海的身躯似乎向后飞,退在三种暗器之前,在两丈外脚踏实地,左袖一拂,右手剑一震,三种器全被打落脚下。他低头瞥了一眼,叫道:“诸位,请看贵会的少会主所用的毒暗器,便知你们的会主是什么身份了。”

小襄王已说不出话来,七坎穴血透胸襟,上层被划破,双手掩胸,艰难地支持着身躯不倒,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一阵颤抖、喘息,然后竭力含糊地叫:“我……我好……好恨……,天……天亡…我……多……多给我一……剑……”

声落,脚下大乱,“砰”一声仆倒在地,不住挣扎。

四周鸦雀无声,有人在发抖。中海收了剑,取出十余颗已去掉内丸的龙虎金丹,放在地下说:“诸位这些人中,服下龙虎金丹的人相信不会多,在下留下十五颗解毒丹,请云栖生司马前辈妥为分配。在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转身扬长而去。

罢出谷,身后衣袂飘风之声入耳。他倏然回身,笑道:“老爷子,你老人家大概早来了两天,黑旗令主可能在今晨到达,你老人家来早了。”

苞来的人是狂丐西门守城,打扮成一个村老儿,跟上苦笑道:“惭愧,老了,不中用了。刚才我真替你捏了把冷汗,想不到你这条龙居然用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瓦解了他们的斗志,逢凶化吉,免去一场狠斗,真了不起。哥儿,你得到黑旗令主的消息了?我从七曲山来,扑了个空。”

“天色不早,我带你先找地方填肚皮。”

两人放开脚程,向西走了。

初更天,两人在梓潼城外藏在城根下,定神等候。天宇中黑沉沉,星光黯淡,中海坐在一块大石上,低问道:“老爷子,飞锤刘隆可有消息?”

“他在总会护法青虹剑客连全章手下听候差遣,目前在七曲山送险亭。我已将消息通知了他,要他找机会告诉六指琴魔杜老。我已经和打入龙虎风云会的朋友连络上了,据可靠的消息证实,长春子上次秘密到了七曲山,已在山西面九曲溪落魂崖旁布下了歹毒的陷阱,埋伏了一百六十具九龙筒,和一百具大弩。那是一处绝地,崖高四十余丈,三方面埋伏,九龙筒可溶金铁,每具可连续喷射九次,火流可远及四丈开外。大弩矢长五尺,可贯穿径尺巨木。前来予会的人,如不被火烧死,亦将被大弩射穿,不然就只好跳崖自杀,十分歹毒。”老花子凛然地答。

“哼!咱们不会那么傻,没有人会去,咱们只在附近截杀,见一个杀一个,他们岂能永远呆在落魂崖?咱们为何要听他们的摆布?”

“他们早已在江湖放出大会群雄的消息,梓潼城中有专人派送请柬。缥缈仙子和四绝秀士是老辈名宿,天玄剑大峪山主等人,也是目下一代之雄,加上长春子带来的一群蠢才出面兴风作浪推波助澜,岂可像你一般任意胡来?他们焉能置武林声誉于不顾而不去赴会?”

“难道说,明知凶多吉少,也因虚名浪誉硬着头皮前往送死不成?”中海不悦地说。他知道高手名宿对声誉极为重视,但心中却极不以为然。

“你的意思是置之不理罗?”老花子笑问。

“龙虎风云会这次大会天下群雄,名不正言不顺,为何要听他们摆布?哼!如果前往,反而有失身份呢。”

“所以,我昨日已派人急传信息,催请大峪山主与群雄火速赶来,打他个措手不及,至迟明晚他们便可赶来了。”

“哦!那……那施叔岂不是赶不及了么?”

“哈哈!放心,施老弟机智过人,我料定他必是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率领可派用场的人兼程赶到成都了。护送人质要不了几个人,龙虎风云会的高手已聚会梓潼,剩下一些二脚猫决不敢妄讨野火,何用护送全程?再说,人质中不能动刀剑的人为数极少,每天赶三两百里决无困难,也不至于到得太慢。因此,施老弟明晚如不同来,至迟后天便可赶到。安顿的地方我已寻妥,人到了,咱们便大举进击,届时,就看你这条龙如何飞腾变化罗,呵呵!”

“小侄不敢说有把握制老鸡毛的死命,至少可以将他缠住,其他的事,还得倚仗前辈们了。在大峪山主未到之前,咱们先闹他个鸡飞狗跳,老爷子有兴趣么?”

“呵呵,好小子,你在用激将法?”

“小侄不敢。”中海怪声怪气地答。

“别得意,话可要说在前面,我老要饭的没有你了得,偷鸡摸狗打烂仗,奉陪,拚老命硬干,请另找高明,我老要饭的有自知之明,怕死得紧,呵呵!”

“打烂仗,老爷子负责,拚硬活,小侄一力承当,如何?”

“一言为定,拜托拜托照顾些儿,哈哈!”

“唔!有人来了。”中海伏下说。

人影飞坠城根,一闪不见,片刻,传来三下低低的击掌声。中海挺立站起,击掌三下,低声道:“靳姑娘来了,且听好消息。”

“唔!城墙上有人。”老花子警觉地说。

丙然有人,接二连三飘下七条黑影,飘然而降,声息毫无,轻功极为高明。

中海拔了三把飞刀在手,低喝道:“大地之龙。”

首先奔来一个娇小的黑影,在三丈外低叫道:“兄弟,黑旗令主亲临请教。咦!那位……是…”

“呵呵!是我狂丐老要饭的。”狂丐站起笑答。

七个黑影到了,雁翅站立,中间的黑影欠身道:“龙哥儿,靳姑娘的话是真是假?”

中海上前行礼,朗声道:“小可相信前辈在内主坛必定有朋友,如果所料不差,那么,内主坛的消息不出两天,定可传到。令郎一行于近期间可抵成都,何不派人至成都将他们接来?”

黑旗令主点点头,诚恳地说:“老弟台大仁大义,老朽不敢言谢。待老朽接到确实消息之后,黑旗盟的弟兄,誓为老弟为后盾,同心协力铲除龙虎风云会,以赎老朽的罪行。”

中海连声道谢,取出三十颗改制后的解毒丹递过说:“这是专解龙虎金丹的奇药,前辈可能用得着。小可猜测,他们的消息可能比前辈快,白天小可已将内主坛被毁的事传出了。因此,他们极可能另生毒谋,向前辈下手,前辈必须早作安排。”

“老朽连夜暂离梓潼,撤走所有的弟兄,避免和他们见面,料他们也无奈我何!”

“前辈珍重,小可该走了。”中海首先告辟,长揖而退。

黑旗令主抱拳回礼,低声道:“老弟台且稍候,长春子一行四十二人,落脚在北大街鸿福客栈,扬言要赴七曲山决斗大会,老弟台千万不可上当,那老杂毛……”

“前辈请放心,去年晚辈就已获知长春子就是龙虎风云会的暗中主持人,会主是毒娘子,两人狼狈为奸。”

“哦,如此老朽可以放心了。今晚原预定在天仙桥群魔聚会,策定毒谋,但老鸡毛恐随行的人起疑,无法分身,改期明晚三更末四更初,在赵雍墓聚会,届时老杂毛以探踩七曲山为藉口,带三名弟子前往。”

“前辈是否已得到前往参予的通知?”

“已获毒娘子的所谓法旨了。”

“那么,前辈怎能脱身撤走?”

“老朽打算参予,但事先撤走盟下的弟兄保全实力,他们投鼠忌器,当不会对老朽不利。同时,内主坛的消息尚未传到,未证实内主坛已毁之前,他们谅也不会对老朽怎样。”

中海将一颗耳鼠解毒丹递过,说:“这是可解百毒的神药,为防患于未然起见,前辈可留下防身。请在明晚会期之前,无论前辈是否已获内主坛的信息,皆暂且忍耐,不可和他们反脸,拖过明晚再说吧。”

“老弟台意欲……”

“请恕晚辈暂行守密。”

随来的六黑影中,有副盟主金剑龙镖在内,接口道:“龙老弟,请留意北门城楼左面的外柱,如果发现向外一面被人用刀削掉一块桂皮,便是老弟的消息已被证实,也就是敝盟与龙虎风云会决裂的时刻。如果老弟无暇察看,也可从双方的动静中看出端倪i的。届期务请西门前辈前来商量。”

双方别过,接着是小甭人妖告辞。她告诉中海,要在附近散布对龙虎风云会不利的谣言,并进行策反和收拾小贼的事,直接打击毒娘子以报复下毒胁迫的仇。她的艺业尚难担当大任,中海也不希望将她留在身边,一声珍重,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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