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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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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房间,立即招来店伙,将一锭银子交柜并整理行囊。

他打开海文的包裹想将两个包里打在一块儿包裹一解,不由一怔。武林中人禁忌甚多,因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帘。像不盘根究底,不问来踪去迹,不轻易谈论对方的兵刃,不须动对方的物件等等。都算是江湖人所必须遵守的不成文规矩。所以这两天来他就没动过海文的包裹。

除了衣物金银之外,有一只小紫襄,他便知是海文带在衣内不须臾离身兵刃。小海文曾经使用过两次,但他都没有看到。只听到一阵奇异啸声乍隐而已。

他一时好奇,忍不住朝上一推,向外一拨,咦?竟然是支紫褐色地尺八箫。

箫似竹非竹,似木非木,亦非铁非金,不知是何物所造,但觉入手沉重。扣指一弹竟然八音齐全。

“好宝贝。”他轻轻叫彩,就灯光下细看。

箫上光滑流转,刻了一条纹路不显,似乎天生在内层地五爪皤龙,张爪飞鬣,奋腾若飞乍看去似在飞舞,但定神细观却又毫无异状。

天,这是龙萧。难道说这是云牺逸萧老前辈的武林至宝!唔。不会的,怎会落到海文弟之手?如果真是玉屏箫,该是竹造才是”

他父亲一介儒生,对音律之学非门外汉,他师父玄明书生啸傲儒林,雅好吟咏音律之学自不等闲,他幼受熏陶,修为造诣不让师父。

他不觉技痒,就口中略试音调,运气一吹,他吓得赶忙放下了.他吹出一声微音,这是最高的音阶,乖乖。神音破空而飞,似若裂石穿云,直震心弦。

幸而室中密闭,不然定能远传数里外。

“天呀小弟好大意。怎能将这无价之宝打在包裹内?”

他将龙箫连襄插在衣内腰带上,包裹打好直在枕畔,衣往床上一躺,息了灯静侯生变。

三更正,客店瓦面起了衣袂飘风之声五个夜行人到了,从西厢上房逐间搜觅,渐渐移向东厢而来。

三个人在下面搜,两个瓦面警备,伏在瓦栊间。其中一人轻声说:“五弟,今晚真不巧,少爷自己不能来,全赶往蛇山去了,为何不等到明晚下手?也让咱们见识见识天下群豪,并开眼界,胜似在这儿捉拿一个毛孩子,真倒霉。”

“三哥,别怨了,塞前失马,焉知非福。咱们在这儿轻松,如果到蛇山,说不定老命难保。”

“咱们也同样危险啊。”

“笑话,捉一个毛头小孩子有何危险?”

“绝不开玩笑,我在陈嫂那儿听到的消息,说这店中住有两名绝顶高手。要是他们出来架梁,咱们。咦,那儿有人溜了。”

“追。”五弟沉喝,腾身急射。

从东厢客房出来的黑影正是中原。他已听出不妙,来人太多,功力都不等闲,再不走势将被困室中。瓮中捉鳖,怎能跑了。于是急急背起包里拖了竹杖,轻轻踅到内间,开了窗户飘身到了后廊下,闪电般奔进院墙,飞身上屋,向东如飞而去。

五名贼人在西面,一声喝叱,暴起猛赶。中原的轻功身法,高明贼人也不弱,追了个首尾相连,相距六七丈,朝城东急走。

瓦面上朝下看,景物奇异,白天中原虽在街上闯荡,但在瓦面却迷失了方向不知街道何名,通往何处。

前走的如金虹划空,后赶的如流星赶月,不久便到了城脚下,中原被迫得心中冒烟,看五贼的轻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愈想愈恨,决定引他们到郊外出口恶气。

月色朦胧,云层不厚。中原的神目是从黑影中苦练出来的。三二十丈仍可看清景物,这种淡淡月色下,遁形不易。

高冠山,俗称蛇山,也称黄鹤山。

那时的武昌府城不太大,并未将蛇山包括在内。婉蜒在城东北甚至黄鹤矶上的黄鹤楼,也是在城西外二百余步当年陈友谅与太祖大战鄱阳,被郭英一箭射死。友谅的儿子子奔武昌称皇,派张定边率兵二万守蛇山,拱为武昌城。

后来傅友德浴血抢山,血染征袍,终于夺得了蛇山。太祖也率兵还攻保安门。可是蛇山难得武昌城仍无法攻破。如果不是陈理投降,武昌仍可守住。前后围攻六个月。水陆二路全被封锁,仍能坚守六个月,可见武昌城池之坚。

中原越城而出,刚好到了城东蛇山之下到了山麓林密草深处,他胆气一壮,蓦地旋身站住。怒吼道:“狗东西,你们欺人太甚。”

五大汉左右一分,中间那人哈哈大笑道:“祝公于,别来无恙.”口气友善,但却撤下了长剑。

“祝某没死,没病没痛。你们是于春贼派来的人?”

“正是。少爷要我提你的头往见领赏。你是自尽呢?还是要我们亲自下手?”

“你一人上吗?祝某的大好头颅在颈上。只问你能否有这份能耐拿下,你上。”

大汉举手一挥,命手下将中原围住,大踏步进迫道:“太爷宰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真是割鸡用牛刀,大材小用。哈哈!看你能接下几招?太爷还要赶热闹。早宰你早完事。接招!”

喝声中,探身扑上,剑啸乍起,吐出数朵白莲。一招“花雨缤纷”迎头罩去,欺中宫而进。

中原一挫钢牙,但并未出手,且先看看对方剑路,找空隙进招,展开轻功向右一闪让过一招。

他身法诡异,向右闪而不向左大出大汉意外,剑向中原左侧挥去,一招走空。

大汉反应奇快,火速左旋,“金虹经天”向右划出一道虹影,突向中原心坎攻到,剑尖微抬,其实要取对方的头部与颈部,诱敌护胸。

中原不上当,这次突向左急闪,脚尖一沾地,闪电似后退八步。

大汉一招又落空,怒火中烧,大吼道:“你躲得了?除非你第二次投胎做人。”喝声中,势如疯虎一招“银龙现爪”吐出五道寒芒,飞射而至。

中原闪了两招,心中大定。大汉势虽凶猛,但剑术火候不够。意先动剑方出,未能六合归一。也就是说,心有余而力不足。身手跟不上意念,并不可怕。

大汉猛扑过来,剑啸刺耳,显然内力不弱,五道银芒来势奇疾。

中原直待剑气近身,方向后先退三步,再向右一闪。一杖点出,攻向大汉左胁。一闪即收。

大汉百忙中临危自救,左旋推剑,“噗”一声剑锋错杖向前一滑,可是只觉胁下一震,感到一阵麻木。他右脚踏出一步,左足刚想提起,但已提不起了,左半身已不听指挥。

脚一挪动,腰中发软同时痛澈心脾.

“哎……我……我完了……”他叫,向前一栽,扔掉剑,身躯一阵抽搐,蜷曲如脾。

中原已退飞丈余,忽觉身后剑气压体,有人攻到,他想也没想,身躯右旋,挫腰贴地一杖挡出。

从背后突袭的大汉知道中原反应奇快,一剑出手先留退步,留了三分余劲。杖到,他剑向下立沉了,“力划鸿沟”

沉尖猛挥,疾愈闪电。

“争”一声剑杖相交,竹权断了半尺,断杖头仍向侧飞“噗”一声击中大汉左脚,带去了一块皮肉。

“哎呀,这小狗可恶,暗青子招呼。”大汉急退丈余,狂叫着探手向百空囊里掏。

另三人已看到主脑倒地,大吼着向前急冲,三支长剑飞旋而进,猛扑中原。

中原心中一凛,以一敌四,绝无侥幸可言,便向山上急退,可是已慢了,三支扔手箭四枚亮银镖已经无声无息射到.他正将身形半转,已发现暗器行将及身,由前左右三方急射而来,想躲已来不及了。

他向地下一伏,左掌向上一拂,“叭”一声打掉一枚亮银镖,人已平躺在地,只感到左肩一凉,如中电触。其余的暗器从他脚上三四寸高度,呼啸而过,好险。

“糟,我受伤了.”他心中狂叫,人贴地射出,疾向身后密林跃去.

大汉在三面发射暗器,怕被自己人所误伤,所以分立三方,不敢迫近。料定中原必死无疑,大意了些,被中原贴地溜走了。草深及膝,他们只听到一阵草响。暗器纷落,他们向中原倒地处掠去了。

一看人不见了,只有衰草两分的痕迹。

“追,他逃不了,小狗已经受伤,放胆追。”一名大汉大吼,随草迹大胆掠入五丈外的密林中。

中原已运起玄明真气护体,可是火候不够,禁得起掌力打击,却挡不住利器,虽化去镖的大部分力道,但仍被射入肉中寸余,直抵肩骨方行止住,未伤及骨。

人道入林中。他咬牙起镖,扔掉竹杖用右手按住伤口,向山上逃命。

后面同个贼人,毫无顾忌的紧蹑穷追,顺草木响声猛掠,未受伤的三个人,更是迅疾,逐渐迫近,天上有朦胧月色,林中不太黑暗,遁形不易,真是苦也。

他左肩血染胸襟,身形愈来愈慢,谢老天,前面已展开了林泉怪石丛生之处,有救了。

他窜入山石林木掩英处,贴地急窜,向东南一折,滚入一处石坑之中。

三名最快的大汉,向东急射,三人并肩前搜,最后一人腿肚碰去一块皮肉,落后了半里路,正随后提剑搜进,一面走一面破口大骂。

中原躺在草中,石坑不大,枯草深长。他悄悄地将坑口的草向坑内拨掩。将人盖住了。倾听足音已远,便探囊取药敷伤。

凤凰夫人所赠的药物中,有金创药,归元散,防瘴丹,辟毒丸,丹药上原留有药性单方,他已记得烂熟,便取创金药敷上,撕衣袖扎好。

药是圣品,血止痛消,精神一震,屏住呼吸等待机缘.三大汉直追至东面近顶处,方发现人已追丢了,便怒叫着往回搜。

最后一名受伤大汉正往这儿走,骂声不绝,快接近中原藏匿之地了。

蛇山东面山脊,这时已能听到凄厉惨号声,隐隐传来,令人闻之血往下沉。在密林衰草间,黑影暴起,乍隐现,每一个黑影,似乎都有超凡入圣的身手。大概那儿已开始夺剑了。

中原悄然站起,在草隙中向外瞧去,正好看到受伤大汉一拐一拐的,向石坑旁奔来,口中还骂呢。

“小******,大爷今天抓住你,不活剥了你的皮才是怪事,你跑得了?除非你能飞天遁地。”

中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肩上那一嫖,正是这怪家所赐。想起那一镖,仍感到肩上隐隐作痛,不毙了这家伙,怎能消去这口恶气?

恶贼也是凶星照命,合该命送蛇山,没留意草中有人,脚恰好从石坑进跨过,距中原的脑袋,只在咫尺之遥,几乎踏中了他的发结。

中原左手疾伸,一把扣住大汉左小腿向下猛带,右手一拳捣出,正中大汉小腹。

“哎……”大汉狂叫一声,连人带剑跌下坑中。

不远处传来三个大汉的喝叱声,他们去而复返,闻声向这儿急射。

中原将大汉向坑底一按,“噗”一声又给了一记劈空拳,正击在脑门中,他哼不出来了。

三大汉狂风也似的向前驰到,看不到人。冲过了十余丈,其中一个说:“就在这一带,别作声,细心搜。”

中原知道再也不能逗留了,蛇行鹭伏籍草木掩身,绕过几座小丘,向山脊上攀去。

右侧东面,惨叫厉吼声隐隐传来,那儿去不得,后面又有三大汉在搜寻,不能退,他只能向上走或者顺山走向西奔出江边。

西边山麓,忽然出现了不少火把,顺山麓向西走,不知是些什么人,他便只好向上闯。

山并不峻陡,顶端平垣,脊顶中部有一间破败的道观,似多年已无人整修,显得凄凉破败。整座山林密密如织,野草蔓生。再往西,便是陈友谅的墓园,有官兵在那儿守驻。再往西,便可看到下面黄鹤矶的黄鹤楼,大江静静的在月光下奔流,左面可看到沉睡中的武昌府城。

他攀上了山脊,正处身在蛇尾中段,这山像一条怪蟒,头在北门之右,尾在东门,半抱着城府,右面隐隐看到水光。前面大江也反映着水光,仅右前方北门外有一片平原,他该从北面下山,先到北门外躲上一躲。

他毫不迟疑,越过山脊,从北面向山下如飞而去。

北面山下树林中,各处潜伏着不少人,东一群,西伙,屏息以待。这些人中,互相之间皆没有关连,各自为营,似有所待。都知左近处有人,所以谁都不敢擅自妄动。

中原却不知这儿有凶险,似向鬼门关里直闯。

蛇尾山脊上,人群向北移,无数黑影皆沿山腹向西射急一个个身形似电,迅疾绝伦。最前面九个黑影中,有一个人胁下挟住一个石匣,在八名高手掩护下,向西急掠。

中原向下急降,跟群雄埋伏之处还有两三里。

正西,两人在客店吓走王秀春的怪人,正伏在一丛荆棘后,用传音入密之术在交谈,中年怪人说道:“姥姥,爷爷恐怕赶不上这这场热闹了。”

老年怪人是姥姥,是女的,她说:“小捣蛋脚勤快,又精敏过人,你爷爷绝不易抓住他,恐怕这时已过九江啦。我们如非必要,千万不可出手,让他们自相残杀,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汉口官渡口,一艘快艇正向黄鹤楼下飞驰,快近岸了。

船上是凤凰夫人,二姨,凤珠,和另两名侍女,他们全改了男装,脸上全成姜黄色。穿的青布直裰,佩剑挂囊,由六个大汉操浆,船行如箭,他们在渡口等了两天,没等到人,猜想中原可能已经前来参予夺剑,所以连夜赶来。

已经三更未,四更快到了。

这几方圆五里地,不知隐伏多少人,端的是危机四伏,步步生险。

凤凰夫人五个人,船末靠岸即飞掠而上。沿蛇山北麓飞赶,像五缕轻烟。

中原终于进了险境,从五个伏在树根下的人身侧掠过,他太大意,未料到这儿有人潜伏。降下山麓,便向西一折,以不徐不疾的身法急走。

五人中,有一个向附近一个黑影低声说:“这家伙身背包裹。里面恐怕是红货,要否劫下来?”

“不。红货这怎般小,别理他。”另一个说。

这时,挟住石匣的九个人,从东如飞而至,由林中穿入,捷逾电闪。

中原正走间,突听后面三五十丈处,响起数声巨吼。有人哈哈大笑说:“哈哈,果然让咱们等着了,老兄,留下啦。”

“呵呵,好兔崽子,果然不出所料,走这一条黄泉路。”

“嘻嘻,那边实力太强,你们不敢走,咱们这儿也不弱。来得好。”

中原大吃一惊,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正想向前急射,拼命逃出再说。”

岂知前面十余丈林影中,忽现出五六条黑影,洪钟似的狂笑飞扬,笑完有人说:“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这些自以为得计的蠢材们,忘了这儿还有接应的人,哈哈,兄弟们上,好朋友们来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该出面啦。”

左面有黑影现身,剑光闪闪。

右面也有人出现,刀光霍霍。

中原心胆俱裂,还以为是冲他而来的人,赶忙向地下一伏,打量四周形势,准备突围。

中原向左看,再往右一扭头,惊得血液几乎要凝结了,倒抽一口凉气。

距他伏下处不足一丈,大树根下正盘坐一个高大的黑影,目中冷电四射,正向他此牙咧嘴作着怪象。

黑影坐在地上,身材亦很高,背后那个驼峰,特别抢眼,正是铁背驼龙尉迟极。

“小淫贼,你也敢来参于盛会?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驼背怪不屑的说话了。

中原向后退,转身欲走。

“你给我爬下,等会儿再找你算帐。”驼怪冷冰冰的说。

中原更慌,扭头就跑,背驼龙一声冷叱,飞射而至,一掌拍出。

中原早怀戒心,人向前冲出五步,忽向左折急射,噗一声闷响,无俦掌风击中一颗碗大巨树,枝叶纷飞中,树倒下了可是被左右的树夹住,无法倾倒。

树上一个人影,突如怒鹰下扑,一面叫:“好驼子,你敢找我赤面山魈的麻烦?吃我一骷髅杖,喝声中,白芒一闪,一根水磨精钢骷髅杖兜头便劈,凌空击向铁背驼龙。

铁背驼龙一听来人的名号,心中一凛,手一抄一抖。“华啦”一声,九节软钢鞭招出“狂风拂柳”向斜上方便接骷髅杖,风雷乍起。

当的一声暴响,鞭杖相交,暴出一串火花,两人各向右方飘退丈外,撞得枝叶纷飞。

中原已乘机逃出三丈外,去似惊电。

糟,他闯入重围中了,四面八方人影合围,挟着石匣的人正迎面急射而至。

中原大吃一惊,猛地双足一点,跃上三丈高的树叉上,想先躲一躲再说。

挟石匣的人,穿一身像猫头鹰的奇特衣帽,不是别人,正是夜游鹰李咏,飞虹剑客的得意门人。

他到了中原先前立身之处,右侧已闪电似的扑来两个黑影,一个叫:“姓李的,留下剑匣。”白光飞旋而至,剑气动人心魄。

夜游鹰冷哼一声,右手剑忽然幻化成三道电芒,乍现立隐,人向后疾退三步。

“嗯………”两个黑影先后轻叫,人踉跄前冲,剑向前飞失丈外,身影一阵幌动,手按胸胁先后踣倒在树根下。

左方灰影一闪,现出一个高大老人,手中剑电芒烁闪,人未到便叫:“我血手神魔贾和在此,老淫贼,我人剑俱要。”

拱卫夜游鹰的八名高手,已被人缠住六名,最左一名。一声怒叱,一剑向血手神魔截去。

“滚。”血手神魔大喝,剑一振一绞。铮铮铮……数声刺耳的双剑错鸣乍起,两人的剑奇快地纠缠片刻,血手神魔共攻五剑,迫近了五步,蓦地向右推剑,左足踏进,左手剑诀变掌,闪电似的抢人对方右胁下,疾推而出。

掌出无声,大汉一声凄厉狂号,剑脱手下坠,人向后飞抛丈外,砰一声撞在一株树杆上,脑袋全碎了。

“姓贾的,你好不要脸。”有人叫,一条三节根已兜头猛劈,来势奇猛。

夜游鹰身入重围,夷然无惧,忽然挟着石匣急上疾升。像一头夜枭,无声无息地上了树。

真巧,正掠向中原抱树伏卧之处。

顶上,黑影急坠,有人叫:“将敝派至宝留下,贫道天机一剑不为己甚。”声人齐落,剑气飞腾。

夜游鹰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足边就是中原,他伏着不动。“铮”一声龙吟,剑气四荡,树枝禁受不起重压,“卡擦”一声断了,三个人齐往下掉。

中原足尖一勾,勾住另一段树枝,上身朝下急挂。

夜游鹰接了天机一剑一记重击,只觉半身酸麻,几乎脱手丢剑,人已向下坠,气血一涌,人致命在须臾之际,身外物已不再值钱啦,命也保不住,要剑何用?他左手一松,石匣从胁下脱坠,说巧真巧,石匣正向中原后脑砸下,中原实感到脑后潜劲压到,无暇思索,伸手便推,一触石匣,他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五指一用劲,便扣住了石匣,人向上一翻,急向村梢纵去。

所有的人,注意力皆在向坠而下的两个人影,却没有留意还有另一个人,被他窜上了浓密枝端。

送上手的宝物,不要才是傻子,他一时起了贪心便成了众矢之的几乎送掉了小命。

人上了树梢,老天保佑,刚好有一朵乌云,将快降下西天地平线的上弦月掩住了,大地漆黑。

他向北急射,从树梢展开绝顶轻功,流星似的向下飞掠,速度奇快,他已用上了全力。

林下血肉纷飞,惨叫厉号声动人心弦,兵刃交击的振鸣,直传十里开外。

中原向北飞射,快抵平原了。杀声已远抛在身后,该已脱出险境啦。

山下,正潜伏着一群人,其中就有一枝花于春和王安钧,还有王秀春和吴筱蘅表姐妹,他们埋伏在林缘,正凝望着山麓杀声混乱的斗场。

浮云散开,月色重现,一枝花突然恨声道“梦云五蛟这个狗娘养的,竟没将水陆封锁,让这些混账王八全从水陆登岸,咱们绝不能饶他。”

安钧沉吟片刻,接口道:“他们的水寨甚多,来去飘忽,到那儿去找他们?”

“哼!他们除非已上天入地,不然绝逃不出咱们的手心。”

安钧还未回答,秀春讶然叫:“咦!有人来了,身法好快!”

月光下,中原正越梢飞掠而来。一枝花发出一声暗号。左右十余名黑衣大汉—一现身站起。

中原目力奇佳,还未听到暗号声,已先发现有人,便向西急射。

前面已是荒地,他刚落下窜出三五丈,草中又冒出五个人影,有人叫:“站住!”

一枝花已急射而至,一眼便看到了白色的石匣,他叫:“估计他走了,家伙在他手中。”

安钧也看到了,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跟踪追到,截住了退路。”

这儿是草坪,中原暗叫完了,他想往左走,左面有人,右面,也有十余个人,前面的人—一现身,后面的人已将树林占住了。不用想,听口音他象是一枝花。

他陷入重围,又得拼命了。后面衣袂飘风声隐传,他刚想回身,身影一扭。

“叮”一声脆响,石匣随身形扭动,救了他一命,一把飞虹匕首击中石区,带起一溜火花,贴着胁衣滑过,飞向左侧去了,间不容发,危极险极。

左侧一名大汉刚挺剑扑上,光华一闪,投入他的腰带内,几乎穿背而出,被自已人的暗器击中了呢!

“哎哟!哎……”大汉抛剑倒地,伏地狂叫,渐渐声嘶力竭,一阵扭动滚转,终于寂然不动了!

“哈哈!是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今天你可死定了!”一枝花得意狂笑,缓缓拔出背上长剑!

中原赤手空拳,上天无路,双手紧握石匣的一端,权当兵刃用,严阵戒备,石匣长有三尺五六,宽高各五寸,十分沉重,单手不易使用,两手又碍事,但事急权从,只好用来应敌,他沉声说:“淫贼,祝某没死,你奇怪吗?倚多为胜,算啥玩意?来!你我一决生死!”

“太爷自然让你死得明白。丢下石匣,换剑给你。”于春叫,向右招手。

右面一名大汉踏出一步,亮户叫:“接剑!”剑划道弧形,悠然下落。

中原心中一动,想道:“石匣中既然有剑,我何不取出应敌?有承影宝剑在手,又何惧哉?”

他不接剑,忽然抽出右手,一掌向石匣劈去,在石窟中时,他一掌可以击碎尺大巨石,认为这石匣绝难禁他全力一击,必将应手空碎,可他却役想到,如果此时容易,夜游鹰又不是死人,他怎不破匣取剑?

“叭!”一声响,他感到掌心如被火焰,石匣向地下一沉,没入泥中尺余,连一颗碎末也没掉落下来了。

他必竟不是贪心之人,知道无望,赶忙伸手一抄,将插入地中的长剑抄住,挺身站起!

“呸!”一枝花大喝,长剑飞旋而进,百拾道电芒闪动,迎头罩到。

中原这时反而出奇地沉着,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持剑的手稳定如山,心平气和,大合归一,惧念尽消,电芒飞射而来,他丝毫不动,直待剑气袭到,剑尖行将及身,方用鬼影功左右一幌,幻出三个虚影,人从锋尖下闪到对方左侧,长剑疾吐,展出凶狠地急招“玉女投梭”,三剑如一,悠然出手!

一枝花剑中虚影,未触物体,不由骇然而怪,向后急退。

“嗤”一声裂帛响,剑刺穿他的左手大袖,他向后退剑锋削去尺余袖管!

他大吃一惊,万没料到中原的身法诡异地像幽灵,快得骇人听闻。差点挨了一剑,俗语说:“学拳千招,不如一快,这快字主宰了一切,除非已练成了不破金钢法体,或者是不畏刀枪打击的护体神功,不然,功力再高,慢腾腾像条老牛,毫无用处,一枝花的功力,比中原高得太多太多,但中原的鬼影功不仅是快,更可幻出虚影,所以一上来使遇险招,不由他不失惊!

淫贼大骇之下,便不再敢贸然急进,他要以静制动,制中原于死命,停下了脚步,剑尖上扬,一步步缓缓迫近,剑尖不时吞吐晃动,尽出虚招,一面恶狠狠地说:“小狗,你了得,太爷要慢慢地宰你,着!”他一声叱喝,踏前一步,剑尖倏吐。

中原向左一闪,正待反击,可是一枝花老奸巨滑,根本没出招,身形已略向右转,又紧盯中原,剑尖直指对方右肩,双方剑尖相距仅三寸,一剑花剑上所发的剑气,将中原的剑直往外迫,丝丝锐啸!

石匣,这时已横在一枝花脚下!

在山麓苦斗的群雄,已经快到了,他们追踪着夜游鹰,夜游鹰则是闻安钧的警啸声赶来的。

一枝花突然一剑点出,脚尖一挑,石匣突然飞起,射向左侧人丛。

中原这次却一剑先收再横振,“铮”一声双剑剑尖相触人向右反飞,银芒一闪,“铮”

一声击中石匣,他本想将石匣打落,可是一枝花脚力了得,没将石匣击落.仍向前飞,但去势锐减,飞不到一丈,使沉重重地掼落地面.“你该死!”一枝花叫,左手一探一扔,三把飞虹匕首成品字形射到!同一瞬间,两名大汉已将石匣抢到.

也在同一刹那,白影如经天长虹,从最近处冲入斗场,直奔石匣,白影出现之处,三名阻道大汉,一声未出,几乎在同一瞬间,飞仆丈外倒地。

中原知道飞虹匕可怕,向右急射!来不及了,飞虹匕速度奇快,眼中一见虹影,使已接近了身旁,鬼影功仍决不过暗器,他侧射不到八尺,三道彩虹已经折回追到。

“呸!”他大吼,回身一剑猛挥,同时一掌拍出!

白影已到了石匣旁,突发朗喝,“噗”一声闷响,一名黑衣大汉便被抛出,向中原撞来。

一枝花也一声暴喝,转身向正伸手急向石匣地白影射去这些变故,乃是同一瞬间的事,说来话长。

“铮”一声,中原的长剑击中一枚飞虹匕。剑断,匕亦翻然落地!

“嗯”一声惊叫,被白影抛来的大汉,撞中另一枚飞虹匕。

最后一枚飞虹匕,从中原右胁了擦过,划了一道三分深三寸长的血槽,大山冰蝣毒诞入体。

“哎……唷!”他一声惊叫,用左手掩住伤口,以断剑支地,踉跄向西奔去,身旁,无数人影闪过,直奔向石匣。

祝中原被飞虹匕划伤右胁,只觉先是一阵剧痛,接着便一无所觉,仅有些麻木,剧痛他能忍受的,麻木却使他心中发慌,知道完了,有关飞虹匕的传说,他略有所闻,是用天山的特产绝毒冰蝣地口涎,用药煅入匕中,沾血即散行全身,先是麻痹.尔后发冷,约可支持两刻时辰,人便僵死,(一个时辰有八刻,两刻,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四分之一,约合今日的卅分钟。)

天山冰蝣毒,须南荒勾漏山地石葵延可解葵,是龙地—种,只有一只脚,是洪荒异兽,比中原的青蛟还狠猛,更稀少。

飞虹剑客王万年当年练制飞虹匕,自然有解药,不然他自己岂不完蛋?他曾费了三年时间,在勾漏山伺伏,终于发现了一条石葵,乘石葵离穴戏水时,冒险偷入穴中,盗取了不少涎遗,方敢至天山代冰蝣,冰蝣,却是一种形如蜈蚣的怪物,十分懒惰,将毒涎散处各地,专等人替中毒方据大嚼。

中原心中狂叫“完了!”深知凤凰夫人所赠的解毒丹药,根本也无法解冰蝣毒,这次谅是死定了。

他以断剑支地,昏昏沉沉踉踉跄跄,踏着春风残月,一步步向西走,脚步沉重,好半天才走上几步。

群雄纷纷掠过他的身边,谁也不对这濒死之人投下同情的一瞥,全向石匣静躺处急掠,要将石匣据为己有。

场中大乱,刀风厉啸,剑气飞腾,有人大叫:“大家住手。且听宝剑的原主安排!”

“谁是宝剑原主?”有人大声问。

“是我六盘人屠康天成。”一个鸭公一般的声音叫,直冲众人耳膜,令人气血下沉,头脑晕眩。

众人大惊之下,纷纷先后住手,撤出重围,各占方位凝神戒备。

石匣旁,倒毙了十一具尸体,横七竖八触目惊心,有两位仍在抽搐,还未断气。

石匣踏上了一只大脚,脚的主人手横一根沉重的紫龙杖,傲然而立,旁若无人,星月微光下,这人的长像,令人看了毛骨悚然,胆小的会被吓死,九尺的魁武身材,灰色的蓬发,头如巴斗,眼似铃铜,脸色惨白,乍看去,象一个巨大的骷髅头,一袭黑袍脚下一双巨大的直缝靴,手中的沉重紫龙合金杖,重量在百斤以上,一脚踏住石匣,冷然向四面扫现!

左侧南首,是夜游鹰李咏,全身裹在奇特的麻衣上,只留一双怪眼在外闪闪生光,谁也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手中剑冷电流动,傲然屹立。

正西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高大老道,是长春派长门老道铁冠道人的师弟,北方有数的无敌高手,他身旁是一个修长的白衣中年人,正是在千均一发中,抢石匣巧救中原的人,他的名号,在江湖鼎鼎大名,看了他的一身白袍,和腰带上那把奇特的阴阳铁扇,便知他是长春派俗家第一高手白衣狂生方士杰。

右首北面,是个高大唬人,双掌特大而奇大殷红的关窑白道之雄,血手神魔贾和。

东面,是瘦长劲装,脸皮白净的飞虹剑客之子,不成材的王大荣,外围,分立着三山五岳的飞神恶煞,五湖四海的英雄,各自结阵,遥遥合围,举兵刃戒备。

中原举步维艰,向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仍在向前走,似乎没看到前面仗剑屹立的阻路群雄,整了辽阔的斗场中,只有他一个人踉跄而动,其余的人全站住了,像无数化石,雅雀无声。

天机一剑冷哼一声,发话道:“康天成,你自认是宝剑的原主,你置贫道于何地?”

六盘人屠杰杰狞笑,用他那像枭啼般的独特喉者说:“老夫搬动巨石,方能使匣出土,当然是宝剑的原主,还用多说?”

“承影剑乃是敝派镇派之宝,祖师爷长春真人的遗泽……”

“呸!”六盘人屠出声打断老道的话,又道:“贵派祖师爷又从何处得来的?简直强词夺理!”

血手神魔哈哈一笑,接口道:“剑只一把,康兄作何打算?”

六盘人屠正想俯身拾石匣,忽然笑声如龙吟,所有的剑尖都向他斜指,似要进击!

他杰杰狂笑,伸直腰杆说:“你们乱打乱杀,徒然枉送性命,康某有意见。”

“你说,”众人齐声答。

“按武林成规,咱们该有一场公平的竞争。”

“如何争法?”

“咱们先举功力最高的人为代表,每一人以三场为限,六盘人屠狂笑道:“这儿地方够宽敞,又是荒野,尽足施展,此举不下场便罢,下场即将付之于天,不!付之于修为造诣,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会拖得太久的。”

“我夜游鹰同意!”“同意!”东面有人大叫,那是王大荣的爪牙.“大爷也同意!”西面也有人叫.

“人屠,你说将有多少人横尸于此?”西北角的铁背驼龙突然插口。

六盘人屠扫了他一眼,说:“那要看有多少人参与,大概是不少,宝剑神物,如功力不配使用,不仅不能仗之成名,反而招致杀身之祸,今晚的得主,将是此中的第一高手,尔后在场的人,不许向得主明暗下手,不然,咱们将全力对付他。”“谁够资格主持其事?”有人大声问。

“自然是康兄主持,还用问吗”夜游鹰也大声叫。

中原已飞出七八丈外,到了一群黑衣身前,但黑衣人并无让路的意思.他突然回身,勉强站住身形,向人丛大声叫:“阴谋你们太可笑了,死去的冤魂有知,将在这几夜哭,这是一件最恶毒的锄诛异己,消灭武林人物的阴谋可耻。”

说完,缓缓转身。所有的人,全用目先向这儿讶然注视东北两面,有人向这儿急掠!

“站住!谁都不准移动!”西南有不少人抢出截住,不许他们抢近中原,厉声大喝,恶斗将一触即发。

六盘人屠向这儿大喝道:“什么人?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中原又转过身,吃力地答:

“我,祝中原,一个与武林无关的人。”

铁背驼龙厉声道:“呸!你是淫贼一枝花的朋友,怎敢说不是武林人?”

一枝花旁边的安天龙突然大声叫:“他是淫妇凤凰夫人的面首。”

众人中突传出翁翁的议论声,有人叫:“这家伙前来参与夺剑,还说不是武林人,揍他!”

中原强提真气,摇摇晃晃地说:“在下乃是途经武昌府寻亲之人不是任何人的朋友面首,三更天在下临江街客店之中,被一枝花派五名高手追杀,逃到此地,适逢其会而已,诸位如果不信,可至客店一问便知。”

六盘人屠用狂笑打听他的话,厉叫道:“你这厮胡说八道,小心咱们将你乱剑分尸,你小小年纪,是嫌命长吗?”

中原淡淡一笑,往下说:“在下反正已活不了,是否分尸已无关宏昔,我已中了一枝花一枚飞虹匕,目下已浑身发冷,离死去不远,不嫌命也活不成了,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要揭破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毒阴谋。”

一枚细小灰影突从东首悄然射出,从人丛的缝隙中一闪而至,射向中原的小腹。

“恶贼敢尔!”北面一个黑影大吼,一袖扔出,将细小灰影拦住,信手一扔。

“哎……”发射灰影的一个黑影,突然翻身倒地。

中原强提一口真气,大声说:“你们为剑相互屠杀,剑在何处?那石匣不是石,而是白金所铸,是实体,其中藏不了剑,你们再拚,全得横尸在蛇山,武林精英全失,惜哉!替武林留下一脉吧!”

他摇头叹息,缓缓转身,身形一晃,断剑落地,人几乎栽倒。

身旁一个黑影抢前扶他,扶了一手血。

“谢谢你!朋友,”他虚弱的说,勉强举步。

“我夜游鹰同意!”“同意!”东面有人大叫,那是王大荣的爪牙.“大爷也同意!”西面也有人叫.

“人屠,你说将有多少人横尸于此?”西北角的铁背驼龙突然插口。

六盘人屠扫了他一眼,说:“那要看有多少人参与,大概是不少,宝剑神物,如功力不配使用,不仅不能仗之成名,反而招致杀身之祸,今晚的得主,将是此中的第一高手,尔后在场的人,不许向得主明暗下手,不然,咱们将全力对付他。”“谁够资格主持其事?”有人大声问。

“自然是康兄主持,还用问吗”夜游鹰也大声叫。

中原已飞出七八丈外,到了一群黑衣身前,但黑衣人并无让路的意思.他突然回身,勉强站住身形,向人丛大声叫:“阴谋你们太可笑了,死去的冤魂有知,将在这几夜哭,这是一件最恶毒的锄诛异己,消灭武林人物的阴谋可耻。”

说完,缓缓转身。所有的人,全用目先向这儿讶然注视东北两面,有人向这儿急掠!

“站住!谁都不准移动!”西南有不少人抢出截住,不许他们抢近中原,厉声大喝,恶斗将一触即发。

六盘人屠向这儿大喝道:“什么人?敢在这儿胡说八道?”中原又转过身,吃力地答:

“我,祝中原,一个与武林无关的人。”

铁背驼龙厉声道:“呸!你是淫贼一枝花的朋友,怎敢说不是武林人?”

一枝花旁边的安天龙突然大声叫:“他是淫妇凤凰夫人的面首。”

众人中突传出翁翁的议论声,有人叫:“这家伙前来参与夺剑,还说不是武林人,揍他!”

中原强提真气,摇摇晃晃地说:“在下乃是途经武昌府寻亲之人不是任何人的朋友面首,三更天在下临江街客店之中,被一枝花派五名高手追杀,逃到此地,适逢其会而已,诸位如果不信,可至客店一问便知。”

六盘人屠用狂笑打听他的话,厉叫道:“你这厮胡说八道,小心咱们将你乱剑分尸,你小小年纪,是嫌命长吗?”

中原淡淡一笑,往下说:“在下反正已活不了,是否分尸已无关宏昔,我已中了一枝花一枚飞虹匕,目下已浑身发冷,离死去不远,不嫌命也活不成了,不过,在临死之前,我要揭破这是一场可怕的恶毒阴谋。”

一枚细小灰影突从东首悄然射出,从人丛的缝隙中一闪而至,射向中原的小腹。

“恶贼敢尔!”北面一个黑影大吼,一袖扔出,将细小灰影拦住,信手一扔。

“哎……”发射灰影的一个黑影,突然翻身倒地。

中原强提一口真气,大声说:“你们为剑相互屠杀,剑在何处?那石匣不是石,而是白金所铸,是实体,其中藏不了剑,你们再拚,全得横尸在蛇山,武林精英全失,惜哉!替武林留下一脉吧!”

他摇头叹息,缓缓转身,身形一晃,断剑落地,人几乎栽倒。

身旁一个黑影抢前扶他,扶了一手血。

“谢谢你!朋友,”他虚弱的说,勉强举步。

众人纷纷让路,他吃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向西面去,投入远处的树林,消失在内。

树林相距草坪不足廿丈,一株高大的古松,正伏着丑怪老家伙姥姥和中年怪物,居高临下一览无遗,耳中将场中的对话全听得一清二楚。

中原浑身颤抖,正从树下经过,他练的是玄阴真气,对奇冷有天然的抗力和中和之力。

不然早已躺下不能动弹,逐渐冷僵啦!

他向密林中扶树蹒跚而行,一面哺哺地说:“我要找一处偏僻之处静静地去死,不沾惹这些戾气,啊!爹爹,妈,原儿永远无法与你们团聚了,原儿多么不想死!但却非死不可了,爹,找不到你,我死不瞑目!归来吧!爹,妈在暗不见天日的地窟里盼望你平安回去,我……我……无法去……去寻找……寻你了,恕………恕孩儿不……不孝……”

他泪下沾襟,眼前模糊,跌跌撞撞向林木深处走去。

树上的中年人,突对姥姥说:“姥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他是个奇男子,我们全错怪他了。”

“孩子怎样救他?天!去那儿去找药龙诞?”

“九还丹不成吗?”“不但不成,反而促其速死。”

“姥姥……”“只有一法,但可能已是来不及了”

“怎样?”“擒住夜游鹰.迫他要解药,但他手下人太多,功力也非泛泛,只怕人擒到,他早已死了!”

“姥姥,我要冒险一试”中年人坚决地说,就要向地下跳。

姥姥一把抓住他,低声说:“不成!太危险了,六盘人屠与赤面山魈,皆是他的朋友,这次的把戏,就是要籍机消灭中原群雄,以便将塞外群魔引入中原横行,咱们如果出面找他,无法挡住他们全力合击,而且,我有责任不许你冒险!”

“唉!这人死了真太可惜………咦!有人赶来了。”

“是女人留意些,看她有何意谋!”

来人乘场中大乱之际,脱离人丛远远地绕来,从北面闪入林中,侧耳倾听林中的草木响动声,循声急追。

西面,凤凰夫人五女,也正小心翼翼地搜来。

姥姥两人像两只夜枭,从左侧模上飞掠,时飞时停,盯着入林的小黑影。

中原攀拨娇草向西走,他要离开斗场。愈远愈好,树枝的响声清晰,极易追寻!

斗场中,这时现势大乱,叫啸声大起,有人叫:“诸位,咱们枉死了许多朋友,真不值得,祝中原的话有道理,咱们先看剑。”

“先看剑,对!”叫声暴起。

“对,先看剑!”一起百和,群情汹汹!

“咱们受骗了,看剑再说。”叫声愈来愈大!

六盘人屠横杖大吼道:“乱!乱个鸟!你们听那小狗的废话莫名其妙。”

“废话也好,真话也好,咱们要先看剑,打开石匣!”是血手神魔在叫。

“你也起哄?”六盘人居沉声问。

“不是起哄,理该如此.”

“那就让老夫带走。”

“你敢?咱们亦不是省油之灯,谁要擅动,咱们要全力毙了他。”

“咱们动手!”有人大叫。

“光宰这凶魔,动手!”附和的人更多起上!”有人大吼。

天机一剑突然大声叫道:“诸位先静静,谁说不肯,咱们便全力对付他。”

夜游鹰左手徐动,白衣狂生厉声道:“姓李的,你的飞虹匕没有多少把。也不是武林的无敌暗器,只是奇毒吓人而已,众怒难犯,你要妄功,将骨肉化泥,不信你试试?”

“别和他废话,先宰了他,让我的霹雳毒火弹先对付他,教他化为飞灰。”北面一个矮小老人在叫。

六盘人屠吃一惊,退出两步,大喝道:“谁启匣?让咱们看看。”

白衣狂生道:“承影剑乃是千古神刃,不为任何外物所毁,谁的兵刃重?就请出来击碎此匣?”

所人四面戒备,准备抢剑,一个黑衣大汉手提一把开山巨斧,趋前说:“让在下一试。”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匣,巨斧震起老高,匣地陷入地中尺余,他用斧将匣挑出,只看见有道斧痕,深约五分,摇头道:“不成,果然不是石匣,而是九合白金所铸。”说完,径自退下了。

连试五人。皆未能将匣击破,先前发话的矮小老人徐徐上前,说:“让老夫一试,我不信匣儿会是万年钢母。”

他在百宝囊中取出十枚鸡卵大的朱红色圆形物,摆在匣儿的一端,摆至第九颗,他突然冷哼一声抬起头。

夜游鹰正缓缓朝后退,左手提至腰带上。

矮老头儿掌心扣了两枚红色弹丸,比拟着夜游鹰.用冷冰的声音说:“姓李的,你少在我雷火神叟张岳面前捣鬼,我一颗霹雳火弹,足可教你死一万次,你快放下你的手。”

夜游鹰子慢慢放回原位,寒着面说:“姓张的,你是向李某挑战?”

“是你找我,否认也无用,老夫横行江湖近一甲,什么场面和诡计没见过?哼!你的飞虹匕确是算不了什么?要暗算老大你是做梦。”

他将弹丸全摆上,退后丈余说:“诸位请退出这五丈外越远越好谁要不怕死,不退也无不可。”

众人纷纷后撤,他掌心如了一枚弹丸,缓缓退到三丈外,突然大喝道:“快退!”喝声中,弹丸出手,他向后反飞,退出三丈外,仍向后撤。

同一瞬间,六盘人屠,赤色山魈,王大荣夜游鹰等群恶贼,向后面林中飞撤,头也不回,去势奇急!

“轰”一声巨响,天动地摇,青约色的流火八方飞射,整个斗场方圆三五里,全被约白色的光芒映罩,热流荡漾,附近大内,枯草被引燃。

“追!恶贼们走了,不毙了他们,怎消心头之恨?!”血手神魔怒叫.“咱们受骗了,追!”白衣狂生厉吼!

众人在怒叫如雷,纷纷绕过火场,朝东狂追,像一头疯虎!

有些贪心的人不死心,找树枝扑灭烈火,走到匣边细看,那儿有一个大坑,坑中有半截断匣。是实的,那有宝剑的形影.

中原聪明绝顶,在他准备用石匣迎击一枝花时,便知匣中有异,他双手有五六百斤神力,如果是空匣,怎会如此沉里?再加上那一掌,他已了然于胸。

在群雄聆听六盘人屠的高论时,他虽向后走。但耳中听得真切,他想起那晚在临江国中,安钧所说有关承影剑的事已明白了七分,安钧人确是不太坏,还有良心,念在救他性命的情义,力阻两人参与此会,并请两人在外围戒备,显然他亦略知内情凶险,但他并不知是否真有宝剑,故想拉拢中原和海文作为外援,中原思前想后,使断定这是一件歹毒的阴谋,匣中不会有宝剑。

另一件事实更令他确信不疑,支持着他的想法,那就是他刚逃抵蛇山南麓时,明明听到惨号声发自东面蛇尾,为何夜游鹰抢得剑匣,不向武昌城内逃,反而落荒而走?真正可以逃生之处,该是市区。可穿房入屋匿伏,落荒,定然是想引人一决,像他自己,就是忍无可忍,将五名大汉引出城外,就是想和他们一拚,不然在城内他不会由屋顶飞越,自暴形迹。

他不忍见这一群蠢材再血溅蛇山,所以立予点破,因此一来,揭穿了暗中主持者的阴谋,救了不少高手,替武林留了一分元气!

但他自己却要死了,虽然他不想死,不愿死,他还年轻,有大事待办,他还没有走完生命的旅程,世上还有他留恋的事物。

群雄往东追,他向前走,双方距离越拉越远,谁也没有注意这个正走向死亡的少年,一个微不足道从未为人所知的陌生人,但他的名字“祝中原”,却在武林中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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