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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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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心中一凉,暗叫完了,如今竟然寄居在淫贼家中作客,日后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这一身臭,但他不敢立即反脸,陪笑抱拳行礼说:“在下与安钧兄乃是新交的朋友,刚才在席上一时急忿昏倒,醒来时在内院,失礼之至,望兄台海涵。www.maxreader.net”

一枝花当然知道宅中有客,但他为人高傲,不屑与人交结,所以不闻不问,可是看了中原的英俊神采,他愤火中烧,这楼中是他禁地,竟然跑出一个比他更俊美的小伙子,他怎受得了,妒火一冲便任性胡为起来,突向安天龙举手一挥喝道:“拿下这小子,这还了得?”

安天龙应喏一声,大踏步向前,傲然地伸手便抓,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下。

中原幌身急闪,叫“兄台有话好说……”

“咦!你这厮身法倒快,”安天龙脱口叫出。

“擒下再说!”一枝花冷冰冰地接口。

安天龙这次不再大意,大喝一声,双手箕张向前疾冲,势如猛虎扑羊。

中原已无抉择余地,突向右侧偏屋中疾闪。

安天龙怎能让他再溜走?如影附形迫到,喝声“躺下!”伸脚一勾。

中原也不笨,人向下一扑,左掌向后猛拍,右掌在触地的刹那间,向下一拨,人贴地前窜。

“叭”一声清响,掌拍在安天龙小腿颈骨上,如中铁壁,手掌反而热辣辣地。

同一瞬间,庭口现出了两位姑娘,秀春急叫:“天龙,不可无礼。”

安天龙铁掌正要击下中原的背心,中原已乘机窜抵偏屋下。一枝花脸上一寒,问:“春妹,这人是谁?”

两位姑娘走下院中,秀春说:“我哥哥的朋友,你怎么如此鲁莽?”

“哼!不是你的朋友?”“呸!胡说八道。”

蘅姑娘一对凤目,正含情默默注视住中原,只觉妒火中烧,一枝春大吼说:“天龙,劈了那小子,钧弟那里,我自有话说。”

安天龙一声叱喝,揉身直上。秀春与蘅姑娘不约而同,一声娇叱,双双截出!

天龙无暇伤人,一声虎吼,右掌向左疾挥,劈空掌力急吐,迎向四只纤掌,迎住四股的猛的先天真气所发的内掌潜劲。

“彭拍拍……”掌劲接实,罡风迸射,风雷俱起,安天龙身形一顿,两位姑娘却疾退五步。

一枝花大袖一抖,一道电芒疾射檐下的祝中原,他用上了飞虹匕,存心端的歹毒无比。

中原已瞧清退路,对方手一扬,电芒刚现,他已倏然转身,“砰”一声冲倒了一扇园窗人已倒入窗内去了。

飞虹匕在两丈内可以用先天真气任意使之,在两丈外不但能先向予期鹄的折向,更能随入所带动的气流吸引,跟踪追袭,但一枝花功力尚差,中原又是破窗滚入,鹄的已失,一匕落空。

院内起了一阵激斗,整座临江园一阵大乱,伴着海文套口风的王安钧,失惊而起,向外便窜.

中原出了厢房,闯出二进院,劈而撞上五名劲装大汉,他先发制人,向内院一指,说:

“有两个人已和小姐动了手,快!”

五大汉向内抢进,中原闪入廊下,径奔西庭,又碰上安钧。“祝贤弟,怎么了?”安钧叫。

“糟!有两个人杀了内院,正与两个姑娘交手,来人身手高明………”

安钧大惊。不等中原说完,急掠而去.

中原抢入庭中,向海文叫。“小弟,快走!”

“怎么了?”海文惊叫.

“这里是一枝花淫贼的家,我差点挨上一记飞虹匕,快闯!”海文大惊,回屋抄起包囊,急道:“园门不得走,入江。”两人从今早莽筋骨的花园溜走。藉草木护身,贴地奔向临江一面。

码头前有一幢小屋,这时正有三名大汉敞开上衣,站在屋前向楼中了望,神色讶然,如果有人侵入,该有警号发出为何没有警号,里面却大乱。

两人窜出园林竹丛,距江面还有十余丈空草地,想飞越必被人发现,如今事急!不得不冒险。

“准备硬闯。”海文轻说.

中原掌心扣了两段树枝,海文则有三枚金钱镖握在左掌心,中原轻声说:“小弟,你行。右面两个交给你.”

“走!”’海文突然暴起冲出。

人冲出三丈余,三大汉已发现了立即拔刀一分,大喝道:“客人留步,此路不通。”

两人一声不吭,向江面冲去。相距丈余,三大汉同声大吼,挺刀急迎。

中原两掌分扬,先后将树枝打出,人如疯虎,临危拼命,抢人刀影之中。

首头大汉已发觉树枝射到,但闪开第一枝,第二枝已贯入他的左胁下,临死反噬,“拦江截斗”,拼命削出。

中原向后仰身,飞起一脚,“噗”一声踢中人汉右小臂,臂折刀飞,人再挺身站起,一掌劈出,正中大汉右胸,胸骨尽裂,人向后跌倒。死了。

海文更凶,三枚金钱镖击倒最后一名大汉,人仍疾进,右手探入衣下,紫影闪,八音齐鸣。钢刀被拨向右面,紫影幻化无数虚影,从刀旁切入。

“嗯……”大汉尚未叫出声来,扔刀便倒,他右半身胸肩背各处,有十余个钱大伤口,怎能再活呢?

“丢下江国灭尸。”海文叫。

两人飞起两脚,将人,刀踢入江中,中原便待抢上码头,那里泊有三艘棱形快艇。

“不可夺船,由水下走向上游,下游危险.”

两人滑下河岸,潜入水中,向上游潜游,再潜进岸旁水草丛生之处,隐入泥沼中。

临江园中警号突起,不久,一群男女赶到江岸,纷纷上了三艘棱形快艇。

第一艘艇上有王大荣,他叫:“向下搜,他们定然顺流下武昌,绝不能让他们逃了,咱们已泻了底。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两人在水草中躲过一个时辰,海文说:“大哥,咱们必须走,也许他们会搜到这,泡在泥沼里滋味也不太好受。”

“由岸上走吗?”

“不行,这时他们定然暗桩密布,步步危机。”

“那么……”“我们游向江心。”

“何不到鹦鹉州?云栖师太在那等我们哩。”

“天!那老尼姑可怕,我不见她,咱们可在江心截住一条船,在武昌登岸,入了城,大事皆矣!于春这王八,谅他也不敢在府城里生事,不怕楚王爷抄他的家?”

“好,咱们走!”两人没入水中,向江心游去,这一段正面中间虽有一座鹦鹉州,但江面仍比下游辽阔,相距虽有四余里,在他们来说,不算一回事。

到了江心,小船没等到,却等到一艘大船,船上人也看到了水中的人,有人在叫:

“咦!有人落水,快救人。”

海文悄然对中原说:“大船更好,大哥,装虚弱些,别暴露身份。”说完,向船上大叫:“救命……救命……”

由于云梦五蛟已被一枝花于激怒,对江面的来往人物均置之不理,暗中还大开方便之门,让江湖朋友大量涌入武昌府,武昌是容纳水上客商的大城,江湖朋友大多是乘船而来,一枝花的傲慢无礼只落得肝脑涂地。

当夜,两人在临江街客店投宿,晚膳在房内设席,闭门商议行正,海文诚恳的说。

“大哥,你不该拒绝我的,让我陪着你走一次边塞,方显得你我的交情,你毫无江湖经验,我不放心。”

中原却坚决的拒绝,沉着脸说:“小弟我感谢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有责任拒绝你陪我走边塞,小弟,你有双亲在堂在外游荡本就于孝道有亏,你该遵亲不远游的古训,你可知道和体念到伯父母倚门而望的心情吗?

小弟,我万里迢迢寻找父亲,所为何来?而你,却不想回家,我怎能安心?不管怎样,明天我启程过江,你必须回家,今后情义俱在,我如果得尝凤愿,必至桐城你找相聚,不然不许你叫我大哥,我也永不会再理你,”

海文只觉心潮一阵激动,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水,伸手握住中原的手臂,半响不能出声。

“小弟,答应我,免我心中悬念。”中原拍着他的小手,殷切的恳求。

“大哥,我答应依,明天送你启程,我即赶回家向爹请罪,”海文幽幽的说。

“请罪?小弟弟……”

“我是偷跑出来的。”

“小弟,这就是我的不是了,更不应该的。”

“我知道错了,听你的话,我回家去。”

“小弟,府上的居处?……”

“大哥,你到桐城之后,往西北走,找人问龙眠山,那里距城约有卅余里,我父表字宗棠人尊称宗棠公,你到那一问便知,但不可问姓,我在家等你。”

“我这一去,不知归期,但何时返回,必先到龙眠山找你,愿我们相互珍重,遥相祝福。”

“今夜我到府衙替你盗取路引,你再房中候着,外面群雄毕集,千万要小心。”

我要跑一趟望江门,白天我们不是看到凤凰夫人的画舫吗?”

“那怎成?凤凰夫人怎肯放过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要留我。我拼了”

海文突然一咬牙,说:“走!我陪你.”

“这……这……”

“凤凰夫人对我有顾忌,她不敢留你,走。”

两人结束妥当,三更初便从窗口窜出,越城墙直奔江畔,向泊船处掠去。

他们来的正好,一枝花于春与十余名悍贼,刚在江岸布下埋伏,正准备由水下登上画舫。

两人不知江畔埋伏有人,并肩飞掠而来。

这些人中,安天龙功力超尘拔俗,相距五丈外便已看出了是中原和海文,忽然站起身形喝道:“祝小狗,你来的正好,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去,土地狱无门自来投。”

两人吃了一惊,两旁一分.将手中竹杖立下门户,中原对安天龙不陌生,向海文轻叫:

“小弟,退!这家伙厉害”

来不及了,四面八方已现出十余条人影,已落在重围中海文说:“大哥,发声招呼凤凰夫人。”

中原心中为难,他怎能叫?日后误会怎不更深?人人都要说他是凤凰夫人的手下,跳到长江里也洗不清,但事已紧急,非出声不可,便向船中发出一声震天长啸,警告船上的人。

十余人中有王安钧在内,他叫:“那小家伙有大用,要活的”他直向海文射去,手中长剑一招仙人指路劈面点到。

海文玲哼一声,身形右闪,竹杖一伸,“拨草寻蛇”攻向下盘,风雷俱发。

安天龙赤手空拳,他懒得拔刀,冲前大喝道:“小子,这次看你再往那跑,乖乖的就擒。”

中原知道他了得,先屹立不动,直待对方手伸到,方用鬼影功让开,但见数个虚影四面幌动,虚实不辨,竹枝一招“横扫平军”闪电似击出.安天龙太过大意,人影一幌,他吃了一惊,双掌左右乍分,扣了两个虚影。

“噗!”一声响,竹杖击中安天龙的后腰,安天龙毫无感觉,但中原却被震得模飘丈余,大惊失色。

安天龙羞惯交加,忽然转身厉叫道:“小狗,你的身材诡异绝伦,竟能打了老夫一棍,我要活剥你皮。”叫声中,闪电似的扑上。

中原感到一棍似乎击在铁柱上,骇然失色,这家伙不怕打击,大事不妙,唯一可攻之处,只有一双眼睛,因为任何奇功也不可能将眼睛练成刀枪不入,但要想攻击眼睛,那是不可能之事。”

他除了用鬼影功闪避之外,别无它法,四面已被包围,想突围也没有机会,真是苦也。

葛海文一根竹仗,矢矫如龙,抢尽上风,把安钧迫得只有防身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一旁的一枝花朝身侧一名黑衣大汉挥手,沉声道:“助安钧弟拿下那小子。”

黑衣大汉一声怒叫,拔出砍山刀飞掠而出道:“公子爷,联手!”喝声中,“刀劈华山”,从后攻上,刀光疾闪,直劈而下。

海义冷哼一声,朝左急闪,忽然挫腰旋身,单手抡杖立刻朝后旋扫,招出“风卷残云”。

“噗”一声响,杖从刀上贴脊而入,击中大汉的面门,半个脑袭飞起,呜呼哀哉!

海文凶猛如狮,仗尾一批,“砍山刀”“铮”一声清鸣,化为电茫射向扑来的安钧。

着!小家伙一声大叫,身形贴地而进,用上了“地蛇枪”,仗贴地伸出,一绞一搭,攻向安钧的双脚。

安钧刚一剑将砍山刀震飞,吃了一惊,招出“金虹入地”,要将竹杖挡出偏门。

可是晚了,双方出招快愈电光石火,争取分秒时间,剑落下一半,竹杖已到了那人足前,眼看双脚完蛋。

白光一闪,旁边飞来一把钢刀,“克擦”一声砍入地中,竹仗也被砍下一尺,原来有人眼明手快将刀飞出,救了安钧一命。

刀后面一个人影已经快近身边,海文一声怒叫顺手将半竹截杖如黑影递出,同时拔起砍入地中近尺的单刀,朝安钧卷去。

“哎……”黑影狂叫,剑到如穿鱼,从他小腹下贯入,直透十五节脊骨,人影一幌倒下了。

这些变故,乃是片刻间事,谁也不易看清,一枝花大怒。拔剑大吼道:“上!毙了他!”

喝声未落,江面灯光忽然亮起,有人娇滴滴叫:“好汉们,稍等片刻,让我凤凰夫人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半夜三更一再来打扰本夫人的静宁。”

左右是两名俏侍女,高举着两盏宫灯,中间,是美如天仙的凤凰夫人。二姨,凤珠,五个人象五朵彩云,踏波而来,象是无形质之物,飘飘然不停不疾,宛若仙子凌波,冉冉飘至。

登萍渡水,必须有物借力,御气踏波,必须迅疾而波浪出必须激涌,可是这五个女人竟在微波荡漾中,缓缓的飘来,显然这是登峰造极的御气飞行术。

“凤凰夫人”四字,似有无穷威力,一枝花于春心胆俱裂,改口低喝道:“快退!这妖妇可怕。”

灯光下,众贼闻奇变色疾走,退入林中,安天龙久擒中原难以到手,气得七巧生烟,退慢了一步。

闪闪发光五女身似闪电上岸,风珠已看到了中原一声娇叱,人如飞凤翱翔,身剑合一飞扑安天龙,并娇叫道:“祝公子,清退!”

那知她这一叫,替中原日后带来了不少强敌,后患无穷,这是后话。

安天龙自恃了得,一看剑上光芒有异,不敢大意,撤下紫金刀,大吼道:“丫头慢来,咱们正要找你。”喝声中,紫金刀狂卷而上。

凤珠已看清中原狼狈之象,心中火起,不再久拖,绝招出手,剑气化作五道光华,锲入紫芒之中了。

“铮铮……”响起一连串龙吟之声,电芒紫光纠缠片刻,人影倏分,双方各退五步。

凤珠面泛寒霜,剑尖徐扬,缓缓迫进,冷然道:“你功深厚,但也没用,我剑法可以败功力比我高上一倍的高手,你功力谅也不会比我高出一倍,你是谁!江湖中,你定非泛泛之辈。”

这时,二姨也到了,说:“昨晚就是他,我一时大意让他溜了,他的水性了不起,陆上能耐也不含糊,足以侪身高手之林。”

安天龙屹立如山,他左面衣袂下摆,出现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剑缝,脸上神色凛然,沉声道:“好剑法!丫头,你值得骄傲,接招!”

吆喝声中,身形直冲而进,金剑半拍,左掌虚托刀背,猛冲而至。

凤珠长剑朝前虚引,右足前滑,剑尖倏,刺耳剑啸宛若龙吟。紫金刀朝上一抬,剑尖忽又到了下面。似要点向对方心坎,好快!

紫金刀朝下一撇,一声虎吼,人错刀而上,招出“力劈天门,”由剑下直削姑娘右肋,再朝上挥。

岂知姑娘剑锋疾转,人已向左前方飘掠,“嗤”一声响剑尖擦过安天龙志外肩,衣开了条三寸裂缝,皮肉亦划了一条曲线。

安天龙大骇,心说:“这丫头走险,好精灵,胆气高人一等,难斗,她这把剑可以断金切玉,我恐怕今晚势必得栽在这儿。”

凤凰夫人已率领两名侍女追人林中,但林深草密,众贼以拼老命逃之夭夭,她这时正向林外退回呢。

安天龙顿萌退意,他老奸巨滑不走岂不傻瓜?左侧有二姨虎视耽耽,正如借她脱身。

他一声厉吼,人如疯虎,猛地挥刀朝二姨扑去。

二姨一声冷笑,细手一抄,奇快绝伦的撤下了剑,说:“来得好…………”

岂知声未落,安天龙却反而折向右方掠出,直射江岸。

中原在旁喘息,盘坐在草中,安天龙没发现草中有人,从中原身旁掠过。

中原知道安天龙找上了他,一声不吭,一杖扫出,“噗”一声闷响,正中天龙臂下,这一下反而助了恶贼一臂之力,反而更快。

“噗通,一声水响,安天龙飞跃入水,远远冒出头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回头见。”

声落,人向下一沉,潜水走了。

“这恶贼练有金钟罩,好厉害!”中原摇头道,“是的,要想宰他,必须有可铁溶金专破内家气功的掌力,或者是可以洞壁穿铜的宝刃,不然,难以制他。”他身边有人发话,是凤珠。

他扭身着去,凤珠却垂下了粉首,柔声道:“祝公子,可曾受伤吗!”

他退后一步,挟杖抱拳行礼道:“谢谢姑娘关注,在下仅有些少许脱力。”

海文恶狠狠地将贼人的尸首投下江中,大踏步地走近,一手指刀一手叉腰,冷然地注视着凤珠。

二嫂到了,新月明亮,她已看清海文脸上的神色,他的大眼睛中饱含敌意,她忍不住要笑,说:“嘻嘻!小娃娃,你气呼呼地在生准的气!别恶狠狠地好不?在洞滨楼你俏皮,惹事生非捣蛋,要我们替你赔偿银子,这次我们又替你赶走恶徒,你好意思还扳脸!”

海文一撇嘴,哼了一声说。“小太爷不屑和你说话,要不是我大哥有事找你们,我才不瞧你们一眼。”

“唷!说得倒好听,再过几年你想看得紧。”二姨俏皮地在逗他。

“呸!好不要脸!”他怒叫.

灯光明亮,凤凰夫人到了,接口道:“难得,这两个少年人可算得上人间麟凤,二妹,别逗他们了,祝公子,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请至舟上待茶。”

中原向她抱拳行礼,说:“小可先谢夫人与诸位姑娘援手之德,我兄弟此来,正欲有事向夫人情商,不须打扰宾舟……”

“祝公子,请相信老身的一番至诚,如果真要对公子不利,老身岂敢以痛惩江湖淫贼的英雄自命呢!”

蓦地,林中灰影一闪,传来一声哈哈朗笑,灰影带着笑声向这儿走来,笑亮说:“好婆娘,你要早些说这些话,也免得咱们那两场狠拼!哈哈!怕你言不由衷。”

来人竟然是百丈老人程彬,大摇大摆地吊着酒葫芦,毫无敌意。

凤凰夫人哼了一声,骂道:“老不死,你说本夫人怎样言不由衷!”

“哈哈!你放走了江湖恶名远播的淫贼,还有说乎!”

“谁是江湖恶名的淫贼!”

“喝!你倒装迷糊啦!刚才逃掉的兔崽子中,就有一枝花于春在内,那厮号称一枝花,你会不知吗!”

“啐!见你的鬼,他们老早便溜了,谁知他们是谁!”

“好!算我老不死说错了,老不死仍是一句老话:向你讨个人情。”

“用不着找我,你去问祝哥儿肯是不肯。”

葛海文一头露水,他焦燥地说:“你们别打岔好不!我大哥心事重重,尤急如焚,你们却在胡扯大哥,说吧!我们得赶着办事。”

凤珠却向他幽幽地说:“少公子,急不争在一时,可否屈尊玉舟……”

“不!”海文顽强地摇头,又道:“我大哥明日必须启程西行,我今晚至府衙盗取路引,快四更了,再迟来不及了!

二姨接口道:“路引有现成的.用不着跑府衙。”

中原只好亮声儿说:“小可确是无暇逗留,特来访府夫人俯允一事。”

凤凰夫人知不可留,叹口气说:“哥儿,说吧!但愿老身能办得到。”

中原先道了谢然后说:“小可在嘉鱼途中,被云栖师太追及……”

“哦!那老尼姑,她为何找你!”凤凰夫人讶然问。

“云栖师太,乃是一代奇侠云栖逸萧诸葛老前辈的堂妹……”

“什么!你此话当真!”轮到凤凰夫人骇然了。

“千真万确,半点不假。”海文接口。

“你怎知道!”二姨诘问。“我当然知道。”海文答,但没说明理由。

中原怕他们闹僵,忙道:“云栖师太托小可致意夫人,请将她的爱徒易香君慨予赐还,以免相依为命的易家父女痛断肝肠,师太知道夫人并非坏人,所以着小可面致下情。”

他说的十分委婉,无非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果然打动了凤凰夫人,她说:“好吧!但目前我无法抽身返回岳州,日后定当送她回家。”

“云栖师太与易老前辈在鹦鹉州相候,又将易姑娘送上鹦鹉州便可。”

“哦,他们大概也是来夺剑的,武昌府有风雨了。”百丈老人鼓掌叫。

“老不死,你也是来夺剑的?”凤凰夫人们:“我要剑何用!老罗!快进棺材了,用不着和人拼命管闲事了。但如果真有宝剑,却不许落入魔崽子之手。”

“哼!冠冕堂皇,你可算得上伪君子地行径。”“信不信由你,连云栖逸箫也来了,何况我老不死!”

“还有谁!”“两正两邪,却少了玄阴书生任嵩,长春派地清字辈门人天机一剑清虚,俗家元老白衣狂生方士杰,山西铁背驼龙尉迟极,关洛地白道英雄血手神魔贾和,阴山地赤面山赵钟如海。

喝!多住哩!谁也记不起了那么多,汉阳府地飞虹剑客门人子弟,自然也不参予。”

“风雨武昌,着剑落到谁手,本夫人也算一份。”

“大家有份,小哥儿,你两位作何打算?”老儿向中原问。

中原躬身道:“家父下落不明,边塞烽烟时起,小可必须克期启程,明晨即前身过江。”

“看来,老不死是枉费心机了。”百丈老人长叹地说。

“老身也是希望落空,唉!我不忍阻你。”凤凰夫人叹息地说。

凤珠突然以袖掩面,冲向江岸,掠波而过,扑向船中。

中原一怔,也幽然一叹,向众人一行礼说。“小可多感诸位盛情,日后有机会当图后报,告辞了。”

舟中有一名俏传女,捧着一个小包裹,掠过江面到了凤凰夫人身畔,默默的送上。

凤凰夫人将包裹递给中原,黯然地说。“祝哥儿,你孝心可嘉,愿上天庇佑你早日父子重聚天伦,万里迢迢,塞外凶险。希望多加小心珍摄,请多保重,包裹中有几种奇药,也许用得上,路引十张,金珠一份,区区数物,这是小女的些心意,幸勿推卸。”

中原迟迟不愿伸手,海文推他说。“大哥,收下吧!凤凰夫人所赠好药,定不等闲,你会用得着的。”

中原双手接过,谢道:“谢谢夫人厚赐,晚辈铭不胜依衷,并请代向今媛致意,小可感谢她两昼夜衣不解带的隆情,如果晚辈此次西行不死于沟渠,但愿能亲诣面谢大人爱护的盛情恩德,晚辈告辞了。”

两人分别向众人行礼道别,转身如飞而逝。

百丈老人也呵呵一笑,向凤凰夫人告辞,临行说:“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肥,奏大人,别在江汉扬威了,老不死的是一番好意,幸勿见怪。”

说完,闪入林中不见,远远地,传来他逐渐远去的洪亮狂歌声:“莽莽红尘悲过客,英雄豪杰不久长,茫茫世事不堪问,白发红颜瓦上霜。”

凤凰夫人幽幽一叹,黯然转身低喟道:“世上必定还有弥足珍贵的人,我们该走了。”

一行人回到船上,灯光一暗,隐隐传出凤凰夫人的声音;启程,鹦鹉州。

船上一阵忙碌。缓缓向江心驶去。舱中传出凤珠的隐隐哭泣声。

“孩子,那也是无法勉强之事啊!”是凤凰夫人的声音。“妈,百里迢迢,他孤身一人。”“唉!但愿吉人天相。”“妈,我们该保护他的,再说,父亲失踪十年,……

“丫头,住口!”凤凰夫人暴燥地叫。

“不!我要说,我一定要说,父亲不是那种人,我要去找他,我记得,父亲失踪的前一夜,从茫茫黄昏直抱我到天明,低声地不断地念叨****名字,妈,父亲定然伤心地循隐边荒,不然这十年来江湖上怎会没有他的丝毫讯息!”

“姐姐,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是二姨的声音,久久没回音。二姨便往下说:“姐姐,泰山神女那泼贱货,已在十年前下嫁独山湖金蛟伍政,这消息你该早知道了。”

“这并不等于他们……”“事实俱在,姐夫如果真与这贱人有暧昧,凭姐夫的人品才华,贱货怎肯放手!姐姐。目下就有一件令你省悟的事,你该再想想。”

“什么事?你说。”

“祝哥儿被我们挟在船上。如果那晚我们不是替他易筋练肌,百丈老人对他的看法,必将全行改观,岂不也认为他是个无可救药之人!想当年,姐夫虽出现在泰山神女香闺之中,怎知他不是被迫的呢!”

许久许久,舱中突然起了哭泣声。

“姐,诸多想想。”仍是二姨的声音。

“妈………”凤珠在颤声轻唤。

许久,突然响起凤凰夫人咽哽的声音:“明日命画舫转回洞庭,着姐妹们各自觅地隐居,找一个可靠的归宿,籍落安身立命,我们改装暗中呵护祝哥儿北上,一面寻……

寻………他的下落。”

“妈,谢谢你,谢谢………”

“丫头,未来的事多着哩,记住我的话:爱深恨亦深愿你不再步****后尘,好好自处。”

在客店中,中原与海文秉烛夜话,作昼夜之谈。不胜依依,室中一灯如豆,两人促膝恳谈海文说:“大哥,我这次回家,如果爷爷真的已经出山,我将随爷爷行走江湖历练历练,也许有机会到西北一行,或者可以遇到你也不一定。”

“小弟,千万记住我的话,不可再瞒住慈亲在外乱闯。你我一见如故,日来相处,情同手足,遽尔分手,不胜依依,但愿我能平安返回中原,聚首重叙兄弟之情。”

“大哥,我有些事瞒着你,那是不得已,明日我送你上船,在船上我再告诉你其中详情。”

次日一早,两人收拾行囊,中原仍穿了青色直裰,灯笼裤,踏爬山虎快靴,手中提了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完全是远行的装束,他衣下有一个百宝囊,那是海文送给他的,里面盛了药瓶金珠等重要物件。

海文却丢弃了他那件掩去身份的破衲衣,改穿了青绸子中截紧身。腰系鸾带,足踏快靴,一身洗净,露出了俊美绝伦的本来面目,他手中提了一个长包裹,大概把从前带在衣下的奇怪短家伙包在里面了。

两人在庭中同进早膳,喝了两杯,少不了万千叮咛,至诚祝福,结算了店钱,海文接过中原的包囊,将两个包裹一起负在肩上,向店门外走去。

这时已是已牌初,天色不早,街上行人如鲫,市况极为繁华,由这儿出望江门,正是长江上游下来的商船停泊之所,由汉江及下游来的船,则停靠在黄鹤矶以上一段江岸,从城上往下看,端的是万樯蚁集,客货如潮,万舫此中来,运帆过扬州,形容的绝不过火。

出店门不远,街道向西一折,人更多。街道却不宽阔,海文个儿不高,十三岁的人嘛,再高也不会超出五尺余,比中原低了一个头,所以他的视野没有中原广阔。

中原挽着他的右手,两人扯手而行,老远地,中原已未现前面有一个身材修伟的老人,白发如银,挽成一结,并发戴巾,颌下银须拂胸,飘飘然有神仙之概,险如松风古月,一双大眼黑白分明,似乎未经过风霜的腐蚀,挺直的鼻梁,宽额角。看去和善可亲,定然是个随和的人。一袭宽边玉色一长袍,大袖飘飘;举步从容地缓缓而来。

相跟十余丈,海文正和中原低声说话,还没发觉。早过“咦!这老翁的银须好美。”中原突然脱口赞美。

海文一惊,扭头一看,眼睛瞪大了。

银须老翁也看到了海文,惊喜地叫:“咦!小捣蛋,你好。”大踏步排开人群抢来。

海文将只包裹住中原胁下一塞,急道:“大哥,你先走一步。”声落,人已从人丛中溜走了.

“小捣蛋,那儿走,该绑起你来。”老人叫,急步便追。

海文个儿小,钻得快。老鼠似的窜到街边,突然钻入一家绸缎庄一闪不见。

中原知道海文来了硬对头,不然不会望影而逃,眼看看已经钻入店中安全脱身,也就不再出手,在人群哗叫声中,他也急急窜走。

他在望江门苦等,直等到申牌时分,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仍等不到人影,只好回转先前的客店,问店家海文可曾转来,答案是令他失望,小家伙根本没来。

他还希望海交会来店找他,小家伙的包裹还在嘛,他落了店,仍住昨晚的房问。

等了两天,无踪无影,焦急自不再在活下,他怎能久等,决定明日动身过江,他修书说明海文在武昌失踪的经过。并说明自已不能在武昌逗留的苦衷,用廿两白银,雇人卖书呈送葵城龙眠山面呈宗棠公。

入海时分,他刚山码头回来,这两天他在各处走动,想碰运气找到海文或者是那位银须老人,可是他失望了,两个人都踪迹不见。

还未踏进店门,便见到一名黑衣大汉从店中走出,大汉停步注视他片刻,似乎冷冷一笑,便径自走了。

中原心中暗凛,暗叫糟糕!他认得,大汉正是临江园的人,他目力奇佳,记意力特强,过目的事物!永不会忘记,所以一看即知。

他想迁地为良,但又怕海文恰在今晚找来,最后决定仍在店中等待,在城市闹区中怕什么晚间警惕些就是。

客店共有两处餐庭,一在前进,一在二进,他住在二进东面客房,必须经过庭中。

跨进庭门,受光明亮下,他心中一惊,庭中食客不多,到晚膳的时间,空荡荡的大庭中,只有三五个食客,东首一桌之上,坐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相貌,令他心中一惊,暗说:“这两个人定然是参予蛇山夺剑的江湖豪强,不是正路。”

左首一人是个古稀老人,一头银发挽成一结,粗眉苍灰,大眼光闪闪,鼻子却小而挺直,口小没有髭须,下颔光秃秃地脸色唬人,灰中带紫,颊上生了十来颗豆大肉痣,每颗痣上有三五根痣毛,身穿青布直裰,中等身材,腰带上插出店门不远,街道向西一折,人更多。街道却不宽阔,海文个儿不高,十三岁的人嘛,再高也不会超出五尺余,比中原低了一个头,所以他的视野没有中原广阔。

中原挽着他的右手,两人扯手而行,老远地,中原已未现前面有一个身材修伟的老人,白发如银,挽成一结,并发戴巾,颌下银须拂胸,飘飘然有神仙之概,险如松风古月,一双大眼黑白分明,似乎未经过风霜的腐蚀,挺直的鼻梁,宽额角。看去和善可亲,定然是个随和的人。一袭宽边玉色一长袍,大袖飘飘;举步从容地缓缓而来。

相跟十余丈,海文正和中原低声说话,还没发觉。早过“咦!这老翁的银须好美。”中原突然脱口赞美。

海文一惊,扭头一看,眼睛瞪大了。

银须老翁也看到了海文,惊喜地叫:“咦!小捣蛋,你好。”大踏步排开人群抢来。

海文将只包裹住中原胁下一塞,急道:“大哥,你先走一步。”声落,人已从人丛中溜走了.

“小捣蛋,那儿走,该绑起你来。”老人叫,急步便追。

海文个儿小,钻得快。老鼠似的窜到街边,突然钻入一家绸缎庄一闪不见。

中原知道海文来了硬对头,不然不会望影而逃,眼看看已经钻入店中安全脱身,也就不再出手,在人群哗叫声中,他也急急窜走。

他在望江门苦等,直等到申牌时分,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仍等不到人影,只好回转先前的客店,问店家海文可曾转来,答案是令他失望,小家伙根本没来。

他还希望海交会来店找他,小家伙的包裹还在嘛,他落了店,仍住昨晚的房问。

等了两天,无踪无影,焦急自不再在活下,他怎能久等,决定明日动身过江,他修书说明海文在武昌失踪的经过。并说明自已不能在武昌逗留的苦衷,用廿两白银,雇人卖书呈送葵城龙眠山面呈宗棠公。

入海时分,他刚山码头回来,这两天他在各处走动,想碰运气找到海文或者是那位银须老人,可是他失望了,两个人都踪迹不见。

还未踏进店门,便见到一名黑衣大汉从店中走出,大汉停步注视他片刻,似乎冷冷一笑,便径自走了。

中原心中暗凛,暗叫糟糕!他认得,大汉正是临江园的人,他目力奇佳,记意力特强,过目的事物!永不会忘记,所以一看即知。

他想迁地为良,但又怕海文恰在今晚找来,最后决定仍在店中等待,在城市闹区中怕什么晚间警惕些就是。

客店共有两处餐庭,一在前进,一在二进,他住在二进东面客房,必须经过庭中。

跨进庭门,受光明亮下,他心中一惊,庭中食客不多,到晚膳的时间,空荡荡的大庭中,只有三五个食客,东首一桌之上,坐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相貌,令他心中一惊,暗说:“这两个人定然是参予蛇山夺剑的江湖豪强,不是正路。”

左首一人是个古稀老人,一头银发挽成一结,粗眉苍灰,大眼光闪闪,鼻子却小而挺直,口小没有髭须,下颔光秃秃地脸色唬人,灰中带紫,颊上生了十来颗豆大肉痣,每颗痣上有三五根痣毛,身穿青布直裰,中等身材,腰带上插了根白玉龙头短杖,全长一尺八,白光闪亮。他的眼中神光炯炯欲透人肺腹,十分锐利。

右首是个中年人,也是中等身材,将近六尺高,一头大黑的长发挽成一结,用丝巾系住,耳贴丰鬓,眉成弧形,黑眼亮晶晶地,如同午夜郎星,脸色灰中带青,小巧而挺直鼻梁,嘴唇如两把小弓,颊旁生了十来颗青黑色蚕豆大小瘤痣,将美好的五官破坏无遗,看去极为怕人,身穿青绸子祆,下摆垂膝,阔袖,袖管上挽,露出一双青灰色小手,下穿灯笼裤,软底绣云纹半统靴。腰带松稀地半搭着,衣内鼓鼓地,准是带着短家伙,但外腰带却悬着一把剑,所以显得松稀,剑鞘尖顶在地上。

中原不敢招惹他们,在西首桌上落座。对店伙计说。

“随便给来几样菜,晚间给我暖一壶好茶,灯油添满,没听招呼,勿打扰我。”

“客官放心,小的理会的。”店伙计笑嘻嘻地应喏,走了。

饭菜送到,中原缓缓地进食,他耳中极灵,本能地感到两个怪人正用凌历的眼光盯着他,而且嘴皮微动,不时露出一线洁白的齿影,却无声音发出,他心中警惕,暗中心惊忖道:他们在用传音入密绝说话,说的定然是我,他们注意我了,可能来意不善。

行将膳毕,庭口香风扑鼻,他坐在西首,侧向庭口,眼角瞥见庭口的人影,大吃一惊,赶忙将身子扭转,低下了头,躲避来人。

庭口有两名跨刀大汉,两名康壮仆妇,拥簇着王姑娘秀春,正由两名店伙陪同,领入大庭,只听店伙说:“小店的客人,确是没有一双年轻的兄弟,小的绝不敢欺瞒,不然怎可向王员外交待?小姐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小的请两位爷到客房先看看,里面狼藉不便小姐可否请至花庭暂驻?”

“别罗嗦!小姐自有主见。”一名大汉叫着。

店伙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大概汉阳王员外的名头在武昌兜得转。

“庭中食客都是住店的吗?”小姐娇滴滴的问。

店伙躬身曲背,急忙回答:“是的是的,小店设酒楼不招来外客,全是住店的客官爷,随到随吃的。

“那位也是吗?”秀春的手指向西首角落里的中原的后影。”

“那是一位单身小客官,在小店已住了三天。"秀春嫣然一笑,迈步徐移.裙袂飘飘,整个大庭幽香扑鼻。徐徐向中原走去。

中原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下可倒了霉啦!他经验不够,反而露了行藏,整个大庭幽香弥慢,来了这么一位天仙也似的美人,谁不想多看他两眼?所有的人全转身用贪焚的目光,死盯住小妞,恨不得不要水也把她干吞下去,可是就他一个人不转侧,怎不岔眼。

五个人在丈外站住了,中原默默地运功戒备,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奋起自卫。

两个丑陋的江湖人,用奇异的眼神冷眼旁观。

秀春向右首仆妇举袖一挥,向中原背影一插。

仆妇向前走去,突然伸出一手,不顾男女接受不亲的礼教,若无其事的要拍他的肩膊,但她食中姆三指曲屈如钩,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要用点穴术制人肩井穴。

手伸出一半,突然转疾,向下急搭。

两个丑陋的江湖人,突然站起身来。

中原知道躲不掉了,是福不见祸,是祸躲不过,他必须面对现实,手将及肩,他即向左疾飘。

仆妇也了得.变点为掌,向左一闪,掌削向中原的肩外侧,若是击实,这条膀子便不能移动了。掌缘正攻向肩井穴,怎会受得了!

中原也不示弱,立即反击,最佳的自卫术是向敌人反击,方能令敌人收手,光挨打准倒霉,躲是躲不掉的,他旋身转臂,立掌向外疾翻,快似闪电。

“噗”一声巨响,切中仆妇的右小臂外侧,将来掌格开,双方各退两步,“哗啦”一声,桌上的碗盆翻倒了几个一差点儿案桌震倒。

“咦!真是你。”仆娘叫着。便待冲上。

“住手!退回来。”秀音娇唤。

中原急退到桌后,说:“于姑娘,真放不过在下吗?

“咦!谁姓于?你给我改姓了?”她大胆地微笑。

“姑娘不是于春的……”“哦!你误会了,我姓王,你知道于春?谁告诉你的?”她讶然问。

“世间事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于春在江湖上臭名远扬,大名鼎鼎,瞒不了人的。”“你知道的太多了。”

在下不是江湖人,只知道于春,临江园的内情,在下一无所知,信不信由你。”

“妾身专诚请公子至舍下暂住驻。”“在下身有急事,不敢应姑娘宠召。”

“急不在一时,你要出塞万里迢迢,不争在此旦夕,是吗?而且,你不想念蘅丫头?”

“住口,你别胡说什么?谁是蘅丫头?”他怒声叫。

“唷!别假撇清,你乘乱一走了之,蘅丫头要和于春拼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蘅丫头是于春的人,你不必胡思乱想,走吧,住这客店,多肮脏。”

“哼,这里比尊府高洁得多,在下告退。”他说着向后庭口急退。

“祝分子,难道要妾身出手促驾吗?妾以真诚保证公子的安全,不必管于春的事,前日多有得罪妾身接公子至寒舍赔罪…………”

“谢谢了,在下不会与于春计较。”

他退到庭口,一个人影一闪已被堵住了.

“走吧!祝公子。”大汉淡淡一笑发话。

人影再闪。一名仆妇已欺近中原身侧丈余。

中原心中大急,脚一勾,飞起一张四脚凳,伸手抄断扭住了一条腿,绰在手中,怒叫道:“你们想怎样?通都大邑之中,你们要强硬架人吗?”

“好说好说,咱们是诚意相请。”大汉仍笑着答。

“祝公子。妾身确是一番好意,绝不使你为难。”秀春沉住脸说。中原退到壁角,俊目喷火道:“祝某也曾冒死救过安钧兄,在贵府作客安份守己,拿你们作朋友看待,第一天清早,在下便被一位姑娘无端凌辱,午间又几乎送命在于春歹毒暗器之下,哼!你们的待客之道,在下不敢领教。如此请客方式,在下也怎敢苟同。请诸位勿再相强,多留一分情义在。”

这时食客纷纷走避一空,只有两个丑陋江湖人,仍安坐不动。所有的店伙,全吓得在一旁发呆了。

丑陋的中年人,突然推椅而起,用口腔的声音呵呵一笑,笑完说:“在下诸英,与于春乃是好友,呵呵!他叫一枝花,我没忘记。王姑娘,这小子不识拾举,不受请,何不请我?

我去。”

王秀春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要找死那还不简单。”

“呵呵!世上谁又不死?早些晚些,无关宏旨。姑娘,在下也是一番诚意,让姑娘请我走。”

王秀春眉柳倒坚,杏眼睁圆,突朝另一大汉举袖一挥。大汉立时扑上,“猛虎扑捉”,双爪齐出。

丑陋老人突然闪出,一伸手一格说:“怎么?也想请我吗?”

怪!大汉突然目瞪口呆,举着双手成了泥塑木雕的金刚,额上大汗直冒。

“不行。爬下叩头来请,方是请客之道。”老丑怪摇头说。大汉真听话!“噗”一声爬下,但不会叩头直挺挺地。

秀春吃了一惊,她无法看出老怪是怎出手的,由景况估计,大汉定然是被指风打穴绝学所制的。

她面色一变。纤手突然探入鸾带中。

中年怪物呵呵一笑,背着手说:“小姑娘,你那些破铜烂铁小玩意,最好少见世,假使我要对付你,胜之不武,我先让你开开眼界。”

他伸出那青灰色小手,拿起一只饭碗五指一收,碗立刻化成百十片。他朝上一扬,碎片突在上空飞舞,呼呼发啸,起落腾挪如同活物。他又说:“如果这些碎片袭向你的全身,你能全部躲开吗?不!你只能用最好的身法避开一半,身上便会变成蜂窝。你走罢!武昌城乃是龙蟠虎踞之地,你一个女流之辈,胆大妄为实非所宜,谁也担当不起。”

秀春的手放下了,但手上没有暗器。沉声问:“二位是何来路?敢否相告?”

碎碗片全飞落中年怪人手上,他也沉下脸说:“江湖禁忌甚多,用不着盘道,你知道我姓诸名英就成。这位嘛!是诸某的堂兄叫诸雄。你好好记住了。”

秀春冷然一笑说:“本姑娘记住了。你们会后悔今晚的鲁莽!”

说完转身出庭,二仆妇左右卫护,大汉背起被制住穴道的同伴急急撤走。

中原喘过一大口气,放下凳脚走到两怪人身前。长揖为礼道:“小可祝中原,谢谢二位前辈临危援手大德。”

中年怪人一撇嘴,爱理不理地说。“用不着谢,免了。告知你,咱们并非于春的朋友,对于他的朋友也不屑与交。你请便吧!”

祝中原满腹委屈,正想分辨。但一触对方那神光锐利的眼神和面上奇冷的表情,只觉心中一寒,将委屈又塞回腹中。再揖而退说:“小可仍是心感,他日有缘自当回报。”说完转身入了东厢。耳中隐约地听到老怪物说:“可惜!端的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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