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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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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慈悲,弟子将行西归,人从疼苦中来,也将从病苦中去,愿我佛庇佑苦海里的众生。”念完,转身从十二名大汉内跨出庙门。

大殿两侧的钟鼓突然发出轰鸣,钟鼓声悠扬,充溢在天宇之内,传向四面八方。山下紫阳和平罔两村,皆可听到隐隐的极不寻常的声波。这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异事。午后怎会传出钟鼓齐鸣的声音?

钟鼓声在山顶下轰传,音浪传出十里外东面,刚过了紫阳罔的祝中原。突然转上岭上狂奔由小路抄向迥龙古刹,沿紫阳山山背飞赶。

钟鼓声传至阎王窝内的石洞中,由一个圆形小孔中传入,不久下面出现了一个小洞,钻出了一个汹猛狞恶,阴历,鬼怪般的修长怪物。他是玄阴书生,抬头向上凝望片刻突然拔起一根臂儿粗的小树,用手削掉枝叶,闪电般向山上飘去。

钟鼓声传至不远处的千古石室,地底下钻出了小雯姑娘。蓦地,另一处石室传出了人声,有人说道:“师弟们,我们在这儿躲一躲。宋总管今日疯了,为何要将祝永春绑在木架上要放火焚烧?”

小雯耳中如同响起一声殷雷。另一个人道:“祝永春充军十年,为何刚回来便惹火了宋总管?奇怪!”小雯几乎一跌交,狂奔入下面石室。

当鼓声响起时,十二名大汉,惠安大师都步入广场,所有的僧侣皆奔至庙门向外瞧,除了狂敲钟鼓的两名,全在庙门向外怒目而看。门外面有四把钢刀挡住他们。

惠安大师刚走了几步,宋五湖突然哈哈狂笑道:“秃驴!看着这人是谁?”说完转身向木柱一指,大声道:“剥”

木柱后的赤身大汉,跃上了草堆,左手一阵急撕,衣裤纷落,只剩下了一条内裤,“嗤”一声耳中布卷拿掉了,“叭”一声响,哑穴被掌拍开了。

木柱上出现了筋肉坟起并不住抽搐的祝永春。十年来音容未改,只是脸色不像早年红润,眼角略现皱纹而已。老和尚失声叫道:“天哪!祝永春。”

“哈哈哈哈!不错,平罔村的祝永春。你的眼力不错”庙门的僧侣们纷纷变色后退,除了鸣钟击鼓的人,全都悄然撤走,由枯井进入千寻室中,他们的话恰好被小雯听到。

惠安大师只觉血向上浮,踏出一步正想冲出。

人影疾闪,两旁冲人八名年悍贼,八支长剑发出阵阵龙吟,剑气丝丝,剑尖全指向老和尚。同声大吼:“站住不许动,宋五湖阴森地狞笑道:“秃驴!出家人戒诳语,说出你的俗家姓名。”“贫僧二十岁出家,俗名早忘了。”

“哼!你不姓上官?”惠安大师心内一震,但仍不动声色地道:“贫僧不姓上官,宋施主错了,贫僧名释惠安。”宋五湖转首向高个儿问:“曹老哥可看出他的身份么?”“这人不是上官罡,他太高了”高个儿用鬼叫般的声音回答。矮老鬼摇摇头接口道:“身材可以长高,并不等于他不是上官罡。”

“我说他绝对不是上官罡。”高个儿曹老头仍怪声怪气地答。“我说可能是”矮老鬼一口咬定。但语气不够坚决。

曹老哥鬼眼一翻,瞪了矮老鬼一眼道:“就算是吧!”

宋五湖也拿不定是与不是。那晚雪夜里夺走祝娘子的人,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身材似乎矮些。他想:“管他是与不是,反正宁可错杀一万,不可逃了一个。哦!也许被湘南八豪宰了的惠宁是上官罡。他在祝娘子被救走之前,便已出外云游失踪了。也许真是他,哼!如果是他,惠安这秃驴定然知道祝娘子的下落。”

他内心有所决定,便嘿嘿狂笑道:“就算是也好,不是也罢,反正你定然知道祝娘于的下落。秃驴!宋某反正只道你如不是上官罡。昨日死在湘南八豪手里的惠宁秃驴,他未出家之前叫宫老儿,定然是他。”

惠安大师心内惨然,脸色一变,低声念道:“我佛慈悲,你们竟然放不过一个苦命的出家人,我佛……”宋五湖用狂笑打断了他的话,笑完道:“西天活佛保不了你们这些出家人。秃驴!祝娘子避在何处?说!”“贫僧不明施主所说?”惠安平静地答。

高个儿曹老哥突然缓步踱外,阴森森地道:“和尚!你在暗里运功了?你瞒得了别人,但怎瞒得了我丧门神曹只远?你的六寂禅功火候惊人,可以在武林出人头地。可是你无法抗拒我的六合腐骨掌全力一击,你如果想动手,我陪你。”说完向左右八大汉吼道:“诸位退!”声落,左掌直立于胸前,右手一接鞭尾蛇鞭骨“飕”一声抖开了,沉声叫:“宋老弟,这人交给我,你按计行事。”

宋五湖举手一挥,两位赤体大汉走近草堆,长鞭拂得虎虎厉啸,他向旁缓退,阴笑道:

“贼秃,先给你看榜样,何时吐实。你瞧着辨好了。”宋五湖语音刚落,“叭”一声脆响,赤体大汉的长鞭不轻不重地抽着祝永春的右胸.“哎……哟……”永春咬牙大叫,右胸出现了一条清晰的鞭痕。宋五湖哈哈狂笑。笑声里,山下的锣声传到,与笑声相应和,那是紫阳村的警锣声,浓烟逐渐上升,火起了。

山下紫阳村内,三条人影狂冲而入,像三头疯虎,发现宋五湖并不在村内,已经带人上山。问明了情由。三人立即四处放火,即向山上急射。宋五湖的笑声突然刹住,脸色大变,向后大吼道:“村内有警!二总管速带人下山。”

二总管带了十余人,如飞的走了。皮鞭飞舞,祝永春身上,又现了一条条血红鞭痕,在木柱上挣扎狂叫。四周的贼人,全都狂笑出声,宋五湖的声音在鞭声里震荡在空间里,“老贼秃!你说不说?”“叭叭叭!叭叭!”鞭声一阵阵起落.极为响亮.”你说不说?祝娘子何在?”

“叭叭!叭!”每一鞭都象抽在老和尚心头,每一声暴响和嘶叫,都象巨锤凶猛地在他脑门上横击着,他浑身神经都要爆裂,每一颗细胞都在跳跃热血向上一浮,突然发出震天大吼。向挡在前门的丧门神扫去。丧门神一声长笑,蛇骨鞭罡风厉啸,全力抽出。左掌疾推,六合腐骨掌悠吐。

惠安向右略闪,一股凶猛的劲流掠过身侧。接着“拍”一声暴响,蛇骨鞭缠住了禅杖。

鞭尾反击,疾逾电闪,突然搭上惠安的顶门,一闪即至。

惠安知道厉害,用全力向左猛带,禅杖未能脱出,但亦将丧门神带得马步浮动,脱出鞭尾雷霆一击。

岂知丧门神奸邪似鬼,突然松鞭。老和尚全力抽杖,冲力过大,直冲退丈余,恰好背闪向矮老鬼去。

矮老鬼不用月牙铲进击。左手向前翻掌吐出,相距不是八尺,手一伸又拉近三尺余,左足跟进,又拉近三尺,一股阴柔的掌力吐出,人向旁飞退,同时狂笑道:“哈哈!吃我矮神魔一记百毒天魔掌。”惠安骤不及防,万没想到矮神魔会在后面出手暗袭,躲闪不及,左臂骨发出蓬然闷响,人向前一栽,奇毒入体。丧门神一声狂笑,蛇骨鞭卷到。

惠安人已昏沉,本能地将禅杖扫出,人向地面扑倒。

“叭”一声蛇骨鞭将禅杖震开,鞭尾再扫向惠安的左臂眼看就要毁臂擒人。这突那间,一条灰影急射而至,两声狂叫倏起,要阻住灰影的两名大汉向旁飞抛,接着“噗”一声响,一根树枝搭住了蛇骨鞭,将鞭振得向旁飞扫,从惠安顶门掠过危极险极。灰影是玄阴书生。

他在千钧一发时赶到了。

丧门神一声厉喝,凶猛狂野地连攻九鞭,将玄阴书生迫退了五六丈远。长八尺,罡风怒号。像一条狂龙飞舞,丈内的人立足不牢。

矮神魔飞掠而出,“叭叭叭”连拍三掌,将惠安制住穴道,一把抓起丢在干草堆上,道:“在柱下听鞭声。对你有好处,和尚!你还是说的好。”

“叭叭!叭叭!”皮鞭连响。永春身上已开始皮破血出,浑身是血,已发不了音了。宋五湖狞恶的语音,在鞭声中传来:“秃贼!祝娘子躲在何处?躲在何……”“叭叭!叭叭!”鞭声残忍地暴响。“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安大师躺在干草上闭目高叫。

宋五湖向另一个赤体大汉挥手,沉喝道:“打这贼秃,打!”惠安的右背骨中掌,肌肉开始肿胀。鞭开始向他身上打落。他浑身开始剧烈地痉挛,口中仍叫道:“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宋五湖再狂笑,一面高叫:“祝娘子在那儿?避在那儿?避在……”蓦地,千寻室方向密林之前山现了两个女人身影,尖叫乍响:“姓胡的畜生,我在这儿,你看清楚。”

这凄厉的叫声,所有的响声突然沉寂。与丧门神恶斗的玄阴书生一声厉叫,撤出鞭影向祝娘飞掠,大叫道:“退!祝夫人!哎……”原来宋五湖在这刹那间脱手飞掷一把歹毒绝伦的夺命小飞叉。玄阴书生急疯了,小飞叉又来得太突然,从后面飞到。一击便中,钉在右臂胁下,幸而他与暗器同方向急射,力道相消,未穿透内腑,但浑身一震,力道全失,向前栽倒。

祝娘子出现。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有些人脸色一变,被她那自投虎口的勇气感动得低下了头.小雯知道她无法与贼人抗冲,不打算了。扶着祝娘子,拚踉跄向这儿奔来。

外围的贼人,肃然向两侧让开,脸上神色凛然,躬身倒退,陷入半昏迷的祝永春,然嘶声大叫:“雯!不可。”祝娘子脸色死灰,疯狂地挣脱小雯的手,竭力奔至草堆,踉跄上爬,尖声叫道:“永春……永……春……”她终于爬到了木柱下,尖叫一声,昏倒在木柱下。

木柱上的永春,也狂叫一声,头向下一垂,昏厥了。

四周所有的人,全神情木然,死一般寂静。“蓬”一声响,小雯突然扑倒在地。好半响,没有任何人出声。

宋五湖脸上,出现了狞恶的笑容,举步向祝娘子走去,伸手拉起了祝娘子,注视了良久,突然一捏她的人中,一掌拍至她的灵台上,她“哇”一声喷了口血,放声大哭。

宋五湖将她摔倒草堆上,狠狠地道:“十年,你这张美丽的面孔已无法吸引我了,目下知州大人要翻案,王爷也可能全力支持,你们不死,我宋五湖必将重新流落江湖亡命,别怪我。”他退再一旁,向赤体大汉沉声道:“把她绑到柱上,准备起火。”赤身大汉略一迟凝用奇怪的目光,死死盯视着宋五湖,如见鬼魅。

祝娘子紧抱着木柱,嘶声叫道:“宋总管,求求你,放了我丈夫,即使你叫我上对山,我也心甘情愿,天哪!求求你,求求……”“晚了。小女人。”宋五湖阴森森地说。“求求你,求……”宋五湖举手一挥,向赤体大汉怒吼:“动手!等什么?”

赤体大汉用极阴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突然浑身痉挛恐怖地向后退。“噗”一声,长鞭落地,“宋总管。在下不是狼心狗肺之人,绿林道中,也有绿林的三不杀五不抢,要财不要命,要色不毁家的绿林道义,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一面说,一面向后退。

宋五湖暴跳如雷,大吼道:“闭嘴!你反了。”另一个大汉也扔掉皮鞭。冷然道:“咱们不想反,最多占山为王,后会有期。”两人转身大踏步离开,走向小径,两把长剑前伸,他俩夷然不惧。向剑尖迎去。

宋五湖手一抖,手中多了两把小飞叉,丧门神摇摇头,伸手虚拦,低声道:“老弟三思,此举将激怒其他绿林好汉,难以善后,恐要惹火自焚。”宋五湖钢牙一挫,忍住了。

两赤体大汉直趋剑尖前站住了,从容地道:“两位大哥如不谅,请动手。”两持剑大汉注视了他们好半响,突然收剑入鞘,道:“我们也走。兄弟也不是个没心肝的人。”四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宋五湖发出一声长啸,大吼道:“举火!”

火把一落,枯草毕毕剥剥地响,迥龙古刹四周起火,狂风一吹,火焰急卷。

木柱周围十名大汉少一迟疑,火把向下伸。这瞬间,灰影和黑影突在北面林中射出。

“住手!孽畜们。”最先射到的灰影发出振天巨吼。“点!”宋五湖大吼。

十支火把向下一落,火焰立升。丧门神和矮神魔,以及四周围的贼众,在宋五湖率领下,同向灰影和黑影迎去。

黑影突然止住,将臂下的绿衣女人放下,提住女人的腰带历喝道:“谁敢上,本姑娘先毙了这位宋总管的千金。”

“爹爹!”绿衣女人尖叫。众人突然止步,大吃一惊。宋五湖心中一震,心中叫苦。就再贼人一怔的霎那间,电芒飞旋,草原黑龙一手提着文燕,一手挥剑,冲向火堆.同一瞬间,灰影已拔剑南冲,一个叫:“谁敢挡我江湖客尤世贤?”“要找我闪电手许柄的快上。”

另一个灰影也再叫,练枪发如奔雷,罡风乍起。

贼人还未定神。三人已像一阵风卷人场中。直奔草堆。接着,干草飞舞,被两剑一枪震得八方飞射。火焰纷落,刚燃着的枯草,被罡风一震,飞散自熄。宋五湖一声长啸,四面合围,有些绿林恶贼距离甚近,齐向前冲。

三人三方面一分,草原黑龙将文燕向前一推,剑搁她的颈子上,厉叱道:“谁敢上?”

投鼠忌器,贼人果然镇住了。迥龙古刹烈火冲,风借火势,火仗风威。整座古刹陷人火海中,热浪逼人。宋五湖一咬牙,大喝道:“准备暗器,毙了他们,他左手一探,手心忽现出三把夺命飞叉。

祝娘子伸手去解永春足上的牛筋索,怎能解的开?手无缚鸡之力,力不从心。草原黑龙忽然扭头低叫:“雯姐姐,伏下。”祝娘子姓刘名雯,草原黑龙称她雯姐姐,她委实无能为力,扭头看清是个黑衣人,哀叫道:“姐姐!救他!”

蓦地,文燕狂叫道:“爹爹!爹……”原来宋五湖乘草原黑龙分神说话时,忽然射出一把夺命飞叉,射向草原黑龙的右半身,如果少差点儿,必将文燕射中,草原黑龙早已留心身后,怎会上当?眼角看到青芒,人便向左略飘,“叮”一声,长剑已将飞叉打落。

草原黑龙站在木柱前。后面是祝娘子,她如果不将又击落,祝娘子定然命难保,电芒一挥之下,祝娘子惊得座倒地上,小飞叉就落在她的足前,她挽住叉柄,尖叫一声,向远处的宋五湖掷去,只掷了丈余,又翩然坠地。还差一半呢!她切齿骂:“畜生!你这没人性的畜生!你忘了我的孩子舍命救了你的儿子,你不是人,你……”江湖客仰天狂笑,笑完向群雄道:“诸位,听尤某一言。”

丧门神倒拖着蛇骨鞭,一步步迫近说:“你这名不符实的邪道魔君,闭嘴!咱们这些人中,没人要听你的话。认得我丧门神么?”江湖客开声笑,点头说:“山和山不会撞头。人和人总会见面,姓曹的,咱们又撞上了,你好过吧!”“我没病没疼,很好。今天咱们死约会,不死不散。”“且慢!我姓尤的会叫你如愿,等会正主儿事了,再和你们拼斗,你千万别耽误了正主儿的性命才好。”

丧门神的蛇骨鞭作势抽出,阴厉地叫:“拚斗之前,你如果变动,哼!有你受的。”另一方,矮神魔也向闪电手说:“老不死,你出来,你叫闪电手,名头我倒听说过。让我矮神魔砍掉你的手。”

“矮老鬼,等会儿许某要找你,目下等正主儿先行解决,别慌,你要死太容易了,谁叫你如愿以赏的。”其余的贼人纷纷掏出暗器准备发射,草原黑龙三个人,全被绊住了,无法救下木柱上的祝永春来,急得大汗直流。

草原黑龙心急如焚,但不敢现于词色。向宋五湖问:“尊驾可是采花虎胡琛?”宋五湖脸色不断在变,还未回答。一旁的闪电手哈哈一笑,大声说:“他改了姓,目下姓宋,我闪电手为了这位好师弟,走遍天下去找,谁料他改掉了祖宗姓氏,避进了王府,当然找不到他了。”

宋五湖不理闪电手,问草原黑龙道:“放下我女儿。”“你想得妙,等放了祝永春再说。”“你是谁,为何要救祝永春?”“我,成天威。”

宋五湖曾到雪山参予夺剑,打了三首赤委蛇小飞叉,眼看祝中原被三首赤委蛇扫落百丈高崖中,既然到过雪山,自然知道沙漠十猛兽的名号,吃了一惊,变色问“你……你是草原黑龙成天威?”

“不错,想不到相隔万里的湖广偏僻之区,竟有人知道本姑娘的名号。”“你这鞑靼妖妇,竟敢进入关内闹事?你该死。”“该不该死是我的事,不劳过问。”

“你为何要架梁子救祝永春?”草原黑龙冷然说:“本姑娘的事,不容许有人过问,如果在大漠的话,凭这句话我就可以要你死一百次。”旁边的一个半百年纪的凶猛大汉怒叫说:“这妖妇可恶,大言不惭,咱们毙了她。”

草原黑龙声色不动,但心中着急如焚,说:“等本姑娘杀了这丫头,你们谁也别想占便宜,姓胡的,你我交换一次买卖。”“交换?”胡琛问。

“是的,用你的女儿,换祝永春的性命。”宋五湖略一沉吟,忽然哼了一声说:“你作梦,今生别想。”草原黑龙心往下沉,沉声说:“你不要你女儿?”“正是此意。”

“虎毒不食儿,你怎向你女儿交待?谋夺人妻,伤尽天良,恩将仇报,你已无药可救,比畜生还不如。”

宋五湖狂笑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女儿已出嫁年余,你杀吧!哈哈!”“我不信天下人不承认这丫头不是你的女儿。”“天下人岂奈我何,我不怕天下人辱骂。”文燕心中一凉,狂叫道:“爹爹,你真不顾念女儿了么!”宋五湖心中略震,却摇头说:“你已是周家的人,为父顾不了那么多,假使祝永春夫妇留得性命了,父亲也许死无葬身之地。”

祝娘子忽然尖叫说:“总管爷,我们夫妇俩立即离开武罔州,绝不过问早年的事。”

“晚了。”宋五湖冷冰冰地说。

江湖客也高声说:“放过这只可怜虫,我江湖客不再追究你当年假冒尤某名号所作所为。”

“哼!你自顾不暇,这儿将是你埋骨之所,废话。”宋五湖冷笑答。闪电手不甘寂寞,也说:“胡琛,你罪大恶极,无可宽恕。但看这双被你拆散十年,家破人亡的可怜虫,我不追究你的既往。”

宋五湖哈哈笑道:“怪!你们都是将死的人,在五十名高手围攻之下,绝无幸理,为何死到临头之际,还说这些废话,哈哈!”江湖客大怒,历叫道:“刚才尤某可以冲入,当然可以冲出,凭你们想拦阻我江湖客,未免太笑话了,祝永春和尤某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用不着管闲事。”说完,向闪电手叫:“许老弟;冲!杀个他们落花流水。”

祝娘子忽然跪下,狂叫说:“两位爷请息怒,千万请等片刻。”两人心中一软,叹了口气站住了。

祝娘子抹掉眼角血泪,爬起挣扎着朝宋五湖走去。

草原黑龙大惊,伸足一勾,将她勾倒在地,沉声道:“去不得?这畜生已无人性,哀求无用。”

祝娘子爬倒在地,仰天哀号,声声泣血,令人闻之鼻酸她一面痛苦一面狂叫:“中原儿,你可知爹妈在向你呼唤么!中原儿!原儿……”

音波在长空中震荡,便向西面沿岭脊飞扑而来的四条影。最前面的一条人影,胁下挟一张大弓,忽然身形加快,飞掠而来。

草原黑龙将文燕往前一推,剑搁在她颈上道:“丫头,你爹爹不顾你,你只好死了,可怜,连狗也不会同情你。”文燕伸出双手,绝望地叫:“爹爹,真不顾女儿么!”“为父顾不了许多。”宋五湖冷冰冰地说。文燕脸上一冷,语气忽然变平静,说:“爹说清不认我是你女儿。”“为什么!”宋五湖怪眼一翻,忽大吼:“我姓胡,不是你父亲,你不是我女儿。”

文燕凄然一笑,闭上眼,道:“成姑娘,请下手吧!”宋五湖逐步后退,大声道:“当宋……不!当胡某飞叉出手,大家上,一举毙了他们,以除后患。”对面一名大;汉,忽然冒失地叫:“老胡,真不要你的女儿!”

胡琛冷冷一笑,道:“当我小飞叉出手,必有一只贯准丫头心窝,何用多问!这几个人,尤老匹夫和许老贼,乃是咱们黑道人物的克星,不杀他们后患无穷,顾不着许多,准备!暗器先出。”

大汉大笑一声,举起手中狼牙棒叫道:“好!量小非君子,无毒非丈夫,你真了不起,咱们局外人。用不着顾忌,准备上!”大事非好,事急矣!江湖客的剑举起了,闪电手的练子枪也发出闪电寒芒,草原黑龙的剑,即将推入文燕的后心,大局已去,他们都准备拚啦。

四周围贼人中,悄悄溜走五六名,其余的人,皆右手举刃,左手举暗器。胡琛一步步后退,手中的小飞叉将要出了,他眼中,似乎喷出兽性之光。他的左手徐徐后引,将往前吐出了。他终于退近其他贼人身畔,形成合围,眼中凶光暴射,钢牙一挫。文燕恰在这时,悠悠睁开凤目,正用那令人寒颤的目光盯视着她父亲的眼睛,一丝奇异而飘忽的微笑,泛上她的嘴角,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胡琛一咬牙,手往前一扔。在小飞叉行将出手的霎那,突变已生,一颗几乎使人肉眼难辨的淡淡的银星,以先前祝娘子出现的凋林上枝叶间飞出,一闪即至。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没听到任何声响,但听到祝娘子的凄喊:“中原儿,原儿……”第一颗银星射到,从胡琛刚送出的左肩下一闪而过,胡琛的左手突然折断,往下一沉,摇摇幌幌的,因为仍有一丝皮肉牵住,三枚小叉“得得得”同时落地,他自己似乎仍未感觉到,正想招乎众人扑上。

同一瞬间他左后方的一名贼人,突然退后两步身躯前屈,胸口中,露出一段铁箭杆,矢尖却未沾丝毫血迹,银亮耀目,人幌了两幌,向前滚倒。“哎……”胡琛“上”字没叫出,却狂叫出声了“嗤……”令人心血下沉的厉啸声,与他的狂叫声同响,那是劲矢破空飞行的啸声传到,声音跑在箭的后面。

“飓……”弓箭声也到啦。第一颗银星将胡琛地左手齐肩射断,又向后射死一名贼人,这枝箭好历害!众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皆注视着中间的敌人,不敢分心。只用耳留心胡琛的叱喝以便出手,怪!怎么会有奇异的啸声和胡琛的狂叫!邪门。他们一惊之下,齐眉朝胡琛看去,胡琛的左手在他的右手上,他正踉跄地站稳,惊惶地看鲜血喷射而出。“哎哟……”有人倒啦。“嗤……”又有人倒啦。天空中,箭啸尖厉刺耳,弓箭狂震声似若九天殷雷狂响,惨叫声连续响起,贼人纷纷倒地。

那林中突射出两条绿影和一条灰影,一条绿影前面,三尺光华耀目生花,那是承影剑。

胡琛咬牙一拉,将仍连着一些皮肉的左手拉断,拾起长剑大吼道:“上了!宰掉他们!”霎时罡风乍起,绿影随灰影扑到,不知是人是鬼,西面阻道的贼人纷纷倒地,只一冲便进至木柱下,江湖客和闪电手的兵刃,肉掌与剑影齐飞,贼人的暗器如被罡风所扫,回头反奔“杀”草原黑龙大吼一声一把把文燕推倒,冲入人丛中。斗场大乱,血肉横飞,好惨!四十余名高手,被箭射倒了十余名,绿影和灰影冲入处,也死了五六名一冲错间,又死了八九名,已没有几个活的。

四面负责放火把风的贼人为数有五六十之多,但派不上用场,他们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看了这场大屠杀,他们惊散得四处奔逃,只恨爹娘不替他们多生两条腿。

箭不再射到,树梢响起一声震天长啸,一条青影疾逾电闪掠下地来,飞射而去。胡琛鬼精灵,他向在下一伏,滚人闪下密林边沿,要学兔子开溜。

青影是中原,他终于在危极时候赶到了,他运起神功护体拳击剑挥进木柱下,“拍”一声击倒木柱。捏断绑住永春手脚的牛筋,平放在地向绿影叫:“菡姐姐。先救人,”声落,他冲到与江湖客狠斗的丧门神身前,大吼道:“你得死!”喝声中,一剑点出!

他赶在调林升上树梢发箭时,已看清了敌我,草原黑龙他认识,江湖客也不陌生,闪电手在雪山夺剑时也有一面之缘,反正围在木柱旁翼护的人全是朋友,错不了。

“留给我!”江湖客急叫!中原只好退出,“噗噗”两剑,把附近两名悍贼刺死,猛地向祝娘子那儿,一名贼人下一刀向她砍落。他举剑一挥,“铮”一声,刀向旁急荡,反手一带,贼人从腹到胸大开瞠。

他一手挽起母亲大叫道:“妈!原儿回来了,妈,妈!”一名贼人悄悄掩到,一刀向他背上猛砍,一旁赶到的秋菡从后一招扣住贼人举刀的手,右手剑无情地切人贼人背心。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没听到任何声响,但听到祝娘子的凄喊:“中原儿,原儿……”第一颗银星射到,从胡琛刚送出的左肩下一闪而过,胡琛的左手突然折断,往下一沉,摇摇幌幌的,因为仍有一丝皮肉牵住,三枚小叉“得得得”同时落地,他自己似乎仍未感觉到,正想招乎众人扑上。

同一瞬间他左后方的一名贼人,突然退后两步身躯前屈,胸口中,露出一段铁箭杆,矢尖却未沾丝毫血迹,银亮耀目,人幌了两幌,向前滚倒。“哎……”胡琛“上”字没叫出,却狂叫出声了“嗤……”令人心血下沉的厉啸声,与他的狂叫声同响,那是劲矢破空飞行的啸声传到,声音跑在箭的后面。

“飓……”弓箭声也到啦。第一颗银星将胡琛地左手齐肩射断,又向后射死一名贼人,这枝箭好历害!众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皆注视着中间的敌人,不敢分心。只用耳留心胡琛的叱喝以便出手,怪!怎么会有奇异的啸声和胡琛的狂叫!邪门。他们一惊之下,齐眉朝胡琛看去,胡琛的左手在他的右手上,他正踉跄地站稳,惊惶地看鲜血喷射而出。“哎哟……”有人倒啦。“嗤……”又有人倒啦。天空中,箭啸尖厉刺耳,弓箭狂震声似若九天殷雷狂响,惨叫声连续响起,贼人纷纷倒地。

那林中突射出两条绿影和一条灰影,一条绿影前面,三尺光华耀目生花,那是承影剑。

胡琛咬牙一拉,将仍连着一些皮肉的左手拉断,拾起长剑大吼道:“上了!宰掉他们!”霎时罡风乍起,绿影随灰影扑到,不知是人是鬼,西面阻道的贼人纷纷倒地,只一冲便进至木柱下,江湖客和闪电手的兵刃,肉掌与剑影齐飞,贼人的暗器如被罡风所扫,回头反奔“杀”草原黑龙大吼一声一把把文燕推倒,冲入人丛中。斗场大乱,血肉横飞,好惨!四十余名高手,被箭射倒了十余名,绿影和灰影冲入处,也死了五六名一冲错间,又死了八九名,已没有几个活的。

四面负责放火把风的贼人为数有五六十之多,但派不上用场,他们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看了这场大屠杀,他们惊散得四处奔逃,只恨爹娘不替他们多生两条腿。

箭不再射到,树梢响起一声震天长啸,一条青影疾逾电闪掠下地来,飞射而去。胡琛鬼精灵,他向在下一伏,滚人闪下密林边沿,要学兔子开溜。

青影是中原,他终于在危极时候赶到了,他运起神功护体拳击剑挥进木柱下,“拍”一声击倒木柱。捏断绑住永春手脚的牛筋,平放在地向绿影叫:“菡姐姐。先救人,”声落,他冲到与江湖客狠斗的丧门神身前,大吼道:“你得死!”喝声中,一剑点出!

他赶在调林升上树梢发箭时,已看清了敌我,草原黑龙他认识,江湖客也不陌生,闪电手在雪山夺剑时也有一面之缘,反正围在木柱旁翼护的人全是朋友,错不了。

“留给我!”江湖客急叫!中原只好退出,“噗噗”两剑,把附近两名悍贼刺死,猛地向祝娘子那儿,一名贼人下一刀向她砍落。他举剑一挥,“铮”一声,刀向旁急荡,反手一带,贼人从腹到胸大开瞠。

他一手挽起母亲大叫道:“妈!原儿回来了,妈,妈!”一名贼人悄悄掩到,一刀向他背上猛砍,一旁赶到的秋菡从后一招扣住贼人举刀的手,右手剑无情地切人贼人背心。

祝娘子正游魂太虚,血腥把她惊倒了,这时一听叫声,猛然惊醒,虚脱地叫:“原儿。

是你?”“妈,原儿回来了。”“救你……爹爹……”“爹爹不要紧。”

“安……安太师,他……”中原一蹦而起,放下她道:“妈少等,贼人快死光了,原儿去救安太师!”

斗场中尸横遍野,满地血腥,仍在斗场的人,只有江湖客和丧门神,闪电手和矮神魔两对正在尸堆中舍死忘生的狠拚,老奶奶赤手空拳,在旁袖手监视!

惠安大师快咽气了,但秋菡有夺命金丹,百毒天魔之掌毒不敌夔龙涎丹下肚药力上肩入腹,硬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中原找到了玄阴书生,小飞叉的侵入内腹,机能受损,需休养一两日方能复元,小雯姑娘虽仅是受惊昏倒,中原抱起她,喂了她一颗金丹,推了推反魂穴,抱起人往母亲身旁走去。祝娘子正与草原黑龙含住一泡泪水,替永春敷金创药,海惠在一旁递巾递药,忙将不可开交!大火在燃烧,寒气尽除。迥龙古刹在火光中,从此消失人间。

小雯悠悠转醒,凤目一张,便看到中原正用无限怜惜的目光向她凝注,她目定口呆,这张脸孔太熟悉了,吸入-口气,好半晌方脱口叫:“天!你……你是原弟,你……”

“好姐姐,我终于回来了。”他放下她说。她大叫一声抱住他哭了个天昏地暗,惠安大师座在中原旁边,看着毕生心血被烈火燃烧,叹口气喃喃地道:“身入空门,四大皆空,真能皆空么!我该醒悟了漫长的数十年,我得到了些什么呢?修佛参禅,绝不能跳出红尘。”

此时小雯已哭够,惠安向中原问:“中原儿,惠宁真死在湘南八豪手中了么?”中原放下小雯,先跪倒大拜四拜道:“上官老公公受了伤,但已无妨正乘马向这里赶,明日方可赶到,原儿来迟一步,致令大师受伤,原儿心中难受已极,他一面说一面泪流满面。

惠安轻抚他的肩膀笑道:“我不要紧,幸而你们能赶来不然……唉!苦了你母亲了,你师父目下如何?不要紧么?”“师父中毒甚深,受伤甚重,但目下无妨,仍在昏迷中不久当可清醒。”惠安大帅缓缓站起,道:“此非善事,可先到千寻石室休歇。”

远处,丧门神与矮神魔先后毙命,由草原黑龙抱起永春,中原抱起玄阴书生,海蕙抱起祝娘子,由惠安大师领路,一行人进入千寻石室中,不久,石室中,中原的喝声如雷,狂行地叫!“不!原儿要找他,他跑不了,这罪大恶极丧尽天灵的畜生,妈,让我去!”

接住,响起了祝娘子的语声:“孩子,算了,让苍天报应……”“不!天不会报应,我非挖出他的心肝不可。”

不久,中原身形出现在尸堆里,他并不知被射折手臂的人是胡琛,所以先在尸堆里寻找。他后面,江湖客与闪电手正在远远地盯视他像在盯他的梢。

尸堆里,找不到胡琛,突然他发现一个绿衣女人扑倒在地,感到十分显眼,怎么会有女人参予?一时好奇,伸手把女人右肩扣住,想把人翻转。

哦!人未死,肌肤触手温热,原来是昏厥了,他把人向上翻转,突咦了声,自语说:

“咦!这女人有点面熟,这么娇美,不像是坏人。”他一点女人的中穴,叉手在旁冷然注视。女人是文燕,她悠悠醒来。第一眼便看到脸色阴沉的中原,惊得一蹦而起,向后疾退,几平被一具尸体绊倒张口结舌的叫,“你……你是……谁?”

“哼!要杀你的人。”他冷然的答。

她并不是为了这句话所惊,而是,被他的眼睛所振撼,天!正与他梦中的人脸型一样,五官无一不像,不同的是身材,与稚容已经消失,她站住了,喘息道:“天哪是……是你!”“你是谁?”他沉声问。她不答他的话,往下说:“你是四年多以前在独脚色魔手中救我的人。你……”“你……你是燕姐?”轮到他失惊了。她突然下跪,掩面尖叫道:

“天!你为何不早一年回来,你……你真是原弟?真是……”“呸!不许你叫我原弟,哼,早一年回来,回来让你那禽兽父亲宰剥么?我说过的,我要杀你全家,你父亲杀人嫁祸,害我爹爹远守边塞十年,半途抢走我母亲,如无上官公公临危救助,早已身死多时,但仍十年不见天日,说!你父亲现在何处?”

她抬起头,伸出双手叫:“原弟,饶恕我爹爹,你可以杀我一万刀,我不怨你。求求你,原……”“住口!”他凶狠地叫,又道:“你也得死。”“不!不!我死可以,千万别杀我爹爹。”她狂哭,跪行而前,向他爬来。

他向后退,切齿道:“我看在你的孝心份上,饶了你全家,但绝不饶你那禽兽父亲。”

说完,向山下紫阳村奔去。

她哭倒在地,沾了满身血。蓦地,一只大手把她扶起.有人在耳畔沉声地道:“姑娘,你孝心可嘉,但你爹爹造孽太多,死有余辜,好好保重。”她抬头一看,两条灰影远远而去,她认得,正是闪电手与江湖客。

胡琛从草丛中悄悄溜走,向山下狂奔,因为流血太多,头脑越来越沉重,脚下越来越慢,他知道,用拼再跑,血定会流尽,逃不到山下,便会死在林中。头脑越来越重,跌跌撞撞的分不清东西南北,蓦地前方山现一条黑影从草中踉跄升起,迎面挡住了。他扶住一株大树,定眼看去,那是一个浑身是血,右耳右臂已不知去向的人,正是矮神魔的一名手下,那人也到了临死边缘,截指厉叫道:“狗东西,你胡琛,你是畜生,你目己造孽却要无数性命替你受报,狗王八,你睁开狗眼看我,我为何要代你受报?你说!我……我要杀……杀死你……你这******……”

一面说,一边向他扑去,可是只冲了五六步,“蓬”一声撞在大树上,翻身便倒。胡琛已无力躲闪,尸体的脚勾了他一下,他也倒了,但他不能留在这儿,他要回到紫阳村求救,他不想死,便挣扎着向下爬,但死贼的话,像巨锤在他脑中敲一记。快到山下了,竟然到了阎王窝的下游,他已无法支持,面色灰白,一步步向下摸索前进,是两村之间的将军松,天空中浓烟密布,不时可以看到乌鸦飞舞,那是正在大火中的紫阳村,但他不知道。将军松下,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伏在那儿,这时恰好站起发现了沿山沟而下的胡琛,便踉跄向他迎去。

这儿是阎王窝的下游,沟旁平坦,两人在水边照了面,站住了,那人突然仆倒,嘶声道:“总管爷,大……大事不……好。”胡琛身子一软,坐倒在地,喘声道:“你……你是宋升!”“正……正是……小人。”“有何不……不好!”

“不久之前,有……有两男一女挟着小……小姐,杀入村……村中,要……要找老爷,见……见人就杀,见……见屋就烧,老爷好惨,尸横遍……遍地,惨…………”话未说完,腿一蹬,头朝下一垂,死了。

胡琛大叫一声,朝后便倒,骨碌碌的朝下滚,滚到水边停住了,脚泡在水中,他被澈骨奇寒的水一冰,浑身一阵颤,挣扎着站起,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狂笑,一面笑,一面发出说:

“嘻嘻嘿嘿……死去了,都死了,烧了,咯咯……”笑声中引来了一条青影,那是中原,他正从紫阳村向这儿狂掠,听到笑声便沿沟直上,看见了在水中狞笑的胡琛,水已呈红色,他后面,江湖客和闪电手也在半里后跟进了,看见中原站在沟旁发话,两人也跟近了。

中原手按在剑靶上厉声道:“胡琛,你死期到了。”“嘿嘿……死了,都死了,你满意了吧!祝中原,嘻嘻……”胡琛半疯狂地叫,中原一步步迫近,切齿道:“本来,我要杀你全家,但看在你女儿替你乞命的孝心上……”

提到他女儿,胡琛如被电触,突然仰天长号,满口吐着血,拼大力叫道:“女儿。女儿,哈哈哈哈……我杀了她我杀……了她……哈哈哈!我报应了,好痛快,好……”叫着叫着,“蓬”一声跌入水中,泥浆四散,他不住翻滚,不住狂笑,气息渐弱。中原一把将他抓起,丢在高处,任由他狂笑叫号,手按在剑靶上。

灰影掠到,江湖客摇头道:“他疯了让他去吧!人死如灯灭,这样比杀他要惨多了。”

中原脸上的杀气慢慢消去,向两人长揖道:“谢谢两位前辈,请到千寻石室晚辈亲叩谢意。”

三人点头一笑,连忙朝山上奔去,对面,文燕却朝下奔来,向狂笑处掠到。五天之后,江湖客和闪电手出现在武罔州至宝庆府途中,惠安惠宁两位大师,也朝河南府赶去。千寻石室外一巨石上,座了两个人,左是祝娘子,右是草原黑龙,两人亲密的座在一块。祝娘子笑着道:“天威姐,你如果不答应,我可恼了。”“不!无论如何我得叫你姐姐,我很惭愧,你大量将我收容,人贵自知……”

她没说完,祝娘子却把她的樱口掩住了,抱住她道:“你不叫我妹妹,我绝不放过你。”草原黑龙热泪盈眶,突然倒在她的怀内,颤声道:“姐姐,你要撵我走,我只有孤令令地……”祝娘子亦忍不住哭唤了,颤声轻道:“妹妹,我依你,我依你。”两人紧紧地抱住了,良久,祝娘子轻声道:“奶奶叫我们迁到龙眠山云栖谷,这儿不安全而且亲家相隔太远也不方便,万一王府找起麻烦,确是可虞,永春的意思,等原儿师父复元立即上路,妹妹,你认为可以么?”

“姐姐,怎么问起我来了?一切凭永春作主好了。”

“还有,小雯小时像我,所以戏称她小雯,奶奶的意思,要给她改名,她这十年来她跟我苦够的,原儿走了四年多,她对他思念之殷,比我,做母亲的强烈万倍,她等待四年回来,满怀希望,老奶奶已知详情,改名的意思,将来同侍中原儿,我们将有四个儿媳妇了。”

“姐姐,我们只有原儿这一个儿子,媳妇多一两人,好着哩。”在千古石室顶端,岩石屹立的山顶中,中原与三位姑娘倚偎在一块巨石下,四支手共运承影剑身,专心地刻上八个字:“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海蕙收剑入鞘,四人相互注视片刻,突然张臂抱一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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