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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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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郎堡全堡戒严,八十名官兵扼守在堡内各要道。www.xiashucom.com心怀鬼胎的人,心虚在所难免、堡南有一条小径,可以到达赵洲,但极少有人行走,是贯连各处乡镇的小径、曲折迂回而且岔路甚多,极易迷失路途。因此除了各乡镇的人以外,一年半载也难碰上三五个外乡旅客。

距堡约三四里,有一座位于一片广大梨林枣中间的三家材,没有村名,当地的人皆称之为梨林王家。主人姓王,名十二,是这一片广大果林的主人,家境颇为富裕,在这附近一堡三村中,是有名的孤僻怪人,颇不得人缘,平时不欢迎任何人走近他的果林。

四更天,十余个黑影从柳家的屋后悄然溜出,避过几处官兵的岗哨,飞越丈余高的堡墙,一阵急走,进入王十二的果林。

王家的三栋楼房,耸立在果林的中间,果树叶已落尽,但在林外仍然看得到果林深处的楼房,可知果林占地之广,也可知道主人每年收入之丰。

中间的楼房下面大厅,点起了四盏明灯,门窗尽闭,外面戒备森严。

主人工十二是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坐在上首神态颇为冷静。

厅中共有十四个人,主客座上赫然坐着飞豹郝天雄,身阙彤云。其他的人,皆是飞豹带来的心腹弟兄,全都是早年凶名昭著的太行山悍匪。

王十二脸上不带表情,以低沉的嗓音说:“郝兄,你们太大意了,不该离开柳家的。”

飞豹淡淡一笑,但眼中毫无笑意,说:“王兄弟,你是不是希望兄弟被他们捉去?”

王十二仍然神色不变地说:“我已经说过,官兵是袁堡主……”

“不错,是袁堡主请来的,但其中有两个是真定府的巡捕,这就不得不令人起疑了。老实说,这几天闹贼,兄弟疑心是官府在弄鬼,故意迫兄弟现身的诡计。如果兄弟按奈不住,挺身而出擒贼,很可能正中他们的圈套。兄弟认为有人透露风声……”

王十二哼了一声,阴森森地问:“郝兄,你怀疑我吗?”

“王兄弟,请勿误会。”

“但你话中之意,分明……”

“兄弟是个口没遮拦的人,王兄请勿多心,目下要紧的是,不管官兵是否冲兄弟而来,兄弟必须作最坏的打算。”飞豹心情沉重地说。

“郝兄的意思……”

“兄弟暂借尊府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后,再回柳兄的地窟中,带出乌锥马,运出所有的金钱,然后动身回太行山,王兄弟是否同行?”

王十二不住摇头,阴阴一笑道:“不,兄弟在此生根六年,好不容易有此成就,我不想再回去干打家劫舍,刀头放血的勾当了。”

飞豹脸色一变,不悦地说:“王兄弟,你我都不是能放下屠刀的材料,都是罪案如山满手血腥的英雄好汉,万一有一天泄了底,王兄弟,后果……”

“兄弟已是尽人皆知的果农王十二,太行山之豪飞枪王彪已经死在百果山的石林下,目下的王十二,谁也不敢否认兄弟的身份,我不怕。”王十二语气坚决地说。

飞豹郝天雄苦笑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是英风敛尽,豪气全消,兄弟也不勉强你。”

“谢谢。”

“在尊府避几天风头,该不成问题吧?”飞豹转过话锋问。

王十二的目光,冷落在紧闭的花窗上,冷冷地说:“兄弟无任欢迎。可是,恐怕有人不答应。”

“有人不答应?谁?”飞豹沉声问。

王十二用手向窗外一指,说:“外面那儿位朋友不答应。”

飞豹一惊,戒备着说:“那就叫他们进来谈谈吧,当然是你授意他们逐客的,不然谅他们也不敢。”

王十二整衣而起,沉声道:“他们不是兄弟的人,而是你们把他引来的。”说完,大声向窗子叫:“朋友,进来吧,窗末上扣,就等你们椎窗进来坐坐,王某或许能接待你们。”

窗门推开了,蒙面黑袍人站在窗外冷然向里注视。

众人一惊,王十二却一怔,讶然问:“咦!只有你一个人?”

蒙面黑袍人不回答,仅以双手轻轻分别摸动两面的窗台。

王十二恍然,冷笑道:“原来是你用双手故意发声,在下猜错了。”’黑影一闪,黑袍人已进入厅中。

王十二抓起大环倚旁的三枝四尺短枪,推椅而出,冷冷地问:“朋友民姓?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蒙面人以行动作为答复,拔剑立下门户相候。

王十二居然有点心怯,又问:“朋友,你是六扇门的鹰爪?”

黑袍蒙面人摇摇头,点手示意要对方进招。

王十二居然沉得住气,但一名手下却不忍心,大喝一声,拔剑疾冲而上,招发“灵蛇吐信”,抢制机先进击,剑上风雷声隐隐,内力火候相当深厚。

蒙面人长剑一挥,“铮”一声双剑相接,将对方的剑震偏半尺,剑取得了中宫空门,突以可怕的奇速突入,剑芒似电,奇怪绝伦。

“嘎”一声刺耳的错剑声传出,旁观的人眼一花,蒙面人已贴了身,叱道:“你死!”

剑已刺入胸口,怎能不死,“嘭”一声大震,贼手下的身躯倒跌出丈外,在地上抽搐挣扎,叫号声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王十二大骇,叫道:“朋友,你好狠,在下要斗你一斗,亮万。”

蒙面人不再回答,举剑迫进。

王十二不得不面对面应付,举剑迎上。

“砰”一声大震,大厅门被踢开了,抢入三个青衣人。为首的中年人虎目炯炯,手中的七星刀冷电四射,沉声道:“俞、任、袁、柳四家失窃无数金珠,是谁的案?站出来。”

王十二脱口叫:“徐捕头,怎么回事?”

堵在门口的一个青衣人说:“王园主:想不到你也是个武林人。这两位是府城派来办案的……”

中年人徐捕头的目光,落在飞豹父女身上,脸色大变,七星刀护住身躯,急喝道:

“退!走!”

飞豹一声长笑,闪电似的射出叫:“徐埔头,你走不了。”

黑袍蒙面人更快,斜掠而至一剑疾挥。

“铮!”衣剑接触,火星直冒。

飞豹如被电击,斜飘丈外脸色大变,虎口血出,持剑的手几乎拾不起来了颤声道:

“你……你是……”

王十二挥枪冲上叫道:“郝兄,人交给我。”阙彤云也从侧方欺进,大叫道:“快毙了那三个巡浦。”

蒙面人退至门旁,向惊疑莫名的三个捕头低喝:“还不快走?等会儿便走不了啦!在下掩护你们走,快!”

三个巡捕神智一清,扭头飞奔。

王十二右手是一枝短枪,左手有两枝,大喝一声,右手枪破空点到。

蒙面人把住门口,阻止贼人追出,剑虹一闪,硬向刺来的浑铁短枪封去。

破窗口,出现千里飞虹的身影,叫道:“看飞枪绝技……

“铮!”剑封住刺来的枪,枪尖走偏,失去了准头,而王十二已经将枪发出,收不及了。

“啪!’”飞枪擦蒙面人的右臂外侧飞过,贯入墙中直透外墙,劲道之强,委实惊人。

相距太近,双方皆无畏地贴身相搏,已来不及发第二枪,蒙面人的剑已凶猛地反拂而回,剑气压体。

王十二百忙中举左手枪急架,末树到蒙面人的左手已乘势探入。“噗”一声响,掌按在王十二的脸上,食指与无名指一搭之下,两颗眼珠被压迫得挤出眶外。

黑影一闪即逝,蒙面人已消失在黑暗的厅外。

“啊……我的眼……”王十二狂叫。“砰”一声冲撞在门旁的墙壁上,血流满面,跌倒在壁根下,左手的两枝浑铁短枪发狂般乱挥。

以飞豹为首的十名悍贼,各以暗器向蒙面人袭击,可惜皆慢了以刹那、暗器出手,蒙面人已经消失了,暗器向外面飞射、破空厉啸声刺耳。

飞豹追出出门外,似乎突然发觉此举大过危险,立即惊然地退回,闪在门后叫:“穷寇莫追,这人大可怕,快救王兄弟”

王十二死不了,但双目已盲。

宅四周共有六名警哨,全被人打昏了,难怪连三个武艺平常的捕役,也能长躯直入破门而进。

飞豹心胆俱寒,众人一商量,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着。真定来的巡捕认识飞豹父女,不久,必定召来城郎堡的官兵,不走岂不坐以待毙?

飞豹的艺业,在绿林道可说是佼佼出群的高手,但今晚仅接下蒙面人一剑,便虎口迸裂被震飘丈外,双方相去太远了。

飞豹愈想愈心寒,如果蒙面人是官府派来的鹰爪,后果未免太可怕了。他心中一急,逃念更切,决定暂且放下藏在柳家的乌锥马和金银珠宝,连夜向西逃,先进入太行山藏身,等风声过后再来取走。好在从这里向西走,两晚工夫便可进入太行山山区。

五更将临,还有-个更次可以赶路。

王十二已经理好伤。成了个废人。好死不如恶活,这位早年的悍匪枪王彪,瞎了双眼仍然不想死,吩咐手下几位心腹弟兄,赶快拾掇金银财宝,找地方避风头。

王十二不象飞豹,飞豹时怀戒心,虽另建有秘窟,仍经常保持警觉,说走便走,决不拖泥带水。王十二不同,已决定在此生根,平常并无应变的准备,因此走时未免牵肠挂肚,拖至天下发白,仍然未能上道。

镇八方就在旭日初上升,带了党羽光临。

飞豹已带了十余名爪牙,远出三十里外了。

离开南北官道已有十里左右,以西一带是连绵不绝的丘陵地带,凋林密布,满山苍色。

飞豹脚下一紧,向同伴说:“进入丘陵区,咱们便平安了。”

一名中年大汉说:“大哥,还是找坐骑代步,早些进山岂不甚好?”

飞豹的头摇得象是拨浪鼓,语气坚决地说:“不行,目下咱们万不能闹事,更不能暴露行踪,引来大批官兵追踪搜山,咱们后果可怕。不要说找马匹,这百里内连找食物也概不考虑,走。”阙彤云转头瞥了升起的红日一眼,极目远眺,说:“爹,已离开南北要道十余里,再往西走人烟稀少不会有人迫来了。”

一名壮年人吁出了一口长气,咬牙切齿地说:“被林白衣与那群老匹夫毁了咱们的基业,委实于心不甘,咱们难道就此忍气吞声不成?大哥,你怎说?”

飞豹一面走,一面说:“五兄弟,这件事不能全怪林白衣,错就错在咱们把崔长青弄来,却把林白衣引来了,引鬼上门,咱们只有自认晦气。再说,等咱们入山重建山寨之后,天下黑白道群雄,谁敢正视咱们绿林英豪?此后彼此天南地北,他们江湖人,象是无根的浮萍,天下茫茫,咱们即使报仇,也无处可觅这些人的踪迹。来日方长,这件事以后再说,目下暂且搁在一边。……”

五兄弟愤然地说:“大哥,咱们为何不请木客欧阳春出面,替咱们找林白衣,出出这口怨气?’’

中年大汉叫道:“对,老五说得不错,好主意。”

飞豹却不同意,迟疑地说:“那老儿不好说话,自命不凡,眼高于顶,他那些手下,全是江湖的黑道阴险人物,听说他是血花会外堂三女中,第一女九幽娘彭大嫂的亲伯父,目下彭大嫂中年丧夫,寡居数年东山再起,搞得彭家的亲族极不愉快,但木客这老魔却禁止彭家的人过问。咱们如果能获得老魔相助,自然平安无事,万一反而引起老魔反脸,咱们十几个人,恐怕难逃他的毒手呢。”

五兄弟拍着胸膛说:“大哥请放心,小弟保证毫无问题。欧阳老儿平生有三好三坏,三好是好财、好饮、好色,三坏是受不了激、受不了骂、受不了违逆。小弟认为,多给他一些财宝,用激将法相机行事,保证他会替咱们卖命。好在此地距老儿的居处不远,顺道去转转,怎样?”

飞豹最后点头道:“好吧,这就走。”

进入丘陵区,已是日上三竿。五兄弟领先而行,岔入向西南行的一条小径。

五六里外的山脚下枫林山庄内,镇八方六个人,正与主人木客欧阳春叙旧。

主人年已花甲出头,依然目光炯炯,健朗不减当年,身材高大,须眉略现灰影,勾鼻薄手,满脸横肉,颧骨甚高,脸色带青,穿一袭黑袍,手中握了一把二寸长的特制铁骨扇。

在江湖道上,提起木客欧阳春其人,委实令人不寒而栗,号称北地黑道第-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白道英雄恨之入骨,却又无奈他何,他不但剑术通玄,手中那把整年不离手的铁扇更是霸道,称为夺命扇,每-根扇骨皆可发射,二丈内可穿三丈坚木,任专破内家气功,挨上-根不死也得脱层皮,

枫林山庄四周全是枫树,秋色已尽。树枝上红叶已经凋零,光秃秃地,只看到无数灰白色的树枝而已。

木客欧阳春的目光.灼灼地落在胡绮绿身上.鹰目中不带感情,皮笑肉不笑地说:“胡老弟、没想到令爱竟然出落得如此标致呢。怎样,两位千金都有婆家了么?”

镇八方捻须微笑,笑得十分勉强,说:“别提了!长女于绮春归多年,夫婿是龙箫客朱英,春老认识这个人。”

“哦!不错,龙箫凤剑,一手遮天,是江湖道道上颇负盛名的人物。呵呵!恭喜!恭喜,胡老弟,想不到你眼光够高,找了这么一位名号响亮的乘龙快婿,可喜可贺。可是,听你的口气……”

“那畜生丢下家小,重又到江湖流浪去了。兄弟这次出来,一方面是找一个叫崔长青的小辈。”

“哦!原来如此,有头绪吗?”

“没有。但那崔长青已有消息。”

“怎样了?”

“听说他已落在飞豹郝天雄手中,兄弟要向他讨消息,生见人死见尸,未证实那小子的死活,于心不安。”

“飞豹郝天雄,是不是早年那位太行山之霸?”

镇八方饱含深意的盯着对方,笑道:“春老,不要装模作样了。”

“咦!你的意思是……”

“飞豹在真定的事,春老真的不知?”

“当然知道,因此在下认为你找错人了。”

“这……”

“我欧阳春与飞豹毫无交情,甚至从未谋面。”

“他逃离真定,溜回城郎堡秘窟。”

“我真不知道这件事……”

“他在太行山打家劫合。远出千里外攻村掳镇,手头上有无数金银珠宝,全藏在城郎堡秘窟。这几天城郎堡闹飞贼,被劫不少珍宝金银,有不少人曾经见过这个飞贼,穿的是黑袍,黑巾蒙面;功力奇高。”

木客冷笑一声,冷冷地问:“原来你怀疑这人是我?”

“春老,不是你吗?”

“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

镇八方颇表失望,苦笑道:“怪事,这飞贼闹了这许久,把官兵也引来了,飞豹为何不暗中出来管事?引来了官兵,对他百害而无-利,难道他并不在城郎堡?”

木客慨然地说:“你们可在舍下歇脚,我派人到陈村堡去查。”

“咦!陈村堡在城西十五里,城郎堡在城东十二里,你为何派人到陈衬堡去查?”

“智多星陈泽是陈村堡人,栾城附近的事,不论大小皆瞒不了他。”

“哦!我倒把这个人忘了。好吧,那就打扰春老啦!”镇八方喜悦地说。

绮绿却不及待地说:“欧阳伯伯,侄女与伯伯派去的人一同前往,可好?多一个人……”

“侄女既然要去,那就走吧!”

不久,两个中年人带了绮绿,匆匆启程。

镇八方在客房中安顿毕。客厅已备妥筵席,仆人前来相请。

酒过三巡,木客问:“胡老弟,那姓崔的小辈,到底是何来路?。”

镇八方却反问:“听说令侄女目下在血花会得意,是真是假?”

“不错,这件事并非秘密,秘密的是血花会本身。”

“春老近来曾见到令侄女吗?”

“快一年没见到她了。”

“难怪。”

“你是说……”

“崔小辈曾经在开封,捣了血花会一笔买卖,他与黑龙帮有关,而血花会与黑龙帮却又是誓不两立的同行冤家。令侄女……”

话末完,厅外进来一名健仆,上前行礼禀道:“启禀主人,飞豹郝天雄偕同十四名弟兄,前来求见主人,目下在宾馆侯命。”

镇八方狂喜,木客也极为兴奋,说:“妙极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快请。”

宾主相见,少不了客气一番,互道敬慕之忱,群魔聚会济济一堂,落坐毕,飞豹神色有点紧张地说:“春老,兄弟后面跟来了一个人,不知是何来路,可否请问一声,是不是春老派出的人?”

木客一怔,说:“在下这座枫林山庄不是山寨,任何人皆可来得,用不着派暗桩警哨,当然不是在下的人。你看见这人了?”

“只看到身影,可惜相距太远,看不清面貌,只看到-身黑衣而巳,已跟了兄弟四五里路了。”

木客哼了一声道:“你们谈谈,等会儿重整筵席,在下出去看看。”

镇八方推持而起,说:“兄弟也……”

“你们都请留下;跟去反而不便,这一带有些地方安了机关埋伏,诸位不必同往。少陪。”

木客一走,镇八方立即抓住机会向飞豹问:“郝兄,兄弟有事请教。”

飞豹相当客气地说:“胡兄有何见教,请说。”

“兄弟是为崔长青而来的。”

飞豹一怔,问:“胡兄与他有交情?”

“正相反,兄弟是千里追踪,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这小子该死。”

“哦!你来迟了一步。”飞豹将如何擒住崔长青酷刑逼供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又道:

“林白衣一把火,烧了在下的宅院,那姓崔的小子被捆死在地底刑室,怎会有命?恐怕尸骨早就化为灰烬了,不必再找他啦!”

“绮绿幸而不在。如果在此,听到崔长青的正确死讯。不知作何感想?”

镇八方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可惜!未能亲手杀他,这将是在下平生一大憾事,遗憾之至,在下真不希望他安静地死在他人手中。”

“哈哈哈;”飞豹大笑,笑完说:“酷刑已要了他的半条命,再被捆住用烈火焚烧,尸骨无存化骨扬灰,你认为这叫安静?算了吧!胡兄。你遗憾?兄弟才真的遗憾哪2”

“郝兄真的遗憾?‘兄弟不明白。”

“要不是为了这小子,在下哪有今天这般狼狈?早知道他的底细,在下也不会误认他是冲在下来的人,也就不会将林白衣引鬼上门了,你说在下该不该遗憾?”

庄中安静,庄外却有了骚乱。

木客的枫林山庄内,卧虎藏龙隐居着不少江湖黑道高手,有事时方出动协助木客,平时耽在庄内,不与不相识的人应酬。有事四面出动,应变十分迅速。

山庄四周一里以内,全是密密的枫树,每株树皆粗约六七围,林内最易藏人。

高于齐出,要擒住追踪飞豹的人。

三名大汉向南搜,远出里外,小径在庄西,按理庄南不会发现跟踪的不速之客。

远远地,便看到一株合抱大的枫树下,坐着一个青衣人,似乎身材甚小。怪,身旁竟然放了一个大包裹呢。

三大汉急步奔近,不由一怔。

是个灰头土脸的小黑炭叫花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畏地目迎巨熊般冲到的三个大汉,安坐树下满不在乎,似乎不知危机已近。

为首的大汉粗眉一挑,大牛眼一翻,双手叉腰哼了一声,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小花子,站起来,你是干什么的?”

小花子抿嘴一笑,并未站起,说:“走路的,在此歇脚,不可以?”

“不可以,这是私人的土地。”

“咦!不可以又怎样?”

“提起行囊,跟太爷到庄内理论。”

“抱歉,在下有事。”小花子答,嗓子嫩,声音甜,但口气却强硬。

“你走不走?”大汉沉声问。

“不走。”小花子大声叫。大汉怒不可遏,大踏步上前,一声怒叫,猛地一脚疾飞。

小花子身影斜倒、出手、扭身,一把便扣住了踢来的脚踩,喝道:“滚!可恶!”

大汉扭身翻跌,“砰”一声跌了个滚地葫芦。另一名大汉失惊,不假思索地扑上,俯身抓人,双手齐伸十指如钩。

小花子并不打算站起,手一扬,一把尘土撤了大汉一头一脸,双目难睁。小花子一不做二不休,右脚前伸猛地一拨。

“哎呀……”大汉叫,“砰”一声也倒了。

第三名大骇,本能地拔剑大喝一声,身形疾进,剑出“流星堕地”,动起兵刃了。

青影贴地一闪,惊而失踪。

“擦!”大汉的剑收不住势,刺入树根下入木半尺。

小花子出现在大汉身后,“噗”一声响,一劈掌在大汉的背心上。

“恩……”大汉闷声叫,向下一扑,起不来了。

为首的大汉右踝骨痛入骨髓,爬起一跳一跳地逃命,口中狂叫“快来……”

小花子不让他再叫,鬼魅似的追到,奋身腾跃,双脚飞端,“砰噗”两声闷响,踹在大汉的腰背上,力道如山。

“砰!”大汉向前重重地仆倒,寂然不动如同死人,昏厥了。

双目难睁的大汉掩住双目,鬼撞墙似的踉跄探路逃命,不时撞在树干上,撞得大树摇摇,枯枝纷落。

小花子一跃两丈,拦住去路叫:“你不能逃,我要口供。”

大汉大喝一声,双掌齐推,来一记“推山填海”,用上了内家掌力行雷零一击,循声发招志在必得。

“噗”一声响,右肘挨了一掌,有骨折声传出。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小花子叫。

“哎哟……”大汉厉叫,抱肘蹲下了。

庄北面的枫林中,也发生意外。

搜正北的也有三个人,成品字形搜进,每人相距十余步,脚下轻灵快捷,远出两里之外。

正搜进-座山脚,领先的中年人倏然止步说:“不必再往前搜了,转回去,这里没有人。”

说完,扭头转身,突然僵住了,骇然叫:“有人!咦……”

本来应该有两位同伴,但却多了一位,二十步后站着一个佩剑的黑袍蒙面人。

另两位同伴也看到蒙面人,同往内聚,将蒙面人围住了。

蒙面人身材高大,屹立如山,仅用那双神光似电的大眼,盯视着为首的中年大汉。

中年大汉惊魂初定,手按剑把迫近问:“朋友,你见不得人吗?”

“少废话”,蒙面人冷冷地说。

“朋友,贵姓大名!”

“少废话!”

“哼!你阁下好狂,不必托大,你知道在下是谁?”

“不知道。”

“我,行尸郭光。”

“但你仍有一口气在。”蒙面人冷冷地说:

“狗东西!你……”行尸怒吼,拔剑出鞘。

“你最好收剑,以免血溅青锋。你死了不要紧,在下却没有传话的人了。”

行尸一声怪叫,冲上剑发“雷射星飞”,剑出风雷,电虹吐出,直射蒙面人的心坎要害,认穴奇准,可知他必定是极为自负的人。

蒙面人突以奇怪的手法拔剑,“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行尸的剑不但被封出偏门,而且被制住了,被剑尖点在咽喉,性命已捏在蒙面人手中。

“谁敢上?”蒙面人沉喝。

两名同伴僵住了,不敢再迫上援救行尸。

行尸脸色死死,“当”一声丢掉剑,张开双手,身躯在发寒颤,强自镇定说:“朋友,有……有话好……好说……”

蒙面人冷笑道:“在下需要你传话,不要你说话,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你听。”

“在……在下洗耳恭……恭听。”

“你用不着洗耳,便听得一清二楚。回去告诉飞豹,叫他休想打如意算盘逃回太行山,乖乖回到城郎堡。法网难逃,天网恢恢,他逃不掉的。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滚!”蒙面人大叫,身形暴退。’

行尸僵在当地,惊得寸步难移。

蒙面人向北飞掠,去势如电射星飞。

行尸的两名同伴不敢追赶,心胆俱寒。

“郭兄,咱们该回去了。”一名同伴叫。

行尸惊魂初定,梦游似的拾回剑,余悸忧在地说:“是的,咱们该回去了。”

枫林山庄一阵紧张,庄主木客欧阳春怒吼如雷,立即分派人手,暗桩布出了。

飞豹心中惊疑,弄不清蒙面人到底是何来路,为何要阻止他逃回太行山?迫他回城郎堡又有何用意?

木客欧阳春不久接到信息,立即带了几名手下外出,枫林山庄如临大敌,戒备森严。

山庄距南北大官道远在十里外,因此附近的小径,往来的皆是附近村落的乡民,不可能有外地的旅客经过,一个陌生人在这一带活动,决难逃出暗桩的耳目。

蒙面人在北地三里余的一座松林中,坐在一株松树下,摊开带来的一只荷叶包、取出里面的几个窝窝头和一些盐菜。正待摘下蒙面巾进食,蓦地,他眼神一转,凝神侧耳倾听。

片刻,他带了食物向不远处的草丛中一钻,消失在林旁的及肩枯草荆棘中。

南面有声息,是轻灵的脚步声。有三个人藉草木掩身,此起彼落逐段搜进,逐渐接近了松林。北面也有声息,脚步声正常,是两个穿青劲装佩了剑的大汉,大踏步进入松林的北端。

南面的三个劲装大汉先一步隐起身形,三面潜伏。

两个佩剑大汉毫无顾忌地进入松林,走在有首的人向同伴说:“过了松林,前面是一片山坡,山坡的那一边,枫林如海,便是枫林山庄的北面了。罗兄,你真的打算去找木客欧阳春讨公道?”

罗兄满脸杀气,咬牙道:“是的,我非去不可。”

“你打算……”

“如果欧阳春点头表示不过问他侄女九幽娘的事,兄弟便可放手干,去找九幽娘,拼死那贱女人。只要欧阳春不护短,万事好办,许兄,你可以转回去了,多蒙许兄相助,兄弟感激不尽,容图后报,咱们就此分手。

许兄黯然长叹,苦笑道:“罗兄,兄弟只能帮你我到枫林山庄,只能告诉你山庄的一些虚实,其他……唉!兄弟学艺不精,自知不是木客的敌手,委实爱莫能助,不过,兄弟仍然是一句话:三思而行。独自闯龙潭虎穴,向那艺臻化境的老魔讨公道,要老魔不护短,罗兄,委实太危险了。”

罗兄一咬牙,说:“谢谢许兄的好意,但这次兄弟前来,已存下破釜沉舟的决心,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血花会这种残酷手段太过恶毒。兄弟必须……”

人影乍现,树后闪出一个大马脸大汉,冷笑道:“原来是探云手许高,你几时吃起带路饭来了?”

探云手许高一惊,堆下笑说:“为朋友领路,平常得很,白兄别来无怠,近来在何处得意?”’

大马脸白兄哼一声道:“姓许的,咱们几时开始称兄道弟的?你配吗?”

探云手脸上发赤,汕汕地说:“你瘟神白兆祥爬上了高枝儿,探云手也许不配高攀……

“闭嘴!滚开些,白某要先问问这位姓罗的朋友,看他凭什么敢来枫林山庄找死?”

罗兄举步迫近,沉声道:“凭手中剑,以及天下间公理二字……”

“呸!”瘟神白兆祥一口浓痰出嘴,向罗兄吐去,然后怪叫道:“你妙手郎中罗威是啥玩意?白某要砍掉你一条腿,吊你三天三夜,你就不会做白日梦了,凭你那两手鬼划符剑术。一。”

蓦地,东面不远处枝叶格摇,有人从树上掉落,“砰”一声重重地跌倒,背脊着地,四平八叉。

是一个真正的老花子,年约花甲,穿一袭百补破袖衣,手中握着一根打狗棍,挂着讨袋。老眼蒙,满面皱纹极不中看。

怪,这者花子怎么一无动静,是跌死了吗?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目光全向树下集中。

瘟神想前往看个究竟,刚退移两步。

“哈哈哈哈……”老花子突然狂笑。

身影徐起,老花子撑着打狗棍站起,笑完说:“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吠!我老要饭的在树上睡得正香甜,做白日梦梦见一跤跌在金山上,偏被一阵鸡猫狗叫吵醒了老要饭的一场黄金梦。哼!没得说的,你们这些免蛋们,得赔我的黄金梦来,不然,老要饭的给你们没完。”

怪事,谁听说过梦也要人赔的?

瘟神白兆祥脸色一变,冷笑道:“疯花子,你少给我装疯扮傻,你……”

疯花子桀桀笑,举步接近,说:“算了算了,我老要饭的并未打算称兄道弟高攀你。我向你装疯卖傻,你能施舍给我老要饭的多少残羹冷饭?你说吧!”

瘟神哼了一声说:“看来,扮蒙面人的朋友,定是你这位游戏风尘,自虐自狂的疯花子了。”

“哼!你瘟神大概昏了头,花了眼,一口栽定我老要饭的是蒙面人,蒙面人真是我吗?”疯花子一面说,一面接近至八尺内了。

瘟神怪眼一翻,沉声道:“不管是不是你,不久自可分晓,反正等你进了枫林山庄,不怕你不露出狐狸尾巴来。”

“呵呵!我要进枫林山庄?是你请我吗?”

“哼!自然是在下请你。”

“管酒管饭吗?”

“少不了让你一顿好饭。”

“那岂不妙极了?好,我老要饭的接受你的邀请,这就动身,怎样?”

瘟神冷笑道:“你急什么?在下还得将这两位朋友一并、请。”

“哈哈哈哈……”疯花子突然狂笑。

瘟神一听疯花子发笑,便知有险,猛地向侧一闪,伸手拔剑。

糟!疯花子的讨米袋折向砸到,奇怪绝伦。

“噗!”讨米袋迎头罩住了瘟神。

疯花子的打狗棍,也几乎在同一瞬间,扫中瘟神的左膝,势沉力猛根重如山。

“哎……”瘟神扭身摔倒。

疯花于打狗棍一挑,讨米袋飞回,一把抓住叫:“两个蠢虫还不快走?他的党羽出来了,走吧!”

说走便走,烂草鞋踢拖踢拖,向西如飞而去。

虎吼声震耳,瘟神的两名同伴从草中暴起。

许、罗两人见疯花子走了,不敢逞能,也就向北退走。

瘟神的左膝受伤甚轻,一蹦而起狂追疯花子,一面追一面大骂:“你这老疯狗可恶,你是走不了的,太爷要追你上天入地,刺你一千剑。”

可是,疯花子已远出十丈外了。

两名同伴则追赶许、罗两人,林中重归沉寂。

蒙面人重新回到原处坐下,自语道:“有人上枫林山庄闹事,机会来了,我正感人手不足,寡不胜众呢,妙极了。”

他并不取下蒙面巾进食,提防有人突然现身。一包食物吃了一半,北面人影急掠而来,是追赶许、罗两人的中年大汉,大概是把人追丢了,重回原地与瘟神会合,身法比追人慢了许多,但仍然够快。

蒙面人这次不走了,仍坐在原处进食。

两大汉接近至百步外,便看到蒙面人的上身,脚下一紧,来势加快了些。

七十步……五十步……领先的大汉一惊,脱口叫:“蒙面人,休让他走了。”

蒙面人安坐不动,自顾自掀起巾下方进食。

“并肩上!”大汉大叫,似已对蒙面人深怀戒心,招呼同伴齐上。

双剑出鞘,左右冲进。

蒙面人冷然抬头,虎目炯炯,冷然扫注着冲来的两个大汉,毫无站起的意思,甚至末停止进食。

两大汉被他的冷静神色所惊,反而不敢冲进,不约而同在丈外止步,脸色不正常,持剑的手似乎有点颤抖,不敢冒失地递剑。

在气魄上,蒙面人已取得优势。

为首的大汉,干咳了一声,试探地说:“朋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听若未闻,仅冷冷地盯了大汉一眼。

眼神太凌厉,大汉打一冷战,悚然退了两步。

“朋友,亮万!”另一名大汉喝问。

蒙面人置若罔闻,冷然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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