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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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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马车一眼,忖道:“我必须返回城郎堡,金银与,行囊皆不在身边,不回去取来,连盘缠都毫无着落呢。”

马车已近,他徐徐转身想退出向东走。

车厢内,突传出一声娇叫:“大掌鞭,停车!”

刹车急响刺耳,马车停下来了。

车门恢开,跳出一个绿衣握剑小姑娘,向赶车的挥手叫:“我在此地下车,你们走吧。”

说完,向崔长青奔来,鞭声乍响,马车重行上路。

崔长青一征。脱口叫:“咦!小绿。”

小绿神情憔悴,眼圈一红,颤声叫:“崔爷,请救救我家小姐,请……”

“镇定些,慢慢说,红绡姑娘怎么啦?”

“她……她在内……内邱……”

“在内邱出了事?”

“是的,她……”她将在内邱小辛庄茶亭,与小姐失散的经过说了。

崔长青恍然大悟,原来镇八方父女是一枝花淫贼引来找飞豹的,笑道:“也许你家小姐已经走了,可能在前面等你呢,你慌什么?”

小绿大摇其头,说:“小婢回到茶亭,只看到小姐与小秋小姐入亭的足迹,不见出亭的靴痕,茶具损坏,显然曾在亭内交手。亭旁那部损坏了的马车已经失了踪,按理,马车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好的,小姐与小秋可能已遭了毒手。”

“小绿,她们会不会在附近会朋友……”

“不可能的,家小姐如果派小婢离开办事,假使事先不交代到何处会合,必定在原地留下表示行踪的暗记。但这次不但毫无痕迹,且有交手的遗痕。”

“走吧,咱们到内邱。”他急急地说。

红绍魔女对他有恩,他岂能置之不理?两人向南疾赶,救人如救火,必须争取时效。计算时日,红绢魔女主婢失踪已经多日,崔长青心中极感不安。

在元抵县城,小绿身上的碎银派上了用场,租了两匹马,飞骑急赶。

次日近午时分,抵达内邱城,将坐骑缴还骡马店的分号,徒步急奔小辛庄。

官道上旅客往来不绝,茶亭中已无丝毫线索遗留。

崔长青只好向小绿询问当时的情景,要她仔细回忆当时的一切症候。

小绿并未入亭,当然不知亭内的事,她只记得亭旁那辆轻车,象是坏了轮轴有一个车夫在修理,车厢内似乎有人。车厢的后门上,绘有一个尺大的篆福字图案如此而已。

这是唯一的线索,并无多少帮助。

镇八方一群人,是怎样被人引走的?小绿不知道。

阴山四魔埋伏等候镇八方,替袖里乾坤找场面,是不是与红销魔女的失踪有关?”

小绿表示不知,因为她逃脱阴山四魔的追逐,回到茶亭,小姐已经不见了。阴山四魔不可能比她早到,而且真要动起手来,红绍皮女与小秋两人联手,阴山四魔想在短期间得手,无此可能。

崔长青的目光落在小辛庄内,说:“我们到庄内去找线索,也许可以找到蛛丝马迹,走。”

小绿跟在她后面,说:“镇八方一群人,曾在庄内歇息,晚上方动身北上。小婢曾在这附近等了一天一夜,曾经夜探庄内各可疑处所,但却一无所获。”

“你知道庄内住了江湖人吗?”

“不知道。”

“咱们先把该庄的首脑人物找出来,再探她的底。”他颇为自信地说。

“如何找法?”小绿问。

“看我的,保证万试万灵。”

两人踏入庄口栅门,一名中年人劈面拦住,目光炯炯象在审贼,不友好地问:“两位有何贵干?不许乱闯。”

崔长青呵呵笑,说:“怎么?贵庄不许外人走动吗?”

“对,这里不是通衡大道,而且你们带了刀剑,当然不许乱闯。”中年人戒备地说。

“咱们是路过贵地的朋友,来贵庄拜码头的。”

“拜码头?别开玩笑,这里又不是江南,那来的码头?”

中年人冷冷地说,无意中已漏了底。

“呵呵!那就算拜山好了。”

“你怎么胡说八道?把本庄看成垛子窑?”

小绿接口道:“说拜山门,总可以吧?”

崔长青摇头道:“这里不会是名门圣地,不配称山门,这样吧?算咱们前来投帖拜庄好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你们走吧,不然捉你到官里治罪。”

“啪啪!”崔长青闪电似的给了对方两耳光,力道恰到好处。听对方的口气,便知这位仁兄不是村夫俗汉,抽两耳光不伤大雅。

中年人连退五六步,脸颊指痕宛然,骇然怒叫,“反了!反了……”

崔长青向小绿打眼色,扭头就走。

庄内涌出十余条好汉,挺枪举棍迫出,有人叫:“兔崽子休走!”

两人不加理睬,走向官道,小绿在前,崔长青断后,脚下不慌不忙,等候鱼儿上钩。

追得最快的一个壮年人,飞步赶上,大喝一声,枪花疾吐,扎向崔长青的后腿,居然用道凶猛,又快又狠又准,颇见功力。

崔长青象是背后长了眼,向侧一闪,手向下一抄,便抓住了白腊杆,旋身一转,喝道:

“放手!”

壮汉怎吃得消?虎口进裂,人被震倒在地,花枪易主,滚出丈外狂叫道:“快去请大爷来。”

崔长青倒拖着花枪,撤腿就跑。

他与小绿有意引敌,跑得并不快,沿官道向北开溜,示弱逃命。

只走了两三百步,身后潮水似的追来了二三十个人,领先的果然是辛大爷辛梦熊,挟了一把鬼头刀飞步赶到,大吼道:“朋友,留步。”

崔长青猛地回头,枪杆点出叫:“拔刀!”

“铮”一声刀鞘,鬼头刀出鞘,“虎拒柴门”招架枪杆,身形健进,要从枪杆下切入变招反击。

槽!未能架住枪杆,枪杆收回去了,第二枪反从刀下滑入,枪尾的铜尾恰好点在胸正中的鸠尾穴上。

“丢刀!”崔长青叫。

小绿也拔剑回头,跃然欲动。

一照面便被制住了,辛大节不足傻瓜,怎敢妄动,站在原地发僵,刀仍托在头顶上空,不知如何是好,脸色大变,依然地说:“朋友,不要欺人大甚。”

崔长青收枪,向侧一抛,笑道:“得罪得罪,不如此,在下便见不到你阁下的大驾,请海函。”

辛大爷吁出一口长气,心中大定,讪讪地问:“朋友贵姓?你这种求见的手段,未免太……”

“抱歉,在下承认太霸道,可是贵庄的人不许进去,在下只好,有得罪,请见谅。辛大爷的大名是……”

“在下辛梦熊。尊驾……”

“在下姓崔。”

“崔兄不知有何贵干……”

“前些日子,贵庄茶亭出了意外,是吗?”

辛大爷脸色一变,但沉吟地说:“茶亭是往来旅客歇脚的地方,敝庄从不过问旅客之事,崔兄所说的意外……”

“呵呵,辛大爷,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牵涉到阴山四魔,牵涉到镇八方胡威,和宇内大名鼎鼎的红绍魔女,主事的朋友就不怕担当,你辛大爷犯不着替他隐瞒,他也不需要阁下替他隐瞒,是吗?”

“这……”

“没错吧?当然他事先向你打招呼了,同时并未要求你代为守密。镇八方在贵庄耽了一天,要说你不知家门口所发生的事,未免令人难以置信。辛兄,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在下是不走的,请见告。”

“你要知道什么?”辛大爷无奈地问,在对方软硬兼施的诱迫下,不得不软下来。

“主事人是谁?”

“福寿山庄主人,双枪艾文琮。”

“哦!是早年魔头至尊无影叟的门人。”小绿接口,脸色大变。

“阴山四魔是他的人?”崔长青问。

“在下不知道,反正他来了不少人。”辛大爷答。

“福寿山庄在何处?”

“在唐山县的虚无山西麓。”

小绿脸色很难看,低声道:“崔爷,虚无山我知道在何处,在唐山县北面十余里,西麓便是尧山,那地方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

“虚无山也叫宣务山,那是魔道至尊无影叟的居所,那魔头已二十年不在江湖肆虐,如果他仍活在世间,定然替他的门人撑腰,谁敢前往送死?”

“你要不要救你家小姐?”他问。

“这……可是……这是以卵击石……,’

“你不去我去。”

小绿一咬牙,说:“崔爷,我去。”

“好,这就走。”

“这里到唐山只有三四十里,要不要立即动身?”

“那是当然,免得他们通风报信,咱们要在日落命赶到,你方便吗?”

“我撑得住。”

崔长青转向辛大爷笑道:“谢谢辛大爷合作,如果查不出头绪,在下恐怕得再来打扰,告辞。”

两人立即北行,向内邱赶。

不久,一匹健马赶上了他们。骑士是个青衣大汉,在越’过两人身旁时,冷笑了一声,加上一鞭.健马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蹄声震耳,因此两人皆末听到冷笑声。官道上车马往来不绝,谁也不知对方的来历身份。

官道以东一带,沃野千里,所有的山都不算高,有些只能算丘而已。站在小小的唐山县城楼向北望,自东北至西北,却有一连串山峦,从西向南,千解山、尧山,虚无山、夫子山、茅山等等。尧山据说是尧帝姓封之地。夫子山则是元朝时代,孔夫子的后世子孙孔-迁居此地,故称夫子山。

这一连串起伏山岭,形成不少丛莽与荒野。唐山县城小得可怜,不象县城倒象一座镇,全城不足五百户,土城墙只有三里方圆,近山一带有不少梨园,唐山梨在京师附近是颇有名气。

赶到县城,天色不早,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向人打听虚无山的福寿山庄,毫不费劲,出北门一带大道通向赵州,穿越尧山与虚无山中间形成的山峡,路东就是福寿山庄。虚无山本是尧山的东支,只因为有了这条山峡,因此虚无山远看像是孤峰。

再一打听,本城人皆知道庄主艾五爷是个百万富豪,拥有良田千顷,有上万株梨树的大梨园,仆从成群,有车有马。

艾家的车马,车后门确有一个福字大篆图案。

两人先落店,要了一间有内间的上房。

两人在房内进膳,商量如何入庄踩探。救人如救火,崔长青心中焦急,决定夜探山庄,先查红绍魔女的下落再说。

原来他打算独自前往,但小绿坚持同行。

二更初,两人越城而出,沿至赵州的大道北行,不到半个时辰,虚无山到了。

原野黑沉沉,秋虫声四起,附近村庄,不见一星灯影,唯一的灯光,是福寿山庄庄门口的两盏气死风灯,迎风摇晃不定。

秋风带来了凉意,天字中云层厚,星目无光,飒飒秋风呼啸,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好时光。

“并肩搜进。”他向小绿低声发令。

两人绕至庄东,山坡一带全是梨树,光秃秃的树枝,金风掠过声如浪涛。

相距不足一里,一无动静。

崔长青油然生起戒心,低声道:“小绿姑娘,庄中有备。”

小绿不信,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不可能的。”

“你听到犬吠声吗?”

“晤!没有。”

“他们已将狗栓入地屋,让咱们放胆深入,以便瓮中捉鳖。”

所谓地屋,是挖开一个大坑,上面盖了草蓬作顶,冬天作为贮藏之所,人有时也在内居住,冬暖夏凉,十分管用,不是窑,也不是窟,称为地屋,一般小康之家,皆拥有一两间地屋。狗如果栓在里面派人看管,便不会狂吠穷叫。

语声刚落,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啤。

“天!有狼。”小绿低叫。

“不是狼,是老狗夜号。”他泰然地说。

已进入梨林深处,已不辨方向,整整转了三五千步,竟然不见庄院的形影,他凛然地说:“哼!邪门,咱们恐怕已进入迷魂阵了。”

身旁的小绿,神色木然象个傻子,对他的话似乎毫无感觉,也象是听而末闻不知所云,呆呆地瞪目注视着他,毫无反应。

他一怔,一把将小绿拖近,沉声低叫:“小绿,小绿……”

小绿浑身一震,猛地清醒,如同大梦初觉,说:“怎么啦?怎么啦?”

“你怎么啦?”他反问。

“我没有怎么啦2你说什么?”

“刚才你是睡着了?”

“没有呀,怎会睡着呢?”

“你象在梦游,真的没有睡着?”

“没有,我只是感到恍恍惚惚而已。”

小绿懒散地说,打个呵欠似乎感到十分疲倦。

“你知道咱们今晚为何而来?”

“哦!不是来救我家小姐吗?”

“晤!你还是清醒的。”

小绿突然深深吸入一口气,笑道:“崔爷笑话了,小婢本来就是清醒的。”

“我们已迷了路。”

“迷路?林内本来就没有路哪!”

“我们已找不到福寿山庄。”

“真的?”

“咱们绕庄东接近,从西堡向西走,相距应该不足一里,但咱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仍然模不到边。”

“这怎么会呢?这……退回去看看。”

他摊开双手,苦笑道:“何谓进退?你看,每一株梨树大小相同,形状都差不多,高有三丈余,密密麻麻视界有限。”

‘登树总可以看到虚无山……”

“夜黑如墨,星月全无,怎看得到山?我可以断言,先前山庄前的庄门灯,必定已经撤去了,没有犬吠声,没有灯火,你知道庄院在何处?”

“那……”

“这座巨大的梨园有鬼。”

“天!有鬼?”小绿惊叫,吃惊地躲入他怀中。

“地面崎岖不平,梨树参差挡住走向,咱们只是在附近兜圈子走冤枉路,这是迷魂阵。”

“迷魂阵?糟了!那……咱们不是出不去了吗?”

“这得看对方是否有足够的财力,是否有会妖术的人主持了。天太黑,不易察看阵势,只有等到天明后再说。”他坐下说。

“对,天明便可分辨方向了。”小绿宽心地说,旁着他坐下。

“末可乐观。”他忧心仲仲地说。

“你是说……”

“他们如果财力雄厚,可布下千万具烟筒,喷出浓密的烟雾,仍然难辨方向。如果有会妖术的人主持,更是可怕。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已经发动了。”

“不会吧,毫无声息……”

“你刚才如同梦游,这是定力不够,灵智已受到些微波及的景象。我走了这许久,方发觉有异,可知我亦着了道儿,咱们的处境不妙。你有没有迷魂药物解药?”

“我只有韦香散,只能防止迷香一点药物。”

“那就好,分给我一些。”

分别嗅入一些韦香散,小绿悚然地问:“崔爷,我们怎办?”

“必须等天亮后再说,在下对奇门生克之学略有涉猎,三五五行七曜七宫奋门遁甲,难不倒区区。”他低声说。

“白天晚间还不是一样?”

“傻瓜,怎会一样?晚间易中机关埋伏,一动不如一静,等他们一发动,晚间更难以应付了。咱们不要发出声息,隐起身形以不变应万变。”他略为提高声调说。

“地面崎岖不平,而且技巧地栽了一些高及肩部的一丛丛荆棘,在林中行走,必须回避不平的地势与荆棘,不得不依地势而行走。如果留心察看,便可看出每四株梨树当中,仅有三个方向可以走动,除了进来的方向外,有两处方向可以选择,千万株梨树,交织成无数三角形的小网,将人限制在内,只要一步走错,便等于永远在内转来转去,陷在阵内无法出困。

当然,如果没有人把守埋伏,树阵是困不住人的,只能令人困扰精神颇感威胁而已。”

两人伏下不久,他附耳道:“跟我来,小心脚上不可发出声息,地下的落叶讨厌,但慢慢下脚该无困难,风声对咱们有利。”

小绿知道情势严重,提心吊胆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小心翼翼,不久便远出百十步外。

风声呼呼,寒气袭人。

前面突传来一声凄厉的鬼啸,相距似乎不远。

小绿失惊地向前-窜,抱住了他。

“别慌,是人,他们失去我们的踪迹,已迫不及待发动了。”他沉重地说。

左面不远,接着传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声如枭啼,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崔长青紧了紧胸前系剑的带结,低声说:“以逸待劳,现在,伏下。”

小绿依言伏下,他自己却贴在一株树干上,凝神待敌,并未撤剑。

绿芒一闪,后面升起一团鬼火。接着,右方也飘出四团,顺风冉冉再飘浮。风从右面吹来,鬼火速度不算慢,有一团鬼火从他身侧飘过,相距木足一尺。

鬼声啾啾,似乎发自身侧。

但他不为所动,不加理睬。

久久,不见动静。

小绿惊得手脚发冷,女人到底是女人。

前面传来了衣袂飘动声,一个黑影从他们的右侧一掠而过,并末发现他们的藏匿处。

不久,他向下一伏,移近小绿说:“他们的重要人物快到了,切记不可妄动。”

“崔爷,刚才你为何不动手?只要捉住一个人,咱们便可迫他带路了。”小绿紧张地说。

他摇摇头,说:“我已经看见三个人从左近搜过,他们不会是首脑人物,用意要咱们暴露藏身处,以便盯住咱们。如果在下出手,打草惊蛇,对咱们毫无好处,在下已经看出阵势了,等会儿咱们直探虎穴。”

假使他沉不住气,便不可能看出阵势了。

不久,他低叫:“走,跟我来。”

两人蛇行鹭伏,左盘右折,不久,梨树一变,已可明显地看出这一带的梨树要老些,地势亦变得平坦了。

正走间,前面狂笑震天,有人叫:“福寿虚无,擅近者死。”

他也哈哈狂笑,笑完大声说:“把红绢魔女放出来,彼此不伤和气,不然今晚福寿山庄,将玉石俱焚。”

“红消路女在地牢受苦,你有本事就来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赶快出来投降,也许尚有生路。”

“在下会出来的,你们等着吧。”他大声说,说完向下一伏,火速侧移。

小绿不敢怠慢,警觉地跟上。

一声怪啸,一个黑影从左首不远处一掠而过。

“准备了,我先独自出手。”他向小绿说。

第二个黑影乍现,一窜两丈,着地向下一蹲,形影顿消。一顿,黑影二次窜起,向两人的藏身处跃来。

崔长青已严阵以待,突然大喝一声,飞跃而出,“噗噗”两声闷响,两脚全端在黑影的胸口上。

“砰!”黑影倒了,翻跌丈外失去知觉。

林中从归寂静,一接触生死立判。

第三个黑影不久现身左侧,来势奇急。

第四个黑影从前面冲来,势剑进发。

一声暴叱,三个人影乍合。

“铮……”剑鸣震耳,溜出一串火星。

“咕咚!”倒了一个。

“啊……”惨叫声刺耳,第四个黑影惨叫着向侧踉跄奔逃。

崔长青退回,向下一伏。

除了风声,一切活动似乎已全部静止。

久久,他低声说:“准备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绿,你如果想退出去,还来得及。”

小绿胆气一壮,说:“小婢为主赴汤蹈火,理所当然。”

“也好。”

“崔爷请放心,小婢……”

“定!”他低叫。

仅窜出六七丈,崔长青叫声糟!

前面大雾迷失,浓烟四起。

“不能再乱闯了,他们必定用暗器袭击啦!”他蹲下说。

“该怎办?”

小绿悚然地说。

“老办法,先潜伏,以不变应万变,咱们躺下休息。记住,不可睡着了。”

“怎么躺下?躺下不能应变……”

“正相反,躺下木但可以贴地听音,而且即使被人发现,谁敢冒失地扑上?”

他撤剑在手,仰面躺下了。

小绿旁着他躺下,片刻间,滚滚烟雾已将他们掩盖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附声低语道:“这可好,敌我皆可藉雾掩身。除非他们想把咱们留住,等天亮再动手,不然他们会停止放雾的,他们决不会让咱们直捣巢穴,颜面攸关,不久他们将高手齐集,将所有的人召来对付我们。”

“那岂不糟了?”

“人多反而容易混乱。”

“崔爷,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家小姐?”小绿转变话锋问。

“你说什么?”他不解地问。

小绿幽幽一喝,说:“我随家小姐闯荡江湖多年,见过许多死心塌地爱上小姐的人,他们都口口声声指天誓日,愿为所爱的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真正到了需要他们冒险犯难,他们都成了懦夫。而崔爷却不同,你并未在家小姐身上得到丝毫好处,而在这生死关头,明知福寿山是龙潭虎穴,闯入救人必定九死一生,而你却丝毫不迟疑,毫不畏缩,毅然单剑闯龙潭虎穴援救家小姐,小姐总算有幸遇上你这位情义深重的男子汉,不知她该如何高兴啊!”

他淡淡一笑,说:“小绿,你错了,我怎会爱上你家小姐?”

“什么?你……”

“你以为在下是好色之徒?”

“那……那你为什么了?”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家小姐与你在方山萍水相逢,你挺身而出护花,家小姐对你感激不尽,芳心暗许,可是她不忍心毁了你……”

“咦!你不知小姐在场家寨前的事?”

“杨家寨?你是说黑龙帮的杨帮主……”

“对,你家小姐没告诉你她救了在下的事?”

“什么?小姐救……救了你?在杨家寨?”小绿满头雾水地又问。

“是呀,她没说?那是六月间的事。你家小姐从未到过杨家寨,你……”

小绿不住摇头,说:“六月间,家小姐带了小婢两人,还在许州一带逗留,然后方到方山应约呢。”

崔长青一怔,深感纳闷,迟疑地问:“你们没到过杨家寨?”

“没有。”小绿斩钉截铁地答。

“没有赶走花蕊夫人?”

“哼!花蕊夫人算得了什么?用得着赶。家小姐要她死,她绝对活不成。”

他万分困惑,喃喃地说:“是那泼妇看错人了,难怪……”

“崔爷,难怪什么?”

“没什么。”他心烦地说。

他以为在杨家寨救他的人是红绍废女,因此不介意红绢魔女的为人,救助魔女不怕外界非议,大丈夫是恩怨分明,他不在乎外界对他的批评。可是,今天他发觉自己表错了情,做了傻瓜,误把马凉当冯京。红销魔女主婢,却把他看成逐裙下的多情人,这笑话闹大了,简直荒谬绝伦,从何说起?

福寿山庄是无影安的隐居斯,这位早年的魔道至尊,江湖道上提起此人,谁不掩耳而走?

而他,却为了救红销路女,竞敢不顾一切前来冒万恶极险救人,救一个宇内臭名满江湖的女淫妖,简直是荒天下之大唐,岂有此理,昏了头,迷了魂啦!

心中大乱,他不住暗叫:“我怎办?我该怎办?我该怎办……”

人的勇气不是天生的,因时因地因事而有所不同,变化消长极为奇妙,一念之间便有霄壤之别。先前他为了报恩,勇气与道义感空前旺盛,赴汤蹈火义无反顾,任何艰难险阻他都无所畏惧,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但真象大白之后,他那股气吞河狱将生死置之度外所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止此也,代之而起的却是恐惧感,手脚开始发冷,冷汗沁体。

“崔爷。”小绿见他不语,低声轻唤。

他吁出一口长气,定下神问:“怎么啦?”

“你说家小姐在杨家寨救了你?”

“我记错了,别提啦!”他闷闷不乐地说。

“你……你真的对小姐毫无爱意?”

他一阵烦躁,猛地抱住了小绿。

小绿会错了意,“恩”了一声,知中电触,在他的虎腕中颤抖,娇喘吁吁地说:

“崔……崔爷,原来你……你喜欢;我,我……我好高兴,等救出小姐之后,你……你向小姐说一声。我……我还没有……有过男人,我……我愿侍候你一……一辈子,我不要学小姐,我……”

“你听清了。”他烦恼地说,叹口气又道:“我救你家小姐,一不为情,二不为爱,只是一个错误,鬼使神差落到这种地步。”

“你……你是说……”

“我可以掉头而去,任何不管。”

“天!崔爷,求求你……”

他放了小绿,苦笑道:“骑虎难下,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丈夫行事,有始有终,我将尽力而为。禁声。”

风声呼呼,似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满地都是落叶,脚下再小心,也不可能不发丝毫声息。听到声息,显然人已到了近旁。

果然不错,人已接近,大雾弥漫,看到人影,已经贴身了。

一声暴此,他挺身就是一剑。“擦”一声响,砍下了来人的一条腿。

“咕咚!”人影倒地。

“啊……我的……腿……”倒地的人狂叫。

“走:“他低叫,拖起小绿急窜。

他收了剑,一手拉了小绿,一手探道摸索而行,步步提防,运功护体探进。

不久,突然眼前一亮,原来钻出雾影,看到了隐约的高大院墙。

“进去!”他断然地说。

他一跃而上,手一搭墙檐,引体上升,露出半头向内察看。

墙内好象是花园,距前面的楼房,还有三箭之遥,园中有凋零了的花草,有冷清清的亭台,不见有人。

身形一转,他滚越墙头,投石示意要小绿跟来,然后飘身而下。

两人蛇行鹭伏而进,刚到达一座八角亭前,侧方的假山旁一声怪笑,然后是钟声大鸣。

他不再隐起身形,挺身而起。

火光大明,四面八方共亮起十六支火把,十六名黑衣大汉皆赤着上身,左手执火把,右手提单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假山顶上,共站了六个人。一名老者,一名老太婆,一个中年人,一位中年妇人,一位七八岁小娃儿,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男女老少六人,全佩了剑。小娃儿的剑细而短,长仅一尺八寸。中年人手中,多了两杆金枪。

后面的花园中。站起高矮不平的阴山四魔,截住了退路,不住冷笑。

亭子里也有人,是两个须发如银的阴坐森石凳上不言不动,冷眼旁观。

站在假山上的老人嘿嘿笑,说:“小辈,你们是十年来,唯一能不走庄门,而能进入本庄的人,你值得骄傲。”

他心情渐渐放松,定下神笑道:“过奖过奖,幸运而已。”

“你会奇门遁甲之学?”’

“略谙皮毛,幸勿见笑。”

“你姓崔?”

“崔长青。老前辈高姓大名?请教……”

“老夫艾修明。”

“哦!那位持一双金枪的人,定是令郎双枪艾文琮艾少庄主了。亭中两位老前辈中,定有一位是魔道至尊无影叟老前辈。”

艾修明哼了一声,沉声问:“你明知无影叟老哥在,竟敢闯庄讨野火?好大胆!”

“小可不得不来,恕罪恕罪。”

“你来救红绢魔女?”

“正是,请老前辈高拾贵手。”

“你是她的情夫?哼!”

“小可仅与她有一面之缘,那位是她的婢女小绿,请小可前来救她的。”他指着软了的小绿说。又道:“见死不救,小可于心难安。”

“先教训教训他”艾修明挥手叫。

阴山四魔的老四是个大胖子,跃出叫:“修老,交给我阴山老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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