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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形势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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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海,除了番人之外,汉人几乎从未踏入这处神秘的地方,也许有,但不见经传。www.maxreader.net至少在大明皇朝之前,汉人不曾到过。也许唐朝出使吐善的皇使刘元鼎到过,他曾经说:“自湟水入河处,西南行二千三百里,有紫山,三山中高而四下,直大羊同国,古所谓昆仑,番曰闷摩黎山,东距长安五千里,河湖其间。”但他并未提及星宿海。

星宿海是蒙语(鄂端诺尔),赋予该名的可能是笃什,他到过此地该无疑问。

这里众山环绕,中间有地三百余里,有泉千百泓,大小错列,登高下望,罗列如星。阿尔坦河自西南流入,汇集各泉的水,向东北流出,便是古尔板截尔马河,下流入查灵海。

这三百余里盆地,并不是一坦平阳,除了大小百个水泉之外,还有不少小山错落其间。

后来的满清人,认为黄河自新疆的罗布诺尔,至此伏流重发,成为阿尔坦河,未免可笑。罗布诺尔低了三千余尺,水居然在噶索达齐老峰重现,岂不可笑?

这里住有几族番人,但人数并不太多,山青水秀,确是世外桃源。

真正可以耕牧的平原,只有方圆六七十里,也就是盖古多三十九族中,最为好战的绰火尔族居住地。如果他们不好战,便保不住这处胜地沃土了。因此,绰火尔族在盖古多三十九族中,民风之剽悍,骑射战技之高强,为各族之冠。任何一个民族,如果民风骤悍,战技高强,而又人丁旺盛,可利用的耕牧地区却又不多,那么,将是极端危险的民族,必定具有侵占性的,势将向外扩张。好在绰火尔族人丁并不多,生育率不高,因此尚能与附近三族的人和平相处,但其他三族的人必须仰他的屏息,其地位近乎番属,甚至近乎主奴关系了。

绰火尔族的村寨,在一座小山之下,前面是两座大有四五亩,严冬不结冰的涌泉,水势甚猛,出水口宽有两丈,汹涌外溢,泉面蒸气袅袅腾升,像是笼上一重轻纱。

寨四周古树参天,三面是山崖,南面是两座高岗,出入的道路绕山岗而行。村前的山岗顶端,建了一座有三丈的了望哨台,经常有两位勇士在上面了望。

这天近午时分,十六位不速之客,踏入了星宿海绰火尔族的地盘。

番人冬季不需耕种放牧,附近的山区与平原,所有的牧草皆在入冬之前烧光,牲口已全部入栅,所以冬季是练战技的大好时光,任何地方有警,整个番寨的人皆可在极短的时间内动员。

哨台位于山顶,来人接近至十里内便被发觉,只片刻司,整座村寨便变成了一座无人能入的城堡,弓箭控制了每一处可接近的角落,每一个男女老少皆带了搏斗的刀枪。

很久以来,绰火尔族未见过大批的陌生入进入星宿海地境,而能在短期间内完成战备,可知他们并未因多年太平无事而松懈,这就是他们能够太平无事的原因,也是他们能生存不衰的缘故。

三名全付武装的勇士,在对方接近至两里内方行迎出。

十六位不速之客皆带了行囊和防身兵刀,其中之一病了,由两个人用草草制成的担架抬着走。

双方逐渐接近,不速之客在十余丈外止步,由三位穿番装的人走上前打交道。

“你们是从何处来的?”领先的绰火尔族勇士用番语大声问。

领先的陌生客在两丈外止步,高举右手用番语叫道:“我,和硕丹津,从天朝来,带了十五位朋友,前来拜会图沁族长,你是……”他一面说,一面解开头巾,露出本来面目,豹头环眼,狮鼻虎须,身材精壮结实,脸色如古铜,长相极为威猛,是令人一见便难以或忘的人物。

番人勇士脸露喜色,走近合掌行礼,笑道:“哦!原来是你,多年不见,你似乎显得有点老了,但音容未改。我是伊实,没忘了吧?”

和硕丹津呵呵笑说:“我猜想是你,但不敢乱叫,图沁族长好么?”

“好,好,这几年来牲口旺盛,青稞收获甚益,族长朗健,这都是菩萨保佑的结果。

走,请你的朋友入村安顿再说。”

“伊实,老实告诉你,我这次是逃难来的。拜会了族长之后,我就得走。”

“走,到何处去?”

“到南面都尔伯津山老地方躲一躲,我不能连累你们。”

“什么话?你……绰火尔的勇土会怕连累?”

“那些追来的人很厉害,很可怕。他们可能很快便会追来,请派人好好留心。”

“别管,进寨里面再说,走!”

伊实领着众人入塞;不久,大批人马纷纷外出,先一批八十余骑士出了寨口,向东北折,循和硕丹津前来的道路奔驰,远出十里外,将十六人的足迹全部加以消灭。步行的人,则每十五人为一组,分为八组,分向八方走动,留下了明显的脚印,然后再由马匹将脚印弄乱。

直至黄昏时分,迫的人还不见到来。

柴哲领着众人逃命,不敢沿河直进,不时在山区绕道,故意避开和硕丹津一群人留下的踪迹。因此多走了许多冤枉路。

八爪苍龙在后面十余里,始终未能追及。

天黑后,柴哲主张连夜直赶,而且故意向南绕过两座山峰。这一来,无意中避开了一场大难。

夜间追踪不易,而且十分费劲,更怕被人反击暗算,因此八爪苍龙不敢急赶,在一处山林中过夜。

二更左右,两个人影从东南角逐步接近了他们的宿处,如同两个无形质的幽灵,轻快得像魅影。

宿处后面半里,是二十名神秘骑士的宿营区,架起了一个黑羊皮帐,派出了守卫。

北面半里地,住着无为居士六个人。

江淮暴客一群人,都在骑士们的南面歇息,目力可及,彼此不相往来闻问。

没有风,雪已止,冰封了的山区,苍凉死寂,令人感到孤寂得可怕。

两个人影一身白,白得与雪同色,逐次接近了南面江淮暴客一群人的住处。

同一期间,二十名神秘客在会主的率领下,蛇行鹭伏接近了八爪苍龙一群人的住处,每个人带了一张上了弦搭好箭的弓,背系兵刃,如临大敌。

八爪苍龙命不该绝,在二十名神秘容尚未发起攻击之前,两个白影已侵入了江淮暴客一群人的住处。

十三个人带的是睡囊,派了一个人守卫。

两个白影鬼魁似的接近了守卫的身后。该死的守卫由于天气太冷,背倚在树上打吨。

一名白影到了树后,伸手一勾,便勒住了看守的颈子。

无巧不巧,江淮暴客谢星的一位同伴恰好内急,刚抬起上身,头伸出睡囊,便看到了三丈外的看守被一个白影拖到树枝后。

“有人袭击。”这家伙狂叫。

所有的人,皆大惊而起.两个白影已先一步到达。“啊”一声狂叫,一名刚起的人被白影一剑刺入胸口,惨叫一声仰面便倒。

江淮暴客大吼一声,飞扑而上。九现云龙以为是八爪苍龙前来暗算,不由怒火焚心,也大吼一声,挥剑侧击。

人多势众,立即将两个白影围住了。

两白影突然哈哈狂笑,剑似怒龙夭矫,剑芒一闪,人影似电,从西面脱出人丛。

“啊……”惨叫声震心动魄,两个在西面围攻的人倒下了,甚至没有人能看清两人是如何中剑的,只看到两白影一闪而过,剑啸声刺耳,剑芒似电而已。

两白影一跃数丈,向西冉冉而去,喝声似沉雷:“聊施薄惩,不许向西南追赶前面的人,不然将暴尸荒山。”

共有四个人被击倒,看守昏厥,另三个人剑中左胸上方,伤势不轻,中剑处皆是同一部分,距心室皆为三寸,而且深浅相同,这种出神入化的剑术,委实令人吃惊。

九现云龙以轻功威震江湖,但他与两白影相较,望尘莫及,追了十余丈,不敢再追了。

吓得心中发冷。

这一面惨号声惊心动魄,立即惊醒了半里外的人。寂静的夜间,十里外也可听到这种叫声。

八爪苍龙一群人闻声惊起,火速各找树干藏身戒备。

这瞬间,箭雨恰好到达。

八爪苍龙伏在树下,箭从顶门呼啸而过,有些射在树上,树上的积雪被震得籁籁而落。

他看到了十丈外的无数黑影,大喝道:“什么人敢乘夜袭击?你们是为今晚的轻举妄动付出代价,通名!”

黑影见突袭效,各找树干掩蔽,不时发射三两支箭。八爪苍龙经验丰富,听箭啸声便知箭的劲道骇人听闻,决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足以射破护体气功,正面冲上老命难保,便向身旁的镇八方低叫道:“沧海兄,你带几个人绕到后面去。”

镇八方向侧伏地急窜,停在侧方另一棵树下,低叫道:“两位贤弟随我来。”

蓦地,西面有人沉声叫:“谁敢往西南追,他得死!快滚回中原,不许在西翻放肆。”

叫声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闻之感到头皮发紧。

八爪苍龙大惊,糟了,后面有人,听叫声便知来人是可怕的内家高手。

“秋老,小心身后。”他向千面客低叫。

前面的黑影发射一阵箭雨,向后急撤。

八爪苍龙前后受敌,黑夜中不敢下令追逐。等前面的黑影退出视界外,后面却又声息全无。

北面,狂笑声震耳。

无为居士听到八爪苍龙这一面有警,他关心柴哲的安全,以为八爪苍龙找到了柴哲,心中暗惊,带着人向这儿急赶。

正急赶间,劈面撞上了两个白影。

两个白影并肩而立,仰天狂笑,声震耳膜。

他站住了,示意众人止步,冷笑一声问:“谁敢如此无礼,在老夫面前狂笑?”

“退回中原,不许再追踪。”一名白影厉声叱喝。

他大踏步追上,冷冷地问。“阁下,你恁什么阻我?”

“少废话!”

“谁也阻止不了老夫。”

“你不信可以试试。”

他徐徐撤剑,冷笑道:“老夫岂能不试?亮剑。”

左面的白影举步迎上,从容不迫地说:“你上啦!阁下。还不知你配不配要贫道亮剑呢。”

无为居士不曾与八爪苍龙接近,不知昆仑双圣的事,听对方自称贫道,便知是玄门弟子,口气之大,令他无名火起,大怒道:“那么,老夫得罪了。”

声落,轻飘飘地一剑点出。

白影冷笑一声,向左徐移。

蓦地,剑气进发,龙吟虎啸声入耳,无为居士的剑势倏变,剑虹吞吐中,恍若电火流光,凶猛地进击。

白影似乎一惊,身形快速地闪动,换了五次方位,危机间不容发,好不容易方避过五招急袭,最后才获得拔剑的机会,随手急封。

“铮铮铮”双剑急剧地相接,罡风迸射,响声震耳欲聋。

人影乍分,无为居土连退五步。

白影也倒退了三步,“咦”了一声说:“贫道走了眼,你很了得。”

“好说好说,老夫今晚算是碰上了高人。道长上下如何称呼?请示名号。”无为居土变色问。

“昆仑双圣,贫道太虚。你?”

“老夫无为居士解元魁。久仰了。三十年前武当论剑,解某有幸,在场得瞻两位道长的风采,只恨无缘请益。想不到今晚在此相遇,解某幸甚。道长的剑术,比当年更精进了。”

“施主要不要再试试?”

“如果道长意在相阻……”

“自然要阻。”

“老夫并不追逐任何人,只想到乌斯藏……”

“至乌斯藏不该走这条路。”

“翻越昆仑三百余里,可至巴楚(木鲁乌苏)河,那儿有到乌斯藏的路。”

“舍近求远,智者不为。”

“已经来了,不能走回头路。”

“施主如果不走回头路,贫道要赶你们走。”

八方风雨雷振声已看出无为居土技差一筹,一摆龙首杖大叫道:“不让借路,咱们拼了,以六比二,咱们怕过谁来?”

后面的太玄举步上前,拔剑道:“六十个人也是任然,你们将溅血在乾坤绝剑阵中,上!”

剑拔努张,眼看恶斗一触即发。蓦地,右侧不远处传来一声长笑,一个洪钟似的嗓音叫道:“方外人太嚣张,便会道基不坚,将永沦魔道,与仙道绝缘。”

双圣几乎同时掠出,同时怒吼:“这次你们可逃不掉了,贫道慈悲你们。”

“哈哈哈哈……”狂笑声震耳欲聋,两个黑影向西如飞而去,宛若电射星飞。

双圣发腿狂追,片刻间便同时失踪。

“这……这两人是谁?老天!多可怕的绝迹飞腾术!”无为居士骇然地叫。

八爪苍龙一群人到了,远远地便叫:“什么人?通名。”

无为居土不愿生事,冷笑道:“刚才昆仑双圣前来生事,老夫输了,输得心服。你八爪苍龙如果不服气,可向西追,他们刚走。”

八爪苍龙迫近至三丈内问道:“刚才袭击陶某的人,是否有阁下在内?”

“呸!见你的大头鬼。老夫听到你那边有人鬼叫连天,正想前往察看究竟,在此地便被双圣拦住了,不许老夫借道昆仑,一言不合交上了手,老夫输了。阁下,你是不是想找麻烦?老夫输给双圣,不见得输给你八爪苍龙。”

地下虽没有向南行的足迹,八爪苍龙倒相信无为居士的话,冷笑地说:“既然没有阁下在内,陶某打扰了,幸勿见怪,告辞。”

“不想松松筋骨么?”无为居士冷冷地问。

“咱们之间没有过节……”

“你是官府的鹰犬,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放个屁也是罪,怎说没有过节?”

“陶某要查暗袭的人,不接受阁下的挑衅。”八爪苍龙悻悻地说,转头便走。

他们回到宿处,本待循暗袭的黑影留下的足迹追踪,却晚了一步,江淮暴客与二十名骑士已到,探问闹事的始末,足迹全乱了。

八爪苍龙不愿多说,只说昆仑双圣到来闹事。暗中他对二十名骑士留了心,因为除了二十名骑士之外,其他的人人数不多。江淮暴客被人袭击,伤了四个人。无为居士与昆仑双圣冲突,不曾接近,只有二十名骑士嫌疑重大。

可是,二十名骑士为首的人殷殷相问,毫无敌意,似乎不像是暗袭的人,彼此并无过节,骑士的身份还未查出,似乎没有突然下手暗袭的理由存在。

第二天早上,八爪苍龙断然下令追赶,不理会昆仑双圣的警告。

这次启程,四拨人走在一起,藉人多壮胆,认为联手对付双圣决无困难。

八爪苍龙的人在前,十余丈后是无为居土跟进,其次是带了四个受伤同伴的江淮暴客,二十名骑士断后。

骑士们为首的人,姓陈名光远,自称是到西番寻人的人,要寻的人姓金名韬,三年前流落西番下落不明。陈光远与八爪苍龙结伴,沿途谈些江湖秘辛,武林典故,头头是道,在有意无意中探取口风。

八爪苍龙何等精明?天南地北胡扯,也探对方的底细。

众人循柴哥一行六人留下的足迹,匆匆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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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星宿海地境,首先便发现了蹄痕,俺没了谢、金一行十五人的足迹。柴哲心中一动,向古灵说:“等一等,他们已获得番人的庇护了。”

“怎么回事?”古灵问。

“看那些蹄痕,分明是故意掩没他们的足迹。”

“怎见得?”

“番人在严冬季候,不会出动这许多马匹,以免损伤牲口,如无重要事故,决不动用坐骑。显然,和硕丹津的番人朋友,正在帮助他。如果我猜想正确,附近各方必定有不少足迹和蹄痕,足以扰乱追踪人的寻踪术。”

“咱们直接去找番人……”

“那怎么行?”

“为何不可?”

“凭咱们几个人,敢到番寨中撒野?不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我们……”

“我怀疑他们是否仍在番寨中。即使咱们敢进入番寨,番人不承认有外人到来,或者故意指引咱们追向错误的方向,咱们又能如何?”

“这……这确是难题。依你之见……”

“咱们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不能冒险进入番寨索人。瞧,前面十余里的山冈上,那座木架台极可能是番人的了望哨台,台这一面山林隐蔽,南面极可能有番寨。咱们从右面过去,从西北绕向西南角,监视着番寨的南口,隐起身形察看动静,晚间方人寨内探。同时,利用这些蹄迹,摆脱八爪苍龙的追踪。”

“但……我们已没有食物,我可饿惨了!”文天霸懊丧地说。

“除了忍耐之外,别无他途。文叔,勒紧裤带,晚间再入番寨找食物。”柴哲无可奈何地说。

连端木长风也不再反对,只好依柴哲的办法,忍受饥火中烧的痛苦,用踏雪无痕轻功向右绕山脚而走,然后由另一处有蹄迹处,走向一座山峰下。踏雪无痕轻功支持不久,所以须从另一处有蹄痕处岔出。由柴哲领先,后面的人小心翼翼地踏着柴哲的足迹前行。因此,雪地上只留下一个人的足迹。

他们是从东北角进入星宿海的,绕山脚向北移动,距番寨约有十里左右。绕了近三十里,方到达番寨南角的一座小山,攀上山颠,恰好可以看到香寨的南面出口。番寨后面的山,挡住了察看东北角进入星宿海要道的视线。在他们刚安顿下来时,八爪苍龙已从东北角踏入了星宿海的地境,但他们看不到。

“咱们只派一个人监视,其他的人尽量休息养精蓄锐,轮流监视,小侄先监视一个时辰。”柴哲向古灵说。

他们昨晚奔波了一夜,心力交瘁,休息时没有御寒物品,而且缺粮,心中恐惧惊骇,正应了饥寒交迫四字的情景,莫不急于歇息,只有柴哲这傻瓜方自告奋勇先负责监视。不等柴哲有所解说,五个人挤在一处,倚山壁入睡。杜珍娘已忘了自己是女人,她挤在白永安身旁,不片刻便沉沉睡去,天掉下来她也懒得管了。

天宇中云层甚厚,朔风劲烈,天候似乎将变,下一场暴风雪快到了。

八爪苍龙带有向导,踏入星宿海地境,即向绰火尔族的番寨接近,后面跟着大群人马。

由于他们数十人结伴而行,昆仑双圣有所顾忌,加以被几个神秘人物所牵制,也无暇分身阻止他们进入星宿海。

迎出寨来三个番人,仍是伊实三个人。绰火尔的族主叫图沁,意思是大力无穷。伊实,意思是智慧。可知族长必定骁勇,伊实自然是该族的智多星了。

双方迎出,伊实上前盘请来意。八爪苍龙的通译说:“我们从天朝来,奉命前来追捕人犯,人犯有一个通晓番语的人,名叫柴哲。主犯是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人,叫古灵。我们一方面向贵族换一些食物,并请求协助。所追捕人犯的足迹,已被贵族的人马所踏乱,但从人犯的去向看来,他们六个人必定已经到了贵地,希望贵族多加协助,我们从天朝带了些物品权作谢礼。”

伊实摇摇头,坚决地说:“我们没有看见这六个人。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杀人犯,是极为危险的人物。前些日子,他们在索克图杀了苏克族四百余名勇土。你们如果收容他们,将会后悔无及。”

“本族决不收容外人,你们可以放心。”

“但足迹确是到了贵地。星宿海虽有三四族人,但除了贵族之外,皆住在山区,所以他们必定到贵族来找食物歇息,尚请告知族长,务请协助,方可保障贵族的安全。”

伊实故意沉吟片刻说:“我记得昨天似乎在七八里外看到有几个人,但他们没来本寨,不知是什么人?”

“他们……”

“他们向西北走,也许到图罕族去了。”

“昨天什么时候看见他们的?”

“哦!这个……像是日落时候。”

“好,我们会去查。请让我们入寨,借住一宵,并向贵族长换一些食物。”

伊实难下笑说:“好,请进寨歇脚。”

寨中兴建了一座佛堂,佛堂的左首是容纳外客的几座木屋和容纳客人牲口的厩房。佛堂中住了三位喇嘛,规模虽小,但布置却有佛寺的章法。这里是极为神圣的地方,除佛殿之外,后面一带除了族长和几个重要番目,旁人是不许越雷池一步的所在。

四拨人被安顿在木屋中,少不了有一阵繁文褥节的应酬。八爪苍龙按番俗拜会了族长,献哈达,奉礼物。族长也少不了尽地主之谊,送粮秣,赐宴等等。

族长一口咬定在入冬以来,不曾有外人进和星宿海,更不曾见过汉人,答应了客人的请求,立即派人至其他两族传信;并准备搜索附近是否有生人出没。

天色尚早,约在一个时辰之后,搜山的人已准备停当。族长图沁表现得十分热心,他表示既然柴哲几个人是歼灭苏鲁克族四百余人的凶手,同仇敌忾自当全力协助,方可避免绰火尔族遭受攻击。

由伊实带领了十六名勇士,每人带了一头浑身漆黑极为凶猛的契犬,引领着八爪苍龙十八个人,立即出发先向西北山区搜索踪迹。

其他三拨人并不同行,在塞中等候消息。

二十名神秘骑士被安置在左首第一栋木屋中,门后派有人把守。自称为首领的陈光远,召集十九个人围守在屋中的皮褥上。被称为会主的人高踞主位,两侧是两个身材魁梧,有一双鹰目的人,所有的人皆穿了番装,毡巾蒙住了头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法看出股貌。

陈光远坐在左首不远,低声道:“禀会主,属下不明白,会主为何不让属下跟随前往?

万一他们找到了……”

会主冷冷一笑,抢着说:“不会的,图沁族主并无意帮助八爪苍龙。”

“但他们带了獒犬……”

“他们装腔作势,只能骗得了八爪苍龙。我已从图沁族长的神色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怀的鬼胎,他根本就在敷衍,显然另有作用,隐瞒着极为重要的秘密。”

“那……”

“我们要找的人,极可能藏身在寨中。糟的是隆冬时节,有些人足不出户,也无法察看面貌,即使咱们遇上了要找的人,也会一无所知。”

“要不要公然搜查?”

“不可,这一族番人十分剽悍,组织严密,公然搜查必将引起冲突,不但众寡悬殊,而且八爪苍龙也不会让咱们如意,不可妄动。”

“难道咱们就此坐候不成?”

“晚上擒一两个番人来问问,以免打草惊蛇。同时,派两个人到佛堂暗探,里面可能有可疑的线索,你先派人到佛堂附近探探道,派去的人切记不可露出马脚。”

右首一个有一双木无表情的山羊眼的大汉,沉声道:“禀会主,难道我们就这么坐视八爪苍龙迫害咱们的人么?”

会主呵呵笑说:“冷兄弟,难道我不比你关心?八爪苍龙奉官府之命前来西番,所带的通译与向导,皆是一流的人才,没有他引领,咱们怎找得到要找的人?”

“但是……这与咱们要找的人无关……”

“所以你还不能独当一面,因为你到底缺乏判断力。你想想看,古堂主如果不是获得了咱们要找的人的线索,岂会在后有追兵的困境中,仍然不顾一切向前走?因此咱们利用八爪苍龙带路,时机未至,不可打草惊蛇……”

“但会主昨晚却……”

“昨晚情形特殊。”会主抢着说,稍顿又解释道:“昨晚我以为可一举格杀他们三分之一的人,再活擒几个人逼口供,没想到恰好碰上昆仑双圣闹事,功败垂成,十分可惜。目下八爪苍龙这老狐狸已对咱们生疑,机会不再,咱们只好利用他带路,到时候再行决定下手除掉他们的妙计。”

“哼!他们十八个人,咱们足以收拾他们……”

“冷兄弟,你太小看了八爪苍龙了。他这十八人中,最少有一半以上是顶尖儿风云人物,拼起来咱们即使能占上风,也是死伤一半人,岂可操之过急?别说了,咱们到外面走走,先摸清地势,准备应变。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番人反复无常,喜怒莫测,不守信诺,咱们不可因图沁族主表示友好而松懈,须防他们翻脸弄鬼。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须提高警觉,不要相信对你太过热心的人。”

会主人老成精,虽是个无所不知的老江湖,但仍然有失算的时候,他毕竟与番人极少接触,不了解番人的心理、却自以为是,失算了。图沁族长早在和硕丹津的口中,知道了古灵和柴哲的底细,当然希望八爪苍龙能擒住古灵和柴哲永除后患,有外人相助,何乐而不为?

所以派出伊实,希望确能找到古灵六个人的藏身处所。只不过图沁另有打算,并不完全信任这群来自中原的汉人,所以表现得表面热心,心中却时时警惕,以致会主会错了意,判断错误。

寨中极为平静,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征候。

伊实带着八爪苍龙,先向西北搜,然后向东北折,距柴哲所走的路径,只差半里地,未能发现六人留下的脚印。搜了近三十里,将接近进入星宿海的东北出水口,也就是所有的人进入星宿海的来路,方发现了古灵六人折向山区的足迹,天色已近黄昏了。

八爪苍龙大喜过望,断然下令沿足迹追赶。可是,只追了十余里,天色已经尽黑。晚间番人是不外出的,伊实坚决表示要返回番寨,明天再行追踪。

八爪苍龙沿途仔细察看前面的地势。心中有数。夜间确是不宜追踪,便启程返塞.一再请求伊实,再返回番寨后不要泄漏追踪所看到的线索,伊实自然一口承诺。

在他们开始搜索追索期间,柴哲六个人皆捏了一把汗,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举动,随时准备溜走。

六个人饥寒交迫,心中恐惧,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柴哲吁出一口长气说:“他们已获得番人的协助,咱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一条路?”古灵问。

“及早离开,到另一处番塞找食物,或者连夜从来路撤出星宿海地境。”

“我们尽快撤出星宿海地境好了。”端木长风恐惧地说,他已对追踪谢金那群人的事失去了信心,经过上次被擒受辱的教训,他的心早已经发寒,假使再落在八爪苍龙的手中,他不用想也感到毛骨惊然,开始表示认栽了。

“不追擒和硕丹津了?”柴哲颇感意外地答。

“不了,日后再说。”端木长风情绪反常地答。

“他们就藏在番寨中哪!”柴哲指向远处的番寨说。

“那群鹰犬也在里面,我宁可放弃。”

“少庄主,那……咱们回去如何解说?”古灵接口问。

“自有我担待。回程时,咱们好好商量,编一套谎言……”

“编谎?老天!日后庄主如果查明真相,那……”

“谁会到这连蝼蚁也呆不住的星宿海来查真相?”

柴哲摇摇头。苦笑道:“从前在追踪期间,该放弃却不放弃。目下要找的人就在番寨中,少庄主却要放弃了。八爪苍龙会返回中原的,他会将发生的事到处宣扬。庄主不聋不睛不糊涂,必然会派人到星宿海来查。少庄主固然可以担待,但其他的人可受不了。”

“你怎么老是跟我作对?”端木长风不悦地问。

“少庄主,这不是作对,只是说明事实而已。至于少庄主要怎么办?谁敢反对!”柴哲冷静地说。

“那么,我说回毕拉寺。”端木长风悻悻地说。

“是,回毕拉寺。”

“明早就走。”

“如果目下不走,就走不了啦!”柴哲平静地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乏了,该谁守望了?我得休息休息。”

端木长风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声问:“你说,为何会走不了?”

柴哲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大家都乏了,没有食物,饥寒交迫,所以走不了。”

“这时走岂不更乏了?”

“这时还受得了。”

端木长风放了他,颓然在一旁坐下,整天未进食物,紧张时反而没感到难过,这时危险一过,经柴哲一提,便感到饥肠辘辘,委实难以忍受。

古灵也饿得难受,说:“咱们必须冒险,到番寨中找些食物充饥,不然想走也走不了,动起手来只有束手待毙的份,那怎么行?”

“柴哲熟悉番情,叫他跑一趟。”端木长风急急地说。

柴智不等古灵招呼,将包裹拾起交到古灵手中说:“好吧,我走一趟,但在一个时辰之内,你们如果不离开此地,恐怕你们不会……你们将有困难。如果我回来找不到你们,那么,在东北入口的道路会合。”

古灵一把拉住他,急急地问:“有困难?你的意思是……”

“灵老,你以为八爪苍龙在番人带犬搜寻下,会找不到我们留下的脚印,哼!别做白日梦了。番人夜间不会外出搜山,八爪苍龙这个老江湖,他可不在乎黑夜或白昼,他要是不找来,便不配称天下第一名捕头了。”

他沉静地说,举步便走。古灵正想阻拦,端木长风却叫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吗?哼!八爪苍龙如果要来,岂会轻易地转回番寨夜间再来搜寻?见鬼!别听他胡说八道;处处表现他精明机警,岂有此理。”

柴哲一面走,一面说:“八爪苍龙老奸巨滑,如果他在入暮时分不转回番寨,你们岂敢放心躲藏?他便不会如意了。”声落,他已远出十丈外,慢慢走去。

“我也去。”杜珍娘叫,一跃而起。

“不行,人多了反而得事。”古灵出声喝止。

“好吧,咱们大家在此地等死。”杜珍娘愤愤地说。

等了半柱香左右,担任守望的白水安,突然闻到一阵腥风从北面吹来,他好然扭头北望。

雪光朦胧,罡风怒号,视界有限,耳力也失去效用,听不到劲风呼啸以外的声息。

朦胧雪光中,可看到三条黑影贴地沿山坡向上奔窜,速度甚快,已接近十余丈下了。

“狼来了!”他大叫。

挤在一团的其他四个人,从恶梦中惊醒,急急爬起,本能地抓住身畔的兵刃。

来不及了,南面突然响起八爪苍龙震耳的吼声:“你们要搏斗而死呢,或是缴出兵刃就擒?”

众人扭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斗志全消。

以八爪苍龙为首的十二个人,已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五丈,成弧形围住。

他们正想扭头向北逃,转身一看,呆住了。

三条獒犬,六个人,已在丈外堵住了退路,完成了包围,成了网中之鱼。

杜珍娘丢下木棒,惨笑道:“我说过的,谁不听柴哥儿的话,便会倒霉。刚才我说在此地等死,不幸而言中,少庄主该快意了吧?”

端木长风大吼一声,挺剑冲向八爪苍龙,剑出“三星赶月”,连续抢攻三剑。

八爪苍龙身侧的镇八方一声冷笑,截出接招,“铮铮铮”三声剑鸣响处,三剑全部落空。

“卸下你的手。”镇八方冷叱,剑虹一闪即隐,接着退出八尺外,“擦”一声收剑入鞘。

“哎……”端木长风厉叫,踉跄后退。

“噗”一声响,他的右手齐肘以下,裂开一条大缝,深达臂骨,五指仍死死地抓住长剑不放,但已无力举起了。

“临斗愤怒与恐惧,皆可令人灵智迷失,足以自陷死境,所以你禁不起一击。要不是千面客秋岚兄事先打过招呼,这一剑便可以贯穿你小子的心室。还有谁想上前试试?”

龙骧华志远闪出大笑道:“华某感到手痒,也想卸一条膀子玩玩,谁来试试华某是不是浪得虚名?请上。”

古灵扶住端木长风,握住他的右臂止血,惨然一笑,向其他同伴说:“丢下兵刀,咱们毫无机会。悔不听柴哥儿的话,致陷诸位于死地,我……我深感抱歉。”

古灵没有兵刃,白永安与文天霸也没有,只带了一根木棒。端木长风的剑是柴哲的,柴哲去番寨找食物只带了弓箭。

白永安丢下木棒,冷笑道:“古老,仅是抱歉而已么?你老了,早该退休啦!”

八爪苍龙举步走近,厉声问:“柴哲呢?他在何处?”

“走了。”古灵木然地答。

“去了何处?”

“不知道。”

“走了也好,这次他永远没有再救你们的机会了。”

“不见得。”

“咱们走着瞧好了,咱们走。”

八爪苍龙一面说,一面走近,猛地两掌劈在古灵的双肩上。

“咔嚓”两声轻响,古灵双肩脱臼,怀中的端木长风突然跌倒。

弄脱了五个俘虏的肩关节,由五个人每人伺候一个,挟了就走,扬长奔向番寨。

在天色将黑时,住在番寨的二十位神秘客,始终没有擒到一应番人拷问口供的机会,番人们都在住所内活动,根本不接近客房,无法擒捉落单的番人,因此得不到丝毫消息。天黑后不久,八爪苍龙带着人回来了。陈光远奉命前往打听消息,却碰上了八爪苍龙这个老狐狸不吐露丝毫口风,只说找不到古灵的任何线索,要明晨继续搜索,今晚要早些安歇。

他们放了心,准备晚间暗搜佛堂和番寨的可疑藏人处所,因此也乘机早早歇息。

岂知八爪苍龙早向伊实商妥,借了三条獒犬,悄然出了番寨。二十位神秘客人埋头大睡,毫无所知。

江淮暴客与九现云龙十三个人中,有四个伤势仍未痊愈,他们并不关心其他的事,睡得像猪一般熟。

只有无为居士六个人是清醒的,八瓜苍龙的人离开番寨,无为居士和八方风雨也悄然出寨,两个人在后跟踪。直至发现柴哲并未被擒,高兴地先一步返回番寨。

八爪苍龙押着俘虏,兴高采列地向番寨赶,走了五六里,断后的虎卫邢志超突然向前面的人低叫道:“陶兄,后面像是有人跟踪。”

八爪苍龙举手一挥,从人两面一分。

“真的?”他问。

“小弟似乎看到一两个白影,但定神看时,却又一无所见。”

“会不会是邢兄连日劳累,眼花了?”

“不会的,似乎确是有人。”

“放狗,咱们带几个人往回搜。”八爪苍龙低叫。

三条獒犬的圈绳一解,獒犬便狂嗅着往来路急窜。

八爪苍龙、虎卫、千手修罗、金眼雕,四个人衔尾急追,去势奇疾。

奔了二十余丈,蓦地獒犬同时向上一窜,“砰砰砰”三声怪响三条獒犬全部掷倒在地,狗爪子猛烈地抽搐,叫不出声音。

八爪苍龙首先奔到,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犬脑袋全部破裂,似被钝物所击碎。

“怎么回事?”从后跃上的虎卫急问。

他们的右首不过处,有一座不冻的大泉,泉旁的积雪中突然升起两个白色的人影,笑声震耳欲聋。

白影一高一矮,高的白影笑完说:“你们把贫道的警告当作耳边风,居然追到星宿海来了。贫道如果不大开杀戒,昆仑双圣岂不成了浪得虚名之徒?你们既然不将贫道放在眼下,贫道只好慈悲你们了。”

八爪苍龙大吃一惊,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心神说:“不是在下敢于和两位仙长作对,只是公务在身,不得不追赶人犯……”

“人犯?你是什么人?”

“在下陶金山,曾任成都府巡捕……”

“哦!贫道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敢问两位仙长,与古灵六位杀人犯有何渊源?”

“你们是追捕古灵来的?”

“正是,已经擒住了,只逃了一个叫柴哲的青年人。”

“你们只为了这几个人么?”

“另一批奸杀要犯已经伏法,目下这几个人已经就擒,在下明晨即将他们押返成都受审。”

“那位柴哲呢?”

“柴哲不是主犯,逃走了也就算了。在下不能为了他一个人,再在西番耽搁。”

“好,你们可以走了。姓柴的孽障如果落在贫道手中,贫道会交给你的。”

“谢谢两位仙长成全。”

双圣突然向西退走,冉冉而去。

八爪苍龙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怪事,这两位老道是怎么回事?费解,费解。”

怀着满腹疑云,他带着同伴走了。

双圣向西退,退出半里外,太玄突然哈哈狂笑,倏然转身怪叫道:“岂有此理,你敢跟踪贫道……咦!你……”

身后五丈余站着两个白袍人,不是番装的八爪苍龙。

白袍人身材相等,徐徐走近。

太虚猛地拔剑怒吼道:“又是他们。师兄,这次决不让他们走脱。”

“他们走不了的,这一带是平阳,水泉多树木少,走不了的。”太玄沉声说。

右首的白袍人呵呵笑说:“老夫并不打算走,不劳你们费心替咱们打算。”

“你阁下可以通名了。”太玄冷冷地问。

“呵呵!你叫老夫为阁下,不像玄门弟子哩!老夫草野狂人、老得快进棺材了,又不想窃博时誉,何必通名现世?免啦!”

“哈哈哈哈!”另一名白袍人长笑,笑完说:“咱们是你两位老道的影子,也像是冤魂不散,缠定了你们,你们道术通玄,剑术超凡入圣,咱们可不敢跟你们较量,所以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太玄徐徐逼进,手按剑冷冷地说:“先分个胜负,方有商量。”

“真的?”

“贫道从不戏言。”

“那么,我这老不死的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你们既然要先兵后礼,咱们不敢不奉陪。道长请赐教。”

太玄拔剑出鞘,剑虹一闪,便已攻出一剑。

白袍人向左一闪,叫声“厉害”,若无其事地徐徐撤剑。

太玄一剑横拂,轻灵飘逸,似在舞剑。

白袍人抬剑虚架,向右移走,笑道:“老道,何不双剑合壁,把你们的乾坤双绝剑阵亮出来,让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开开眼界?”

太虚大踏步而上,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师兄,乾坤双绝,乾三连,坤六断……”

剑阵正要发动,蓦地南面传来震耳的喝声:“两位师弟,不可无礼。”声落,青影乍现,冉冉而至。

双圣火速收剑,行礼同声叫:“咦!师兄怎么也来了!”

青影走近笑道:“一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你们,听到此地有笑声,一时好奇前来看看究竟,想不到却是你们两人。怎么?动了嗔念了?”

“这两个人欺人太甚,太玄不得不教训他们。”太玄恭敬地说。

“师弟,不可以,怎么还不放下你们的剑?我问问那两位施主,你们在一旁不许插嘴。”

左面的白袍人呵呵笑说:“毕竟是得道之士,说得委实令人心服。太昊道友,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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