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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紧迫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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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豹将茶盘奉上,苦笑道:“兄弟浪得虚名,最近被官府所迫,无处容身,只好到刘老弟府上避避风头,郭兄请用茶。”

鱼鹰不疑有他,他已知这位金钱豹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中只感到诧异,怎么恨地无环竟会收容这些黑道邪魔在家中避风头?但对方既然客气相待,而且在好友家中,岂可失态?再说,他自己是个交游极广的人,为人四海,朋友极杂,有三山五岳的好汉,也有五湖四海的浪人痞棍,所以只好也显得客气些,伸手取杯笑道:“不敢当,花兄……”

话未完,金钱豹手松盘,手从盘下向前一指,食中两指不偏不倚,点中了他的鸠尾大穴。鸠尾是要穴,出其不意被制,想运功相抗已力不从心,而且金钱豹的指力沉重而强劲,用内力制大,怎能抗拒?一击即中,乖乖就擒。

恨地无环奇快地转身,手一抄便抓住了闵子建的左肘一带,左掌如刀,照闵子建的后颈来一记“力劈华山”。

闵子建本能地左转,左肘猛撞,“噗”一声撞在根地无环的左胁下,如击皮鼓,反震为凶猛无比。“噗”恨地无环的掌偏了些,劈在闵子建的颈左侧。

“嗯……”闵子建叫,浑身一软,眼前发黑。

恨地无环抓小鸡似的,将闵子建向扑来的一名大汉推去,冷冷地说:“姓闵的在下不认识,交给你们,鱼鹰郭庆可是在下的朋友,放了他。”

金钱豹冷笑一声说:“姓刘的,鱼鹰郭庆本来是咱们的人?”

“什么?他……他既是你们的人,你们却下手用计害他?他为何不认识你们?”恨地无环惑然问。

“鄱阳蛟就住在他的村中,紫莲在有警,不见鄱阳蛟前来相助,显然其中别有隐情。目下他竟前来此地找你,更为可疑。别管咱们的事,咱们要找地方问问。”

鱼鹰被点倒在地,浑身瘫软,但神智仍清,怒叫道:“姓花的,你是助哪一方的人?”

金钱豹搜掉鱼鹰的兵刃暗器囊,阴森森一笑道:“老兄,等会儿你便知道了。”说完,向同伴们示意,拖了鱼鹰和闵子建,两人到东跨院,两人至西跨院。

恨地无环坐在厅中吹胡子瞪眼睛,虎目凶光暴射,但却深深叹息,不住咬牙擂桌恨得手痒痒的。

闵子建被拖入东厢,一名大汉把守在廊下,一名大汉将俘虏带入房中,火速搁在床上,七手八脚替闵子建推拿活血。

片刻,闵子建悠悠醒来,哎唷唷直叫,颈侧被击处浮肿变色,这一掌挨得不轻。

“柴小狗在……在庄外的凉……凉亭中。”他嘎声低叫。

大汉吃了一惊,骇然问:“他……他来了?”

闵子建挺身坐起,不悦地说:“你耳朵没聋吧?”

“在……在下知会花兄一声,立即至凉亭擒他。”

“哼!说得好轻松。”

“恨地无环有三个人质在咱们手中,已带往劳家渡,他会替咱们卖命的。”

“哼!你们有多少人留在此地?”

“四个人。”

“就是你们四个?”

“恨地无环……”

“加上他也不行,柴小狗可怕极了,迄今为止,我还摸不清他到底有多大能耐,简直深不可测,几个人去捉他不啻白送死,何况他还有几个高手在旁,更不可妄动。”

“那……”

“你留下。”

“我留下?”大汉讶然叫。

“是的,你留下,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你先叫柏芳赶到劳家渡,速擒下萼山先生身畔的一枝花黄祥,他是奸细,已托人向柴小狗透露了消息。再就是要花标速至劳家渡找罗爷,必须在劳家渡之前布下天罗地网,以女俘为饵,引小狗入伏,一网打尽。设伏的大计,可用暗记沿途示知,不可留在太明显的地方,小狗的同伴已对我生疑,我的处境很危险,但将尽可能引小狗人伏。二爷已落在小狗手中,投鼠忌器,沿途我无法援手,叫咱们的人不可出面抢救,恐防误事,弄得不好,反而误了二爷的性命。快,去告诉花标,废了鱼鹰赶快撤走。”

大汉应了一声,出房而去。

恨地无环坐立不安,在大厅中往复走动,眼看大汉不住在东西两厢进出,令他心中焦躁。久久,他突然一咬牙,一把抓住鱼鹰的剑,大踏步向西厢闯。

西厢的走廊上也有一名大汉戒备,迎面拦住沉叱道:“刘兄,止步,不许接近。”

恨地无环虎目一睁,怒叫道:“不行!鱼鹰是刘某的朋友,在下只答应替你们搏杀姓柴的,却不能对不起好朋友。”

“哼,你不以子女的安全为念,胆敢反抗么?”

“为朋友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当然,子女算不了什么,朋友的情义却不可轻弃。让开!”

大汉冷哼一声,伸手拔剑。

恨地无环疾冲而上,闪电似的伸手便抓。

大汉扭身一转,剑拔出一半。

恨地无环飞起一脚,喝声“滚!”

“噗”一声响,大汉左膝挨了一靴尖,跌出丈外滚落院中去了,剑也抛出丈外。

“砰”一声大震,恨地无环踢开了厢房门,怒吼道:“住手咱们拼了。”声出,飞抢而入。

房内,鱼鹰被倒吊在梁上,金钱豹正将匕首指向鱼鹰的咽喉,正待发出。鱼鹰浑身是血,大概被割了十刀以上。

金钱豹知道恨地无环厉害,不敢停留,收匕首,纵身一跳:“砰”一声大震,撞破了木窗溜之大吉。

恨地无环速解下气息奄奄的鱼鹰,只感到心中一酸,颤声叫:“郭兄,你……你怎样了?我该死,我……”

“快……快到在前凉……凉亭,我……我的同……同伴。”鱼鹰吃力地叫,气息微弱。

“我……我先替你上……上药裹……裹伤。”

“不!快……”

蓦地,门口出现了闵子建的身影,剑尖血迹入目,抢人急叫道:“郭前辈,你……”

“我很好,你……”鱼鹰警觉地问。

“我奋起反击自救,杀了一个人,逃掉了一个。好哇!恨地无环,你还有脸在此地猫哭老鼠假慈悲,接剑!”

厢房虽相当宽阔,但双方相距飓尺,声到剑到,闪避极为困难。恨地无环毫无所惧,扭身就是一掌,“啪”一声将刺来的剑拍偏,斜掌切人夺剑。

闵子建吃了一惊,火速收招跃退。

恨地无环不加追袭,沉声道:“在下也是不得已,阁下不必怨我。郭兄受伤甚重,目下不能移动。你到凉亭把贵同伴请来,在下有话说。”

“闭老弟,刘兄定有……有苦衷,请……请勿计较。”鱼鹰有气无力的劝解。

闵子建冷哼一声,悻悻地出房而去。

庄中已经过安排,主宅中连仆人也被悉数遣开,因此厅堂与厢房发生打斗,外面的人仍不知底细,即使知道有变,未奉主人召唤也不敢擅入。

闵子建并不急于出庄通知柴哲,他在拖延时刻,让金钱豹与两名爪牙能从容远遁。他回到东厢,先前被他留下并加以保证安全的大汉,已倒卧在血泊中,脑袋已被拍碎,猩红的鲜血和惨白的脑浆流了一地,果真是肝脑涂地,惨不忍睹。

他慢吞吞地将尸体拖至院中,然后慢吞吞地出到大厅小坐片刻,方出厅而去。

久久,他方与柴哲一行四人,带着铁骨冰心人庄。

鱼鹰被割了十七刀,幸而只伤皮肉,这是被金钱豹逼供的结果,失血过多,已无法活动。恨地无环已招来在中的郎中,替鱼鹰上药裹伤。

主人请客人在鱼鹰养伤处相见,双方互相引见,鱼鹰便抢先忍痛介绍同来的人,但却不提柴哲的名号。柴哲为人机警,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因此自报名号,自承姓裴名中平。他年纪轻,并未引起恨地无环的注意。

恨地无环心情沉重,他将自己受胁迫的经过说了。原来昨晚刘三爷带人前来,声称负责巡逻前来察看,带来了金钱豹几个凶神恶煞。庄中的警哨不疑有他,毫无戒备地放他们人庄。没料到金钱豹早有准备,不等主人起床迎客,出其不意侵入内室,击伤了几名仆妇,控制了内室的老弱妇孺,露出了狰狞面目,胁迫他所范,要求他协助搏杀一个姓柴名哲的人,务必不择手段,全力以赴,死活不论。

在金钱豹的胁迫下,他不得不以家小为念,不答应也得答应。金钱豹留下了四个人,其他五名恶贼带走了他一子一女一媳为人质,说是带至劳家渡,如果发现他不尽力,人质将被处死。要等到柴哲被处死的事解决,人质方可恢复自由。

鱼鹰是他的好朋友,他不能为了自己子女的安全,而出卖朋友斩情绝义。反正鱼鹰认识柴哲,他不怕金钱豹责难。如果对方不讲理屠杀人质,他发誓要传侠义柬召请天下英雄豪侠,不惜任何代价至袁州严府报仇,屠杀严小贼全家,再远走边荒或干脆挺而走险占山为王。

鱼鹰感动的热泪盈眶,沉痛地说:“鸿达兄,生死交情,兄弟以有你这位义薄云天的朋友为荣。大德不言谢,兄弟永铭于心,容留后报。请派人用船送兄弟返回鱼鹰潭,兄弟即传信给够交情的朋友,全力援救人质。请让兄弟与裴老弟密谈片刻,可好?”

恨地无环立即请众人出房至大厅待茶,留下柴哲与鱼鹰密谈。

众人走后,鱼鹰从靴统内取出一块刻有鱼鹰的绿玉,大仅一寸圆径,鱼鹰的图案浮凸约半分栩栩如生,上串系扣,下坠流苏。他郑重地交给柴哲,咬牙道:“在江西地境,愚叔朋友众多,凭此信物,你可以在任何角落获得援助。我已不能与仲偕行,返回鱼鹰潭之后,我即传信江湖,全力助你消灭严贼们的走狗,拔除他的爪牙。我先将此至湖口地区,可以获得人手的人物告诉你,沿途一切小心,毋以我为念。”

他将此至湖口地区的朋友住处与姓名说出,最后说:“刘兄的子女媳三人的安危,希望贤侄尽力,以免愚叔心中难安,金钱豹的三个恶贼的脚程没有你快,你如能将他们追到,杀之以除病患,就等于是帮了恨地无环一次大忙。”

柴哲心中一动说:“的叔,那恶贼的相貌可否告知一二?”

“那恶贼脸上有麻子,三角脸盘,留有山羊胡,年已花甲,有一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

“小便这就走。”柴哲急急地说。

“贤侄千万小心,二十里之内如不见人不可轻进。”

“小侄理会得,郭叔保重,小侄走了。”

为了追杀金钱豹,以免恨地无环被掳走的家小遭殃,他必须立刻启程追赶,回到大厅,他急急地说:“金钱豹走了不久,必须立即追赶杀之以除后患。诸位请在后面跟来,小可先走一步。”

“你一个人去追?不行,要走一起走。”岷江墨蛟惊叫。

“一个人方便坐……”

“我与柴老弟先走好了。”闵子建推杯而起说。

“一起走。”九幽鬼王说。

“但……铁骨冰心带着碍事啊!”余老大说。

“把他宰掉算了。”九幽鬼王阴森森地说。

“此距劳家渡只有三十里,咱们用轻功赶路,半个时辰可以赶到,如果带了一个人,至少要耽误半刻,宰掉好了。”余老大抢着说。

闵子建急道:“人已带来了,何必杀他前功尽弃?留给恨地无环囚禁,岂不甚好?”

“哼!留给恨地无环招灾么?”九幽鬼王冷笑地问。

“救人如救火,咱们总是为俘虏争论,简直不像话,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柴哲不耐地叫。

岷江墨蛟将铁骨冰心向前一推,冷笑道:“阁下,你可以走了。”

众人不由一惊,莫名其妙。铁骨冰心步履跟跄,切齿问:“你在屠某身上弄了手脚,就此叫屠某走么?”

“那么,在下宰了你。”岷江墨蛟凶狠地叫。

铁骨冰心退后两步,咬牙切齿地说:“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岷江墨蛟冷冷一笑说:“咱们后会有期,最迟在未牌初正之间。假使阁下找不到咱们。

那么,你最好尽速准备后事。再会了。阁下。”

“你……你用什么手法制了在下的气海?”铁骨冰心变色问。

“天机不可泄露,恕在下保密,咱们劳家渡见。”岷江墨蛟冷冷地说,急步进入西跨院,不久即行外出,出庄而去。

五人展开轻功,奋力狂追。三十里路不算短,平常人的脚程,需耗一个半时辰,他们却准备在半个时后赶到,在锻练有成的人来说,不难办到。

道上逐渐有行旅往来,看到这五个奇形怪状的人像奔马般赶路,莫不张口结舌莫名其妙。五个人不怕惊世骇俗,毫无顾忌地狂奔,不时向迎面而来的商旅打听金钱豹的消息,但被询及的人皆众口一词。否认曾经见过一个三角脸的麻脸人。

狂追十余里,彼此之间逐渐可看出修为的深浅了。最好而始终能保持速度的人,是柴哲和九幽鬼王,其次是岷江墨蛟。最差劲的是闵子建,他已是汗流夹背,脚下不稳,冲劲已消,落后了六七丈,但仍然跟上。

小径通过一座平坡的树林,迎面来了挑货篓的脚夫,长扁担一颤一颠地,发出与绳索磨擦的吱吱怪响。

柴哲脚下一慢,让在一旁拱手行礼道:“大叔请歇歇,小可有事请教。”

三个脚夫停下脚步,走在前面的人将担放下惑然问:“客官,有事么?”

“大叔从北面来,可曾看见三个带有刀剑的人向北走?三人中有一位三角麻脸老人,极易辨识。”

“哦!三角麻脸老人?”

“是的,大叔……”

“前面两三里路,有座凉亭,我们来时看见有两个人向北走。喝!走得好快。有一个穿灰直摄的人,好像是三角麻脸,带了一把好像是剑的东西。”

“哦!谢谢你,他们是向北走的””

“我看他们是向北走。”

“像是向北走?这……”

“凉亭北面百十步,是三岔路,我没留意他们是向那一条路走的。”

“多谢指点,有劳了。”柴哲拱手道谢,向北急走。

五个人已走在一块儿,不久,柴哲和九幽鬼王再次超前,远远地,已看到前面的凉亭了。

大道穿亭而过,除了闵子建,谁也没留意柱下的地面,那些用小树枝画的怪异符号与图形。

“快到劳家渡了,大概不足六七里。”九幽鬼王说。

凉亭北面百余步,果然有一条岔向西北角的小径,路口竖了一块碑,一块木牌。碑刻的字是南无阿弥陀佛,木牌是指路牌,上面用朱漆写着:“右走劳家渡。左走汕港村”。

如果柴哲不向挑夫打听,必定走至劳家渡的大路,但这时却疑心生暗鬼,不知该向哪一条路追。

他只好察看路上的靴痕。赶路的行旅,皆穿的是草鞋,极易分辨。

五个人皆小心察看,左面的闵子建突叫:“瞧!抓地虎快靴印。”

共有两双大小各异的靴印留下,十分清晰,所走的方向却不是穷家渡,而是汕港村。

“他们可能想乘船逃走,汕港村距湖滨仅两里左右。”九幽鬼王说,显然他对这一带的地势并不陌生。

“快追!他们当在前面不远。”柴哲兴奋地叫,他对察迹术颇为自信。

汕港村。是一座位于湖滨的小村落。这一带的地势是半岛形的山坡地,村落在半岛的尖端,三面是水,居民几乎全是渔民,半岛上茂林密市,竹丛疏落,湖滨一带则长满了干枯的芦苇。小径穿过绵密的树林和竹丛,直抵汕港村,从半岛的根部到尖端,全长约三里左右。

九幽鬼工追了华里地,突然止步叫道:“不对,汕港村与外界不相往来,远离大路六七里,是一座鲜有人知的小渔村。按理,金钱豹从刘家市进来,断无不走劳家渡报信,而走汕港村之理,靴痕恐怕不是他两人留下的。”

岷江墨蛟也说:“对,从三岔路分道至汕港村,路程与劳家渡相等,金钱豹断无逃向汕港村之理。”

“咱们回头。”闵子建皱着眉头说。

他说回头,岷江墨蛟反而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反对,正迟疑中,前面林影中人影一闪即没。

柴哲眼尖,突然一跃两丈,向前急奔。

众人不约而同起步急迫,两面一分。

他们后面的三岔路口,从北面来了一个跛足花子,穿一身破烂百衲衫裤,脸色黄中带枯,眼中无神,背了一个大讨米袋,支着一根竹枝,不时发出可怕的喘息声,颊肉不住抽搐,牙关经常咬得紧紧地,一步一颠状极可怜。他在刻有南无阿弥陀佛的石碑下站住抽搐,仔细察看碑侧的泥土地面,打量那些用树枝画下的奇怪图形,接着一咬牙,吃力地走上去汕港村的道路,口中喘息着低叫:“我得拼命赶先一步。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他待我患重如山,我这条命算得了什么人?老天爷!但愿我来得不太晚。”

他一跳一顿,似已力竭,不时停下来以制上身躯的猛烈抽搐,一步步向村庄的方向走去。

柴哲抢人林中,绕过一丛干枯而浓密的荆棘,方大喝道:“什么人?出来。”

另一面是斜坡,下面的荆棘发出了怪响。

他一跃而起,凌空飞越荆棘丛。

下面有一个青衣人,正潜下坡底。

他落下坡底,急滑而下,一面大喝:“阁下,你走得了?”

青衣人撒腿便跑,劈面碰上了从一面绕来拦截的余老大,撞个正着。

“好朋友,留下啦!”余老大怪叫,飞扑面上。

青衣人扭头便跑,柴哲已一闪即至。

“吠!”青衣人大吼,拨出单刀火杂杂地疯狂进扑,“云断巫山”就是一刀,抢制机先了

柴哲突然仰面滑倒,脚前头后从刀光个穿过,双腿一绞,喝声:“躺!”

“哎……呀!”青衣人惊叫,双脚被绞,扔刀扭身便倒。

闵子建恰好抢到,猛地一脚踢出。

岷江墨蛟也到了,伸手抓住了闵子建的后腰带,大喝道:“要活的!”

声出劲出,硬生生将闵子建抓起向后抛。

柴哲飞扑而上,将青衣人的右手扣住反扭,一手叉住了对方的咽喉,抵在地上喝道:

“阁下,金钱豹花标在何处?”

青衣人完全失去了抵抗了,唉声叫:“哎……哎……他在……在……前……前面的小……小村中。”

“他为何到此地来?”

“那里是……是萼山先生的……的落……落脚处,囚……囚禁着姓柴的……的两个女……女伴。”

柴哲大喜欲狂,接着问:“他们在此藏匿多久了?”

“约……约一个时辰,从……从劳家渡来……来的……,要……要等船离开。”

“村里有些什么人。”

“没……没有几个,人都……都不曾赶来会……会合,预定午……午间……方可赶到。”

已经是巳牌正末时分,机会到了,可不能让大群走狗赶到,必须立即入村救人。柴哲一掌将对方击昏,喝声“走”,领先奔向小村。

将近村口,村前的松林一片青绿,松风怒号,已接近湖滨了。

刚进松林,他突然止步大喝道:“不好!止步!”

身后却传来重物掷倒的巨响:“蓬!拍噗噗!”

他屏住呼吸,身形一颠,火速掏出解毒灵珠按在鼻端,闪在一株树后转身一看,不由心中叫苦不迭。

跟在身后的四个人,全部倒了,直挺挺地仆倒在地,状如死人。

不等他有思索的余暇,树上青影纷坠,二十余名高手从十株树上向下纵落,他身前不远落下的人,赫然是一位蒙面绿衣女郎。他不假思索,将解毒灵珠含在口中,拔剑挥出。

“铮”一声暴响,绿衣女郎的剑被震飞丈外。

他急冲而上,剑出“长虹经天”手下绝情。

绿衣女郎身形来定,急急拉掉蒙面巾,失魂般尖叫道:“柴兄弟,我是吴绿珠。”

侧方有人扑到,剑将及身。

柴哲半途收招、旋身、侧移、进步、出剑。

人影乍合,剑虹倏分,风雷一发即止,像是雨过天晴。二十余名蒙面人已形成合围,将他包围在树下。

所有的人皆骇然止步,屏住了冲吸,瞪大了眼。

吴绿珠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扑上递剑的蒙面人挺立在三丈外,背向着柴哲,剑向外张,浑身猛烈地颤抖。久久突然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砰”一声直挺挺地掷到血泊中,胸前的鲜血喷满了一地。

柴哲屹立如同石人,一双虎目向前直视,长剑前指,锋尖三寸血迹斑斑。

久久,死一般的静。柴哲这一剑凶猛绝伦,宛如电闪雷击,震慑了在场的二十余名高手。

久久,有人叫:“绿衣慈航,你怎么了?”

柴哲掏出口中的灵球,阴森森地向吴绿珠问:“你是绿衣慈航辛美,不是绿飞鸿吴绿珠?”

吴绿珠惊然一震,向后徐退,脸无人色地说:“绿衣慈航就是……是我在江湖的化……

化名。”

“你用幻影神香对付我?”

“我……”

“死者是谁?”

“蓝……蓝燕子篮……奇。”

柴哲心中一酸说:“他是我在大天星寨最后一天所交的朋友,想不到我……他不该蒙着脸的。主持计算我的人,怎么会是你们?怎么会是你……们!”

“我们奉命擒你,身不由己。”

“二师兄目下可好?”

“他……他……还好,但不在此地……”

“站住!”柴哲突然大喝,声如炸雷。

两个蒙面人正偷偷地接近被幻影香迷倒的人,却被柴哲的喝声吓了一跳,火速退回原地。

北面一名蒙面人发出一声低啸,众人立即向东北两面移动。

柴哲心中雪亮,冷笑道:“你们想用暗器袭击,不必枉费心机了。留三分情谊,你们走吧!”

他已留心退路,因此不怕暗器群袭,身后与身左皆有合抱大的古松,只须一间便可隐于树后。

右面不远处,两名蒙面人突然双手齐扬,接着向一旁的松树后疾闪,要籍树掩身。

几乎在同一瞬间,柴哲亦发出了可怕的铁翎箭,身躯半旋,顺手急抄,接住了射向正面的两枚追魂透风镖。

两个蒙面人,共发出了四枚,另两枚柴哲不加理睬,镖擦衣而过,他点尘不惊。

“啊……”两个蒙面人闪慢了一些,距树干不足半尺,便被铁翎箭击中右肩并,身躯一震,狂叫着扑到在树根下挣扎,死死贴住村干藏身,不敢移动。

已退至东北两面的人,再次骇然一震。

柴哲冷热扫视一匝,冷冷地说:“不要再轻易尝试,在下的暗器从不虚发,谁再敢班门弄斧,他得交出老命。下一次将射要害,不信可以试试。”

北面一个蒙面人突然拉掉蒙面巾,露出真面目。剑眉入鬓,虎目冷电四射,白净脸皮,留着三绺短胡,一表人才,年岁约四十五六,身材雄健,背上系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他将蒙面巾揣入怀中,举步上前傲然沉声问:“柴哲,你知罪么?”

“柴哲无愧于天,无怍于人,俯仰之间,可对天地鬼神,用不着阁下替柴某定罪。你是谁?”柴哲也傲然反问。

“我,金安澜。”

“哦!原来是荆轲坛主玉狻倪,失敬了。”柴哲讶然说。

“金某……”

“在话就说,不必婆婆妈妈。”

“金某要和你比暗器,公平一决。”玉狻猊徐徐接近至丈五左右,傲然地说,“你先请。”

“在下先挨你三发白羽箭。”

“接着!”玉狻猊冷叱!声出箭到,一支白羽神箭破空而飞,只可看到一颗如虚似幻的白星。

柴哲用右手的食中两指向左胸的搭,淡淡一笑,“噗”一声轻响,白羽箭的尖锋恰好穿过指缝,被两指夹住了,锋尖恰好沾衣。

接着白影衔尾到达,柴哲的左手双指仍然夹住了射向右胸的白羽箭。这次对方用了九成劲,因此他身形被震得向后仰,凶猛的震力几乎令他夹不住锋尖,锋尖射穿了胸衣,被白兕背心挡住了。

他脸上神色一冷,阴森森地说:“第三箭为何不发?阁下,你该用全力了。”

玉狻猊屏息着,第三支袖箭似乎已忘了发出,虎目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观的人也紧张得身上发冷,心中发虚。玉狻猊的白羽箭劲道之猛,可以贯透砖墙,发无不中,从未遇上对手。可是柴哲屹立不动,硬以身躯受箭,相距如此之近,即使是一流的练气高手,也不敢冒险以身试受。再就是接箭的手法快如电闪,委实骇人听闻。

按规矩,对方硬挺,那么,主客易位也必须以同样方法承受。玉狻猊心中惊然,因此迟迟不敢发第三箭作孤注一掷。

“你不发箭,在下可要回敬了。”柴哲冷冷地说。

“好,你回敬好了。”玉狡倪沉声叫。

“金堂主,你回敬之前,你肯不肯将在下的女伴下落说出?”

“你在妄想。”玉狻猊断然拒绝。

“那么在下要先射你的顶门发结。”柴哲一字一吐地说。

柴哲声称先射对方发结,可把玉狻猊几乎气炸了肺。练武人的头部,反应极快,除非出其不意袭击,不然休想击中头部。暗器的飞行路线,通常是走直线的,闪避更是容易,任何暗器也快不过人的眼睛,要指名袭击头上的各部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柴哲居然在黑鹰会三大坛主之一的荆轲坛主玉狻猊面前,胆敢声称要射他的发结,口气之狂,委实令人难以忍受。

玉狻猊被怒火迷失了理智,忘了自己已应请由柴哲发暗器回敬的话,一声怒啸,左手一场,身形侧移,右手乘机暗中反手射出第三支白羽箭。

柴哲目光似电,把对方脸上流露的表情完全捕捉住。当玉狻猊左手一扬时,他已知是虚招,丝纹不动不加理会。然后左脚迈向侧方,表示要向左闪,但脚刚迈出突又缩回,反而踏向右面相反的方向。

玉狻猊的右手仍是虚着,并无白羽箭射出,但手收回的一刹那,箭方离开袖口。因此,恰好射向柴哲的右面。

双方对预测对方心意的工夫,皆有独到的秘诀。柴哲也在左脚右移时变了心念,脚不曾踏下。白星贴胁衣而过,破空的厉啸声刺耳,第三箭落空,相当凶险。

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柴哲悚然而惊,知道遇上对暗器有极高明修养的人,不敢再大意,沉声道:“阁下,你已失去发暗器的机会了。”

“金某看你的了。”玉狻猊不得不定下心神戒备着说。

“在下的女伴现在何处?”柴哲重拾话题。

“本坛主不答复你任何问题。”

柴哲也利用对方发话的机会挥出左手,接着右手反扔,身动手动,迅捷绝伦。

由于相距过近,不能凭自力注视暗器,因此玉狻猊必须随柴哲的手势闪动,双手在身前封架,也准备接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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