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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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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姐姐也穿着细跟尖头鞋,衣衫雍容,手肘都提不起来似。www.maxreader.net

二姐笑,“志诚得偿所愿,娶得作家,文静雅致,职业高尚,且不必抛头露面。”

礼子转头问:“是吗,志诚,你喜欢协作?”

二姐答:“他喜欢艺术工作者,之前——”她忽然住口。

“之前什么?”礼子问。

二姐接上去,“之前他考虑弃医从文。”

说罢她与设计师去研究灯饰。

志诚说:“我们走吧。”

礼子忽然看志诚,“我们两人有充分了解吗?”

“不妨,结婚之后,起码有五十年时间。”

大姐把他叫过去,她握着兄弟的手,细细叮嘱。

礼子看到他的耳朵发红。

稍后他拉着礼子离去,礼子问:“大姐说什么?”

“叫我们早生贵子。”

礼子哈哈大笑。

礼禾下午到小公寓帮妹妹试礼服,“总算出嫁了。”

“是否太匆忙呢。”

礼禾坐下,“一般年轻男女都在相识一年内结婚。”

“其实没有任何保障呢。”

“你的才干意旨便是保障: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坚强生活下去。”

礼子说:“我知道我爱他。”

礼禾说:“那已经足够。”

三件礼服颜色都太鲜明,礼子说:“最好黑白灰。”

“都不能在婚礼上穿。”

“看到双方家长那么高兴,我都无所谓。”

“来看结婚蛋糕的式样。”礼禾出示彩照。

“哗,三尺高,太豪华了,老姐,第三世界饥民——”

“这种时刻,礼子,请暂且放下他们。”

礼子叹口气,“不能免俗。”

“人生本来就是一件俗事接另一件更俗的事。”

“说不定有一日还要派红鸡蛋。”

“谁还吃白(火合)蛋?”

“妈妈说到时思去订巧克力蛋。”

“呵,都替你想到了,让她去吧,轮到我们宠她了。”

正在高兴,报馆同事昆荣来电话找礼子。

“礼子,令尊是否叫朱华忠,拥有一间电子厂?”

“什么事?”

“大事,有一名女子,叫左藤美奈,京都人士,有本市居留权——”

“喂,即时说到正题上去可好?亏你还是记者。”

“改名女子主动联络光明日报,说要揭露本市商人朱华忠遗弃,她已生有一女今生活没有着落,又愧于回乡。”

礼子耳畔嗡地一声,“昆荣,多谢你,她可有知会到别家传媒?”

“她特别看得起光明日报,说是独家。”

“你们约了她什么时候?”

“明日下午三时在报馆会客室,礼子,你有何打算?”

礼子呆了一会,“我母亲——”

“是,我也那么想,你最好请律师陪同。”

礼子立刻通知姐姐,礼禾正在开会,开小差出来听电话,声音冷峻:“朱二小姐,这最好是重要事。”

礼子三句话把事情讲完,礼禾沉默了三秒钟。

“礼禾,怎么办?”

“你说呢?”礼禾反问。

礼子回答:“地大的乱子,天大的银子。”

“对,我们去联络父亲,叫他准备银票,此事毋须知会母亲。”

“父亲所作所为,实在太伤母亲的心。”

礼禾说:“现在不是检讨或是怪罪的时候,我去联络于启韶律师,明午三时见。”

礼子黯然,声音哽咽。

“别担心,左藤小姐不过想讨笔生活费,否则,早就撕破脸吵了起来。”

“礼禾,我快要结婚了。”

“振作,礼子,努力你自己的幸福。”

礼子挂断电话,掩着面孔,双手还在簌簌发抖,王志诚找她,她也没有回答。

可怜的母亲,一次又一次,父亲不顾她的感受,仿佛用一把铁锤,血肉横飞地击杀她的自尊。

那天傍晚,礼禾来找妹妹,她精神疲乏,好似与什么人厮杀过,一进门便脱下外套鞋子,斟出冰冻啤酒,一饮而尽。

礼禾叹气,“医者不能自医。”

礼子帮姐姐揉着腿,“进行得怎么样?”

“我与于启韶在私人会所找到父亲,他终于愿意添多一笔现款,启韶又教我一些秘诀,我都准备好了。”

“倘若她还不愿意呢?”

“礼禾答:”启韶会得告诉她,最终受伤害得,是双方的女儿,她会一无所得。“

礼禾又取出两支啤酒与礼子对饮。

她忽然说到别的事上:“我有一个女病人,四十八岁。癌症末期,她任职图书馆,从未结婚,她告诉我,她竟不知异性在耳边亲吻是何种滋味,也不曾被任何人紧紧拥抱,她对爱情一无所知,想像中似镜花水月,欢愉与眼泪,都与她无关,此刻,她无限惆怅:一切都太迟了,终身她过着素洁平凡枯燥的日子,她忽然向往爱情,即使是遍体鳞伤的关系也好……”

礼子听后不出声。

小小公寓内静寂一片,就在这时,忽然门铃大响,有人在门外叫:“礼子,礼子,开门。”

礼禾诧异:“这不是志诚的声音吗。他怎么了?”

礼子去开门,王志诚铁青着脸,“你为什么不听电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忽然伸手推了礼子一下。

礼子被他一推,退后两步,十分错愕。

礼禾出来,“志诚,是我。”

她把志诚拦下,拉到走廊,轻轻说了几句。

他明白了,涨红面孔,立即过来道歉,“礼子,我着急,我鲁莽,对不起,你整天不听电话,我巴不得自露台爬进来见你。”

他紧紧拥抱她,下巴扣在她头顶。

王志诚不止一次显示他要百分百占有未婚妻的时间,简直不允许她有任何私人空间,否则,他会急躁生气,行为霸道。

但不知怎的,礼子每一次都觉得他情有可原。

这时他情绪已经恢复正常,轻轻问:“可需要我帮忙?”

礼禾取起外套手袋,“我先走一步。”

礼子却说:“王志诚你送姐姐一程,别再回来,我想静一静。”

志诚只得所好。

在门口,礼禾对他说:“你千万要记得,关心一个人,同控制一个人,是两回事。”

王志诚脸红耳赤,没声价道歉。

“志诚,下一次,千万不可动手推撞礼子。”

志诚失色,“我有推她?我竟不自觉,我急疯了,我该死。”

礼禾叹口气,“不必送我,我自己有车,你大可在礼子身上装置一具追踪仪,那样,你无时不刻都知道她在何处。”

礼子礼禾两姐妹一夜阖不上眼。

幸亏年轻,第二天脸容看上去不算太差,她们特别修饰整齐,选择无情略性大方衣着,准时到达报馆。

昆荣与惠明迎出。

“人已经到了,在会客室。”

门一打开,坐在里边的一大一小抬起头。

那日籍女子年纪不会比朱氏两姐妹大很多,她有一张小小秀丽瓜子脸,搽着比肤色白二号的粉底,长卷发,衣着考究。

最叫礼子触目的是她身边有一个两三岁小女孩,一头可爱乌发,一看就知道是朱华忠的女儿:她长得极像礼子。

于律师自我介绍,出示名片,然后介绍朱氏姐妹。

左藤好似不感意外,她亦无激动,她让于律师看孩子的出生证明文件及医院检查的遗传因子报告。

于律师也不多话,她轻轻把一张银行本票放在桌子上。

左藤看了一眼,迟疑,摇摇头。

这时,于律师说:“这笔款子,你可以过日子,不过,朱礼子小姐愿意给玛莉小姐一点见面礼。”

礼子也准备了一张本票,这时也拿出来。

那边礼禾说:“玛莉也是我妹妹。”她也有礼物,“这是我名片,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个大姐姐当尽绵力。”

左藤看到姐妹俩各出一百万,加上原先那笔,足够小玛莉读到大学以及她开设一家小小礼品店。

她叹一口气,把三张银行本票收好,大家都松一口气。

那小女孩忽然走到礼子面前,抬起头看她。

礼子轻轻问:“你好吗?”握着她小手。

这时,左藤像是自言自语:“在东京因开会认识,立刻热烈追求,说是自少年起喜欢秀丽的日籍少女,天天送花,在公寓楼下等,中年人了,但风度翩翩,使独自在东京找生活的小秘书特别感动,说什么都可以,结婚、宣誓……终于随他到欧洲度假,来陌生城市定居,可是,女儿出生后,态度就变了。”

大家作不了声。

“其实是一贯的手段,只好怪自己,但为着生活,不得不厚颜无耻地勒索金钱,请予宽恕。”

于律师轻轻说:“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希望你以后小心。”

左藤转向礼子,“听说阁下即将结婚,祝你幸福。”

这话听在礼子耳中,不知怎地,自觉遍体生凉。

左藤抱起小女儿,静静离去。

这时,连于律师都露出倦容。

礼子惋惜说:“那小女孩多么可爱。”

于律师轻轻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

礼子问礼禾:“是你的主意吧?”

礼禾点头,“我与启韶商量过,把父亲付的款项分为多份,使她心理上好过些。”

昆荣敲门进来,“事情解决了?”

礼子与礼禾与他握手,“谢谢你们,谢谢光明日报。”

礼子问:“两位的好事近了吧?”

“十划没一撇呢,”昆荣苦笑,“惠家希望得到合理的聘金,惠明看中的公寓房子又超出我俩能力,我们还需挣扎,礼子,你才是幸运女,不用操心。”

礼子忽然说:“只要相爱就已足够。”

昆荣这时绽开笑容,“是,你说得对,芸芸众生,茫茫人海,我找到她,她找到我,真是幸运。”

在车上,礼禾说:“你的同事很有趣。”

礼子骄傲地说:“我们这一行的人都不虚伪。”

姐妹同心:“去看看母亲。”

朱太太正在午睡,礼禾轻轻进卧室看了一眼,掩上门出来,悄悄同礼子说了一句话。

礼子嗒然回答:“人是一定会老的。”

“卸了妆,面孔上只剩两条青黑色纹眉。”

“难怪都喜欢少女:苹果似脸庞,明亮眼睛,丰满身段,穿什么都好看,一天到晚咕咕笑……”

女佣端出点心招待,她俩吃罢,母亲尚未醒转,只得告辞。

礼子近来也容易累,礼禾告诉她,那是精神压力。

坐在沙发上她很快入梦,有人送来雪白礼服,礼子摇头,“我不穿这个,俗煞人”,那人又出示另外一件深紫色缎子大圆裙,“不,”礼子说:“所有结婚礼服都不好看”,志诚走近,“礼子,你别闹意气了”,她转过头去,志诚亲吻她肩膀。

那人不是志诚,礼子惊问:“你是谁?”

电话铃叫醒她。

“朱礼子?请你来灵恩医院,王志诚医生想见你。”

“志诚怎么了?”礼子心惊肉跳。

这时电话里换了一个声音,“我是志诚的同事李柏民,今晨一宗心脏手术失败,病人失救,志诚情绪沮丧,把自己锁在储物室内,迄今已有三个小时,不愿出来,我希望你来劝劝他。

礼子恻然:“我马上到。”

李医生在门口接待处等她。

李医生轻轻说:“朱小姐,请勿误会这是懦弱行为,医生也是人,也有情绪,医生也会哭,以我自己来说,每次病人失救,我都会寝食不安。”

“我明白。”

“这次病人是一个十八岁品学兼优的高材生。”

李医生把礼子带到医院偏僻走廊,在一间储物室前敲敲门,“志诚,朱小姐来了。”

他取出锁匙打开门,示意礼子进去,他走开。

礼子轻轻推开门,“志诚,既然尽了力,也只得放开手,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里边传出呜咽声音,“礼子。”

王志诚像个小孩似蹲在角落,神情疲倦沮丧。

礼子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说:“真不幸,我了解你感受。”

志诚叹气,“你来了。”

她握住他双手,“他们说最困难是向家属交代。”

志诚低头不语。

“来,我们一起走出去。”

“礼子,我疲倦了,我双手颤抖,我再也不能做手术。”

礼子说:“明天会好的,我对你有信心。”

“为什么我们都那么疲倦?”

礼子说:“谁知道,上祖住洞穴,打猎为生,却精神奕奕,我们发明了各种机械,照说优哉悠哉,但老中青都抱怨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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