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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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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机会很好,你放心。www.xiaoxiaocom.com”

“我在这世上,已没有其他亲人。”

“我们明白。”

关宏子走过来说:“宇宙,你暂时到郭律师家里住,有人照顾,大家放心。”

宇宙只得点点头。

郭律师说:“我们去看看朱女士。”

一走进病房,宇宙吓呆。

那是一间大得无边无涯的房间,数十张病床,全部客满,病人面目模糊,穿着一式灰白色制服辗转反侧,痛苦呻吟,宛如一间炼狱,叫人毛骨悚然。

父亲临终,还是教授身份,大学妥善照顾,宇宙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她说不出话来,浑身发抖。

继母躺在病床上,已经苏醒,却像是不知发生什么事。

“这是什么地方?”

继母挣扎着拗起身子,“救我,宇宙,救我,别把我丢在这里。”

她紧紧掐住宇宙的手。

宇宙知道她必须作出抉择:要不把继母抛下,她一样会得到医疗,该痊愈的话,照样安然出院,宇宙大可一走了之。

天下那么大,物质如此丰富,一定可以养活一个年轻女子,慢慢一步步走这条人生路。

宇宙已经转过身子。

她看到邻床一个中年妇女,呢喃呻吟:“水,给我水。”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宇宙在该刹那决定了自身的命运,她轻轻对郭律师说:“我们立刻转到私家医院合适的病房。”

郭律师马上出去打电话。

继母落下泪来,“我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

宇宙蹲下,握紧继母的手。

郭律师回来说:“我们可以走了。”

关宏子一直陪着她们。

事情办妥之后,晨曦已经来临,天边露出曙光。

郭律师却无倦容,她微笑说:“我有个小同学,叫做谭曦,罚抄名字时,写得手软。”

关宏子说:“我们去吃早餐吧。”

宇宙低声说:“我吃不下。”

“总得用一点。”

大酒店咖啡座里还有穿着晚礼服的客人,一宵未寐,玩了整夜,意犹未足。

宇宙喝了杯热可可,略为镇定。

郭律师说:“宏子,我带宇宙回家休息。”

他们分手。

郭宅与主人一般文雅舒服,客房也连着小小会客室与卫生间。

宇宙抬起头看雪白天花板,不漏水,真好。

“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好了。”

宇宙转过身子,“我该怎么办?”

“先治愈继母再说。”

郭律师有智慧,先把身边最急的事办妥,才思虑个人前途:房租都交不出来,还担心国家民族?

“你先躺一下,我们才去看朱女士。”

郭律师永不言倦,与她管家商议琐事。

寝室里有一大盆姜兰,散发幽香,宇宙累极入睡。

她走进熟悉的大学宿舍。

“爸爸,爸爸。”

父亲背着光坐在书房里,书桌上全是各式各样的天文仪,强光使宇宙睁不开双眼。

“爸爸。”宇宙走近。

他仍然没有转过身子,正伏案不知写些什么。

“爸,现在由我照顾你们。”

“醒醒,宇宙,淋个浴,我们去看朱女士,一个小时后做手术。”

宇宙转醒。

这次,病房像酒店套房,私人看护端庄漂亮,殷勤服务,继母看见宇宙,露出笑容。

她低声说:“关宏子来过,刚刚回公司去了。”

宇宙点头,“一切还好吧?”

“我心定了许多,医生说手术很安全,他已做过数百次,叫我放心。”

宇宙握住她的手。

这时郭律师取出一件桃红色凯斯咪大披肩,搭在病人肩上,朱女士感激落泪。

医生进来问:“准备好了没有?”

宇宙吁出一口气。

继母轻轻说:“宇宙,这次是你救了我,不枉我疼爱你二十年。”

继母被推进手术室。

有人送大蓬粉红色的牡丹与玫瑰花来。

宇宙诧异:“我们并没有朋友。”

郭律师答得好有趣:“现在有了。”

宇宙苦笑。

陆续还有名贵花卉登场:紫罗兰、勿忘我、粉百合、绿海棠……

病房变得像花店一般优雅。

郭律师打开盒子,取出簇新碎花睡衣。

“病人也是人,更需要呵护打扮。”

还有一双缎拖鞋。

宇宙在一旁点头,心里感激。

这时佣人送杂志书报上来。

郭律师吩咐她几句,不久她捧进饮料点心。

她们等医生消息。

不久看护报告:“手术进行顺利,朱女士可望百份百痊愈。”

宇宙一听放下心来,忽觉肚饿,打开食物盒子,只见是新鲜粥面,她吃了许多。

天色又暗下来,日出日落,不因人的际遇改变,宇宙长叹一声,在沙发上盹着。

接着,苏群英也来看她。

“宇宙,你可愿继续做丹桂路的装修?一个人没有工作,会无聊兼闲得慌。”

宇宙点点头。

陈应生也会来看她吗,宇宙忽然想起她并非病人,不禁汗颜。

朱女士自手术室出来。

大修理之后,她面如金纸,脸上肌肉塌陷,看上去似老妇,看护小心照顾,在耳畔唤她名字。

朱女士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满意安心点头.医生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宇宙说:“我返家取些衣物。”

回到陋室,倒在小床上,宇宙浑身酸痛,她呻吟说:“我情愿一眠不起。”

但是她肯定张宇宙会得转醒。

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许多债待还。

这一觉睡到深夜。

电话不听来催,宇宙机构的职员仿佛二十四小时工作。

这次,她听到想听的声音。

“宇宙,我是陈应生,明早到郭宅接你看房子。”

宇宙渴望见到他,“几点钟?”

“七时正,不准迟到。”

“什么房子?”

“新居呀,看到你便知道,我还有事,明天才讲。”

宇宙惊醒,原来是个梦。

宇宙羞愧,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做绮梦,可耻。

电话铃不住响。

是郭律师找她,“我在你楼下,方便上来吗?”

她一见到室内情况,轻叫起来:“天,这是一层危楼。”

郭律师不算夸张。

宇宙苦笑着收拾衣物。

杂物多,正经用得着的东西少,行李箧也破旧得连拉链都拉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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