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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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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曦这时才回过神,觉得朱棣就像变了个人,听他提起那件火狐大麾嘴一撇:“我怕狐狸冤魂缠着我。”

“呵呵,我说着玩的,听你大哥说你极喜欢那只火狐,只身追了去,这才下令去猎的。”

朱棣的话似冬阳般温柔,锦曦偷眼看去,他的鼻梁原来也很挺,薄唇梭角分明,剑眉入鬓,感觉牵住自己的手大而暖,心中顿时涌起一分甜意。羞涩的低下头笑了。

上了马车,朱棣也未骑马,亲自搀扶了她陪坐在轿中。

“你出去!”锦曦有几分不自在。

朱棣不动:“你习惯就好。”

锦曦把头转过一边,不敢瞧他。

朱棣满意的笑了,低低说了句:“一直不知道你怕什么,原来,你最怕羞了。”不待锦曦反应,掀起轿帘上马陪同。

为什么,会这样?锦曦暗暗自己,想起和朱棣相斗,此时竟另有一番甜蜜。她偷偷掀起一角帘子,正对上朱棣含笑的眼晴,那双凤目寒意不在,锦曦缩回手奇#書*網收集整理,捂着嘴吃吃的笑了。

到了魏国公府,朱棣自与魏国公寒暄,锦曦去见母亲。

徐夫人最是关心闺阁之事,打量了锦曦半天悄声询问。

“娘,挺好的。”锦曦含糊的回答着,想起朱棣抱着她睡,娇羞之色让徐夫人放了心。

三天回门,再见自己出阁前住的绣楼,别有一番亲切。珍贝陪了锦曦上楼,嘴快的说:“小姐成亲那天,吓得老爷夫人着急得不行,还好王爷遣尹公子回府传洵说小姐无事,太可怕了。不知道刺客是什么人呢。”

锦曦笑了笑,第二天入宫,皇上皇后也问及此事,下令务必查个水露石出,燕十七道有线索,也不知道查得怎样了。是什么人想让自己失去武功呢?原从为是朱棣,可与他纵是斗来斗去,也不见他用卑鄙招术。锦曦几日来已想得明白结果已经是这样了,总要往好的方向去想,没有武功再伤心,可天下不会武功的人多了,也一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何况,如果找到师傅,没准儿还能解去独憔悴的毒。

“珍贝,你与大哥好么?”

珍贝脸一红,轻轻摸着小腹:“我有了。”

“有孩子啦?!”锦曦高兴地笑起来,赶紧拉珍贝坐下:“你怎么不早说?还陪我在园中走这么久,你坐下,我倒茶给你喝。”她随手去拿茶壶,一抹绿意映入眼帘。锦曦心中一跳,拈起一片兰叶。

难道李景隆半夜还来绣楼么?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肯定必是李景隆知道她今日回门留下的。他想说什么呢?难不成还想用家人来威胁她?

她细细地看着兰叶,上面隐隐的几道痕迹。锦曦凝目细看,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她稳稳地倒了杯茶递给珍贝:“今晚我留下,想和你说说话儿。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有侄子了。”

朱棣听锦曦说要留在魏国公府住一晚,眼睛就盯着锦曦打转。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盯着她。

锦曦心里发虚,,硬着头皮道:“我想陪娘一晚。”

徐夫人不知就是,微笑道:“锦曦就是小孩儿脾气,,这嫁出去的女儿,回门就成了,都在南京城里,又不是天远地远瞧不见了。”

朱棣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听到母亲这样说,锦曦大急,她今晚非留在府中不可,,眼珠一转撒娇道:“珍贝有孩子了,锦曦有体己话对她说。”

她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眼朱棣,见他还是不说话,咬咬唇便道:“王爷不肯?”

“嗯。”朱棣见她眼珠乌漆漆转个不停,想笑又忍住,心里又总结了一句,锦曦心虚时就会这样。他不想逼她太紧,但又想看她会怎么办,沉住气等着。

锦曦听到朱棣说不肯,嘴翘了翘,顾不得父母在堂,侧过头气道:“难道嫁入王府连在家住一晚都不行么?”

“锦曦!”徐达很疑惑,出生呵斥她,看向朱棣时却又满面堆笑,“王爷,锦曦从山上回府两年便嫁了,不舍也是有的……”他不知道锦曦为什么这样想留在家里,以为是和朱棣相处不快,心里始终还是想着女儿的。

朱棣听到徐达出声,轻轻笑了,他拉住锦曦的手柔声道:“明日我来接你。”

准了?锦曦大喜,眉开眼笑。却忽略了朱棣眼中闪过的算计。

除了魏国公府,朱棣对锦曦笑笑:“天冷,回去吧。明日等我。”

锦曦目送朱棣离开,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对朱棣隐瞒,有点心虚,总感觉朱棣的目光浅浅一瞥看破心事似的。

她与父母寒暄到天黑,独自回到绣楼休息。锦曦笑着对父母说:“虽别三日,却甚为想念家中,今日回府,想再在绣楼住上一晚。”

徐达与夫人没有察觉丝毫异样,徐辉祖不在府中,锦曦想,今晚李景隆一定会出现。她点着烛火,砌了一壶香茶静静的等候。

子时刚过,门外悄然出现一道人影,极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李公子几时这般有礼了?平时不是爱走窗户的么?”锦曦静静地说道,想起兰叶上独憔悴三字,一颗心怦怦急跳,如果不是李景隆下的毒,便是他有解药。

她想起被大哥下药失去内功的时候也是李景隆解的毒,不论是哪一个答案,她都要留下来探明真相。

李景隆闪身而进,一挥手灭了烛火:“我想与锦曦安静地呆一会儿,不想被人打扰。”

“我都忘了,李公子出现必是月夜清辉,见不得丝毫亮堂的。”锦曦讽刺的说道。

李景隆跨前一步,伸手抓住锦曦手腕。

“放手!”锦曦使劲一摔,手腕巨痛,她怒目而视,“别忘了,我是燕王妃!”

“哼!”李景隆用力将她拉进怀中,扣住她的下巴抬起,“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啪!”锦曦用力挥出一掌,指着李景隆骂道,“你休想,你纵是下毒废我武功,我也不屑于你!”

李景隆目中阴郁更深,突然低低笑了:“锦曦,我就是喜欢你的性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就知道毒是我下的呢?不是还不能肯定么?”

锦曦冷冷地看着他:“你留下兰叶今夜来此,是想告诉我,你能解我的毒么?”

“呵呵,本来是的。”李景隆心情大好,心道,朱棣,你真是帮我大忙了。

“你走吧,我知道是你,刺客当场自尽,死的干净利落,没有证据,现在拿你也无办法,毒,不用你解了,此毒你能解,天下必有解此毒之人。何况……”锦曦嫣然一笑,“何况有燕王在我身边,武功不要也罢。”

“哦?若你不在意武功,你何必特意留下来?”李景隆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慢地逼近锦曦,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锦曦,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下毒,不过是不喜欢看到你们洞房花烛罢了,我怎么忍心废你武功呢?今日约你,本就是想为你解毒的。”

锦曦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景隆,这个人做事总让她琢磨不透。

李景隆戏谑地微笑:“锦曦,你眨巴眼睛的时候我就没有提防之心,其实你现在是最危险的。”

“你想为我解毒?你现在就不担心我与朱棣……”

“我不担心,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毒早解了,你的内力无法恢复是朱棣另对你下了化功散。”李景隆淡淡的吐出这句话来。

他的声音轻柔悦耳,锦曦听入耳中,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他,仿佛看一条毒蛇。冬夜的月光映着院中的白雪,渐渐的将寒气带入锦曦的骨子里。她想起朱棣的那个吻,那些温柔缠绵的话语。

“怎么?受伤了么?”李景隆笑着瞧她,突然神色一变猛然握住锦曦的双肩:“你喜欢他了?”

“不!”锦曦尖声喊出来,挣脱他退到窗边。

李景隆冷笑一声,放下一直玉瓶道:“这是解药,锦曦,你仔细想清楚,想害你的究竟是谁。”

锦曦心头剧震,等到李景隆离开,她才软了下来,想起自己对朱棣居然有了好感,想起今晨朱棣的拥抱,他的浅笑……“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要报仇,原来,他再凤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锦曦埋着头哭了起来。

她原以为和朱棣之间的过往都是闹性子的打打闹闹,至少光明磊落,也不会放在心上。朱棣亲口说的话犹还在耳边,他说他不会报仇,就算他又给了他一记耳光,他也不着恼。可是现在,锦曦心里一片灰暗,对朱棣才起的好感瞬间变成了仇恨。

锦曦哭得累了,睁开眼,满室清辉,如霜似雪在楼板上结了浅浅一层。她闭上眼使劲把玉瓶握在手中,两种思想再心中冲撞。是服下解药还是再信朱棣一回。她万分作难,不愿相信李景隆所说,但直觉却告诉她,李景隆没有撒谎。

她迟疑良久,手指握住玉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她放开心防之时,居然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锦曦喘了口气,只觉得心悸。

李景隆下毒在先,朱棣下毒在后,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锦曦摇了摇头,心里一片凄苦。

她把玉瓶贴身藏好,点燃烛火,对镜自揽,细心临下一幅自画像,像中的锦曦头梳桃心髻,插着阳成公主送的那支红玉镶金点翠攒花步摇,听说阳成与朱棣同为一母所生,今日回门,心里开心特意插了。

对镜幽幽叹了口气,锦曦小心画下裙衫。今日穿的是鸦青大袖衫,外罩同色比甲,魏紫百褶罗裙。画到腰间所系丝绦,她的手抖了抖,想起朱棣俯身为她系上玉佩那一刻的心驰神摇,满心欢喜,羞涩无言,不觉又落下泪来。

画像完成,锦曦怔怔望了半响,在留白处题下:“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玉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是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把画用玉石镇纸压在桌上。想了想,又将李景隆送来的那片兰叶一同压住。看看天已渐亮,锦曦留恋的望了一眼绣楼,打开门走了出去。

徐达和夫人起来,见侍女们面带喜色,齐声道:“老爷,夫人,请往偏厅用早膳。”

二人狐疑地走进偏厅,锦曦笑着迎上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今日锦曦要回王府了,一早起来为爹娘做早膳。”

“哦?锦曦亲手做的吗?为父可要好好尝尝。”徐达心里宽慰,锦曦回府两年却从不知道她善厨艺。

锦曦扶着徐夫人坐下,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红豆糯米粥,笑着介绍:“这是干丝小笼,蟹黄蒸包,拌蛰丝,还有这个,是女儿今晨收集梅花上的雪制成的雪露虾饺,娘,你尝尝。”

徐夫人挟起一个虾饺咬了一口,鲜甜无比,笑着拍了拍锦曦的手道:“锦曦一嫁人,真是两个样子呢,燕王有福!”

徐达呵呵笑了,柔和地对锦曦说道:“以后又不是不能回府,你有了两个弟弟两个妹妹,都盼着你回来逗着玩呢。”

“好啊,我可喜欢逗他们,小猪似的……”锦曦见徐夫人皱眉赶紧把后半句话说完,“小猪似的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哈哈!锦曦真会说话!”徐达笑得合不拢嘴。

一名侍从垂手走进报道:“老爷,燕王已前来接王妃了。”

徐达和夫人笑逐颜开,携了锦曦道:“瞧瞧,当初还不想嫁,瞧瞧燕王多疼你,,一早就急着来接你回王府了。”

锦曦勉强地笑了笑,心里隐隐又有了一点希望,希望李景隆说的全是假的。她对父母福了福道:“锦曦这就回王府了,爹娘保重,勿以锦曦为念!”

走到前厅,朱棣穿了身绛红长袍,微笑着走上前来,扶住锦曦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锦曦,你没睡好,昨晚想我了么?”

锦曦脸一红,侧脸不肯看他。

朱棣意味深长的又道:“不想本王,难不成锦曦留在府中与情郎私会?”

“你说什么?!”锦曦秀眉一挑,面带怒意。

“呵呵,本王可记得从前的非兰最是大气,怎么?开句玩笑都受不了?”朱棣嘴角一弯,凤目中又闪动着锦曦看不明白的神色。似挑衅似戏谑似伤心,种种情感从他眼中闪过,偏偏那朵笑容像雪里腊梅,开尽颜色,灿烂之极。

锦曦zwtxt注视着那双眼睛,薄薄的眼皮,勾子一样狭长入鬓,极尽魅惑。她低低自语:“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眼神,在心里藏住那么多事呢?”

“什么?”

她说的极轻,像一声叹息飘过,朱棣没听明白,也没有在意,告辞徐达与夫人,便搂着锦曦上了马车。这次他没有骑马,坐进了车轿里。

锦曦盘算着回去好好问他,心中有事,不想搭理。朱棣也不说话,倚在软榻中盯着她看,他耐心很好,昨晚伊白衣守在魏国公府外守到一青衣蒙面人潜入后院,看到锦曦绣楼有灯影一闪映出两个人影,锦曦留下来原来是为了与人私会!

伊白衣道来人武功奇高,竟跟丢了。朱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堂堂燕王妃,居然借回门之即与人私会绣楼!来人不管是不是下毒之人,就锦曦隐瞒此事,就够他光火。

朱棣想到此处,伸手就捞起锦曦坐在自己身上。不等她挣扎,手撑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下去。

锦曦困在他怀中,又在车轿内,不敢弄出声响,只闭紧了牙关不让他进入。

朱棣哼了一声,手在她腰间一捏,锦曦吃痒不过,才一张嘴,朱棣已大模大样的吻得深了,他反复蹂躏着她的红唇,辗转吸吮,直至锦曦呼吸不畅,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我想你,锦曦,我一日也不愿让你离开我身边。”

温柔的情话像一把刀凌迟着锦曦,她再也受不了,泪眼蒙眬地望着他轻声道:“我没武功了,你能让我恢复武功吗?”

她的神情是这样凄楚,双眸带着一丝希望企盼的看着他,锦曦想听到他说一声好,想听到朱棣告诉她,只不过是在和她致气,逗逗她罢了。

“呵呵,没有武功就这么难过么?我会保护你,锦曦。”朱棣深深地看着她,让她恢复武功,她就可以随意去见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她会跑得无影无踪,让他找不着她,让他控制不了她。朱棣转动了心思,打消了还她武功的念头。

锦曦低下头,两滴泪落下,她哽咽道:“王爷,这独憔悴的毒真的不能解么?”

“本王会遍寻神医找到解毒良方,恢复你的武功。”朱棣温言劝道,搂着锦曦淡淡地笑了:“怎么?锦曦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不说实话,难道独憔悴的毒没有解除么?”锦曦慢慢的说道。

朱棣手僵了僵,一字一句地问道:“昨晚你见的神秘人告诉你的么?是谁?毒是他下的?为什么又要前来告诉你?”

锦曦想离开他的怀抱,朱棣双臂一紧厉声喝道:“是谁?你瞒着本王去见的人是何人?!”

“你以为我是不守妇道么?问得这般理直气壮!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锦曦气愤之极。

说话间已到了王府,朱棣不管不顾抱了锦曦下了马车走进府中。锦曦羞愤之极,把脸埋在他胸间不敢见人。

进了来燕阁朱棣放下锦曦沉着脸道:“看来有必要好好和你谈谈了。”

“你既然解了独憔悴为何又要对我用化功散?”

“来人为何想废你武功?本王新婚之夜传出话去说伊白衣已解你所中之毒,并无大碍,就猜他必会去找你。你以为,你神色犹豫之时,本王会瞧不出吗?早叫伊白衣和燕卫侯在魏国公府外,可惜却叫他逃了……锦曦,你真叫本王失望!告诉我,是谁?来见你的人是谁?!”

朱棣想到锦曦居然知道却不告诉他就气,面如寒冰狠狠地瞪着她。

“你解了独憔悴,又给我下了化功散,是因为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么?”

朱棣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想引出幕后之人,又何尝不是想借机欺负一番锦曦,免得她急起来开打自己又赢不了。听锦曦这般问,那点心思无论如何是不想让她知晓的。

他侧过头冷冷说道:“知道就好!”

锦曦心里一空,一股喜悦从心底里泛起来,她嫣然一笑:“那人已露痕迹,你可以解了化功散还我武功了。”

“不行!”

“什么?”

朱棣慢吞吞地说道:“本王还是觉得你没有武功的好。告诉我,那人是谁?@敢破坏燕王娶妃,胆子不小,究竟是何人?”

锦曦猛的明白了,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什么要对我下化功散?为什么不在解毒之后对我说明原委,我自会配合引出下毒之人!原来……原来你所说的话全是虚言,你,你心里念念不忘往日受我折辱之仇!呵,下毒之人怕是遂了你的心愿吧?朱棣,你睚眦必报,枉我……枉我还……你出去!”

朱棣见她护着那人,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怒气越来越重。“来人!给我看住燕王妃,不准她出这房门半步!锦曦,你想明白,我才是你的夫婿!你,你居然袒护那个对你下毒,坏我大婚喜事之人!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这里吧!”说完拂袖而去。

朱棣不肯给她解药,还下令禁足,锦曦望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摸出玉瓶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吃了解药受李景隆恩惠,中他离间之计,可是不服解药,武功便不能恢复,只能受朱棣的气。她心中委实难决,想起朱棣的专横霸道,一咬牙服下了解药。

片刻之后,丹田热气上扬,锦曦缓缓导运内力,惊喜的发现武功已经恢复,她并不动声色,就想这样和朱棣耗下去。

子时时分,她突然听到门响,难道李景隆敢来高手如云守护森严的燕王府?锦曦坐起身喝问道:“谁?”

“嘘!”燕十七一身劲装悄如狸猫般出现,“锦曦,听说王爷不让你出房门半步,我来瞧瞧你。”

燕十七怜惜地瞧着她。锦曦眼圈一红,委屈地喊了声:“十七哥!”

燕十七轻叹了口气,眼晴在黑夜里褶褶生辉:“锦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我想过,你若在王府过得好,我便做你的护卫,你若过得不好,想离开,我就带你走。”

从大婚到现在,短短几日锦曦先有中毒失去武功的伤心,再有李景隆毒蛇般的挑唆,朱棣对她从温言好语到冷言冷色,锦曦何尝经历过这些,听了燕十七的话,心中才渐渐有了暖意。

她感激地看着燕十七道:“十七哥,我呆在王府很闷,想出府走走。”

“好,我带你走。”燕十七当机立断。

锦曦笑了,脱下华服,换了劲装与燕十七悄然离开了王府。

刚出府门,二人就瞧到尹白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俩。

“大哥!”燕十七缓缓拔剑,“我知不是你对手,但是,你不能再阻挡于我。今日我一定要带走锦曦。”

“王妃,你可曾想过你这一走,王爷会有多伤心么?”

“师兄,”锦曦已想明白一切,淡淡地笑了,“你是燕王的人,所以你一直帮他。可曾为我想过?明知失去武功对习武之人是多么痛苦的事,你们却忍心这样对我。我信任于他,他却不肯解去化功散之毒。他口口声声对我情深意重,可想过我的感受?如今却反过来怨我有事隐瞒于他。师兄,我决意离开燕王府,你不要挡我。”

尹白衣有些无奈,低下了头:“对不住,王妃,我还是要带你回去。阿飞,你挡不住我的。”

燕十七沉声道:“挡不住也要挡,大哥,出招吧!”

“慢!”锦曦笑得很狡猾,手一翻亮出一柄匕首,“带我的尸体回去?”

“锦曦!”尹白衣头开始痛起来,他管不住锦曦只能对燕十七开吼,“你可知道拐带王妃是什么罪名?”

“我没有拐带她,我只是做一个护卫,陪王妃出去散散心罢了。”燕十七明白锦曦的意思,脸上笑容顿现。

尹白衣恳切道:“锦曦,王爷也有骄傲,你可知道,你中毒之时他守了你一夜!”

锦曦脸一红,想起第二日床榻凌乱的样子,朱棣温柔的样子又在脑中浮现。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分不清哪个才是朱棣的真心,哽咽道:“我,只是出府散散心,他居然不让我出房门!师兄,你是他的人也好,是我的师兄也好,我想寻个清静地好好想想。”

“那晚我个潜入你绣楼之人交过手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看似一人,其实暗中却带有众多高手护行,锦曦,你为何不肯说出他是何人?”

能告诉他们是李景隆吗?锦曦想起李景隆的手段打了个寒颤,那是条毒蛇,反复无常猜不透心思。她低声说:“我在绣楼留有东西与王爷,师兄,我想出去散散心,留在府中,又会与王爷争吵相斗。十七哥,你不必护着我,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你留下吧。”

“不行!”燕十七一口回绝,星眸神采漾动,“我只会做你的护卫!”

尹白衣看着他俩终于叹了口气,想起住事,心一软背过了身:“王妃,你几时回府?”

“三年,三年后我定会回府,那时,朱棣就算休妻,我也认了。”

“阿飞,你过来,”尹白衣唤过燕十七,轻声对他说了句话,燕十七满脸惊诧,呆立当场。

尹白衣对锦曦一拱手:“白衣会如实回禀王爷,如何处置,依王爷令吧!”离开前,他突然说道:“锦曦,你的马,我给你牵出来了。”

锦曦震惊,心头一热喊道:“师兄你……”

尹白衣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居然和燕十七的笑容有几分相似,明朗阳光。

两人默默地看着尹白衣消失在燕王府的方向zwtxt不语。

“锦曦,你想去哪儿?”燕十七回过头心情复杂的问锦曦

锦曦脸上神采飞扬:“我想去塞外!蓝天白云,在草原上自由自在!”

纵然是夜晚,天上所有的星光都疑聚在她脸上,青瓷般的肌肤焕发一层光彩。燕十七柔声道:“十七哥护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好。三年,好好珍惜吧。”

一声马嘶,大黑马奔跑了过来,带着另一匹白马。锦曦和燕十七翻身上马,笑着扬鞭,两骑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听到蹄声得得渐行渐远,街角闪出几道人影,尹白衣陪着朱棣悄然出现。两人望着锦曦和燕十七消失的方问,目光中盛满不舍。

朱棣站了很久才轻声道:“去把绣楼里的东西取来,对外说王妃身体不适,送至南方调养。”

“王爷!白衣不解……”

“本王不想因为她没有了武功走不了而勉强留在王府。终是本王心狠,明知道她若没了武功会伤心欲绝,却难为她。”朱棣没有再说,负手缓缓走在寂静的长街。锦曦,三年,我们便扯平了。三年后你若不回来,我也会捉你回来。

唇边漾出淡淡的苦涩,朱棣问自己,这个赌值得么?脑中闪过初见锦曦时她马上骑射的英姿,大街上被自己打了一巴掌时红了眼晴的委屈模样。她在凤阳松坡岗上为了救他一脚踹他入水。虽说被逼着做了他的护卫,却是死命护他……惊诧,愤怒,心喜,情动……冬日的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朱棣呵呵笑出声来:“白衣,你说本王这个王妃娶得冤不冤?”

白衣钦佩的回答:“能得王爷垂爱,王妃之福。”

朱棣没有再说话,他默默地想,锦曦,你明白本王的心意吗?他的眉头皱了皱问道:“十七……”

“白衣已经告诉十七一切。王爷放心。”

“多情却被无情恼……难为你们兄弟二人了。”朱棣喃喃自语。

一丝激动从白衣脸上掠过:“能觅明主,白衣之幸,阿飞之幸!”

回到王府,朱棣了无睡意,他推开来燕阁的门,点燃了烛火,窗台下绣架上那幅骑马射箭图还未完工。朱棣欣赏了会吩咐道:“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再入来燕阁,这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动,违者杀无赦。”

第二日,朱棣告之徐达锦曦大婚之日中毒,已经送她去江南寻医解毒去了。同时取回了锦曦留在绣楼的画像与那片兰叶。

画像中的锦曦穿着燕王妃品级服饰,朱棣有些黯然,难道她也打定主意再不做他的王妃留下的最后一幅肖像吗?他突然留意到锦曦腰间丝绦上自己亲手系上的玉佩,锦曦离开,可是这块玉佩却没有留下。他目中露出狂喜,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那片兰叶已经枯萎,上面原有的淡淡划痕早已模糊。锦曦不愿说来人是谁,却留下这片兰叶,是何用意?朱棣细细地观察兰叶,没有什么发现,便有些烦躁。

锦曦不可能无缘无故留下这片兰叶。大婚之日想废她武功之人必是她所熟悉之人。难道这片兰叶也是对她下手之人留下的?

朱棣凝视着兰叶良久,吩咐到:“三保,你去打盆水来。”

他把兰叶浸在水中片刻再捞起,用纸蒙在上面轻轻按压着,兰叶渐渐在纸上形成水痕。朱棣仔细观看,反复比对,屏住呼吸半晌,方长吐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下毒之人。看来锦曦回魏国公府当日是接到这片兰叶才留下来。”

凤目中闪过锐利与寒意,此人先以此引诱锦曦留在魏国公府,发现她毒已解掉再告诉她中了自己的化功散。锦曦恢复武功自然是服了那人给的解药。

朱棣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道:“好毒的心肠!好缜密的心思!”难怪锦曦知道一切,难怪锦曦听到自己不肯解她的化功散会那么伤心。这人是算准了自己的心思,也算准了锦曦必会伤心。

是何人想破坏他与锦曦呢?锦曦不肯吐露那人的姓名又是为何呢?朱棣陷入沉思中,脑中飞快的闪过大婚之日众人的面孔。

太子?秦王?李景隆?朱守谦?

“锦曦,你口中不说,实则已是告诉本王一切了。”朱棣若有所思的笑了。“三保,传扬开去,本王府中一珍品名兰,号国色天香,花团锦簇,冬日居然怒放,特开赏花宴。”

三保一呆,小心回禀:“王爷,咱们王府这品兰花冬日如何开花?”

朱棣似笑非笑地说:“唐朝武则天冬日以绢笼火盆催花早发……本王这盆国色天香自然也能。赏花宴就定在三日之后吧。”

三保忙应下:“是!王爷……你平常对花草并不喜爱,那盆兰……最多只能说是还活着而已。这赏花宴,不会闹笑话吧?”

“你只管照本王吩咐去办就是了,本王自有办法请得花仙让兰生机勃勃,花开似锦!呵呵!”朱棣笑逐颜开,他就等着那爱以兰传迅之人前来观兰。

三保走后,朱棣又唤来燕九,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听得燕九连连点头应声离开。朱棣轻抚过锦曦画像上的脸,喃喃道:“锦曦,你不想开口说必有你的难处,然而……可惜他遇到的是本王!无人再可加害于你,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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