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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寒衣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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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双双道:“什么叫当今武林盟主?”

张正林道:“武林,就是天下会武功的人的统称,盟主,就是天下各门各派会武的人,公举出来的领袖。www.xiashucom.com”

孟双双娇靥上升起了欣喜和惊异之色,说道:“这么说,白哥哥的爹是天下会武功的人中,算他最大了。”

张正林点点头。

孟双双沉吟道:“他爹爹有这么了不起,他为什么还要改名白士英,到九里龙来呢?”

张正林耸耸肩道:“这个在下就不用知道了。”

孟双双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张正林道:“在下怎敢欺骗公主?自然句句是实。”

他说到这里,忽然神秘一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压低声音,说道,“孟公主若是不信,只要把这包药粉,放在他洗脸水中,立可分晓。”

孟双双并没有立时伸手去接,只是注意着张正林,问道:“这是什么药粉?”

张正林忙道:“公主但请放心,这可不是毒药。”

孟双双道:“那是什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这是洗容药。”

孟双双道:“什么叫洗容药?”

张正林道:“这是专洗易容药的一种药粉,只要放在脸水之中,让他洗一把脸,任何易容药粉,都可以洗去,恢复本来面貌。”

孟双双心头一喜,挑着眉尖,问道:“是真的,那我可以看到白哥哥的真面目了。”

张正林道:“但公主千万不可说是在下说的。”

孟双双伸手接过小纸包,一面说道:“我不会说的。”

张正林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公主对白士英一往情深,但只怕是……”

孟双双娇躯一震,急着问道:“只怕什么?”

张正林道:“在下耽心的是他乃石盟主的令郎,只怕公主留不住他。”

中午,是孟族长夫妇替白士英接风。

酒筵设在前面那宽敞的前厅里。说它是前厅,其实只是中间那间茅屋,族长会客的地方。

厅上没有桌椅,中间放一张四方形矮几。

几上放满了最肥的竹风最嫩的鹿肉,最腴的山羊肉,和最鲜的竹鼠,还有用牛角装满了最香最醇的酒。

围着矮几,是一个美丽而柔软的坐垫,宾主席地而坐。没有酒杯,但每个人面前都有盛酒的牛角。

没有筷子,大家都得用手抓着吃。

今天的丰要客人,是白士英,其次是张正林,由孟双双作陪,和他们一起坐了上首三位。

左边是耐德,孟族长,和族长的两个侍妾。

右首是请来作陪的三个汉人,孟家寨重金礼聘来的武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第一个双目炯炯的秃头老者是信天翁翁天信。

第二个面色惨白,身穿墨绿长袍的是绿袍判官司空晓。

第三个脸色发青,个子短小的是天狗星钱起龙。

这三人中,只有信天翁翁信天的名字,在江湖上很少听人说过。

但他却坐在绿袍判官和天狗星的上首,如果不是他倚老卖老,定然有着使绿袍判官和天狗星佩服之处。

白士英经过主人的介绍,对这三个汉人,自然特别注意,双手抱拳,连说道:“久仰。”

信天翁呵呵笑道:“白老弟是李药师的传人,医道高明,老朽幸会之至。”

天狗星钱起龙跟着笑道:“听说白兄昨晚刚到,就医好了老耐德的病,就是古代的华忙也不过如此。”

白士英道:“钱兄夸奖,老耐德有一身精纯内功,只是被时邪所侵,温湿相乘,在下用药物梢加疏导,自可复原,岂敢居功?”

耐德道:“如非白先生医道高明,家母怎能很快痊愈?这自然是白先生的功劳了。”说到这里,举起手中牛角,朝孟族长和他两个侍妾示意,一面说道:“咱们以水酒敬白先生一杯。”

孟族长和两个姬妾,也一举起了牛角。

白士英连说,“不敢。”

和他们对饮了一大口。

孟双双和白士英并肩坐在上首,眼看父母对白士英十分器重,心头自然高兴,也举起牛角娇声道:“白哥哥,我敬你。”

白士英又和她对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为人阴沉,他如果不笑,嘴角下垂,一张脸惨白得如死人一般;但他笑起来更难看,脸上还是阴沉沉的皮笑肉不笑,他方才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然咧嘴一笑道:

“白老弟,来,在下敬你,咱们干了。”

举起牛角,伸手朝白士英面前送来。

白士英慌忙也举起牛角,“他轻轻碰了一下。

那知这一碰,只觉绿衣判官司晓手中那只牛角,竟含着极大吸引力,把白士英碰上去的牛角,牢牢吸住。

白士英只作不知,淡然一笑:“司空老哥海世,在下望尘莫及,咱们还是随意的好?”

说完,很自然的缩回来手,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但觉自己至少用了六七成道力,凝聚在牛角之上,但经白士英轻轻一碰,自己凝聚的力道,突告消失!

这一下,直把他惊的不知所云,但他是个心机极沉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依然咧开阔嘴,深沉一笑道:“不成,在下最诚心敬你,白老弟不喝,岂不是不给在下面子,这样吧,在下先干为敬。”

也不待白士英回答,举起牛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支牛角里,少说也有二斤以上的酒,这是茅台!

白士英没有说话,只好跟着把酒喝了。

早有两名苗妇接过牛角,又替两人装满了酒。

孟双双伸手抓起一只煎鸡,朝白士英递去,低低的道:“白哥哥,你吃些菜。”

白士英看她当着这许多人,举动亲热,脸上不禁有些腼腆,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天狗星钱起龙大笑道:“白兄果然洪量,来,兄弟也敬你一角。”

举起牛角就喝,他当然也一口气,把牛角的酒喝完了。

白士英心中早已有数,一面连连拱手道:“钱兄,兄弟量浅””

天狗星早已把牛角倒了过气说道:“白兄和司空老弟干了一角,莫非兄弟面子不够?”

“够!”白士英爽朗的笑道:“在下和三位虽是初次见面,但咱们能在这里见面,实在难得的很,在下自然非干不可了。”

口中说着,果然又举起牛角,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两牛角,差不多就有五斤酒!

孟族长看的豪兴大发,口中连声说“好”,也举起牛角,一饮而尽。

信天翁大笑道:“白老弟这是说,也要和老朽干一角了,来,老朽敬你。”

盂双双怕他喝醉了,心里又舍不得,伸手一拦,道:“白哥哥,这一角我代你喝了。”

张正林坐在白士英右首,笑道:“孟公主舍不得了!”

白士英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孟公主……”

信天翁拦着道:“该死、该死,老朽应该连孟公主一起敬的,那就敬二位了。”

举起牛角,向孟双双拱了一拱,一口喝下。

姜是老的辣,这老头果然厉害,他看孟双双要替白士英喝酒,就说出敬两人的酒,既然敬两人,孟双双也得喝,自然不是代白士英喝酒了。

孟双双果然被他拿话套庄了,人家敬她们白士英,她心里一甜,自然不好再说替白士英喝酒,举起牛角,和白士英双双喝下。

白士英连喝了满满三牛角酒,依然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看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惊叹,认为他是海量。

孟双双更觉面上有光彩,粉靥微配,一脸喜洋洋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朝白哥哥看。

绿袍判官司空晓方才喝了一半牛角酒,酒精在他肚里燃烧起来,一张白惨惨的脸上,更见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双日山渐渐变灰,瞳孔缩小了,越显得白多黑少,但那灰色的眼珠,却隐泛异光。

他双目紧盯着白士英,阴森一笑,徐徐说道:“在下久闻李药师不但精通医道,博得‘一丹’的美号,据说他一身武功,系出武当,剑上造诣极深,白老弟是他衣钵传人,身手自然山不同凡响,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让咱们开开眼界?”

白士英道:“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下虽随先师练过几手、那只是深山采药,用以防身的庄稼把式,在诸位面前,岂不班门弄斧么?”

绿袍判官司空晓阴侧侧的道:“白老弟不用客气,如果有兴趣,在下奉陪你几手如何?”

他这话的用意不外乎想掂掂白十英的斤两。

信天翁听的喜形于色,笑道:“咱们武人,只有以武助兴趣,司空老弟和白老弟练上几乎,印证印证,不失为以武会友,业可让咱门一饱眼福,诚是快事。”

说着,举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孟族长不会说汉语,但人家说的话,他可听的懂,不觉挑着大拇指,咧开大嘴,连声说“好”。

白士英敞笑一声道:“在下方才说过,只跟先师练了几年庄稼把式,入山采药,打打山猫,还差不多,怎敢和司空师傅动手过招?”

口气一顿,接下去道:“但诸位盛情难却,在下不揣愚鲁,敢以薄技,向诸位面前献丑,也聊为耐德和孟族长稍助酒兴。”

随着话声,人已站了起来,含笑朝盂双双道:“孟公主,麻烦你去找六个人,六只牛角,六块一尺见方,寸许厚的木板,好么?”

孟双双听他要当众表演,自然十分高兴,连连点道:“有,有我去叫人。”

兴匆匆的出去。

绿袍判官司空晓看他不愿和自己动手过招,心中颇有轻视之意;但听说他要单独表演,还要六个人,六只牛角,和六块木板,心中暗暗惊疑,不知又有何用?

不多一会,孟双双回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走进六个苗女,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牛角,一块木板,朝着耐德和孟族长躬身行礼。

孟双双朝白士英问道:“白哥哥,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叫她们做些什么?”

白士英含笑道:“耐德,孟族长,这里只怕施展不开手脚,大家请到外面,去看在下献丑了。”

说过就要孟双双领着六名苗女,先行退出。

然后命苗女在大天井四周,分六个方向站停,每人面向中央,左手执牛角,右手执木板,挡在牛角前面。

孟双双兴趣极好,听了白士英的话,就奔来奔去,像花蝴蝶一般,指挥着他们如何站立,如何拿牛角,如何拿木板,一一加以纠正。

耐德,孟族长,两人侍妾,以及信天翁,绿袍判官,天狗星、张正林等人,都从厅上走出,在走廊上站定下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脸上不期都带着好奇之色。

白士英朝孟双双抬了抬手,示意她退出场去。

孟双双虽是苗女,却生就兰心憨质,朝他甜甜一笑,就翩然回到耐德的身边,依着她娘站定,一双有着酒意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却含情脉脉的只是盯着白哥哥,一霎不霎。

白士英缓步走到大天井中央站定,然后朝上首拱拱手道:“在下只是胡乱练练,聊助酒兴,藉博一笑,尤其在三位武林高人面前,更是班门弄斧,贻笑方家,还望不吝指教才好。”

说完,又向众人连连拱手,口中说了声:“献丑了。”

右手朝外一挥,但听“嗤”的一声,一道白线,从他中指“中冲穴”飞出,直向站在右上首的那个苗女胸前激射递去。

两人相距,足有三丈来远,但听“笃”的一声,一道白线,正好击在木板中间,一下射穿了木板。

大家不知白士英指上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大家看的清楚,那苗女右手竖立着木板,木板后面紧抵着牛角。白线射穿木板,却朝牛角中落去。

大家正在惊异之际,石中英已经双手齐扬,十指连弹!

但听一阵“嗤”“嗤”轻响,同时从他手指上,飞出六道白线,分赂六个苗女激射过去。六道白线,同样击穿木板,往牛角中落去。

但落者自落,激射的白线,依然源源不绝,随着白士英的手指连弹,此去彼来,丝毫不乱,真有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妙!

霎那之间,天井上空,已被那六道白线,参差互见,飞洒如雨,蔚为奇观!

天风吹来,一院俱是浓蔽的酒香!

耐德、孟族长,早已看得呆了。

就是信天翁。绿袍判宫等三人,也弄不清白士英指上弹出来的究竟是真气?还是暗器?

这三人中间,自以信天翁的年纪较大,阅厉较丰,此时凝足目力,朝白士英仔细看去,但觉这道白线,竟然是从白士英“少泽”,“商阳”,“关冲”,“少商”,“中冲”、“少冲”六个穴道中发出来的。(此六穴为手三阴,手三阴六经起穴,均在手指间)这一下,真看的信天翁耸然变色,低呼了声“六经真气!”

绿袍判官司空晓凑上一步,压低声问道:“翁老,何谓‘六经真气’?”

信天翁庞眉微拢,低低的道:“据说‘六经真气’是昔年一位练气士所创,能练气成形,竖逾精钢,无物不摧,后人把它称为‘无形剑’……”

“无形剑!”

绿袍判官身躯一震,不信的道:“这小子有多大的年纪,会练成‘无形剑’?”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之时,白士英双手一收,六条互相飞射的白线,同时倏敛,双手连拱,含笑道:“献丑,献丑!”

耐德,孟族长,孟双双一起纷纷鼓起掌来。

白士英躬身致谢,然后朝孟双双招了招手。

孟双双迅快的奔了过去,嫣然一笑,问道:“白哥哥,你要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白士英朝六名苗女一指,说道:“她们牛角中盛的酒,你要她们送到耐德、孟族长和几位宾客面前验看。”

孟双双眨动双目,惊奇的道,“牛角里盛的是酒!你从那里变来的”

白士英笑了笑道:“那是我方才喝下去的酒,我用内功把它从手指上逼出来的。”

孟双双哈的笑道:“白哥哥,原来你有很高的武功,我还当你变的是戏法呢!”

他们站在天井中间,话声说的不响,大家自然不会听到,但见孟双双喜孜孜的朝六个苗女招了招手。

六名苗女立即捧着牛角走了过去。盂双双趄她们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苗语,然后领着她们朝檐前走去。

她先朝耐德、孟族和用苗语解释了一遍,然后命六个苗女手捧着酒箭穿了孔的木板,和盛着酒的牛角,送到大家面前,让他们验看。

孟族长听了女儿的解说,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他先伸手从苗女手取过木板,仔细看了,然后又取牛角,凑着鼻子闻了闻,不觉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大笑道:“好,好,果然是酒,果然好戏法!”

他说的当然是苗语。

孟双双道:“爹,白哥哥使的是武功,不是戏法。”

孟族长睁大双目问道:“武功,这是什么武功?”

孟双双道:“我听白哥哥说,好像是内功。”

孟族长听的大为高兴,朝白士英一翘大拇指,连声说:“好。”

信天翁鼓掌道:“白老弟,你这一手,真是出色之至,老朽活了六十几岁,像这样精彩的表演,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士英连连拱拱手道:“老丈过奖,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值一晒。”

孟族长已在抬着手道:“请大家入内饮酒。”大家依然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

耐德举起牛角,朝白士英道:“白先生不但医道高明,一身武功,同样已臻上乘境界,老身敬你。”

说完喝了一口酒。

盂双双看娘向白哥哥敬酒,心头大是高兴,因为娘是耐德,不仅代表孟家苗,而且也是九里龙四个村的领袖,娘向白哥哥敬酒,这是有着特殊宠荣的意味存在,她急忙暗暗扯了白士英一下衣角。

白士英慌忙站起,恭敬的道:“耐德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应该敬耐德的。”

说着双手捧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耐德纵然自幼受老耐德的教诲,能说一口汉语;但总究是苗人,苗人喜欢人家当面奉承,她看白士英彬彬有礼,心头自然高兴。

丈母娘看准女婿,只要看中意了,就越看越中意。

耐德放下牛角,含笑道:“白先生请坐,老身还有话向你请教。”

白士英依言坐下,欠身道:“不敢,耐德只管请说。”

耐德道:“老身想问的,是白先生刚才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用内功,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说不上是什么功夫。”

信天翁呵呵一笑:“老朽倒知道这种功夫的名称。”

耐德看了他一眼,说道:“翁老请说。”

信天翁一手摸着花白胡子,说道:“据老朽所知,这种功夫,叫做‘六经真气’”。

“六经真气!”

白士英听的不胜惊异,自己不过以真气,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上巡出,武林中居然真会有这种功夫!

原来眼前的白士英,正是剑公子石中英,他机缘巧合,居然会和三味真君丁无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兄弟,丁无病赠了他三颗“坎离丹”。

这一路上,早已把“逆天玄功”练到十二成火候,一身真气,顺逆由心,因此他纵然没有练过“六经真气”,却居然会无意巧合。

这就是一窍通,百窍通了。

信天翁点头道:“不错,据说‘六经真气’,创自一位练气之士,练气成形,无坚不摧,后入又叫它‘无形剑’,乃是武林中失传己久的奇学,不知白老弟从那里学来的?”

他利用耐德问白士英的机会,说出“六经真气”来历,当然。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而已,根本不懂‘六经真气’,这名称不是老丈说,在下连听也没听说过。”

绿袍判官司空晓心中暗道:“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那会什么‘六经真气’,准是翁老儿看走了眼无疑!”

孟族长能听懂的汉语不多,眼看个信天翁和白士英说个没完,酒也不喝,菜也不吃。

苗人喝酒的时候,就很少废活,他自然忍下注,举起牛角,朝大家叽咕说着,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

盂双双忙道:“白哥哥,我爹说:大家多喝酒,多吃菜。”

大家经孟族长这一说,果然开怀畅饮起来。

绿袍判官司空晓等人,因白士英露了这一手,自知决难在白士英手里,讨得便宜,自然不敢自取其辱。

这一顿酒,直吃到未牌时候,才宾主尽兴。

白士英这回至少有了六七分酒意,张正林和他一起回到客房,但他又推说有半;匆匆的走了。

这时但听一阵碎细而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盂双双手中托着一个木盆走入,脸含娇笑,说道:“白哥哥,洗把脸。”

白士英看她亲自给自己打来脸水,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慌忙谢道:“多谢公主,在下如何敢当?”

盂双双嫣然笑道:“喝了酒,洗把凉水,可以舒服些。”

她轻盈的走到土坑前坐了下来,好像妻子侍候丈夫的温柔。

白士英卷起袖子,双手捧着凉水,往脸上扑了几下,然后从木盆中绞起面中,抹干脸上水渍,有了几分酒意,脸上发烫,洗一把凉水,真使人有清新松快的感觉。

白士英感激的道:“公主真是想的周到。”

盂双双娇柔的仰起脸来,说道:“白哥哥,你就叫我双双好啦,公主,公主的多不舒服?”

她一边说话,一边目光一溜,偷偷瞧他脸上看去。

这一瞧,果然发现了奇迹!

他本来肤色黝黑,眉毛又粗又浓,但洗了这把脸,登时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美少年!

盂双双一时睁大眼睛,看的呆了!

她没想到白哥哥竟然是个俊美的白面书生,每一个少女心目中幻想的情郎!

她不知是惊是喜,是高兴?还是羞涩?心头小鹿了一阵猛烈的跳跃,粉靥喜孜孜,口中不期低“啊”了一声。

白士英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药物,已被洗去,转过身来,忽然发觉孟双双神色有异,只是盯着自己直瞧,心中正感奇怪!

孟双双站起身幽幽的道,“白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叫石中英?”

白士英身躯暮然一震,目注孟双双问道:“孟公主,你是听谁说的?”

孟双双嫣然一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你已经不是白哥哥了。”

白士英伸手朝脸颊上一摸,不禁变色道,“是谁给你的洗容药?”

孟双双道:“这你不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石中英?”

白士英到了此时,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石中英。”

孟双双道,“那我就叫你石哥哥了,石哥哥,你改姓易名,易了容,老远的到苗疆,究竟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如有困难,我会尽我之力,帮助你的。”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谢公主,只是在下目前还不宜以真面目见人,除了你,切不可告诉第二个人。”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知道,连我娘都不说,总可以了吧?”

石中英早已从身边取出一个扁形的小盒,取出药丸,重新化装成了白士英的模样。

盂双双的好奇,喜孜孜的道:“白哥哥,这真好玩,几时你也教给我,好不?”

石中英笑道:“这是雕虫小技,公主要学,在下还会不教么?”

盂双双拉着他的手,高兴的道:“白哥哥,你真好,哦,你又忘啦,叫我双双咯。”说到这里,一面问道:“白哥哥,你到九里龙做什么来的,还没告诉我呢!”

石中英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远来苗疆,是为了追查失踪的人,一面从身边取出那只刻着鬼脸的竹箭来。

孟双双看到竹箭,不由得脸色大变,吃惊的道:“这是‘鬼母箭’,代表鬼母耐德,是咱们盂家苗至高无上的信物,怎会在你身上的……”

她不但变了脸色,说话之时,连娇躯都有些发颤。

石中英就把自己如何在妹子房中,发现此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孟双双沉吟道,“你怀疑贼党把人掳到这里来,至少也可以查出他们来龙去脉来。”

孟双双道:”我们也正在找他门,这批贼人,好像叫做‘护剑会’,我们抓到了一个,他死也不肯说。”

“护剑会?”

石中英心中暗暗一震,问道:“你们怎么抓到的呢?他自称是‘护剑会’的人?”

孟双双道:“人是信天翁他们抓的,从他身上搜出‘护剑会’的标记,只是他一句也不肯说。”说到这里,忽然幽幽的道:“白哥哥,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情郎,当然不是外人。

石中英心中一动,问道,“什么秘密?”

孟双双道:“白哥哥,你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走过土坑,和他并肩坐下,然后声音压得极轻极轻,说道:“我告诉你有关这支箭被窃的经过,其实一共失窃了两支。”她偏着头看了石中英一眼,低低的道:”

我告诉了你秘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

石中英点点头道,“公主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盂双双幽幽的道:“我自然相信你咯!”

接着说道:“咱们九里龙孟家苗,一共有四个村,除了孟家寨,还有宋,蔡。白三村,统归我娘管理。从咱们后山流出来的一条山溪,叫做寒衣溪,苗语寒衣,就是有黄金的水。”

石中英听她妮妮说道:“自然不便多问。

只听孟双双续道:“后山是咱们孟家苗的禁地,因为从后山进去三里多路,有一座插天高峰,咱们叫它天龙山,有一条大瀑布,是寒衣的发源地,那是一座金山,起初只是由那条大瀑布冲出许多金沙,流入寒衣溪,太阳一照,溪底金光闪烁。随处可见,咱门四个村子的人,只晓得图现成,把溪水分段闸住,大家在溪里淘金沙。”

她说的只是淘金沙,和竹箭丝毫扯不上关系;但石中英不好打岔,只得耐心听着。

孟双双话越说越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直到我祖母当了耐德,她嫁的是汉人,又懂得一口汉语,聘来两个识矿苗的汉人,开了一条隧道,深入山腹,开掘金矿,那隧道穿通山腹,据说里面还筑了许多岩洞,贮存着很多很多黄金。”

现在再说这支竹箭,叫做‘鬼母箭’,一共有十二支,原是咱们鬼母教祭神用的,由历代鬼母耐德传下来至高无上的信物,我祖母把后山天龙山划为禁地,就以‘鬼母箭’为出入隧道的令箭。”

“直到七年前,有人在深夜里,手持‘鬼母箭’,率领许多人到里面搬走了许多金子,今年三月里,又有人重施故技,又搬走了许多金子,我娘自然大为愤怒,率同四村的人,四外搜索,就在九里龙人口,抓到了一个汉人,这人武功极高,那天要不是信天翁赶到,还擒不下他呢!”

口气一顿,又道:“听娘说,咱们迟早要去找‘护剑会’算帐。”

石中英道:“他自己没说是‘护剑会’的人,你们怎能断定他的‘护剑会’的人呢?”

孟双双道:“从他身上搜到了‘护剑会’的标记,这还会错?听信天公说:‘护剑会’本会就是一群江湖上的败类组织成的,到处抢劫掳掠,”无恶不作,只是他们组织严密,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出门的首领是谁?巢穴在那里?否则娘早就找他们去了。”

石中英问道:“护剑会的标记,是怎样的?”

孟双双道:“那是用布绣的一把剑,中间有一个‘护’字。”

石中英心中暗暗纳罕,护剑会的标记,自己何以从未听蓝老前辈说过呢?

这就问道:“你们把他囚在那里?”

盂双双道:“就在后山顶上的鬼母庙里。”话声出口,忽然目光一转,问道:“怎么?

你要去看他么?”

石中英道:“我想去问问他。”

盂双双失色道:“那不成啊,鬼母庙是咱们的禁地,外人是不准进去的。”

她怕石中英误会,接着解释道:“就是咱们孟家苗,除了祭神的时候,四个村子里的族长,可以进去之外,男人都不能进去,那是咱们族里最大的禁忌。”

石中英奇道:“那么被你们抓来,囚在那里的不是男人么?”

孟双双道:“他是我们族里的仇人,触件了神,才囚在那里的。”她忽然问,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口中低“啊”一声道:“白哥哥,护剑会拿了我们的竹箭,又劫待了许多人,这事要不要告诉娘去?”

石中英沉吟了下,才道:“自从七年前家父失踪之后,就有贼人假冒家父,如今又有多位老前辈被掳,这是一件武林中的大事,而且你们第一支鬼母箭失窃,恰好也在七年之前,这次几位老前辈失踪,又在我妹子房中,发现了这支竹箭,因此我觉得此事决非巧合,也许是贼党窃取了你们大批黄金。作为他们到中原武林去活动的经费……”

孟双双气鼓鼓的道:“白哥哥说得对极了,贼人偷了我们的金子,有了本钱,才成立护剑会的。”

石中英续道:“窃取令堂的鬼母箭,和把大批金子运出去,贼人纵然计划周详,若无内好接应,外人决难办得到,我想先暗中调查一下,等到有了眉目,再告诉令堂不迟。”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女生外向,她一颗心早就全在白哥哥身上了。

说话之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叫阿木婆的老苗妇,手中端着一盏茗碗走入,朝孟双双叽叫咕咕的说了几句,把茗碗放于小几之上。

孟双双道:“阿木婆说,是我娘关照她的,汉人都喜欢喝茶,这茶叶是特地跟货郎卖来的,你喝一口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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