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 顾青柠将纱帽摘下递给尔容, 自己独自一人踏入屋中。

李闻轻轻地关上门, 悄悄离远了些，守在书房外。

书房里有些昏暗, 唯有窗子那里透出几丝光亮。傅良辰站在窗边, 侧身看着她。光影明暗间, 顾青柠看不清他的神色。

秦子蕙与她说的只是一部分，京中的流言, 陛下对他的猜忌早已比秦子蕙知道得还要严重。

偏偏这人, 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

“你, 知道陛下的意思吗？”顾青柠小声问着，带着试探的意味。

或许事情还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或许只是其他人想多了。

傅良辰却忽然笑了, 不像往常一般带着暖意。这是第一次，他在顾青柠面前，露出毫无温度的笑容, 就像一瞬间他回到了边疆，对着敌寇，残忍肆意。

顾青柠心中一紧, 她咬住下唇，直到唇色都泛了白。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何……

“良辰，你难受吗？”

空旷的书房里, 只有顾青柠一人低低的声音。

傅良辰一直侧身看着她，双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

书房里安静得太久了，安静得顾青柠心下都开始泛疼。

“难受，”傅良辰慢慢踱步到顾青柠身边，一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抚她的下唇，仿佛想要带回血色，“为什么要难受？他是陛下，我是臣子，理当如此。”

陛下忌惮臣子，本就是常事。

可他和谢奕之间，就真的只是臣子关系吗？

“良辰，你把陛下，当成了兄弟。”顾青柠带着笃定说道。

那种撇清关系的解释，才更是要掩盖什么。

顾青柠轻轻拉下傅良辰的手，目光直视着他，“傅良辰，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宸王妃。我的一切都已经和宸王府紧密连接在一起，你想要做什么，你正在做什么，我都想要知道。”

所以，不要一个人撑着。

顾青柠没有说，傅良辰却已听懂。

他微微倾身，覆在顾青柠耳边，哑声道：“如果，我想要造反呢？”

顾青柠闻言，瞬间惊得往后踉跄了一下，她双眸带着震惊地看向傅良辰。傅良辰虚扶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就想要解释。

顾青柠眼里的震惊却在慢慢地消失，直到恢复平静。她低下头，双手渐渐握紧，似乎在想着什么。

“青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