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将这个月的账本和订单拿来,再将三库的对账单和草药库存单拿来,我得看一遍。”
那掌柜原本应当立即应下来,却不知为何犯了难,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道:
“东家明鉴。我也才刚刚接手药局不过两月有余,虽然尽全力将金权贵亏损的烂账全都整理好,也将一应库存全部编排整理,但仍然找不到从前的草药对账单。”
唐婴宁不由地蹙了蹙眉道:
“找不到对账单你们是怎么入的库?如今正是忙碌的时节,若是连对账单也整合不了,那配药流程便会受到层层阻碍,除疫饮子又如何推行出去?”
杨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抬头跟掌柜的道:
“你果真全都问过找过,到处也没有么?”
那掌柜的垂头丧气地应道:
“果真是没有的。”
杨晧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玄色诏书递给他道:
“这件事先放着别管了,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委托给你。
这是太子手令,你拿着它去东市唯一进货通道处,将它交给赵参将,说从今往后所有运来京华城的药材全部都运送到唐门,不得有误。”
那掌柜的连忙跪下将手令接过来,犹豫片刻道:
“可是这东市进贡的药材,一向都是沈、黄两家与唐门平分,这是陛下定的规矩...
若是另外两家找上门来,该当如何?”
杨晧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
“我巴不得他们找上门来。
你放心,若是他们真的来了人,直接领来见我。”
掌柜的被他喂了一口定心丸,连忙将手令塞入怀中,作揖出去了。
唐婴宁等他离去,这才纳闷地问:
“太子殿下已经决定要制裁沈家和黄家了么?”
杨晧斜着眼睛看她:
“怎么,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沈、黄两家早已经烂进根儿里。
若不是没有得到唐门的助力,大哥他是断然不敢下手拔除这两株病根的。”
唐婴宁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惊道:
“今日正巧是戍日,外头进贡草药的日子!”
杨晧唇边露出一丝笑,若隐若现地能瞧见他的虎牙:
“那可不,我都算清楚日子了。
你想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只有你们唐门掌柜的有太子手令,一下子便将药材全都搬空了,那两家的人得多气?”
唐婴宁想象了一下,不由地眉开眼笑:
“肯定是气的要找上门来,跟我理论一番。”
杨晧一点头道,伸手提起茶壶来倒了两杯茶水:
“哎,对了。
所以我们不能急,得让他们急。”
唐婴宁撑在桌上,笑的眼睛弯弯问他:
“那...要是他们两家狗急跳墙,直接上书给御史台,惊动了陛下该当如何?”
杨晧眯起眼睛来品了口茶,接着仰头靠在背后的蒲团儿上,懒洋洋地说:
“放心,凭他们的脑子,一定会先来唐门找你理论。
就算他们从这儿出去直奔御史台,那边我也已经打过了招呼,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理会他们的。”
唐婴宁见他将什么事都说的如此言之凿凿,心中反倒有些不信:
“若是错了怎么办?”
杨晧听了她的质疑却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直起身来靠近她笑道:
“打个赌怎么样?”
唐婴宁不由地往后躲了三寸:
“赌什么?”
杨晧伸手挡住她的退路,气息越来越近:
“赌他们不出一刻钟必然到这里找你理论。
赌注就是,你自己。”
唐婴宁负气:
“哪有把人当成赌注的?”
杨晧想了想:
“那就改成,你嫁给我吧。”
唐婴宁:
“......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么?”
就在这时候,外头却忽地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掌柜的急促的阻拦声:
“哎,几位可闯不得啊,容我进去通报一声再......”
也不知道是哪个张狂不堪的人大声呵斥道:
“凭她是谁,刚上任唐门家主没两天的黄毛丫头,竟敢拿一封真假莫辨的太子手令来威胁我们,真当哥几个是吃素的?”
“就是,刚进来的小丫头,连规矩都不懂,让哥几个好好教教她!”
那几个人夹杂着污言秽语地坏笑,吵吵闹闹地便要踹门。
只听“咣当”的一声,大门应声打开了,四五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挤进来,正准备开口说荤话过过嘴瘾,谁知他们的话刚到舌头尖儿上还没骂出来,便看见了立在门后那面容冷峻的齐王殿下。
该说的不该说的,顷刻间全都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杨晧:你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