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莲华之后,唐婴宁再也没有了心思看望那些奴隶。
她从怀中掏出一包银瓜子丢给那中年妇人,淡淡留了一句话:
“十五岁左右的孩子,不论数目都给我留着,我有用。
过几天我派人来接,将余款补上。”
她走出去两步,又回头来嘱咐道:
“不能打骂,给够他们吃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中年妇人暗中掂量了那包银瓜子,立刻笑着答应下来:
“哎,贵人慢走。”
唐婴宁没再瞥她一眼,扬起大袖来遮蔽头顶,匆匆地离去了。
*
刚一到王府,门口便有人替她撑着伞,一路护送着她进了内院。
柳白在门外等着她,见有人送她进来,立刻便迎了上去,给她披了一件锦袍在身上: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婴宁低头给双手哈了一口暖气,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还没立秋,怎么就这么冷了。
王爷回来了么?”
柳白连忙回道:
“王爷早就下朝回来了,正等着小姐呢。”
唐婴宁听了,心中不由地一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吩咐柳白道:
“柳白,你去小厨房给我煮一碗红枣银耳羹好不好,我想喝那个了。”
柳白识趣,将她送到屋檐下便领命去了。
唐婴宁推门进来,走进屋里才瞧见杨晧正睡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似乎只有一层纱。
她蹑手蹑脚过去,坐在床边看他睡熟的脸,脸上不自觉地泛起难掩的笑意。
可是唐婴宁低下头去的时候,却发觉杨晧身上的穿的这件亵衣,似乎跟他昨天晚上穿的很不一样。
昨天晚上他穿的那件,规规矩矩,衣领扣得老高,似乎生怕别人趁机占了他便宜一般。
可如今他身上这件是一层丝绸朦胧的质地,几乎紧紧贴合他的身形,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膀和细致的腰线。若是盯得久了,恐怕要盯出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唐婴宁红了红脸,别过头去缓了缓神。还没过一会儿,却又不自主地将脸转了过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轻轻探了探他身上。
这件衣服针脚细密,触感顺滑,宛如人身上的第二层肌肤一般,手刚一触及便觉出一股炽热的体温。
也不知是不是那股体温传到了她身上,她全身似乎着火了一般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这一下子惊动了杨晧,他有些发蒙地从睡梦中醒来。他一睁眼就瞧见了唐婴宁,心里高兴得很,当即便坐了起来,将脑袋靠在她胳膊上蹭了蹭: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儿了?”
唐婴宁别开那张通红的脸去,有些别扭地说道:
“我见外头的天气凉下来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杨晧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穿着,立刻便跳下床榻去,走到屏风后面换衣裳。
“我下朝回来看见你不在,就想睡一会儿。
谁知道一觉睡了这么久...”
唐婴宁慢慢走到屏风后面,能隐约瞧见缝隙里他换衣裳的背影,心中扑通扑通地直跳,连忙转过身去背靠着屏风,缓气凝神道: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睡觉还穿的那么厚实?”
她话音刚落,方才听见他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突然停了,似乎内心在奋力挣扎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一阵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转头一看,他似乎已经走到了屏风边上,再踏一步就要走出来。
其实杨晧不愿意在晚上穿得太少,就是怕自己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虽然没甚经历,但到底跟李恪那个家伙厮混多年,该知道的早就知道。
可一想起每夜睡在他怀中的那个柔软的小丫头,他就忍不住打了退堂鼓。
不行,得喝杯水冷静一下。
杨晧转身又回到自己的书案前,随手捧起早上剩的半盏凉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唐婴宁仍旧背着身子等他出来,谁知却等来了背后一阵哀嚎似得惨叫:
“这茶怎么是黑的!?”
唐婴宁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自己早上将狼毫随手往他茶杯里一蘸...她连忙跑到杨晧面前,却瞧见他痛苦地抿着嘴,可仍然有墨汁慢慢从他嘴角渗出来,顺着他的下巴变成一道蜿蜒斑驳的墨痕。
唐婴宁想笑,却又觉得不厚道。她连忙从旁边的桌案上端过另一杯茶水来递给他,让他漱口。
不光是这样,唐婴宁还将自己随身的素帕子沾湿了,仰起脸来给他擦嘴角的墨痕。
杨晧可怜巴巴地说:
“这是徽州墨,着色极好。
我这嘴上的墨痕,一两天怕是消失不了了。”
唐婴宁一面憋着笑,一面用力擦拭着他的唇角。
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无论她再用力,那墨痕却也只减轻了分毫,反倒是杨晧的唇角红肿了一片,看上去怪可怜的。
她没忍住,不顾他没反应过来,踮起脚尖来便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幕没想洗白莲华,只是简单讲述一下这个人物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扭曲。表面一副纯洁无瑕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烂到了根里。
对比起两个反派男配,我们憨憨实在太宝(沙)藏(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