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拍完戏回来赔罪吧，姐姐只能帮你到这步了。”

临酒：“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李不周这种人，要怎么哄啊？”

这次轮到陆晚秋沉默。

的确，李不周这人，年纪大，城府深，一般的礼物瞧不上，就算是熟人也不大清楚这人的心思，完全无从下手。而且他这么一个大男人，临酒年纪小性子大也就算了，她才发现原来老男人也是有脾气的，脾气还不小，极不好哄，真是让人头疼。

“这样，”陆晚秋说，“你给自己打个蝴蝶结，送到人床上去吧。”

临酒脸一红，“你下流。”

“啧，你能不能有点情调？这方法很管用的好吗？”

“你对谁用过？”

“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没有，我黄花大闺女一个.....”

越扯越远，临酒把毛巾扔到一边，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我拍完戏吧，反正都四个月，也不差这一会，到时候回了江城再说。”

陆晚秋：“小酒酒你这语气很渣诶。”

临酒快速挂了电话，不想跟她聊天了。

本想找闺蜜聊聊天，两人一起吐槽李不周，结果被说教一番，而且问题是，她还觉得陆晚秋说的很对，她跟那些拔吊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前一秒还跟人培养感情，一有工作就把人冷在一边，还别扭地不主动联系。

人生头一回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低情商，临酒觉得很挫败。

挫败过后，该做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又是十几个忙碌的日日夜夜，她的戏份终于杀青，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终于能回江城哄男人，陈亦然就给她发消息提醒她。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末尾，天气渐冷，与江城的冬天一同到来的，是A大的期末考试。

班主任冒死给她批了大半个学期的假，她要是自挂东南枝，估计能把人气死。

一脚刚踏上江城冰冷的土地，临酒就投入了图书馆温暖的怀抱，每天抱着陈亦然和陶宛的笔记啃，而且他们这学期还有毛概，她高中学的理科，高一下学期开始就没上过语数外理综之外的课，政治这东西完全不懂，临时抱佛脚也抱不起来，只能硬背，背的生不如死。

每天忙的要死，简直比她在剧组还折磨人。

等她想起李不周，已是大雪纷飞时候，树叶落光，梧桐树也是光秃秃的，几根倔强的叶子挂在上面平铺着一层软糯的雪，随后不堪重负一般摇摇下坠。

不敢给人打电话，临酒站在图书馆门口，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手套塞进口袋里，颤抖着手给人发了条消息。

——你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

李不周曾以为，一切都是顺水推舟，总不会出什么岔子。

临酒这十九年，他至少参与了十年。

起初不过是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正好两家关系不错，就让邹树教她鼓，后来自家老爷子一时兴起要给两人牵线，李不周那时只觉得有些荒唐，但一看对面的小姑娘似乎不怎么乐意。

他忽然就觉得，多个小未婚妻似乎也挺好的，就没拒绝家里的提议。

为人家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心心念着等人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想到还没等到那天就翻了车。

临酒似乎，没他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至少，没他用心。

这么冷的天，这么长时间没联系，第一条消息就是普普通通地要约他出去吃饭。

李不周靠在椅子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雪景，这几年气候变暖，江城有几年没下这么大的雪了，铺天盖地的鹅绒降下来，那些冰冷的建筑变得更加不近人情，商铺霓虹灯都变得越发冷漠。

隔着玻璃被冷空气冻到，想起这些日子为了不气死自己满世界出差，李不周额头上的青筋跳的格外欢快。

正打算回消息，手机界面忽然变了，上边大大的邹树两个字跳动着。

按了接通，他这几天似乎也不太好过，音乐节过后乐队的几个人系各忙各的了，很少再聚，上一次还是陈镇约他们一起去吃烤肉，那时邹树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到了桌上默不作声，只顾喝酒，事后还是他送回去的。

今天一听这语气，估计还没缓过来。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惨的时候怨天怨地，当有了同类，那种自我怜悯就会被均摊。

邹树找他是想要周明钦的联系方式。

李不周把人手机号报了过去，没问为什么，闲聊两句，那边忽然一阵吵闹，打断两人谈话。

那种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还有几道人声说着“麻烦让一下”，感觉格外熟悉。

他想起了临酒请假的那天，他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似乎也是这样的环境，后来他为了等她，在人宿舍楼下坐了四个多小时，至今印象深刻。

“你在哪？”李不周问他。

邹树嗓子有些哑了，透着疲惫，“在医院，我爸被人捅了，在做手术。”

李不周沉默半晌，“没事吧？”

“还不知道，”邹树长长舒出一口气，自嘲般，“太久没回家，一回家就碰上这事，你说我是不是灾星？老爷子说的也没错，我长这么真没为家里做什么贡献......”

“别多想。”李不周垂下眼掩住情绪。

周家底下有几家医院，想必邹树找周明钦是为了这事。

“一切平安。”他说。

邹树苦笑一声，“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