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内容她没看,反正屏保是个男的,穿黑色皮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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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砚翻来覆去折腾一夜,甚至把她跟江彻相遇、相爱、分手的全过程列成一张表,详细剖析江彻对她的感情变化。
她想要不先找人把江彻绑到纽约巷子口,在他右边胸口也来上一刀,再让汤敏敏打911。
秃头到下半夜,心生一计。
林锦砚提前把别墅钥匙和江彻卧室钥匙给汤敏敏,约定凌晨四点后过来锁门。而今晚,她会以工作为由出门,翌日归家。在此期间,江彻会被强制锁在卧室里近24小时,待他深陷饥饿与绝望之时,汤敏敏冲门而入。
好一出美女救英雄。
按照计划出门,打算去苏沫那借宿,弯腰在玄关边穿鞋,忽然想起来这计划有个天大的漏洞。
江彻完全可以通过手机向外界求救。
不行。
林锦砚放下手机即刻返回二楼。
卧室门没锁,透过窄窄一道门缝可窥见床上安静的江彻,林锦砚想速战速决,踮着脚摸黑走,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她紧张的够过来,原路返回,蹭着门缝出去,距离胜利只差那么一点点,某个犄角旮旯的笔记本亮屏了。
林锦砚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手机都没收了,笔电能给你留?
她费了老大力气再度深入龙潭,阖上晃眼的笔电,一股脑塞进抽屉锁好,带着钥匙手机准备溜,余光瞥见那本不起眼的记事本。
本子很旧,只剩下约四分之一空页,被翻开平放在角落,月光皎洁,隐约可见一行情诗。
——那束光撕破黑暗,你为我撑伞。十五年腐朽,蒙昧灵魂得到自由,温柔至死不休。
林锦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Ben成名作《至死温柔》的歌词,堪称全歌最精彩部分,当初拍MV她就是掐着这句出场。
她很早就知道,这是江彻的原创。
年少时,某次为了逃离记者的围堵,江彻在电梯里对她说的。
现在看真狗血。
历尽艰难险阻,林锦砚终于挨到门口。
倏忽,江彻的手机显示来电,震动声响彻卧室,她惊的差点跳起来,又捂又藏,愣是震的手麻也不带停的。
床上的人貌似被吵到,微微有了动静。
林锦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现在她一鼓作气冲出去,那么这门一定会发出声响,以江彻的敏锐程度,恐怕她还没出这栋别墅就被拦截。
床上的人保持着睡姿,长指伸到吊灯开关处。
来不及了!
最后一秒她冲进床底,右手从未如此灵活的在身躯匍匐下一刻,将手里所有东西扔出小敞的窗外。
晕黄的灯光照亮温和明净的侧颜,光线晦暗。
江彻貌似不完全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他起身来到窗前,眼睛掠过苍凉夜色眺望到某个无边无际的终点,眼下是不为人知的青。
再过片刻,他侧身坐在窗柩,仰头垂眸,又是当初荏弱少年的模样,只是那双蓝灰的眼瞳里载着浓的化不开的情绪,惊心动魄翻涌。
左洛复掉在床底,他享受窗外坦荡四月风,夹烟的手修长白净,指甲修的圆润整齐,这么上镜一双少爷手偏偏每个指尖都覆薄茧。
轻吐烟圈,他虔诚轻吻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银色,眼角滚落一滴水晶。
心上某一角坍塌溃散,体温骤降,林锦砚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轰”一声炸了。
江彻哭了。
那个被一刀刺进胸口没哭过,胃出血抢救没哭过,多少次天崩地裂都没哭过的人,在某个静谧祥和的深夜,哭了。
她从没见过江彻的眼泪。
她一直以为,像江彻这样天生薄凉的人不具备这个功能。
在漫长的等待与震撼中,林锦砚恍恍惚惚梦见很多片段,最后在某个烈焰大火疯狂吞噬屋檐的梦中惊醒。
明媚的阳光顽皮跳跃,窗外鸟啭莺啼,昨夜春雨绵绵,今早草木葳蕤。
林锦砚疲倦的揉眼,江彻已经不在窗边。
终于可以溜了……她想起一桩事,太激动导致整个人弹起来,脑袋‘嘭’一声撞到床板。
什么也管顾不得,奋力蠕动爬出窗外,奔到门边又撬又锤,嗷嗷直叫:“汤敏敏你个瓜皮!老子还没出去呢!这不是我要的剧情线啊我的老天爷!”
对于某人忽然从床底闪现,江彻毫不在意,他抽出书柜里某本国藤时期的专业课本,专心致志的复习“绘画入门”。
“快快快,打电话给维纳斯和Lee!”林锦砚急的插腰来回踱步。
“这个问题要交给学姐了。”江彻长指滑动,翻过一页,“手机去哪儿了呢。”
林锦砚真想给自己一刀,强迫冷静下来:“可以用笔电,你想办法联系外界,笔电在柜子里,我昨晚上亲自锁的。”
她无比肯定自己的记忆,来到书桌前。
“所以钥匙呢?”江彻补刀。
哀莫大于心死,林锦砚陷入无尽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