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带过去的根本不是抄好的书，你到底和人家在谋算什么？难道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还要和以前一样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觉得功名被革顾家被抄还不够惨是不是？”

“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改好了，知道为以后的生活考虑，原来都是假的，竟还要拖我下水，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顾家吗？外人说得不错，你真的是一个白眼狼，没救了……”

顾四郎滔滔不绝地念叨着，越说就越是气愤，越是恨铁不成钢，难为他说的时候还记得放低声音，不然整个顾家都要跑来看他们兄弟的冲突了。

不过说得严格一点，这并不是兄弟之间的冲突，因为从头到尾只有顾四郎在气得跳脚。

顾帆听着那些不明不白还不好听的话，就只静静地看着对方说话，一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抽出空来点了油灯，又给顾四郎递了个小板凳。

看着灯亮之后顾帆晶莹如玉的俊美面庞，比中举人那时的意气风发显得更出色，顾四郎滔滔不绝的抱怨瞬间戛然而止，空气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当中，

“别生气，祥云书店给了多少钱？”

顾帆的语气平淡之中带着期待，竟是一点都没在乎自己说的话，正尴尬的顾四郎突然又怒了，一脚踢翻脚边的小板凳。

“我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顾帆看向被踹飞的板凳，叹了一口气，“这板凳还是前两天我自己拼的，四哥你也太不小心了……”

眼见着顾四郎还要再踢一次，他又继续道：“好吧，今天让你拿去的确实不是抄的书，而是我写的新话本，里面有不少我自己画的插画，和现在的话本样式都不一样，应该挺值钱的……所以到底卖了多少银钱？”

“新话本？”顾四郎的声音突然提高。

“是啊，我这几天新琢磨出来的，写的时候时时想着，想得脑子直疼，纸和墨也用完了，四哥你给我买新的了吗？”

顾帆说话的时候微微笑着，一双比顾家所有人的都好看的眼睛看着顾四郎，里面含着期待，顾四郎一张天天被晒的脸庞突然爆红，原本巴拉巴拉个不停的嘴也像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就算顾四郎不是读书人，也知道抄的书和新奇的话本价钱不一样，更何况是带了画的，所以他刚才冲动之下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是冤枉了顾帆。

“对不住，我还以为……”

“没事，四哥也是为我着想，也怪我以前不好，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就只想着这个冬天能吃饱穿暖，别的都不会多想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觉得顾帆真的改好了，性子也变得大方了，顾四郎庆幸之余还是有几分尴尬，赶紧把塞在怀里的小荷包拿了出来。

“你的话本写得很好，那掌柜的喜欢极了，给了十五两银子，还问我满意不满意。那时候我以为你和他……所以脸色不好，他又多加了五两银子，我都拿回来了。”

顾四郎磕磕绊绊地说着，没了刚才骂人时说得顺畅，庆幸自己没当场拒绝那个一看就热情得过分的掌柜。

顾帆笑笑不说话，接过了装着四个迷你银元宝的荷包，然后递给顾四郎一个。

“谢谢四哥帮我把东西卖了，这是说好的分成，多的麻烦四哥给我买些纸和墨。”

“不不不，这么多，我不能要的。”

本来以为只是几个铜板，现在是五两银子，五千个铜板，自己得不吃不喝做工几百天才能赚到，顾四郎哪里敢接，更何况自己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说的那么过分。

“最近家里的日子过得不好，要是四哥不想自己留着，就买些吃食回来，让大家都补补。”

顾四郎接下了，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商量好了和家人怎么说，又要买些什么，顾四郎才揣着银子，晕乎乎的出去了，然而被院里的冷风一吹，他的脑子又清醒了许多。

五两银子其实不算太多，以前顾帆一年的束脩就要八两银子，加上节礼年礼、笔墨纸砚、衣裳零用等花费，一个人一年就能用十五两银子左右，是家里十几个人花用的几倍，若不是一家人又做工又种地拼死拼活，顾帆哪里能有读书出头的机会。

现在顾帆能赚钱了，分他们一些改善生活也是应该的，他不应该那么高兴，真是太没出息了，顾四郎狠狠地唾弃了自己。

不过五两还是很多啊，他们得苦好久才能挣到，顾帆几天的功夫就能挣二十两银子，还是厉害的，要是他没那么坏该多好。

送走人，关上门的顾帆突的笑了一下，顾家的人真是淳朴，他写的哪里是单纯的话本和插画，渣到人神共愤的顾帆真是个异类。

作者有话要说：艾北国：我不止是个心灵手巧的boy，我还是个河蟹文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