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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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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往副驾驶钻。

没着急开车,季临渊只是斜睨过来,直盯得夏知蔷扣安全带的手指方寸大乱。

逡巡许久,他的眼神最终停在了她下颌附近。

夏知蔷不自在地拿手碰了碰,刚才,冯殊的手就扣在这里,指尖发热,烫的人心跳漏拍。也不知道,这个过程被季临渊看了多少过去。

他不会以为他们在接吻吧?

等等,那冯殊又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季临渊……

预料中的询问来得很快。

季临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不经意地问:“那个人是你同学吗?看起来不太像。”

夏知蔷手指搓着裙角布料,好半天才回了句废话:“不是。”

“画室老师?”

“也不是。”

“那是干什么的。”

“……他是我学长,南江大的。”

“哦。还没开学就来结识学妹,这个学长挺积极啊。”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显然不坏,只是,季临渊语气中的讥诮赋予了它更深层次的意义。

夏知蔷突然毛躁:“是我约的他,要说积极,也是我积极。”说完立刻怂得埋下头去。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你和薇薇都还小,没必要这么着急谈恋爱。”季临渊难得心平气和,说了句兄长该讲的话。

可惜,这话现在的夏知蔷不爱听。

她知道,如若季临渊回家跟叶青说起,自己肯定要面临长辈的问询,甚至是劝阻。可她满18岁了,也念完了高中,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头天还让少男少女讳莫如深的“早恋”一词便于瞬间失效。

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八字都没一撇,也不行吗?

稍侧过身子,夏知蔷看向季临渊:“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两年,想结婚的话,也能结婚的。”

没谁打算在20岁就结婚,她只是想借此佐证自己于社会意义上的“成熟”。

她语气软绵绵的,声音不大,唯有一双眼睛理直气壮。

季临渊回望过来。

微眯眼睛,他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偶尔回正看看路面,再继续,那目光耐人寻味到让夏知蔷不安的程度。

“嗯,”他语气比眼神还要玩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无法言明的怪异感在夏知蔷心里升起,周身温度竟也像升高了似的,她暗自一激灵,无意识收紧握住安全带的手,人往右边挪了挪。

这时,季临渊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亮了。

“喂,妈……嗯,已经接到她了……呵,您未免想太多了,我们马上就回。”

寥寥几句结束,车厢内的温度已降到了正常体感。

车刚开进院子,夏知蔷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叶青和季薇薇。

刚才还理直气壮说自己过两年就能结婚的她,看到真正的长辈后,还是怵到了。老老实实地走近,夏知蔷垂头打招呼:“叶阿姨。”

“玩得开心吗?”

“……还行。”

“开心就好。考试也考完了,放松放松是应该的,以后不要太晚回家就可以,”叶青显然不打算再多问什么,只说,“早点休息去吧。”

季薇薇过来牵夏知蔷的手,脸上还带着一点被人欺骗的别扭,又回头看向季临渊:“哥,你要不上来坐——”

“我跟你哥哥有话要说,你带着知知先上去。”叶青用眼神让季薇薇噤了声。

夏胜利晚餐喝了不少酒,早睡下了。

夏知蔷一进门就被季薇薇拉进房间里。

掩好门,她小声问:“你不会真的瞒着我,偷偷谈起恋爱了吧?”

“没有啦,普通朋友。”

见季薇薇皱起眉,想继续问,夏知蔷先开口:“说好谈恋爱互相不瞒,我都记着呢,真有什么,绝对绝对第一个告诉你。”

直到洗漱完躺下,夏知蔷才听见外间传来动静,是叶青上楼来了。

也不知道母子俩聊了什么,这么久,该不会是为着自己和男生单独出去玩的事吧……这个疑问在脑中稍纵即逝,夏知蔷强迫自己赶紧睡着,这样,冯殊说的“明天”就能快一些来了。

*

第二天下午,等季薇薇去找围棋班的蒋老师“求教”了,夏知蔷推开画室的门,转身便又合上。

她仍是第一个到的。

急匆匆来到镜子前,她掀开上面贴的画准备给人留言,才发现,对方先留了句话。

“出门右转,再右转,尽头有扇暗红色小门。我在,过来。”

夏知蔷寻了过去。

与画室方向完全相悖的一条路,她迷迷糊糊地按着指引走到,就看见冯殊倚在暗红色门框上,薄唇噙笑。

“还以为你会迷路。”

她看起来有那么蠢的?

没空跟人计较,夏知蔷现下稍一思量,脑子里像被开天辟地般清白了些许,侧身就从他身旁穿过,主动步入了这个小房间。

“原来是这样……”夏知蔷从这面单向透视镜的另一头,往画室里看,感慨万千,“我一开始真以为你有超能力。”

说罢瞪了眼冯殊:“骗子!”

从语气到神态,没有半点威慑力。

外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冯殊反手合上了门,动作自然。

他走近些,问:“昨天家里人有没有说你什么?”

夏知蔷笑得轻松:“没有啊。我都成年了,只要不出格,没事的。”

点点头,冯殊又问:“那个人不是你亲哥哥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眼神淡淡的,“他对你好不好?”

“还行,我们交集不多,主要他一般都是在北京忙生意,回得少。”

冯殊没往下聊。

画室里已经来了其他学生,夏知蔷第一次用这种方式观察过他们,随着人类埋藏于心底的窥探欲升腾,兴致盎然而起。

拉开椅子跪上去,她手撑在书桌上,上半身尽力往前递,鼻尖几乎贴在了镜子上。

她边看边问冯殊:

“他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个音量听不见。”

“真神奇。你说,我要是学着你也去逗逗他们,会是什么效果……哎不行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不,就试一次?上次那谁挖了我半盒白颜料走,我有点想吓吓他……”

夏知蔷一直盯着对面画室的动静,自言自语半天才发现,冯殊已经很久没回答自己的话了。

她侧过脸,见对方还站在原处,离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

又是背光而立,冯殊的脸忽明忽灭,光线斑驳,影影绰绰的,阴影飞掠过的一对眸子沉静似海,却也不止是沉静。

海底总是有暗涌存在。

屋子里很暗,很静,让人无故心慌。夏知蔷止不住咽了口唾沫,张口问:“你——”说着,准备从椅子上下来。

也正是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手肘碰乱了对方桌上的书,忙不迭道:“对不起啊,我现在给你还原。”

说罢开始行动。

忙着摆书的夏知蔷,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模样落在冯殊眼里,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浅蓝发白的裙摆只到大腿中部,着鹅黄色上衣的少女跪趴在书桌上,上身往前探着,腰不自觉塌下,出神地看着一处;她不安分的小腿偶尔交叉摩挲,偶尔又调皮的往上翘一下,袜子长短不一,马尾被明黄色的毛球束起……

就像是初次化作人形的无辜小妖,对世事险恶半点不知,豪不设防。

那些枯燥的大部头医学书被夏知蔷压在肘下膝下,有几页都皱了,也许上面写着厄尔·萨瑟兰,或是乔治·帕拉德,又或是威廉·奥斯勒,可当下,没有人为此觉得可惜。

书很快整理好,夏知蔷转个身,发现冯殊又走近了些。

“弄皱的这几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原,真的很对不起。”

面前这个人,说认识也才没多久,但夏知蔷已经熟悉了他那种糅进了一笔一划,一言一语,和一呼一吸间的纵容。

然后就得意忘形了。

“没事,”冯殊手撑在桌上,不经意将人圈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言语温柔,“又不是不能用了,不怪你。”

夏知蔷展颜,笑得花一样纯真灿烂:“就知道你人好。”

冯殊笑笑。

他也没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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