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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同族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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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惠眼珠一亮,叫道:“大师可是化缘么?”

那人朗吟道:“有缘无须化,无缘化不来。www.xiashucom.com女檀越人自聪明,水自高,何必问起这个?”

丁惠猛叫一声:“弟子明白了!”一纵身躯,疾向声源扑去。

罗端但觉那中年妇人口音好熟,一时想不起是谁,怔一怔神,丁惠的身影已消失在树后,才着急叫起一声:“惠妹!”起步追赶。

他寻找多时,这才失望地悲声唤道:“惠妹!罗端绝不负你,但愿你……”

忽然,密林深处又传出那中年妇人一声长叹。

由那声音听来,应该是充满着悲凄、幽怨、痛恨等一切情绪。罗端蓦地一惊,急悲地听一声:“妈!”便猛扑向前。

月落乌啼,西风摇得秋林枯落。

这时密林里正有一位英俊少年,仰面朝天,静静地躺着。

他已晕迷多时,以致身上积了多少枯枝败叶,仍然懵懵不觉。

一阵疾风带着厉啸过林,“喳”一声响,一段腿大的树枝断了下来,不偏不倚“啪”一声正打他的脸颊。

“妈呀!端儿不孝,你打得好!”

也许他还在梦中,但这声呓语却是远近可闻。立刻,幽暗的树林中,又传来一声妇人的哀叹。

敢情是慈母之音,所以他虽在晕迷中仍听得清晰入耳。但见他一挺而起,高呼道:“妈!你在哪里?”

他那凄厉的叫声,震得满林落叶狂舞,却又听不到有人回答,只听他喃喃道:“这也奇怪!我分明听到妈叹气在耳边,怎又忽然不见?……”

他茫然地摸一摸脖子,忽然触及挂在颔下一个小囊,他知道那并不是原有之物,谁又把它挂在身上?

他赶忙解囊一看,即见里面藏有一封短简,运尽目力看去,隐约辨出是:“不为恩仇负此身,便从静里悟前因,坐已心断俗缘尽,万里江山几度春?”一首七言诗。左边另有一行,写着:“字奉罗檀越,贫尼已无出山之想,囊内两丸,可增功力,特此为赠!”

原来这少年正是寻母未遇的罗端,他当时踏遍幽林,悲呼不已,竟至晕倒林中,不料一觉醒来,获见慈母手书,由那首诗意看来,还可说她削发为尼之后,万念俱灰,颇近情理,至于称亲儿为“檀越”,自称为“贫尼”已有斩断母子之情不再相见之意,罗端天性淳厚,忍不住放声大哭。

寒鸦被他那哭声惊得在林梢盘旋、呜叫,但那身为慈母的双枪女孔方全无回音。

罗端大哭一阵,忽念及慈母既肯赠药,不见得毫无母子之情,而且她虽荣获“双枪女”之名,艺业并非高绝;然而,自己一寻再寻,一扑再扑,仍没有找到半丝蛛丝马迹,连那丁惠也一并无踪,说不定为了使自己斩断七情六欲,好练成玄化的武艺,才故意这般做作。

他也难断定自己所推想的是不是如此,但已获得莫大安慰,使他停下悲泣。旋又想起丁惠相托的事,眼前她已依傍自己的亲娘,总得把消息转告她尊长才对。所以无可奈何地拭泪扬声道:“端儿一定加倍苦练,手刃元凶之后再来侍奉亲娘。”

话毕,他一长身形,登上树梢,飞奔而去。哪知才看不见身后的林影,立即又听到一声大喝。

定睛一看,赫然又是马氏三老中的老大鸣积,老三鸣山,双双现身,不禁大怒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纠缠?”

马鸣积冷笑道:“小子你认命罢,当初你若肯说出如珍、娴珍所在,还可以放过你一遭,但你居然甘冒大不韪,与崆峒八剑为敌,又打伤老夫的人,今番休想活命。”

罗端目光所及,已见黑夜里鬼影憧憧,由远处移来,情知多半是敌人一伙,想起相距亲娘隐居之地不远,生怕连累,也冷哼一一声道:“谁教你以多欺少?莫说小爷怕你,真个要打,就往那边山上。”

黑夜里辨不出山形地势,他随意向远处的山丛一指。

马鸣积朗笑一声道:“走吧!那边正好把你下葬。”

他鬼哭似的厉啸两声,随见无数黑影在夜空里迅速移动。

罗端为了蓄力行气,并不施展轻功,迈开大步直走。

马鸣山怒道:“那边相距几十里,你要走到几时?”

罗端笑道:“走到天亮,好教你这些鬼魅妖魔无法遁形。”

马鸣积冷笑道:“老三不必和他多说,由得他爬着去,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问。而且这里离豪猪林不远,确也不便厮杀。”

“豪猪林”三家,使罗端微感诧异,纵目四望,除了有一座极大的树林,其余三个方向只有稀疏的树影,“豪猪林”正该是他亲娘隐居之处,对方如何说不便厮杀?

他由这句话听来,顿悟敌人早在这一带等候,怪不得出林不远,即时遇上。

他猜想到所谓“豪猪林”定有奇怪,所以这伙凶徒并没进去搜寻,但若直接询问,又难获得结果,索性立定脚跟道:“小爷偏要在这里见个真假!”

马鸣山暴喝一声“你敢!”右掌随即举起。

马鸣积急道:“三弟不可逆命行事。”

罗端嘻嘻知道:“原来你这伙老魔还被人骑在头上,怪不得不敢接近豪猪林一步。”

马鸣山再度举掌,喝道:“你说谁骑在我们头上?”

罗端笑道:“骑在你们头上的人,当然是你祖宗。”

马鸣山气得一掌劈落。

但他掌到半途,又被马鸣积横臂一架,喝道:“这小贼正要激怒你犯戒,千万不可大意。”

马鸣山恨恨道:“豪猪林不准收留外人,这小贼由树林里走出,戒约已经撕毁,再说这里已看不见林梢,打死这小贼也不算犯戒。”

蓦地,一枝磐绿火箭由树林那里面冲霄向上,“波”一声,洒下一蓬光雨,幻起一座塔形光影。

马鸣积一挽乃弟手臂,大叫一声:“遵命!”立刻走得无影无踪。

罗端愣愣站在夜空之下,看那塔影冉冉下降,忽闻声细如缕,传人耳膜道:“你这小子还不去么?豪猪林不许任何人在近处厮斗,趁那塔影未灭,还不敢快走开。”

他不知说话的人是谁,而且被一个塔影轰走,情有不甘,但一念及亲娘正在塔影下那座树林,也就飞步疾奔十里,然后缓下步来。

在静夜里的孤身行客,最易动起遐想。

罗端踵踵而行,想后思前,说不尽心中感触,他在半刻之前,曾发誓苦练武艺,手刃元凶,然而元凶是谁,他一无所知,马娴珍说的不错:——他的敌人多半是蒙面行事,若把面幕放下,谁能认得出来?

他在这时候,深悔当初和马娴珍等人闹翻,否则结纳雪峰三老一派毁去龙字十三宗,然后倒转戈头,对付雪峰三老,替师父解一口怨气,未必不可。哪知一时未计及利害,竟将轻重倒置,反害自己身败名裂,这事如何补救?

还有马如珍诱他走进“地狱游魂”洞后,曾说已向多少人献身,只要他去完成认子手续,她既能认得石角,又说是石角的师姐,和石角在昆明偷换武林令,莫非秋菊所抱的小孩连石角也有一份?假如这事不假,那么石角又在哪里,是不是马如珍已把他杀死灭口?

罗端边走边想,不觉已是红轮高照,向路人一问,知已过了松潘,暗道:“那些淫娃真个可恨,竟把我由昆明带来川北,但这样也好,先回万花谷看看她们,再商议今后行止。”

他暮宿朝行,已回到和糜虹等话别的小岗,然而,情形依旧百花残,满眼尽是零落枯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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