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无穷多混乱的记忆。
那些被神树毁灭的世界里,所有活着与死去生命的记忆。
以及那些生命全部的情感。
我所有憎恨与愤怒的根源。
噩梦的起点是一场永不停止的狂风暴雨。
拥有能力改变一切的人,却因为恐惧选择逃避自己的使命。
一场间接带来的毁灭,一次痛彻心扉的离别。
我穷尽所有选择企图找到拯救你的方法,却发现选择权从一开始就不在我。
如果能把那个身份给我,如果那个人是我。
我绝对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我会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拼尽一切完成我的使命。
如果能给我能力改变一切的话。
德不配位的生命,肆意挥霍权利来满足私欲,否定一切与众不同的声音。
我的悲鸣淹没在层层叠叠的否定之中,看不到光明的方向。
噩梦的终点是一则意料之外的讯息。
若我没有能力做到那件事,为何让我知晓它的存在?
若我有能力做到那件事,又为何仍让我按既定的命运前行?
是嘲笑我的无能,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我设想过一千次梦魇的到来,却未曾预料到它会以我最不愿接受的方式降临。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无法违背规律,我只是想通过努力来给自己制造一种假象,
然而却连做梦的权利也被剥夺。
我从坍塌的梦境中醒来,有人告诉我未来一切都会变好,
我忘记他被蓄意谋杀的噩梦,满怀希望地期待即将遇到的真实,
然后在现实中,
见证了他的二次毁灭。
……
这是梦吗?
不。这是残缺而充满恶意的现实。
我本以为我终于可以打破循环,直到噩耗传来。
我本以为只要有所牺牲就可以避免悲剧发生,直到悲剧因我的选择诞生,
而我的牺牲毫无价值。
用一种更强烈的疼痛,去压过另一种疼痛。
让我走吧。让我走。
挣脱使命的桎梏,让我离开。
离开这里。离开。
不要去想逃避责任后他们要怎么办。
不要去想。
一个支零破碎的泥偶。
它的躯干被他人在未曾言明的情况下拿走了。
有一人穿着偷来的裙子接受众人称赞。
一个精心制作的泥偶。
它的躯干被他人拿来与其他相似的泥偶进行比较。
有一人在默默翻看饱含恶意的信件。
正义的天平变成了攻击对手的利刃。
一件令人叹息的半成品。
一件完美的成品,但末尾是一场蓄意谋杀。
一件完美的成品,被他人在得到制作者的许可后毁掉了。
“你知道爱比不过世俗与物质,对吧。”
三幅挂在展览区的画。
第一幅是描绘了雨夜里在一座断桥上二人依偎的油画,它出自名家之手,年代久远,挂在最高处接受所有人敬仰。
第二幅是描述了悬崖边互相救助的二人的油画,画家声称以第一幅画为灵感,因此被愤怒的第一幅画的爱好者的恶意倾泻,于是画家退还了所有收获,只展示给喜爱的人观赏。
第三幅是雨夜里在一座断桥上二人依偎的的水彩画,它挂在精美展台内接受展览,获得不菲酬金后还赢得了奖项。
“凭借他人的基础而创造的事物哪有从零开始的作品更高贵?”
“只要我不说,又有谁能看出这精美的花卉并非由我栽培?”
「他并非传言中的那样糟糕。」我不知道。探寻真实需要消耗无数精力,而我只不过是一介过客,不必为此耗费时间。
「他并非传言中的那样糟糕。」我知道。但人们偏爱烂俗的爱情故事,胜过枯燥无味的历史科普,为了能被更多人欢迎,我必需使用虚假的传言。
「她身上的罪名都是被污蔑的。」我不知道。既然人们都在指责她,那一定是她有错。
「她身上的罪名都是被污蔑的。」我知道。但她是众矢之的,人人喊打。为了能在群体中生存,我只好默不作声。我所能做到的最大温柔,只不过是在她被指责时不随声附和。
你的好心不一定会受到他人的善待,你对他人的理解也不一定能得到他人的回报。
“谁说我一定会报答你?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来帮我的。”
“你与我讨厌的人有关,所以你有罪。”
“我伤害不了你,但是我能伤害与你有关的人。”
“比起公平,我更气愤的是拥有特权的人不是我。”
“反抗也是我的计划,但变革不是。”
“善良的人不可能被人伤害,因为所有的坏人都是有苦衷的。
黑白分明的时代早就落伍了,不追随邪恶的你才是可笑的。”
“我不相信现实里会有人如此恶毒,因为我未曾见过。”
“我不需要怀疑他们在传言中的行为不合逻辑,因为不合逻辑已足够证明他们的愚蠢。”
有的人并不是真的因为某些世俗正确的原因讨厌你,
他们只是在用那些来掩盖心理肮脏的真实目的。
有的人并不是真的因为你的优秀才喜欢你,
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来为自己创造利益。
为何要给他人加上那么多光环?
或权利,或金钱,或人设,或能力,
实则只不过是一条条披着衣服的蛆,内在腐朽到臭不可闻。
在我无法为他们创造利益后,他们迅速抛弃了我,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拿给了别人。
我本不该对他们留有期待,更不该对这个冷漠的世界还抱有幻想。
我所流下的眼泪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可是我还能怪谁呢,难道这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吗。
所爱之物无人分享,所做之事无人理解。
我紧紧抱着我被淤泥掩埋的珍宝,向每一个否定它的人辩解。
直到我发现我所看到的都是假象,才发觉自己是无比的可笑。
所有人都在伤害我。我不配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那都是别人的,我只能在别人的故事里当配角,可是那故事中的主角根本没有我优秀,她凭什么?
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却宁可选择相信流言蜚语,也不愿亲自去了解我。
如果你向我询问那些污蔑是否真实,我会认真地和你解释。
你嘴上说着你不在乎那些话,但你看向我的眼神却令我心寒。
看法和其他人不一样,这很正常,我只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了。
然而突如其来的噩耗,将我的一切否定。
明明大多数人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了,我却偏要一意孤行。
我就是个笑话。
我早应该随波逐流、同于世俗,却自命不凡以为只有我才找到了正确的通路。
我以为我们是挚友,可以将一切托付。
你却在我忍受别人的攻击之时,用背叛给我致命一击。
我在黑暗中艰难前行,只余心中的火焰支撑。
直到那光也熄灭,我失去了所有前进的理由。
现实毁灭了,没关系,我还有梦。
理想也毁灭了,我要到哪里去。
好累啊。
成为回忆也很好,因为继续走下去太累了。
铸造辉煌就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做吧,我要休息了。
伤害过我的人并不会遭到报应。
我看到她还在那里耀武扬威。
做下恶事的人并不会受到惩罚。
我看到她依然在享受赞美和谀词。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糟糕,你要学会忍耐。
因为你自己就是这样残缺,想变好就要经历痛苦。
我等了正义太久太久,它却始终没有出现。
无论是迟来的正义迷雾消散后的真相等待已久的道歉马上到来的报应即将解除的误会,
我都不想再等了。
无论是善良邪恶专情花心温柔冷漠包容排斥自私无私受害者施暴者历尽磨难欺世盗名,
我都不想再演了。
道歉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伤疤还在。
口号不能抚平任何伤痛,得让他们偿命。
我想要重新开始,可是这个世界却并不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我以为一切终于有转机了的时候,一切终于开始好转起来的时候,厄运却突然降临在我的身上。
我浑浑噩噩地在噩梦般的人间活着,在泪水中沉眠,于绝望中醒来。
我已经哭累了。已经无法对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和事生气了。
我不再奢求讨回公道的机会,不再期待伤害过我的人会遭到报应,不再继续为我的所爱辩护,也不再坚决和我曾经抵制的人和事划清界限,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像以前那样尖锐,我的所有原则和坚持已经被这个冰冷的世界磨平,我在人群中随波逐流,麻木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早已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一路向下。
曾经我还有一点想法去努力变好,后来直到那一点点微弱的光也被磨灭,我再也没有了勇气继续前进。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人。
如果不是我知道死亡不是终点,如果不是我还有责任没有完成,如果我可以只代表我自己,
那我肯定早就去死了。
而不是还要留在这里,被一遍遍试探崩溃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很累。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早就已经干涸了,却还不得不向下走,去滋养别人。
如果是想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那我提前投降好吧。如果是想证明我也经不起考验的话,那我提前去死好吧。也不用在那里嘲笑我了,也不用在那里试探我了。如果我从未存在过就好了。
将我唯一的养料切断,还要逼我继续向前,
无数的重担压着我的身上,我不可以选择死去。
未来与过去是一片黑暗,
光明是我给自己制造的假象。
我徘徊在深渊与深渊中,
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从未拥有过。
得到后又失去。
从未见到过。
盛放后又消亡。
从未胜利过。
凯旋后发现是骗局。
未曾得到过的求而不得。
得到后发现与想要的大相径庭的痛苦和失落。
正反两面,无论向哪一个方向走都是深渊。
一支花瓣尽数凋落的玫瑰花。
是你的礼物。
一个破碎的吊坠盒。
是你的理想。
一把断弩。
是你的终局。
你是故事。我是旁观者。
我的朋友,
正在跟伤害过我的人交谈甚欢。
我的父母,
只是将我当成给他们实现愿望的工具。
我的恋人,
不理解我,不相信我,利用我对他的爱肆意地伤害我。
我的孩子,
依从他人的语言忤逆我。
我的心早已被这个冰冷的世界凝成一片寒冰,它让我以相同的方式去伤害和我一样的人。
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们不想和你玩,请你不要跟着我们。
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你今天学不会的话,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一句厉声的斥责。
他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你却不行。
一个嫉妒的想法。
凭什么她可以短时间内声名鹊起,她一定使用了肮脏手段!
一段得意的自白。
我伤害了你,可是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段令人窒息的婚姻。
我什么时候才能逃出这座牢笼,抛弃我身上背负的责任?
击溃我的不是某一个苦难,而是无数个向我掷来的石子。
令我绝望的不是某一件不公,而是这个没有正义存在的世界。
相信我吧。相信我。
那个人是披着羊皮的豺狼。
你真恶心。
我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请你离我远一点。
对你失望透顶。
以后不会对你再抱有任何期待。
十几年不断循环的梦魇,每当以为会变好又重新将我拖入深渊。
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让我快一点死掉吧。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她为什么还没有遭到报应。
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的逻辑不堪一击,但胜在胡搅蛮缠的能力技高一筹。
你哪来的资格用这件事指责我。
你在用这件事伤害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指责你,而且我也没有像你那么过分。
骗子。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爱。
我不应该帮助你。
破镜难圆。我原谅,是基于其他的考虑,不是因为谅解了你的伤害。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伤害。
每一次同舟时向他倾诉过的伤口,都会在倒戈后被他更深一步地挖开。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罪我。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惩罚我。
我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你一点也不爱我?
你看重的只有利益,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意义......
好恨啊…
我好痛苦…
我讨厌这一切!
反正无论怎样都不行…
都是因为他…
只要没有你…
我要报仇!
如果有哪一天我要死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了你!
我要杀了他们!
啊啊啊你什么时候能去死!!啊啊啊你什么时候能去死!!!
也许我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液。
也许我早就在以前的某个时刻死去,现在还动着的只是行尸走肉。
我来理解别人,谁来理解我?
我去拯救别人,谁来拯救我?
我早就对故事失去了所有耐心,对每一个画面都疲惫不已。
我不想美化我厌恶的人,他们伤害我时的嘴脸比谁都可恶。
我不想原谅由无知犯下的过错、迟来的正义、轻飘飘的道歉。
可我却无家可回,无路可退,无处可走。
我想要去向与你相同的道路,
但我又必须完成我的使命。
有很多东西,一直在逼迫我走下去。
责任,存在的意义,对自我的要求,善良的本性,对你的爱,对美好的向往。
可是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要继续向下走呢?
另一个起点并非崭新的开始,它仍然同以前的环境一样,围绕着一群我不喜欢的人。
而我的未来是一片荒凉的黑夜,找不到任何值得期待之处。
我要折磨很多人,还要被很多人折磨;我要算计很多人,还要被很多人算计。
我要被你伤害,然后去伤害你;我要见证你的消亡,然后再让你的碎片见证我的消亡。
我永远也拯救不了我真正想拯救的人。
我既改变不了我自己,也改变不了别人,更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我早就丧失了继续前进的勇气。对自己与世界失望透顶。
曾经我以为只要努力去成为更好的自己,我就能拥有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后来却发现我既做不到足够的努力,那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也从未存在。
我想重新出发,可是我还有重振旗鼓的勇气吗?
不会有人理解我。不会有人认为那是苦难。他们只会指责我自作自受,认为我活该如此。
我分不清停下是“不务正业”,还是“及时止损”。
我只想继续留在安全的地方,拒绝每一个可能会伤害到我的人。
死亡与逃避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反抗方式。
只要我死去了。你们就会后悔对我做下的一切。
只要我死去了。你们就会反思自己的错误。
只要我死去了。我就不用面对如今的局面,不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只要我死去了。我就能得到自由。
奇迹永远也不会发生。因为创造奇迹的人早已死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
但如果我现在死去。那么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就都不会遭到报应了。
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自己出了问题,而不会指责那些真正造成这种结果的元凶。
我不想为这个已经糟糕透顶的世界缝缝补补,
我只想让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要让他们受尽折磨后凄惨地死去。
我要让他们在绝望和恐惧中逐渐走向死亡。
我要把他们唯一的生路也斩断,再告诉他们错过了一个怎样的良机。
我要让每一个诋毁过我的、伤害过我的、污蔑过我的人,都受到惩罚。
精神上的,身体上的。
无时限的。
支撑我活下去的,除了理想,还有憎恨。
我要让你们每一个人血债血偿。
在看到你们的末日之前,我不会率先死去。
我要成为他们的梦魇,让他们嫉妒羡慕却无可奈何,只能用颠倒黑白来扭曲事实,却无法分得哪怕半分我的荣光。
我要重拾起我的梦,再一次回到舞台中央,告诉他们我来了是众人的焦点,我走了你们也不配与我争锋。
我要继续向前。一半是为了理想,另一半是为了让你们丑态毕露。
因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相信我能改变一切,我什么都不害怕。
没有任何黑暗可以令我屈服。
因为我是光的化身。
没有任何苦难可以令我绝望。
因为我是希望的具现化。
哭够了就继续向下走吧。
你知道要怎样伪装。
披荆斩棘跨越过无数道艰难险阻。
我是世上不可复制的奇迹。
我还不能选择死亡,因为有那么多人爱着我。
未来还有我想要完成的梦想,如果现在死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如果我死了,那些讨厌我的人会有多开心啊。
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我要亲眼看到他们遭受报应时有多痛苦。
我不可以放弃我所背负的责任。
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喜欢的事物,我不能抛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