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大片的鲜血喷涌出来，方才还鲜活的人失了生机，紧紧闭上了眼睛。

其实生死的距离没有那么远，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

以前两个人关系还好的时候，洛渐清总是觉得这个人毛病太多，闹得慌，可是现在许枫真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说一句话，心脏忽然开始疼起来。

就好像刚才那一剑是刺到了他自己的心口上。

见洛渐清已经杀掉了魔头，来参加围攻的正道中人松懈下来，正想互相恭维几句打道回府，却被洛渐清下一个举动惊呆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柔地吻上了许枫的额头。

众人哗然，老道士气急：“洛渐清，你是不是疯了！赶快给我回来！”

他一言不发，向着老道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带着许枫离去了。

大概就是这一刻，洛渐清就明白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继续修炼飞升了。

他入了魔障。

大量的记忆在一瞬间灌入脑海，其实滋味并不是多么好受，洛云笙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说他见过上辈子年少时的许轻舟，跟现在差不多，像一只坏脾气的猫，动不动就要挠他一爪子。他却跟魔怔了一样，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他，还是不自觉地把目光落到人家身上。

他以为那种感觉只是一见如故。

后来许枫入了魔道，离开了问道宗，他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修道不问年月，几十个春秋眨眨眼睛就过去了，从来都没有过难熬的时候。

直到最后的时候，他把剑刺进许枫的心口，看见血沾染上他好看的眉眼，心脏的位置好像被重重拧了一下，连呼吸都泛着血腥味。

后来他一个人去了南山，一直悟到自己坐化，才终于悟出来了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一见如故是不会觉得对方好看的，一见钟情才是。

他对这个人一见钟情，然后又亲手杀了自己喜欢的人。

洛云笙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他喜欢许轻舟。

上辈子喜欢，这辈子也喜欢。

……

许轻舟拿了引魂香，又重新回了医院。

二哈长时间没有人喂养，只能自己跑到了医院来找秦柯，这会儿正在医院楼下的草坪跟秦柯面对面蹲着，冬天的小风一吹，看起来十分凄惨。

不少路过的病人或是病人家属见状都以为是精神科的病人出来遛弯了，纷纷对秦柯报以同情的目光，然后果断地绕开了他们。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二哈抖了抖狗毛，终于忍不住问：“秦柯，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蹲着？”

秦柯白了它一眼：“当然是等许轻舟了。”

二哈更不解了：“等许轻舟为什么要在这里等？”

秦柯更加悲愤了：“还不是你这条死狗非要过来，你觉得带着你能进去病房吗？”

他又不是傻子，放着病房里的暖气不蹭非要出来吹冷风。

二哈拿爪子挠了挠尾巴，思考了片刻：“啊我忘记了，我不是来找许轻舟的，我就是饿了，想找你蹭顿饭就回去来着。”

秦柯看了看手表，一人一狗已经在底下待了一个小时了。

于是他把二哈揍了一顿，并没有喂它，然后就一个人上楼了。

二哈：……汪？

荧惑顶着满头包十分凄惨地出了医院门口，撞上了刚下出租车的许轻舟。

二哈眼睛一亮，耷拉的尾巴重新竖了起来，欢快地冲着许轻舟跑过去，绕着他猛摇尾巴。

许轻舟还有事要办，见了狗也没怎么搭理它，敷衍道：“有什么事情去找秦柯，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然后十分自然地绕过了狗，进了住院部。

二哈：……它决定黑化。

许轻舟重新来到林非的病房，门口的几个保镖应该是提前得到了吩咐，没有多说什么就让开了门。

陆明升还在里面守着林非。

许轻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强行压下了心头微妙的不爽感，把从许临那里拿来的东西往陆明升面前一放：“东西已经带过来了，就看陆先生愿不愿意为了让林非回来冒一次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