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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双手胜过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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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ma,你有没有忠心耿耿啊!」

迎面而来的,是身体不停兴奋旋转的小博美。www.xiaoxiaocom.com

重考研究所的日子,我回家回得比较勤。

puma对这一点非常满意,因为三个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哥哥都几乎不在家,原本就没有定立大志向的puma更显得无所事事,整天就是吃肉跟幻想。

回到家,我走到哪puma就跟到哪,奶奶都说牠像跟屁虫,叫我不要那麼宠牠。但puma在我们家待了九年,如果是人,都念到小学三年级了,只是puma比较像是连加法都学不会、整天只会在课堂上吃肉的小朋友。

如果年纪大了的puma没有一点家人的特权,实在说不过去,只要我在家,puma想做什麼我都由牠,让牠跟我一起上床睡觉也变成相当自然的事,到了这种程度,我爸也懒得管这麼多。

我们几乎没有训练puma做什麼事,毕竟家?没有雪橇,也没有人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人在赌赛狗,也没有装满钱的保险箱,所以puma超级的「没有用」。不过puma只要跟我一起待在床上,牠便会燃起少有的护主意识……不管是谁,只要想将puma从床上抱下去的话,就会被puma凶狠地张嘴就咬。

「你这隻怎麼那麼可恶!」奶奶用台语怒道,将puma一把抓下。

「你自己把puma抱下床!」妈妈恼怒放弃,要我自己把puma放下床。

「可恶!连恁爸都敢咬!」竟然也被咬的爸爸反摔puma一巴掌。

就连很疼puma的我哥跟我弟,也没办法例外。

不过印象很深,有一次他们两个到房间找我讨论事情,puma就在我床上有点不安地走动,只要我哥的手一出现疑似将puma抓下床的动作,牠就会紧张地开咬。老实说puma的牙齿都掉得差不多了,咬人也不太痛,「养了这麼久,puma还是会咬你。」我弟淡淡地说。

「又怎样?只要我爱牠就够了。」我哥不以为意。

我有点感动,可puma还是持续咬他们两个,谁也没办法。

家?开药局,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

常常我就在药柜子上写小说,一边伸脚让puma任干。

长得一副帅气模样,puma年轻时是狗界的李奥纳多,现在快九岁了依旧是狗界的乔治克鲁尼。记得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女客人一见到puma就讚嘆不已,忙问我妈:「下次我可不可以带我家的宝贝来店裡,让你们家的……」

「puma,牠叫做puma。」我妈说。

「那我能不能带我家的宝贝,也是博美,跟你们家的puma配种!」女客人兴奋地提议。

「好!」我赶紧大叫。

低头,看著在脚边累倒的puma,心想:「天啊!你终於要告别处狗了!」

不久,色色的一天终於到了。

对方的博美小母狗长得秀色可餐,puma一看就失去理智了,两隻小博美狗在店裡互相嗅著彼此的屁股,然后发疯似地开始转圈圈,转啊转个不停。

可惜puma抽插习惯了我的小腿,对於怎麼跟同类交配,反而完全不明白。

小母狗急了,开始在药局地板上尿尿洩恨。

满腔慾火却一头雾水的puma,也只能白烂地跟在小母狗旁边,抬脚朝小母狗的身上喷尿。我看了觉得好丢脸。

是时候应用上国家地理频道常常在播的狮子交配画面了。

「puma,那个……要这样骑上去啦!」我试著抓住puma的两隻前脚,往小母狗的身上跨。但puma似乎不得要领,只是一直兴奋地猛喘气。

「嗯嗯……」不知所措的女客人也只能支支吾吾地附和。

小母狗这边尿一下,那边也尿一下。puma也跟著乱尿一通。

两隻狗就这样给我尿来尿去,直到我跟女客人都失去耐性为止。

失望的小母狗被满脸通红的女客人放上机车脚踏垫,一去不回了。

可怜的puma到九岁了还是条处狗。

「那个……算了,你还是干二哥哥的脚好了。」我嘆气,伸出脚。

「嘿嘿嘿嘿……」puma咧开嘴,愉快地抱住我的小腿快速摇晃起来。

这样也好啦,我们就一起接受吧。

幸运的人追逐属於他们的命运。

非常幸运的人,则热衷让命运彻底支配他们。

小说成癮,戒之不能。

我的人生编年史,非得用小说作品名称当时间轴不可。

我写完《语言》后,并没有依约好好準备研究所考试。我紧接著写了《阴茎》《影子》《冰箱》跟《异梦》。重考那年我一共写了三十万字,写到《异梦》结局时我坐在比核爆现场还吵的网咖裡,敲著被无数陌生人菸垢渍黑的键盘,写到痛哭流涕。

「公公,你怎麼哭了?」在一旁用电脑写作业的毛毛狗吓到了。

「……写得太感人了。」我不能自拔。

「你好怪喔。」毛毛狗哭笑不得。

那晚,全世界有在看我的小说的读者,不可能超过五十个人。

但那又怎样?我已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当一个小说家。

全职写作的话当然很棒,不能全职,至少也要在平常工作后挤出时间写小说。

杀手欧阳盆栽(编按︰九把刀《杀手系列》)常说:「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前一年我在清大社研所的笔试裡拿走超高分,但隔年实力下降的我碰上社会学理论一大题全部都不会写,完全没有办法旁徵博引。

「死定了。」我傻眼。

最后,我连最基本的笔试都无法通过,差了录取分数二十几分。

所幸我对自己的不用功早有觉悟,今年採用乱枪打鸟策略,一共报名了七间研究所,报名费破万,最后录取了四间,也算是神蹟。

四间学校裡,我选了东海大学社会所就读。一方面离家近,二方面我竟然考了连我都吓一跳的第三名,比较有成就感,开始幻想自己疑似资优生。

「你也有上东吴啊,东吴不是离我比较近吗?」毛毛狗抱怨。

「东海附近的房租比较便宜呢。」我囁嚅。

从此我跟毛毛狗的远距离恋爱,又从「台北到新竹」延展为「台北到台中」。

那一年真的惊奇连连。

非常认真的毛毛狗大有斩获,从师院毕业的她考上了缺额超少的代课抵实习,往教职踏出了一大步,月薪接近正式教师,我们都太兴奋了,用尖叫庆祝了整个夏天。

神真的存在。我那莫名其妙唸了生药硕士的大哥,不仅顺利毕业,还再接再厉考进了北医的生药博士班。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全家总动员去参加我哥哥的硕士毕业典礼。

「博士班耶!」毛毛狗替我们开心。

「我哥耶。」我表情肯定很古怪:「想当初,我哥有高中可以念,还是靠我一马当先去教务处关说咧!」

真该叫我哥哥的国小、国中、高中老师都来看看他现在一路逆转胜的模样。

人啊,真的没有峰迴路转就不叫人生啊!

小孩子都很喜欢puma。

有些邻居家的小鬼常常都跑到我们家看一下、摸一下、抱一下puma也爽。有些上门买药的客人会带小孩,那些小孩在大人谈话时只要注意到puma,常常忍不住过来逗弄一下。

puma很有小孩子缘,算是我们家开店敦亲睦邻的一部分。

但牠骨子里怕死了这些动作粗鲁的小鬼。

无视puma的意愿,小孩子动不动就伸手强行将puma从地上「拔」了起来,用力在puma身上又揉又捏的,还用相当「疼惜」的力道紧紧抱着puma。puma常常被抱到翻脸,这时我就得出面,皱眉说:「那个…这样puma会很不舒服喔。」然后将牠从小鬼们的怀里「拔」了回来。

在一楼店里写小说,我习惯把puma踩在脚下当踏垫,软软地好舒服,也会顺便用点力帮牠按摩,puma常常睡到肚子都翻了起来。

有时候我会很认真地看着牠,说:「puma,你死掉以后,二哥哥把你做成面纸盒好不好?这样以后二哥哥擤鼻涕的时候就会一直想到你了。」

刚好经过的妈妈会皱眉,说:「你怎么这么残忍啊,puma死了你还要把牠做成面纸盒!」

「做成面纸盒很可爱啊,不然要做成标本吗?」我不以为然。

「当然是好好埋起来就好啊!」妈敲了我的头一下。

回到那些puma避之唯恐不及的邻居小鬼,只要是那些常常用力对待牠的小魔星们来到店里,人还没到,声音跟气味远远先来,puma就会全身发抖。

一直踩着puma写小说的我早一步发现了,就会用脚趾性骚扰puma,让牠欲火焚身,抱着我的小腿抽插起来。

涉世未深的小魔星当然不懂,只是楞楞地看着这画面。

「牠在干嘛啊?」小魔星甲困惑不已。

「不能讲。」我神秘地说。

「牠的姿势好奇怪喔!」小魔星乙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总之puma现在很忙,没有办法理你们。」我正色说道。

比起这些偶而来我们家折腾puma的小魔星们,许多亲戚的小孩却得对puma抱着逼近尊敬的心。

这得打开族谱。

我爸是长子,我妈是长女,两人连手早早生下我哥,我哥理所当然是两大家族里最早出生的超级大长孙,我跟我弟自然就是家?的超级二孙跟超级三孙,浅显一点说,就是我们家的孩子都很「大」!

puma有九岁,比起一干堂弟堂妹表弟表妹的年纪都还要大,只要是那些小亲戚来我们家拜访,见到puma想跟牠玩的话,一定会有以下的状况。

例如我的小小表弟明彦,来我们家玩的时候跟我一起牵puma去散步。

小巷子里,三岁的他小心翼翼牵着puma,我在旁注意状况。

「明彦啊,你看到puma怎么没叫?」我认真地纠正。

「我有叫puma啊。」小表弟明彦不明究理。

「puma不是你叫的,你当然是叫四哥啊。」我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要叫puma四哥?」明彦震惊。

「明彦,你几岁?」我淡淡地说。

「我三岁!」明彦挺起小小的胸膛。

「puma九岁,你当然要叫puma四哥啊!」我严肃地说。

如此这般。所有的小亲戚,只要年纪比puma小的,来我家一律得叫puma四哥,两个小堂妹有一阵子还叫得挺委屈,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以狗的年纪换算成人类的岁数,狗的九岁大概是人类的五十五岁,puma已经是老狗了。puma已没有办法像年轻时一样,在楼梯之间飞快地跳跃,在四层楼的家?到处嗅来嗅去找我。

不管我上楼做什么,如果我不主动抱牠一起上楼,牠就会一直在楼梯口凄厉狂吠,好像在控诉我怎么会忘记牠的日渐衰老、是不是不再需要牠了。

哪有可能。

每次我带puma到四楼佛堂拜拜的时候,一抱起puma的小身体,puma的两只前脚就会自动阖起来,样子好像在合掌拜拜。

「观世音菩萨,弟子puma在这里向您请安。弟子puma虽然是一条狗,但每天都很努力,也很乖,希望下辈子可以投胎当二哥哥的儿子。不过puma有点笨笨呆呆的,希望菩萨保佑,让puma在投胎的时候不要走错路了。」

我摇晃着puma的身体当作过跪拜,慢慢念道:「感谢菩萨,来,再拜。puma投胎当二哥哥儿子的时候,要聪明健康喔。」

每次在菩萨面前,puma都特别的乖,傻傻地任我摆布。

我想,如果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应该不会反对吧。

如果我想成为小说家,现在差不多时间该出本书了。

并没有专心准备研究所考试的我,在网络上随便搜寻出版社的数据跟征稿启事,抄下几间出版社的地址后,我便将长篇科幻小说〈都市恐怖病系列〉存在磁盘片里,一稿多投给八间出版社。

会没品地一稿多投,是因为我跟出版社的立场不一样。

每一间出版社当然都希望他们是优先审稿,但站在我的角度,我也希望在录取我的出版社里面做比较,都仔细谈一谈。

对出版社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出了作家一本书,但对作家来说,他可是在为他的孩子、与他的创作生涯找一个可靠的伙伴,当然希望有更多的选择。

更说穿了,我根本就觉得「不能一稿多投」是出版社一厢情愿的利己主义,我也不相信一稿多投会惨遭封杀-醒醒吧孩子,这年头哪一间出版社有闲情逸致封杀一个连书都没出过的臭小子!

不过我写的题材相当冷门,我拿到的考卷上,并没有我妄想的选择题。

这八间出版社里,只有皇冠出版社在一个礼拜后飞速写了一封正式的退稿信给我,新雨出版社的编辑要我印成纸稿再寄一次,其余都当作我不存在。这完全很正常,因为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很白烂地将这一系列的科幻小说,寄给了好几间专出言情小说的出版社,难怪人家不理我。

某天午后,正当我考虑将小说印成厚厚一迭纸稿时,八个投稿对象里唯一一间不能称为「出版社」的魔豆工作室,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我觉得,故事很有潜力。」电话里的声音是这么说,但听起来没什么自信。

「这样喔…那我不必把它印出来给你看吗?」我搔搔头。

「为什么要印出来?我看完了啊。」电话里的声音感到莫名其妙。

「那现在是怎样?我可以出书了吗?」我很怕对方只是打电话来夸奖我的。

「我们先见面谈谈吧,聊一聊你接下来这个系列还想写什么。」

抱着受骗的心情,我搭车上台北,在火车站对面的大亚百货里的诚品,跟一个长得很不像老板的人喝了一杯咖啡。对方很有耐心地听我吹嘘了两个小时。

我一搭上往南的国光客运,就打了一通电话给毛毛狗。

「毛。」我深呼吸。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毛毛狗突然紧张起来。

我兴奋地摀着话筒:「我要出书了。而且,是整个系列都被签下来了!」

毛尖叫:「恭喜公公!你要出书啰!要出书当作家啰!」

我大笑:「哈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故事很好看啊!」

等待研究所入学的夏天尾声,我出版了第一本书《阳具森林》。

狗狗puma陪伴我们家14年,牠年轻的时候我们青春洋溢,牠老的时候,我们家也老了。在那14年裡,有好多好多的故事。我遇见了她,写了小说,学会放声大哭,开始战斗…

《阳具森林》这本书是我的都市恐怖病系列裡的《阴茎》改名而成,因为原故事名太刺眼了,重要的连锁书店通路不是很愿意有这样的书名插在架上。

我一点名气都没有,连带的对更改书名没什麼坚持的骨气,只要畸型的故事内容一个字都没被删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对了,你要不要取个笔名?」魔豆工作室的负责人问。

「取笔名有点噁心耶,我可以只用网路上的帐号giddens就好了吗?」

「giddens啊……」

「不好吗?用英文的话是不是听起来有学问?」我科科科笑。

「我想,笔名用中文的话,对读者的记忆比较好吧?」

「那……那就用九把刀吧。」我快速做出决定。

「啊?九把刀?是……九把刀的那个九把刀吗?」

对方的声音,就像中了一辉的凤凰幻魔拳。

不过,这算什麼问句啊?

「对,这是我的绰号。用绰号出书就可以了。」

「ㄜ,你要不要再认真想一下,不用现在回答我,过几天……」

「没关係,就九把刀吧!」

没关係个大头鬼。

用九把刀当笔名,造成了我往后人生的困扰。

我被迫听了很多不断重复的冷笑话,还得向对方点头微笑。例如:「九把刀?我还九支枪咧!」「九把刀?你是要砍人还是要写小说啊?」「九把刀?我是十把刀!」「九把刀?请问你的九把刀,是哪九把?」

吼呦!都非常冷好吗!

不管笔名了,第一本书耶!

我相信每一个作家在拿到自己第一本书的喜悦,绝对远远超过其他。

克制不了第一次出书的兴奋,常常我会在家?附近的书店巡逻,观察《阳具森林》的摆放位置。只是,我从未见过这本书被摆进大眾小说区。

第一次在书店裡看到《阳具森林》的踪影,是在「两性议题区」,这我勉强可以接受,毕竟故事是从负面角度描写病态的男性阳具崇拜,跟两性议题的确有点干係。

但我也会在「医疗保健区」看到阳具森林,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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