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深信,能在美利坚合众国的范围内捉住吉布森,现在我不得不追踪他到墨西哥,并且是进入这个国家最最危险的地区。www.maxreader.net我们从骑士大庄园出来后进行了一次真正的急行军,现在又累又饿,红种人的干肉吃完了,我们也只还有一点点食物储备,那是庄园主让我们装起来的。我们现在走在陡峭的斜坡中,马越来越放慢它们的步伐。我们从踪迹看出,科曼奇人的大部队在这里骑得也很慢。几只猛禽在我们头上盘旋着,它们已经跟了我们几小时,好像期待着我们的精疲力尽给它们带来一种猎物。这时,我们在一个岩角处拐弯时,看到南方颜色突然变得更深了。看来那里有树木茂密的山,马立刻就变成了欢快的步子,就像它们也观察到了。老死神的脸色开朗起来了。
“现在我猜到我们在向什么地方去了,”他说,“我估计,我们是在萨拉多河流域的附近,它从马皮米向下游流来。如果科曼奇人决定顺着下游走,我们就可以脱离困境。有水的地方就有森林和草,也许还有野兽。我们要用靴刺踢踢马,我们越是现在让它们使劲,它们就能越早地休息过来。”
我们到达了一个长长的、窄窄的谷底,看到一个绿色的山谷出现在我们面前,有一条溪流流过。在我们和马喝完水后,我们立刻又上了马,继续骑行。溪流不久注入了一条更大的河流,我们就顺着向上游去。它引我们进入了一个峡谷,峡谷陡峭的绝壁有的地方生长着灌木丛。我们骑马穿行,又经过了泛绿的山坡,在这期间天色开始暗下来了,我们必须寻找一个宿营地。科曼奇人的头目坚持还要走一段路,直到我们也找到了树,我们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愿。马跌跌撞撞地迈过拦路的石头。几乎是夜里了,这时我们突然被人喊话,头目高兴地回答,因为那是用科曼奇人的语言来喊的。我们停下了,老死神同头目一起骑上前去,一会儿他就回到了我们这里并报告说:
“科曼奇人在我们前面,就他们的踪迹看现在还不能期望相遇。但他们没有不侦查这个地区就冒险继续前进,因此他们驻扎在这里并在中午派出了暗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来!你们马上会看到营火的。”
“我认为,在这样的一种出征中不会有营火被点起。”我询问道,继续扮演新手的角色。
“这个地带允许红种人这样做,因为他们在前面派了暗探,他们有把握没有敌人在附近能发觉火。”
我们继续骑行。过了山谷后,我们看到了十堆左右的火,每一堆都闪着微弱的火光。在我们前面看起来有一个群山环绕的盆地,山峰在周围陡峭地上升,科曼奇人显然认为这种地势对他们的安全是有利的。
同我们一起来的红种人径直向着营地骑去,而我们却被示意等着,直到人们来叫我们。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一个人回来了,要带我们到白海狸那里去了,他的位置在中间的火旁边,其它的火在周围围成一圈。酋长跟两个人坐在一起,他们也许是出色的战士。酋长的头发花白,但是很长,扎成一个发冠,上面插着三根鹰羽。他穿着鹿皮鞋,黑色的布裤子,背心和短上衣是颜色浅些的料子做成的,身旁放着一枝双管枪,腰带里别着一把手枪。他正在吃饭,手中拿着一把刀子和一块肉,但当我们走过去时,他就把两样东西都放在一边了。烤马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紧挨着酋长坐的地方,一股泉水从地底下泪泪地冒出来。
我们还没有从马上下来,一个红种人战士的大圈子就已经在我们周围形成了,我也注意到了其中有几张白人的脸。人们马上接过了我们的马,把它们牵走了。因为老死神没提出异议,我也没反对。白海狸站起身向着老死神走来,完全按照白人的方式向他伸出手,友好而严肃地说道:
“我的兄弟老死神使科曼奇人的战士们感到惊喜。我们怎么能料到在这里遇到你!你受到欢迎并会同我们一起跟阿帕奇人战斗。”
也许是为了使我们也都能听懂他的话,白海狸说的是边界的混合语。老死神同样这样答道:
“伟大的马尼图在奇妙的道路上引导着他的红种人和他的白种人孩子。在这些道路的每一条上都能遇到一个朋友的人是幸运的。白海狸不会反对我,而且也对我的同伴们表示欢迎吗?”
“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爱的人白海狸也爱。你们可以坐在我的旁边并从科曼奇人酋长的和平烟斗中获得和平。”
老死神坐下了,我们按他的榜样做。只有黑人走到一边,在草丛中蹲下。酋长和他的两个陪同者也重新在火旁落座,其他的红种人像石像一样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站成一圈。我不可能看清白人的面部特征,因为火不够亮。白海狸从脖子上解下他的和平烟斗,从挂在他腰带上的小袋中给烟锅塞满烟叶,点着了它。随之而来的几乎同与他的儿子相遇时发生的一样。我们以此才获得了确信,不必担心科曼奇人有敌意了。
在我们在营地前等候期间,那个五十人分队的头目向酋长报告了我们的事,现在我们从白海狸口中听到了这个报告。他请老死神给他讲讲在庄园发生的事件。老人做得很巧妙,使怀疑既不能落到我们,也不能落到唐-阿塔纳西奥身上。
酋长有好一阵低头沉思默想,然后又抬起来头。
“我必须信任我的兄弟。即使我想怀疑,我在你的讲述中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但另一个白人我也必须信任,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欺骗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因为谎言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在我们这里,如果他向我们说了假话的话,他早就从我们这里跑了。就是说除非你们中的一个弄错了,我不能有别的想法。”
从他的立场出发这判断很敏锐,老死神必须谨慎从事。酋长很容易有这样的念头,再派一个分队回去,在夜里打庄园主个措手不及!最好是对他所猜测的给予一个可信的解释。也许侦察员也想到了这点。
“欺骗当然是存在的,”他补充道,“但不是我,而是那个白人。能够欺骗老死神的人在哪里?这点我的红种人兄弟也知道。”
“请我的兄弟科沙佩微告诉我,事情是怎样发生的!”
“首先我必须在这里强调,科曼奇人的首长被欺骗了。”
“被谁?”白海狸严肃地问。
“大概是被你收留的陌生的白人们。”
“我不能听信一种推测。给我证明!如果同我们吸过和平烟斗的人欺骗我们,他们就得去死!”
“那么说你不仅向他们伸出了和平之手,甚至同他们吸了和平烟斗?如果我在你身边,我就会警告你不要那样做。我会给你证明。告诉我,你是谁的朋友!难道是胡亚雷斯总统的?”
白海狸做了一个轻蔑的手势。
“胡亚雷斯是一个堕落的红种人,他住在房子里并过着白人的生活。白海狸看不起他。我们科曼奇的战士们将英勇献给了伟大的拿破仑,他为此赠给了我们武器、马匹和被子,并将阿帕奇人交付在我们的手中。白人们也是拿破仑的朋友。”
“这恰恰是谎言,”侦察员插话道,“他们到墨西哥来,是为了为胡亚雷斯效力。这里坐着我的同伴们作为见证。你总知道,在,华盛顿的伟大的白人父亲将谁纳入他的保护中吧?”
“胡亚雷斯。”
“还有在边界那边征募士兵,人们在秘密的通路上把他们派到胡亚雷斯那里去,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在拉格兰奇住着一个西班牙人科尔特西奥先生。我们自己在他那里呆过,而这两个人是他的邻居和朋友。科尔特西奥先生自己对他们和我们说过,他为胡亚雷斯征募了很多人,并在我们到他那里去的前一天,使几个正在他那里的白人成了胡亚雷斯的士兵,而其他人是护送被征募者的部队。你是胡亚雷斯的敌人,但竟然同他的士兵抽了和平烟斗,因为他们骗了你。”
酋长的眼睛愤怒地冒火。他想说话,但老死神截住了他的话头。
“让我先把话说完!那么这些白人是胡亚雷斯的士兵,他们来到了唐-阿塔纳西奥的庄园,他是拿破仑的一个朋友。他有一位客人是一个高贵的年老的法国人头领,如果白人们认出了这个人,他们就会把他杀死。因此他不得不装病躺下,人们用深色颜料涂抹他的脸,好使他看起来像个印第安人。于是当白人看到他并问他是谁时,有人回答说是好人,阿帕奇人的首长。”
白海狸竖起眉毛。他相信讲述者,但仍然是那么谨慎地问道:
“为什么人们恰恰说了这个名字?”
“因为阿帕奇人支持胡亚雷斯,这个法国人年纪大了并有花白头发,这是他不能掩盖的。在那个地区受到追捕的好人也有花白的头发,因此人们给了那个法国人这个阿帕奇人的名字。”
“唔!现在我明白你的话了。这个唐阿塔纳西奥一定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竟想出了这样一种借口。但当我的战士们来了的时候,拿破仑的头领在哪里?他们没有注意到他。”
“他已经走了。你也看到了,说温内图把好人带进了庄园,那只是一个借口。白人相信这个,然后他们碰上了你和你的战士们。他们知道,科曼奇人是法国人的朋友,于是就也假装自己是他们的朋友。”
“我相信你,但必须有一个可靠的证据,证明这些人是胡亚雷斯的支持者,否则我不能惩罚他们,因为他们同我们抽过和平烟斗。”
“我再说一遍,我会向你提供这个证据。但事前我必须对你说,我想逮捕这些白人中的两个。”
“为什么?”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们骑马追踪他们很多天了。”
这在这里是最好的回答。如果老死神讲述一个长长的关于吉布森和威廉-奥勒特的故事,他就达不到用“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这样简短的词所能达到的效果。老死神的话立竿见影,因为酋长说道:
“如果他们是你的敌人,那他们也是我们的敌人。一旦我们又从他们那里收回了和平烟斗,我就会把那两个人送给你。”
“好!那就让白人的头目到这里来!如果我同他谈话,你一会儿就会看出,我断言他是胡亚雷斯的追随者是多么正确。”
酋长示意。他的一个战士得到了命令,他走向一个白人,对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这个人就向我们走来。这是一个高大强壮的人,脸上留着大胡子,一副好斗的样子。
“叫我有事吗?”他问道,一边用阴沉敌意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吉布森肯定已认出了我并向他的同伴说了,我们不能指望有什么好事。我很好奇地想听听老死神会怎样死里逃生。这位年老狡猾的侦察员友好地看着发问人的脸。
“我代拉格兰奇的科尔特西奥先生向您致意。”他彬彬有礼地答道。
“科尔特西奥?”这个人问道,没料到自己正好咬住了一个危险的钓钩,“您也认识他吗?”
“我当然认识他,”老人说,“我们很长时间以来就是朋友。可惜我来得太晚了,没能加入您的队伍。”
“为什么加入?”
“我要同您一起骑马到胡亚雷斯那里去。”
墨西哥人的眼中闪现出愤怒。
“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们站在法国人一边。”
“并将征募的人从美利坚合众国送到墨西哥去?”
“是的,为拿破仑。”
“啊,是这样!那么说科尔特西奥先生为拿破仑征募了?”
“当然。否则为谁呢?”
“我认为是为胡亚雷斯。”
“这他可没想起来!”
“是吗?我觉得,您那时没有打听清楚。”
大胡子讥讽地笑起来。
“我没打听?笑话!我是军官!”
“胡亚雷斯的?”老死神紧跟着问道。
“是——不,不,拿破仑的,我已经说过了。”
“那么,刚才您出色地说漏了嘴,”老死神结束了奇特的审讯,“一个军官,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本该能更好地管住他的舌头的。我同您没事了,您可以走了。”
军官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酋长挥臂做了一个命令他走的动作,他不得不服从。
“那么,我的兄弟现在怎么说?”老死神问道。
“他的脸色控告了他,”白海狸答道,“但这也还不是证据。”
“但你确信他是军官,并到过那个科尔特西奥那里?”
“是的。”
“就是说他必定属于科尔特西奥为之征募的党派?”
“是这样。您要是能向我证明,这个人是为胡亚雷斯招募,我就满意了!”
“那好,这就是证明。”
老侦察员模进口袋里并掏出用“胡亚雷斯”签名的护照。他打开护照并向那个科曼奇人递过去。
“我已经对我的红种人兄弟说过,我们想抓住两个人,他们就在那边白人的队伍中,因此我们必须尽量与那些人取得联系。于是我们就去了那个科尔特西奥那里,装作好像连我们也想被他招募。他接受了我们,并给了我们每人一份签有胡亚雷斯这个名字的护照。我的同伴同样可以向您出示他的护照。”
首长接过护照并仔细地看。一丝恼怒的微笑掠过他的脸。
“白海狸没有学到白人在纸上说话的技艺,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在这里看到的标志是什么,是胡亚雷斯的图腾。在我的战士们中有一个年轻人,他小时候在白人那里呆过很长时间,我要问问他。”
白海狸大声喊了一个名字。一个年轻的浅肤色的人——显然是一个混血儿——走了过来,奉酋长之命把护照拿在手中,在火旁跪下,一边翻译一边大声读出来。他读完后,交还护照离开了。老死神把文件揣起来并问道:
“现在我的红种人兄弟知道这些白人欺骗了你,并且是你的敌人了吗?”
“我现在知道了,”酋长说道,“我会立即召集最出色的战士们,同他们商议应该怎么做。”
“我可以参加这一商议吗?”
“不可以。我的兄弟在商议中足智多谋,行动时果敢无畏。但我们不需要你,因为你证明了你想证明的东西。以后的一切都只是受骗的科曼奇人的事情。”
“还有一点。它虽然与迄今的事情无关,但对我们来说却很重要。为什么我的红种人兄弟向南推进得这么远?为什么你冒险到荒漠的高处来?”
“我们起初想继续向北骑行,但我们得知,温内图带着大队人马向孔乔斯河骑去了,因此这里的阿帕奇人村落没有防卫。所以我们就赶快折向南并将在这里获取战利品。”
“温内图到孔乔斯河去了?嗯!这个消息可靠吗?你从谁那里得到的?也许是从那两个印第安人那里,他们从这里向北遇到了你们?”
“是的。你们看到了他们的踪迹?”
“我们看到了。是什么印第安人?”
“他们是托皮亚人部落的,父子俩。”
“他们还在你这里?我可以同他们谈谈吗?”
“我的兄弟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也可以同那两个你要交给我的白人谈谈?”
“谁会阻止你呢?”
“那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允许我绕着营地走走!我们是在敌人的地盘中,我想要确信,我们的安全所必要的一切措施都已经做到了。”
“去做吧,虽然这没必要!白海狸安排了营地和岗哨,我们的暗探也在我们前面。就是说没有危险。”
他和老死神的情谊一定很深,因为他没有因为侦察员的要求感到受辱,甚至是审查安全措施的要求。那两个高贵的科曼奇人一直一声不吭地跟我们坐在一起,现在他们站了起来并从容地走开,去叫齐参加商议的人。其他的红种人又在他们的火旁坐下。朗格父子和黑克托在一堆火旁被指定了一个位置,面前摆上了三大块烤好的马肉。老死神却抓起我的胳膊拉我离开,到白人们独自坐的那堆火那里去。白人们看到我们过去时,军官站了起来,向我们走了两步并敌视地叱责老侦察员,为小心起见他用了英语:
“您对我进行的审讯到底有什么用意,先生?”
老人友好地咧嘴一笑。
“这个过后科曼奇人会告诉您的。此外我给您一个好的建议,不要这样盛气凌人地同老死神讲话。您应该表现得更谦和点儿。您显然得认清形势,全部科曼奇人都站在我这边而反对您,只需我的一个暗示,您就完蛋了。”
随后老人以傲慢的姿态转过身去,但立刻又站住不动了,以便给我留出说话的机会。吉布森和威廉-奥勒特也在这群人中坐着。年轻的奥勒特看起来面带病容,神情颓丧,衣服破烂不堪,头发乱成一团,脸颊塌着,眼睛深陷,他看起来既没看到也没听到他周围发生的事情,手中握着一枝铅笔,膝盖上摊着一张纸,一个劲儿地呆呆看着上面。对他我暂时无从下手,于是我转向他的诱拐者。
“我们终于见面了,吉布森先生?但愿从现在起我们会有更长的时间呆在一起。”
他厚颜无耻地当面嘲笑我。
“您在这里到底是同谁讲话,先生?”
“当然是同您。”
“那么,也许不是那么当然吧。我只是从您的目光中看出,您指的是我。您称我是吉布森?”
“当然。”
“我不叫这个名字。”
“是的,谁像您一样有那么多的名字,很容易就能把其中的一个否定掉。在新奥尔良您不是自称克林顿吗?那时您在我面前溜掉了。在拉格兰奇您又叫加维拉诺了?”
“加维拉诺当然是我真正的名字。您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让我安静吧!”
“这种愿望我理解。一个警察有时来的不是时候,但您凭抵赖溜不掉的。您把您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我从纽约一直追您到这儿,不是为了让您取笑我。您将从现在起跟着我,到我带您去的地方。”
“如果我不这样做呢?”
“那我将把您好好捆在一匹马上,我想,然后那头富生就会听我的话了。”
这时吉布森突然跳了起来并拔出左轮手枪。
“当心,再对我说这样的话,就见您的鬼——”
他没有说下去。老死神走到他身后,用枪托打了他的手臂,使他的左轮手枪掉了下去。
“别说大话,吉布森!”老人威胁道,“这里有能够堵住您的嘴的人!”
吉布森握住胳膊,转过身并叫嚷:
“先生,我应该用短刀刺您一下吗?您以为,我应该怕您,因为您叫老死神?”
“不,我的老弟,你不应该害怕,但你会听话的。如果你再说一个令我生气的词,我就用一颗好使的卡宾枪子弹叫你尝尝厉害。”
他的语气和他的架式显然使吉布森留下了印象,骗子立即变得收敛了许多。
“但我根本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他说道,“您认错我了,您把我同另一个人弄混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有一张这样特别的无赖的脸,很难能同另一个人相混。此外你的主要证人就坐在你的旁边。”
老死神说这些话时指着威廉-奥勒特。
“他?我的证人?”吉布森问道,“这又是一个您认错了我的证据。您问一问他吗?”
我把手放在威廉的肩上,叫他的名字。他缓慢地抬起头,茫然地呆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奥勒特先生,威廉-奥勒特,您没听见我说话吗?”我重复道,“您的父亲派我到您这里来。”
他空洞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但他什么话都没说。这时吉布森威胁地叱喝他:
“我们想听到你的名字。说,您叫什么!”
奥勒特把头转向吉布森,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小声而害怕地回答:“我叫吉尔埃尔莫。”
“你是干什么的?”
“诗人。”
我继续问:“您叫奥勒特吗?您是从纽约来的吗?您的父亲是谁?”
但所有的问题病人都否定了,连想都没有想一下。我们看出来,他被驯服了。自从他落在吉布森的手中,他的精神肯定越来越错乱了。
“这就是您的证人!”恶棍笑道,“他向您证明,您错了,请您高抬贵手从现在起别再打扰我们!”
“但我还是想问他一些特殊的事情,”我坚持不放,“也许他的记忆力比您灌输给他的谎言更强大。”
我有了一个想法。我掏出皮夹子,因为里面有刊登奥勒特的诗的新奥尔良《德文报》的报纸,我拿出一张,慢慢地用响亮的声音读第一节。我相信,他自己的德文诗会把他从他精神的麻木中拽出来。但他继续呆呆看着下面。我读了第二节,同样没有效果;然后是第三节:
“你知道黑夜吗,它落到你的精神上,
使它徒劳地呼求拯救,
它像蛇一样缠绕灵魂
并向你脑中吐出千个魔鬼?”
最后两行我读得更响。他抬起头,站起来并伸出手去。我迅速念下去:
“噢!在清醒的忧虑中远离它,
因为这夜自己没有清晨!”
这时奥勒特大叫起来,向我跳过来并向报纸抓去。我给了他,他向着火弯下身去开始自己诵读,大声地从开头读到结尾。然后他站了起来并用德语叫喊,喊叫声在夜间的山谷远远地回响着:
“创作者是奥勒特,威廉-奥勒特,我,我自己!因为我就是这个威廉-奥勒特,我!不是你叫奥勒特,不是你,而是我!”
最后的话是针对吉布森的。一种可怕的疑虑在我心中升起,吉布森占有威廉的证件——他会,虽然他比那个人年纪大,乐意冒充他吗?他会——?但我没有时间把这个想法考虑清楚,因为酋长完全忘记了商议集会和他的尊严,他跳了过来并将奥勒特捅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