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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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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混蛋!阿帕奇人该得知我们在这里了。你真是把战斗和死亡叫过来了!”

威廉-奥勒特使人听到一声抱怨的叫喊,并用一种呆滞的眼神向那个印第安人看去。他精神的闪光突然又熄灭了。我从他手中拿回报纸又揣起来,也许在它的帮助下我以后还会再次使他意识到自我。

“别对他发怒!”老死神请求酋长,“他的精神错乱了,从此以后他会安静下来。现在告诉我,这两个人是不是你向我提起过的托皮亚人!”

他指着两个印第安人的身影,他们一同坐在白人的火旁。

“是的,是他们,”酋长点头,“他们不太懂科曼奇人的语言,你必须用边界的地方话同他们交谈。不过留神让这个灵魂不再存在的白人表现得安静点儿,否则我不得不让人把他的嘴封起来!”

白海狸又回到商议的火堆那边去。老死神却用锐利而审视的目光掠过那两个印第安人,并压低声音问他们:

“我的红种人兄弟们是从托皮亚的高原下来的?住在那上面的战士们是科曼奇人的朋友吗?”

“是的,”年长的人答道,“我们把我们的武器借给科曼奇人的战士们。”

“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踪迹是从北面过来的,那里住的可不是你们的兄弟,而是科曼奇人的敌人阿帕奇人。”

看来这个问题使那个印第安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解释道:

“我的白人兄弟问了一个你自己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我们向阿帕奇人开战了,骑向北方去是为了侦察他们的居留地。”

“你们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温内图,阿帕奇人最伟大的酋长。他带着他所有的人动身了,要把战争引过孔乔斯河去。随后我们就转回来,把这消息报告给我们的人,以便他们可以抓紧时间袭击阿帕奇人的村落。我们在途中遇到了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并将他们引到了这里。”

“科曼奇人会为此感谢你们。从什么时候起托皮亚人的战士们不再会做诚实的人了?”

显然,老人对这两人怀有某种疑虑,因为他虽然很好地同他们说话,他的声音却有一种独特的色彩,一种声调,当他怀有暗中的意图要智胜某人时,我总是在他声音中觉察到这种声调。托皮亚人显然对他的问题感到不悦,年少者用敌视的眼睛看着他,年长者费劲地想礼貌地回答,但听得出来,他的话只是很勉强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我的白人兄弟对我们的诚实质疑?你有什么理由对此怀疑?”

“我无意伤害你们。但你们不是眼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坐在一块儿,而是在这里靠着白人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老死神问的比他该问的多了。我们坐在这儿,因为我们喜欢这样。”

“但你们就使人有了这种想法,即科曼奇人看不起托皮亚人。看起来倒像他们想从你们身上得到好处,却不愿你们在身边。”

这是一种侮辱,红种人暴跳如雷。

“别说这种话,否则你就必须同我们打斗!我们先坐在科曼奇人那里,现在到白人们这边来,是为了跟他们学习。或者也许禁止我们获悉白人们的地区和城市中的情况?”

“不,不禁止,但我处在你们的位置就会更谨慎些。你的眼睛已经看到过许多个冬天的雪,因此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不知道,就告诉我!”他嘲讽地说。

这时老死神向年老的所谓的托皮亚战士走近,略略向他弯下身去并严厉地问他:

“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同你们吸过和平烟斗,并且你们也吸过和平烟斗的烟吗?”

“是的。”

“那你们就严格地有义务,只做有利于科曼奇人利益的事。”

“你难道以为我们不会那样做?”

两个人冷峻地对视,就像他们的目光想要互相纠打。然后老死神答道:

“我看出,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并猜出了我的想法。如果我要把它们说出来,你们俩就完了。”

“嗬!”红种人喊道,他跳了起来并向他的刀子抓去。他的儿子也威胁地站起来,从腰带中拔出刀子。老死神对这种敌视的动作却只报以一个严肃的点头。

“我确信,你们不会在科曼奇人这里果很久。当你们回到派你们来的人那里,就告诉他们,我们也是他们的朋友!老死神爱所有的红种人,不问他们属于哪个部落。”

这时年长者对他的问题发出嘘声:“你也许认为,我们不是托皮亚人部落的?”

“我的红种人兄弟要想想,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不谨慎。我隐瞒了我的想法,因为我不愿做你的敌人。为什么你自己暴露自己?你不是处在死亡的边缘吗?”

红种人握着刀子的手抽搐了一下,就像他想要捅过去。

“告诉我,你把我看成什么!”他向老死神挑战。

老死神抓住拿刀子的手,把印第安人向旁边拉了一段,直到我那里并小声说话,不过使我听得见:

“您是阿帕奇人!”

这个印第安人后退一步,从老死神的手中拽出他的胳膊并拔刀刺去。

“混蛋,你撒谎!”

老死神没做任何动作挡开刀,他只小声地对激动的人耳语:

“你想杀死温内图的朋友吗?”

是这些话的内容还是老人锐利骄傲的目光,产生了预期的效果?印第安人垂下手臂,他将嘴贴近老死神的耳朵并威胁道:

“别开口!”

然后他转过身,又坐下来。他的脸色是那么平静和捉摸不透,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看到自已被看穿了,但人们从他身上不能看出丝毫忧虑和恐惧的痕迹。他那么清楚地了解老死神,相信后者不会出卖他?或者他由于某种原因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他的儿子也镇静地坐下了,又把刀子插进腰带中。

这两个阿帕奇人敢于作为向导站在他们的死敌的前头,一个值得钦佩、有胆量的行动!如果他们的意图达到,科曼奇人就面临确定无疑的毁灭。这是一个使我不安的念头,虽然我祝愿温内图和他的阿帕奇人每次都取得胜利,但让把我们作为朋友来接待的科曼奇人盲目地奔向不幸,是与我整个的本性相抵触的。我决定同老死神谈谈这些事。

我们就想离开这群人了,但科曼奇人中的一个举动使我们站住了。我们看到,商议结束了。参加者站了起来,剩下的红种人也遵照酋长的命令离开了他们的火堆,组成了一个密集的圈子。白人们被他们包围了,白海狸以威严的姿态走进圈于,举起手臂示意他要说话,四周一片寂静。白人们还没有料到现在要发生什么,他们站了起来。只有那两个假扮的托皮亚人坐着没动,平静地向下注视,就像这件事根本没有触动他们。威廉-奥勒特也仍旧坐在他的位置上,呆呆地盯着握在指间的铅笔。

现在酋长以缓慢加重的语气开始说:

“白人们到科曼奇人的战士们这里来,并对我们说我们是他们的朋友,因此他们被我们接纳了并可以同我们一起抽和平烟斗。但现在科曼奇人得知,我们被白人们欺骗了。白海狸把一切都仔细地权衡过了,并同我最有经验的人商议了应该怎么办。我们在这点上取得了一致,白人们骗了我们,不再配接受我们的友谊和我们的保护。因此从这一时刻起我们同他们的联盟应该取消,敌对应该代替友谊。”

他停了一会儿。军官很快抓住了机会问道:

“谁诬蔑我们?肯定是那四个人,他们同他们的黑人给我们带来麻烦,这已经被我们证明过了,我们再说一遍,我们是科曼奇人的朋友。这些陌生人却要先表明,他们对我们的红种人兄弟有诚意!他们是什么人,谁认识他们?如果他们说了我们的坏话,那我们就要求知道,好能为我们辩护。我们不让自己没听取陈述就接受判决!我是军官,我可以并且必须要求,允许参加任何关于我们而举行的商议。”

“谁许可你讲话?”酋长严厉而傲慢地问道,“当白海狸讲话的时候,其他任何人都必须等着。你要求听取陈述,那好吧,在老死神刚才同你谈话的时候,你已经被听取了,证明你们是胡亚雷斯的战士。我们却是拿破仑的朋友,因此你们是我们的敌人。你问这四个白人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他们是勇敢诚实的战士。在我们看到你们前,我们认识老死神已经很多年了。你要求允许参加我们的商议,我告诉你,连老死神都没有得到允许这样做。科曼奇人的战士们是男子汉,他们不需要白人的计谋来知道什么是聪明或不聪明,什么是正确或错误。白海狸现在走向你们,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们的决定。你们只要安静地听,不用对此说什么话,因为——”

“我们同你们吸过和平烟斗,”军官打断他,“如果你们仇视地对待我们,那——”

“住嘴,混蛋!”白海狸向他咆哮,“你现在在侮辱人。想想吧,你们是被五百多个战士包围着!你们只是因为欺骗、谎言才得到了和平烟斗。科曼奇人的战士们懂得大神的意志。我们知道你们现在还处在和平烟斗的保护下,必须把你们作为朋友来对待,直到你们失去了这种保护。当白天的阳光来临的时候,安宁就过去了,到那时为止你们是我们的客人,但之后我们和你们之间就将是敌对的关系。你们要在这里休息和睡觉,没有人会碰你们。但天亮了,你们就要向着你们同我们一起来的方向骑马离去。你们会有五分钟领先,然后我们就会追捕你们。到那时为止你们会被允许保有属于你们的所有东西,但此后我们会杀死你们,并作为胜利者夺得你们的财物。不过你们中老死神想自己要的那两个人,在破晓之前虽然也会是我们的客人,但他们不可以同你们一起骑行,而是要呆在这里当老死神的俘虏,他可以想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他们。这是我们的集会的决定。科曼奇人的酋长白海狸说完了。就这样!”

“什么?”吉布森叫道,“我要做这个老头的俘虏?我要——”

“安静点!”军官打断他,“酋长的规定是不能再被更改什么了,我了解红种人。但我深信,对我们的打击将会报应到诽谤者身上。还没到清晨,到那时为止能有许多事发生。也许报复比人们想象的更近呢。”

他们坐下了,像他们刚才坐的一样。科曼奇人却没有再落座,而是吹熄了他们的火,只留下白海狸的火堆,并且围成一个四重的圈子躺下休息,使白人们完全被围住了。老死神示意我出了这个圈子。他想着手侦察。

“您认为,我们现在确定无疑地掌握了吉布森,先生?”我怀疑地问他。

“如果没有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他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完全正确,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我恐怕有什么事在酝酿中,我不喜欢军官的最后几句话。也许最好我们立刻制服那两个人。”

“这是不可能的。可厌的和平烟斗妨碍了我们,科曼奇人将不会容忍我们在朝霞出现以前把手放在吉布森身上。但此后我们把他煮了煎了,用或者不用叉子吃掉,完全随我们的便。”

“您说到某些没有预料到的事,难道您也怕这样的事?”

“是这样!我估计,科曼奇人使自已被那两个阿帕奇人引诱进了一个危险的陷阱。”

“那您认为这些托皮亚人实际上是阿帕奇人了?”

“如果他们不是,您可以把我吊死。一开始,当我听说两个托皮亚人从孔乔斯河到这里来了,我就觉得可疑。人们也许可以用这个欺骗一个科曼奇人,却不能欺骗一个像我这样的老侦察员。当我后来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马上明白,我的疑虑没有骗我。托皮亚人属于半文明化的印第安人,他们有一种柔和模糊的面部表情。相反现在您注意一下这两个红种人那种轮廓清晰的线条吧!尤其是后来,当我听到他们讲话的时候,他们马上通过发音暴露了自己。还有,在我当面告诉老人他是一个阿帕奇人时,他全部的表现不都承认我说的对吗?”

“您不可能弄错吗?”

“不会的。他称温内图是阿帕奇人最伟大的酋长,一个阿帕奇人的敌人会使用一种包含着这样一种尊敬和称颂的说法吗?我用我的性命打赌,我没有弄错。”

“您当然有充足的理由。但如果您真的会说对,那这些人简直令人钦佩。两个阿帕奇人,敢于进入有五百多个科曼奇人的一队人中,这不仅是一种英雄行为!”

“哦,温内图了解他的人!”

“您是说,他派他们来的?”

“肯定的。我们从唐-阿塔纳西奥那里知道,温内图在何时何地游过了格兰德河。他不可能已经在孔乔斯河边,尤其是不可能带着他全部的战士们。不,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径直骑入了马皮米洼地,把他的阿帕奇人集合了起来。他立刻派出了很多探子,要找到科曼奇人的踪迹并把他们引到马皮米洼地中来。就在敌人相信他在孔乔斯河边,阿帕奇人的村落解除了一切防卫时,他在这里等着他们并将袭击他们,要把他们一举歼灭。”

“天哪,那我们就陷在中间了,因为那两个阿帕奇人把我们视为他们的敌人!”

“不。他们知道,我看穿了他们。我只需对白海狸说一句话;他们就一定死得很惨。我没有这样做对他们来说就是我对他们怀有好意的最可靠的证明。”

“那我只有一点还不明白,先生,”我终于说出我主要的忧虑,“警告科曼奇人不是您的义务吗?”

“嗯!您在这里触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地方。科曼奇人是出卖者并支持拿破仑,他们在和平之中袭击了无辜的阿帕奇人,残酷地杀戮他们,这必须按照上帝的和人的法律受到惩罚。但我们同他们抽过了和平烟斗,不可以在他们身上成为背叛者。”

“我也是这样看的。我全部的同情当然属于温内图。”

“我也是,我祝他和阿帕奇人平安无事。我们不能出卖他的两个人,但这样科曼奇人就完了,而和平烟斗使我们对他们负有义务。该怎么办呢?是啊,如果吉布森和奥勒特在我们手中,我们就可以走我们的路,把敌对双方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那么,明天早晨情况就会是这样了。”

“或者也没有。”

“那么您真的认为危险已经这么近了?”

“我估计是这样,因为我有两个理由。首先阿帕奇人最近的村落离这里不是太远,而温内图毕竟不可以使科曼奇人一直走近这些地方;其次墨西哥军官发表的言论暗示了今天要有某种蠢事发生,您也已经注意到了的。”

“当然!我们虽然可以信赖科曼奇人的和平烟斗和我的图腾,尤其是因为温内图认识您并且也已经见过我,但谁到了两块磨石中间,他恰恰会被磨碎,尽管他对单个的磨石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我们或者不进入其中,或者我们设法使他们不开始磨,”老死神决定说,“我们现在四下探看一下。也许尽管天黑,仍然能够发现某些东西,使我的想法稍稍轻松一下。悄悄地跟在我后面!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已经到过这个山谷一次。我想,我会很快找到路的。”

不出我所料,我们是在一个小小的几乎是圆形的山谷盆地中宿营,它的宽度人们在五分钟内就可以走完。盆地有一个人口,我们就是通过它进来的,还有一个出口,跟人口一样窄。暗探被从那里派出去。科曼奇人在山谷的中间安顿下来。盆地的四周由岩石组成,岩石陡峭地上升,看来是可以保证没人能在那里上去或下来的。我们转了一圈,经过了站在入口和出口处的岗哨。现在我们又接近了宿营地。

“愚蠢!”老人咕哝道,“我们真的在陷阱中了,我想不出什么能从这里逃脱的办法。”

“我们不应该使白海狸改变想法,让他立刻离开山谷,在别的地方宿营?”

“这是我们惟一可以试的。但如果我们不告诉他,他身边有两个阿帕奇人,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而这是我无论如何想要避免的。”

“也许您太悲观了,先生。也许我们在这里还是安全的,两个关口可以由哨卫把守得密不透风。”

“是的,十个人在这边,十个人在那边,这看起来相当好。但我们不可以忘记,我们是在跟温内图打交道。平常那么聪明和谨慎的白海狸怎么会愚蠢地想到,恰恰是安扎在这样一个不可进入的山谷中,对我来说是一个谜。那两个阿帕奇人的暗探一定大大地欺骗了他。我要同他谈谈,如果他坚持已见并且有什么事发生,那我们就尽可能地克制。我们是科曼奇人的朋友,但也要避免杀死一个阿帕奇人——好了,我们到营地了,酋长站在那里!一起到他那里去!”

映着火,人们从他的鹰羽认出了白海狸。当我们向他走去时,他问道:

“我的白人兄弟亲眼看到后确信我们是安全的了吗?”

“没有。”老人答道。

“老死神对这个地方有什么可指责的?”

“它像一个陷阱,我们都落在里面。”

“我的兄弟错了。这个山谷不是什么陷阱,而是正像白人的要塞,什么敌人都进不来。”

“是的,到入口来也许是不行的,因为它们那样狭窄,十个战士就能很容易地守卫住。但是不是可以设想,阿帕奇人会在岩壁上下来?”

“不会的,岩壁太陡了。”

“我的红种人兄弟自己看过后对此深信不疑吗?”

“完全无可置疑。科曼奇人的战士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来到这里的,他们试过在岩石上爬上去,但他们没有成功。”

“也许从上面下来要比从下面上去容易。我知道,温内阁能像山中的野羊一样攀岩。”

“温内图不在这里,那两个托皮亚人对我说了。”

“他们对他们的事是不是也真的有把握?如果温内托到过英奇堡是真的,那他就不可能已经到过这里,集合了他的战士们并且已经又在孔乔斯河对岸了。我的兄弟可以把短的时间跟长的道路比较一下。”

这个科曼奇人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他看来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结论同侦察员的想法一致。

“是的,时间短促而道路漫长。我们还要再问一问托皮亚人。”

他向白人的营火走去,我们跟着他。陌生人阴沉地向我们看过来,他们旁边坐着朗格、他的儿子和黑克托。威廉-奥勒特在纸上写着,对其它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当酋长对他们说话时,假扮的托皮亚人严肃地向上看。

“我的兄弟们确切地知道——”

白海狸停住了。从岩石的高处响起了一只小鸟可怕的尖叫,随后即是一只猎头鹰贪婪的叫声。酋长侧耳倾听,老死神也是。就好像想以此取乐,吉布森抓起一根放在他身旁的树枝捅进了火中,使火短暂而猛烈地忽闪亮了一下。他刚要第二次这么做,全体白人的眼睛都在满意地看着他,但这时老死神向他跳了过去,从他手中拽下树枝威胁道:

“别这样,先生!您这是拿您的生命开玩笑!”

“为什么?”吉布森恼怒地问,“我不可以拨一拨火吗?”

“不行。当那上面猫头鹰叫的时候,人们不正是在底下这里答以这种事先约好的信号。”

“信号?您疯了吗?”

“是的,我疯得要立刻杀了每一个敢再这样捅火的人。”

“该死的!您的样子就像您是这儿的主人。”

“我就是,您是我的俘虏,对您我一点儿也不会-嗦。您可不要妄想,老死神会上您的当!”

“我们真的必须容忍吗,先生们?”

这个问题是针对其他人的。老死神手中是他的两只左轮手枪,我也是这样。朗格父子和黑克托一下子站在了我们身边,也拿着左轮手枪。我们会向每个不谨慎地抓起武器的人开枪的。偏偏酋长也向他的人喊了一个简短的命令。

科曼奇人立即站了起来,几十枝箭对准了白人。

“你们看到了!”老死神笑道,“和平烟斗还保护着你们。人们甚至让你们保留武器。但只要你们向刀子伸一伸手,保护就没有了。”

这时又一次响起了不断的尖锐刺耳的叫声和猫头鹰叫,高高地恰似从天上传下来的一般。吉布森的手抽动了一下,就像他又想去抓树枝,但他毕竟不敢这样做。现在酋长重复了一遍他先前被打断的对托皮亚人的问题:

“我的兄弟们确切地知道,温内图是在孔乔斯河对岸吗?”

“是的,我们知道。”年长者答道。

“在你们给我答案之前要想一想!”

“我们没有弄错,他经过时我们藏在灌木丛中并看到了他。”

首长又继续问,年老的托皮亚人回答。最后白海狸说:

“你的解释使科曼奇人的酋长满意了。我的白人兄弟们可以再跟我走了!”

这个要求是对老死神和我说的。侦察员示意朗格父子一起去,并且也带上了黑人。

“为什么我的兄弟把他的其他同伴也叫了过来?”酋长问道。

“因为我想,我一会儿就会需要他们。在危险中我们希望站在一起。”

“没有什么危险。”

“你错了。猫头鹰的叫声没有使你也疑惑起来吗?那是一个人发出的。”

“白海狸懂得所有鸟叫的声音,我能够把它们同人的喉咙中模仿的声音区别开。这真的是一只猎头鹰。”

“而老死神知道,温内图模仿很多野兽的声音惟妙惟肖。我请你小心一点儿,为什么这个白人怕火?那是一个约好的信号。”

“那他一定是跟阿帕奇人约好的,然而他不可能同他们见过面!”

“也许是另一个人同他们约定的,这个白人得到委托发出信号,这样真正的泄密者就不会因此在你们面前暴露。”

“你认为我们中间有泄密者?我不信。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无需怕阿帕奇人,因为他们不能经过岗哨也不能从岩壁上下来。”

“也许能。借助套索他们可以一个一个地爬下来,因为——听!”

猫头鹰叫又一次响了起来,而且不是从高处,而是从低得多的地方。

“又是鸟,”这个科曼奇人没有一点不安的样子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天啊!阿帕奇人在那里,在山谷的中间。你听到了吗?”

从山谷的出口处传来一声尖利的、令人震惊的大叫,一声死亡的叫喊。随后空气中就震颤着阿帕奇人嘈杂的战争的号叫,谁哪怕是只听到过那么一次,他就永远不能再忘记。这种叫喊一响起,火旁的所有白人就都跳了起来。

“混蛋们站在那里!”军官叫道,一边指着我们,“冲他们上!”

“对,上!”吉布森尖叫,“打死他们!”

我们站在黑暗中,这样他们就瞄不准。因此他们宁可不射击,而是高高挥舞着枪扑向我们。毫无疑问这是事先约好的,因为他们的行动这样迅速和有把握,不可能是一种瞬间灵感的结果。我们离他们最多三十步远。但是蜂拥而来的人必须要穿越的这个中间地区仍就给了老死神时间来说明一下: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赶快拿起枪!我们要恰如其分地接待他们!”

六枝卡宾枪枪管对准了敌人,因为酋长也把他的武器拿在了手中。我们的子弹发出啪嗒声从双管卡宾枪中响了一两次,很多人被打中扑倒在地上。科曼奇人也跳了起来,向泄密者射去他们的箭。我就只还看到,吉布森尽管挑衅,却没有参与,他还站在火旁,抓住了奥勒特的胳膊并努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只有一瞬间我能够看到这两个人,进一步的观察是不可能的,因为号叫很快地更近了,现在阿帕奇人向科曼奇人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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