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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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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爷,快回府!张参将说有急事!”陆奇一满脸汗水,气喘吁吁,龇着牙眯缝着眼儿直是笑。

孙元化略一寻思,顿时笑逐颜开:“好!好!耿中军,我们赶紧回城!……哦,孔有德,你们三个自去郊游踏青吧,不要坏了兴致。”他迈步就走。吕烈在一旁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奉承话:

“刘兴基这个罪徒之弟,高丽种子,能得巡抚大人一祭,也算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走出几步的孙元化停下,回身,看定吕烈,诚挚地说:&ldquo;所有的人,死后的灵魂在上帝面前彼此一样,只有善恶之分,不论贫<a href=http://jiqiu.zuopinj.com/3368/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富贵</a>贱荣辱。你我也是如此。&rdquo;他对吕烈微微点头示意,转身下冈,脚步很轻快,仿佛年轻的营官。

孔有德连忙声明:&ldquo;我也回城!&rdquo;跟着一路下山,揪住陆奇一悄声问有什么好事,这么笑眉笑眼的?陆奇一那清脆高亮的男孩儿嗓门叽叽呱呱,反复一句话:&ldquo;我就不告诉你,气死大狗熊!&hellip;&hellip;&rdquo;

眼见那一行人说说笑笑下冈,上马,在大路上驰远,方才还在高谈阔论嘻嘻哈哈的吕烈顿时没了兴致。张鹿征不知高低,讨好地笑道:&ldquo;吕哥,草桥三官庙后边,新开张一家什么春院,厨下烧得好海货,粉头儿唱得好曲儿,咱们去尝尝啊?&rdquo;

&ldquo;不去不去!&rdquo;吕烈不耐烦地挥手,&ldquo;要去你自个儿去!&rdquo;

&ldquo;我请客还不成吗?刚从我娘手心里抠出来二十两!&rdquo;张鹿征嬉皮笑脸,拽住吕烈的衣襟往冈下拖,吕烈气冲脑门,一把推开:&ldquo;你干什么老缠着我!&rdquo;

张鹿征没料到这一推,一屁股坐到地上,又是惊诧又是委屈地望着吕烈。他虽又蠢又顽劣,花花公子,但好坏都在外面,从不装假道学,对自己又是忠心耿耿,吕烈觉得他可怜,自己过分,连忙拉起他拍打灰土,抱歉地说:

&ldquo;你先回城吧,我还想独自散散心&hellip;&hellip;没摔着吧?&rdquo;

张鹿征立即释然,高<a href=http://jiapingwa.zuopinj.com/2480/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高兴</a>兴地下山回城去了。

吕烈离开墓地,缓步走上冈顶,渐渐,桃李树代替了松柏,他视而不见,过冈下行片刻,恍然发现置身在一片嫣红粉白的花海之中了。

一枝颤巍巍的白花擦过他面颊,像一下子点燃了炮仗捻儿,招得他暴跳而起,对着这株倒霉的老杏树拳打脚踢,嘴里呼喝叱骂,压制已久的怒火和不平之气喷涌不止。

京师之行,叫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受了欺哄。他开始真心钦佩的孙元化,却原来也是个伪君子!和朝中贪贿无耻的百官,和自己那位假清高的舅舅并无两样!他<a href=http://baiyun.zuopinj.com/3820/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无情</a>地嘲笑自己有眼无珠,更恨孙元化骗取自己的真情。他想了许多叫孙元化难堪丢脸的花招准备付诸实施,出出胸中这口恶气!

令吕烈愤愤的是,一旦与孙元化在一起,就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为他的风度学识所倾倒,那些捉弄人的花招就使不出来,甚至刻意对他嘲讽讥刺之后,心里还老大不过意,仿佛做了错事。这难道是吕烈?是看破红尘、玩世不恭的吕烈?是无情的大丈夫吕烈?

吕烈恨自己无能!恨透了!老杏树成了出气筒,花瓣像<a href=http://aoerhanpamuke.zuopinj.com/5713/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雪</a>片一样纷纷扬扬满地飘洒,幸而根深干壮,它才未曾折断。吕烈发作一通,浑身乏力,无精打采地靠树坐下。阳光温暖,流荡花间的<a href=http://jiqiu.zuopinj.com/3276/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春风</a>轻柔又芳香,蜜蜂嗡嗡唱着催眠曲,他眼饧身懒,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是莺声?是燕语?被春风送进他的梦中:

&ldquo;&hellip;&hellip;银翘姐姐,你这句&lsquo;水含山色难为翠,花近霞光不敢红&rsquo;真好!可算是诗中画了。&rdquo;

&ldquo;这哪里比得上姑娘的&lsquo;雨足一江春水碧,风甜十里菜花香&rsquo;?真可压倒须眉!&rdquo;

&ldquo;噢,一腔忆<a href=http://jiangnan.zuopinj.com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江南</a>、忆<a href=http://yishu.zuopinj.com/1402/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故园</a>的心境罢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姑娘先生!银翘姐姐!走慢些,我们紧追慢赶跟不上!&rdquo;

&ldquo;哎哟,哎哟,气也喘、喘不过来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姑娘,这里花树最浓,草地又软,不如就歇一歇。&rdquo;

&ldquo;也好。可也不能轻饶了这两个懒读书的小鬼头!&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哟,姑娘先生,饶&mdash;&mdash;紫菀这一回吧!&rdquo;

&ldquo;姑娘先生,紫菀背不出书,罚黄苓代她背就是。以后姑娘先生有赏,也让黄苓代她领好不好?嘻嘻!&rdquo;

朦胧中的吕烈,不知是在做梦,还是遇上了花妖树精。可以辨出,那柔美稳静的声音出自&ldquo;姑娘先生&rdquo;,是此间身份最高的;甜而略带沙哑的嗓子属于那个银翘;清脆似银铃,一急一缓,一伶俐一笨拙,便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黄苓、紫菀了。就算是狐狸精迷人也罢,静听娇语软笑如听天籁,令人心醉神怡,不也是人生一乐?纵然是梦,何须便醒?

&ldquo;真有些怀想江南呢!&hellip;&hellip;我们家乡,每到清明,男女老少戴荠花,前后十五日,出城扫墓祭祖,折竹枝悬纸钱,门上挂柳,墓边插柳,女孩儿踏青、荡秋千&hellip;&hellip;&rdquo;

&ldquo;登州这儿,清明时节女孩儿也打秋千。只是这里人头上簪柳,不戴荠花&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姑娘先生,荠花是什么呀?&hellip;&hellip;&rdquo;

一阵风过,簌簌落花洒吕烈一身,似乎已入缥缈幻境:茅舍竹篱小院,桃杏繁花似锦,他醉卧花下木榻,家人悄言笑语,步履轻轻。温柔静美的娇妻,时而课读小儿女,时而曼声吟诗,时而怀想江南春色、清明乡俗,絮语连绵,娓娓动听&hellip;&hellip;何等宁谧恬静,何等悠然天真!兵刀战阵的凶险,宦海沉浮的狞恶,离此十万八千里!吕烈愿长梦不醒,终老此境!&hellip;&hellip;

&ldquo;呀,真所谓落花似雪!&hellip;&hellip;荠花也洁白如雪,是荠菜的花。荠菜虽野生野长,味道极是鲜美。&rdquo;

&ldquo;姑娘先生,这一棵可是荠菜?&rdquo;

&ldquo;这是蒲公英,别名黄花、地丁,性苦,可入药,有健胃之功&hellip;&hellip;&rdquo;

&ldquo;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博学多才,真不枉了自名小字二乔&hellip;&hellip;&rdquo;

二乔!吕烈心口蓦地一跳,顿时惊醒。难道是她?&hellip;&hellip;又是她!&mdash;&mdash;不是冤家不聚首啊!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慌得不知所以的吕烈,忘却了书肆主人在侧,还有许多流连书丛的顾客,竟冒昧地张口要向黑衣女子说话,黑衣女子倒退一步,注视着吕烈,似乎认出他,又似乎以为他有癫<a href=http://cangyue.zuopinj.com/199/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病</a>,流露出一丝好奇和怜悯。

也许正是这怜悯激怒了他。他这样的情场老手,什么架势没见过,很快稳下心绪,记起调<a href=http://yishu.zuopinj.com/1460/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戏</a>女子的要诀:不问她肯不肯,只看她笑不笑,只消朱唇一绽,就有好消息。他要先引得她笑,调侃话儿张口就来:&ldquo;女孩儿家何不朱阁绮户描龙绣凤,而来书肆佛院舞文弄墨?&rdquo;

她惊异地耸耸长眉,张大孩子般黑白分明的眼睛:&ldquo;我并不曾舞文弄墨,这《千金方》乃济世救人的医书啊!&rdquo;

这么老实,这么认真!戏弄这样的女孩儿真是罪过!但吕烈开了头就收不住:&ldquo;哦,女华佗,失敬失敬!然而除了《千金方》,尚有一部更要紧的济世救命医书&hellip;&hellip;&rdquo;

&ldquo;莫不是《本草》、《黄帝内经》?要不然是《伤寒论》?&rdquo;见吕烈直是摇头不认,黑衣女郎更加热切,&ldquo;请告诉我好吗?果真能济世救人,何惜重金购买&hellip;&hellip;&rdquo;

吕烈指着柜上一部当时称为&ldquo;图文并茂、绘刻印三绝&rdquo;的万历年师俭堂刊印的《鼎镌陈眉公先生批评〈西厢记〉》,有心再调侃一句:还有这疗治<a href=http://gaoyue.zuopinj.com/4969/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a href=http://xuguixiang.zuopinj.com/2785/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天下</a></a><a href=http://zhangailing.zuopinj.com/1139/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怨女</a>旷夫的济世文章!偏是这要紧当口,一个京中相熟子弟闯进来,见了吕烈一把扯住,便大喊大叫:&ldquo;放着这位大手笔竟不知道求告!快拿我那画儿来,就要他题诗!&rdquo;

肆主连忙对吕烈打躬作揖道:&ldquo;恕老夫眼拙,不识足下尊面&hellip;&hellip;&rdquo;

那熟朋友放开喉咙只是嚷:&ldquo;快拿那画儿来,笔砚伺候!连他都不认识?当年小神童,徐府大公子吕爷!&rdquo;

&ldquo;哎哟!原来是徐大公子,吕爷!大名久仰如雷贯耳,今日识荆三生有幸!&hellip;&hellip;&rdquo;一串儿套话从肆主口中滚出,伙计早把一张摆好笔砚的八仙桌抬到吕烈面前了。这份殷勤,他的名气,让他在黑衣女子面前十足长脸。他不由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心头好不得意。

桌上铺开的画,是泼墨芍药,笔锋奇恣怪诞,不同常法。那朋友只管絮叨:&ldquo;这画来得不易,人说出自徐文长之手,你看此处有个小印章,仿佛青藤道士四字,像不像?&hellip;&hellip;你只管题写,是诗是词都好!&hellip;&hellip;&rdquo;

看到黑衣女郎全神贯注于《芍药图》,一脸赞叹,吕烈安心一展七步之才,好勾起她爱慕之心。略一沉吟,挥笔而下,嘴里伴着吟诵&mdash;&mdash;全然为了给她听:

&ldquo;花是扬州种,瓶是汝州窑,注以东吴水,春风锁二乔。如何?&rdquo;

为了与奇恣的画面相和谐,他选用了怪异的字体。朋友哈哈大笑:&ldquo;妙极妙极!春风锁二乔!&hellip;&hellip;&rdquo;

黑衣女子突然变色,面带怒容,对吕烈生气地说:&ldquo;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随意出口伤人!&rdquo;她掉头就走。

吕烈慌了,追出书肆:&ldquo;小娘子留步!在下真不知何处得罪,乞明言相告!&hellip;&hellip;&rdquo;

女子回头瞪他一眼:&ldquo;这岂是正人君子行径!&rdquo;

吕烈尴尬地立住脚,眼睁睁地看她消失在隆福寺进进出出的人流中。他一向放荡不羁,哪里把天下脂粉辈放在眼里。而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子,对他竟有管束之力,一句话就止住了他的进一步妄想。

历数这一番书肆奇遇,她全然是个情窦未开的娃娃,一本正经说的是大人话,却丝毫不解男女之间的奥秘,拿他吕烈和书函、画卷等量齐观,全无意思。唯独最后瞪他这一眼,有那么一点女人味儿。

他回到书肆,不但买了他要的两部书,把她要的《千金方》和自己指给她看的《西厢记》也全买下,还说好说歹,出重价把《芍药图》硬从朋友那里抢到手。他觉得自己这些行为很可笑,但还是忍不住地做,为的供日后慢慢咀嚼回味。

他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突然惹恼了她?

&ldquo;二乔!&rdquo;吕烈心里&ldquo;怦怦&rdquo;乱跳。那&ldquo;春风锁二乔&rdquo;的诗句,可不就像是专门戏弄小字二乔的姑娘的吗?怪不得她变色生气,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真会是她吗?她怎么会又回了登州?她究竟是什么人?

要想探清她的来历,吕烈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以前这种事他做得还少吗?但对她,偏偏作怪,自己也说不清道理,心下竟藏着些敬畏,若使出那些鬼蜮手段,一旦被这个正大光明的女孩儿识破,他将无地自容。如同那日在书肆她的目光投向他买的春册时,吕烈感到了这辈子不曾有过的自惭形秽一样。

难道是三生冤孽,前世<a href=http://guling.zuopinj.com/1315/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姻缘</a>?&hellip;&hellip;

吕烈睁开眼,完全醒了。听觉恢复正常后,顿感那片燕语莺声中有些听来耳熟。循声望去,触目尽是一团团、一簇簇如烟似雾的红桃白李,在蓝天下幻出无穷色彩,耀得他眼花。轻轻站起,轻轻迈步,穿过花丛向那边挪近&hellip;&hellip;啊,她们在这里!那就是她!

与前两次不同,她身着银红衫子玉色罗裙,外面仍披了一幅边缘绣<a href=http://dubianchunyi.zuopinj.com/5588/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红花</a>的黑丝绒长披风,仿佛黑丝绢包裹的一枝桃花,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小巧玲珑,正低头注视着蹲在那儿的两个丫头用树枝在地上划字,十分认真地皱着眉头。虽是个孩子,俨然一副严师模样。吕烈一阵感动,心头发软,荡着温柔。她并不是美人儿,相貌毫不俏丽,但那种纯真,那份娴静,那清新绝俗的姿质风韵,却是吕烈此生所仅见。

她蹙额一叹:&ldquo;唉,紫菀,又写错了!叫我拿你怎么办?&rdquo;

那个胖墩墩的小丫头站起来,咬着手指头,满含歉意地望着她的&ldquo;姑娘先生&rdquo;不敢说话。

&ldquo;姑娘别生气,一会儿下山打泉水,罚紫菀多提两桶。&rdquo;冷不防,略带沙哑的声音轻俏地钻进吕烈耳中,这记忆深处的声音太清晰了,清晰得叫人不相信。他不由得一哆嗦,连忙由声寻人:一个绿衫女子!那背身盈盈而立的后影,那腰肢微扭、双肩微亸的楚楚动人的姿态,还能是谁?&hellip;&hellip;吕烈目不转睛,心上一片混乱。

&ldquo;也好,&rdquo;吕烈的意中人点点头,&ldquo;咱们也玩得够了。清泉井水是城西南最好的水,紫菀多提两桶,多做善事赎罪,天主一定高兴,是奖不是罚了!&rdquo;

她们说笑着相随下冈。吕烈不眨眼地盯着绿衫女子,转身的一刹那,吕烈确认无疑,是她,灼灼!&hellip;&hellip;

她们的身影已溶进花海,笑声也渐远渐消,吕烈还呆立着一动不动。他胸中怒火滚滚,想狂叫,想大骂,这该<a href=http://caijun.zuopinj.com/818/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诅咒</a>的命运!为什么专来折磨他,叫他在同一地点同一时刻,意外惊喜地见到他此生最向往的姑娘,又意外惊怒地见到他此生最恨的女人!&hellip;&hellip;但他既叫不出又骂不出,浑身无力、四肢瘫软地靠在树干上。是他太爱捉弄人,所以被人捉弄?是他做坏事恶事太多,所以受此报应?&hellip;&hellip;

一个念头令他悚然惊起:灼灼是风尘女子,口口声声称她&ldquo;姑娘&rdquo;,那么,她?!&hellip;&hellip;他一把捏住了自己的喉咙,几乎不能出气:一切都明白了、都可以解释通了!她们都是登州的艳户卖笑女,一同去跑京师大码头,探了路赚了钱,又一同回了登州!

吕烈几乎经不住这狠狠的一击,眼前发黑,指尖冰凉,冷汗涔涔。老天爷为什么这样残忍,为什么要剥夺光他的所有真情,一点点都不肯留给他?&hellip;&hellip;

他轻声地、连续不断地冷笑。他笑,因为<a href=http://caijun.zuopinj.com/806/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人间</a>原本没有什么纯情真心,而他百试不爽仍存侥幸;他笑,因为他是大丈夫,岂能为女人落泪!&hellip;&hellip;

然而,他真想痛哭一场。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踱回城中。却见举城若狂,男女老少都奔向水城,奔向蓬莱阁,说是运到了许多红夷大炮,随船来了许多红毛夷人。登州自古是海上商船停泊码头,登州人见多识广,从来见怪不怪的,这次却出门俱是看炮人,川流不息,热闹得如<a href=http://naduo.zuopinj.com/846/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过年</a>节。

吕烈此刻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周围人流的拥挤、兴奋、好奇和喧闹议论,都鄙俗可笑,他猛一转身,回署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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