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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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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爷啊!”萨沙叫了起来,“你不会是爱上他吧?!”

娜斯佳忍俊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她觉得这话太荒唐可笑了。

“你笑什么?你竟敢吓唬我。”

“你别怕,我没爱上他,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过。”

“那你在想什么?”

“我也不明白。正因为这样,我才感到不安。你知道,这是一种不愉快的感觉,我似乎意识到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却又捉摸不定。这种感觉折磨着我。”

“侦探们的恐惧感?这有可能,”萨沙宽慰她说,“但愿这件事不要折磨阿列克赛就行。”

“当然,”娜斯佳抓住哥哥的话柄说,“你关心他的疾苦胜过于关心我的。”

“男人们团结一致嘛,”哥哥笑嘻嘻地说,“好了,我们到了,快走吧,我饿极了。有一次我一来,你丈夫正在准备美味佳肴,他不让我到厨房去看,那弥漫着的香味简直折磨人。”

香味果真令人垂涎欲滴,而且在楼梯平台上就闻到了。达莎向他们兄妹俩飞奔过来,她一下子搂住了娜斯佳的脖子。

“亲爱的娜斯佳,我想死你了!”

“难道她真的想我吗?”娜斯佳一边寻思着一边拥抱达莎,“两周前我和她刚见过面,是小萨沙满八个月的时候,我顺路去祝贺他们来着。”尽管娜斯佳心里这么想了,但她并不怀疑达莎的真诚。这位年轻的少妇骨子里压根就不会说违心的话。仅凭着这一点,娜斯佳就非常喜欢她。

“你把我唯一的侄子留给谁照看了?”娜斯佳一边问一边脱下外衣,然后把衣服挂在了衣帽钩上。

“和奶奶在一起。”

“和哪个奶奶?”

达莎朝丈夫点了点头说:

“和我婆婆在一起。”

“怎么,我们可爱的爸爸就不管抚养孙子了吗?”

“你说什么呀,娜斯佳,”达莎用责怪的口吻说道,“帕维尔-伊万诺维奇可是个非常体贴入微的好爷爷,他一直在帮助我们。你是不是抱怨他没帮着你妈妈一起抚养你?”

“就算他不怎么帮着我妈抚养我,”萨沙插话说,“可他总在出差。俗话说得好,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的最后一个洋娃娃,而第一个孙子才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许真有这样的事。你等着瞧吧,亲爱的娜斯佳,等到你生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爷爷肯定会日夜守护在你孩子的身边的。”

“未必吧,”娜斯佳觉得谈话明显走了题,她笑眯眯地说,“如果我生了孩子,那么对帕维尔-伊万诺维奇来说,这已是第二个孙子了,那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怎么着?”只听阿列克赛在厨房里生气地喊道,“你们打算就这么站在前厅回味卡敏斯基家族的家庭悲剧?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阿列克赛准备的晚饭美味可口,桌上还摆了些上好的饮料,二十分钟后大家变得轻松快活起来。但是娜斯佳却发现,坐在身旁的达莎非常拘谨,似乎每次都在盘算着能不能把食物盛到自己盘子里。而酒更是一滴未沾,尽管她也和大家一起举杯。

“好达莎!”娜斯佳不安地说,“你想什么呢?你在节食?”

“不,”达莎窘迫地含糊其词道,而且还不知为什么避开了娜斯佳的目光。

“那为什么胃口这么差?我多次告诉过你,喂奶期间不能图苗条。”

“我不喂奶了,”达莎悄悄地说,“已经两个月了。”

“什么?!你是说……”

达莎点点头,这时她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

“你疯了!”娜斯佳压低声音使劲叨叨说:“小萨沙才八个月。你一下子怎么可能照料得了两个婴儿呢?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想知道知道。”

“照顾得了,”达莎喜笑颜开地说,“请你相信,如果你生孩子的话,我还可以照料你的孩子。你怎么着也不会放弃你的工作吧,而我反正在家闲着没事。你可别责怪我,我非常想要个小娜斯佳呢。”

“你会没完没了的。以后你还会想要个小阿列克赛,这个你已答应过我了,再以后还会要孩子的。萨沙知道吗?”

“别提了,还是他首先发现的呢!”

“会有这种事?”娜斯佳被弄糊涂了,“怎么会是他先发现,他怎么可能知道得比你还早呢?”

“就是比我早。你想不到吧?有一天早上萨沙醒来后,看了我一眼说:‘亲爱的达莎,好像我们要有一个小娜斯佳了。’一开始我不相信他的话,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过了几天之后我就明白了,他是对的。真的,他好眼力吧?”

“好眼力,”娜斯佳赞同道,“真有你的,达莎,我祝贺你,也祝贺萨沙。”

她们一边继续轻声慢语地谈论着自己,一边听着丈夫们的谈话,丈夫们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各位总统候选人在竞选中获胜的机率。以往每逢达莎到娜斯佳这儿来,娜斯佳总能感受到一种宁静和幸福。但是,今天却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与绍利亚克同行时产生的恐惧感继续在折磨着她,而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有生以来,娜斯佳一直被三个影子般的噩梦纠缠着。第一个梦是她梦见自己正在死去。只要挪斯佳在睡梦中心脏或血管不舒畅,她就会做这个梦。第二个梦是她出现在悬崖峭壁的又窄又滑的顶峰上,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摔死了,因为无法从顶峰上爬下去。随后她又有了生的希望:既然能攀登到这个顶峰,那么肯定也能原路返回。结果娜斯佳发现自己已经赤裸裸地站在大街上。紧接着她又有了摆脱困境的念头:既然她敢一丝不挂地来到大街上,而且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么也许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去了。在这个梦里,娜斯佳面临两种绝境时,笼罩着她的恐惧是一样强烈的,而当她知道自己终归能绝处逢生后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同样地强烈。

第三个梦倒不可怕,但却令人难堪。娜斯佳梦见自己即将中学毕业并面临毕业考试。有些课程她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考及格,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学过这些课程,最可笑的是,和阿列克赛一起中学毕业的她,竟然梦见自己考不及格的正是物理和数学。不知为什么,从六年级开始(每次做梦肯定都是从六年级开始)她就不再学习了,甚至连教科书都不去翻一翻,所以这两门课的内容她一概不知,连只字片言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两门课考及格,娜斯佳简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于是,自我责备的念头开始在梦中折磨她:太轻佻了,太懒惰了,还要从头学起,你这个傻瓜,虚度年华、咎由自取。娜斯佳痛心疾首地寻找着出路(要么找补习老师上课,要么试图获取因健康原因而免试的资格,要么再找别的办法),她找不到出路,因而对自己恶劣的表现痛定思痛,悔之莫及。梦中的这种痛苦经常如此强烈,难以忍受,以致娜斯佳经常因为强忍而惊醒。

今天,她做的是第三个恶梦。醒来以后,她就轻手轻脚地钻出了被窝,为了不吵醒阿列克赛,她踮着脚溜进了厨房。周六清晨,5点刚过,她是多么想睡觉、睡觉啊!可是,她已经难以入睡了。

厨房里寒气逼人,只好点燃煤气灶来取暖。娜斯佳开始给自己煮咖啡。她知道再上床去睡觉已毫无意义,反正她是睡不着了,如果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只会把阿列克赛弄醒。不知为什么,娜斯佳忽然想吃点东西,她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盘冰凉的煎牛排,这是丈夫做的一道拿手菜。娜斯佳切下厚厚的一块牛排,然后就着热咖啡开始若有所思地咀嚼起面包夹肉排来。为什么绍利亚克总是在她的脑海中徘徊呢?他怎么了?更准确地问就是:绍利亚克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他具有催眠术吗?催眠师多的是,有成千上万。任何一位体面的精神病学家都具有这种用于治疗的催眠本领。他深沉内向吗?他肯定能意识到娜斯佳自己可是个坦白直爽的女人。他性情古怪吗?记得有人说过,她,娜斯佳-卡敏斯卡娅,是最聪明、最具有洞察力的女人,她能明察秋毫,世界上很少有她不明白的事和不理解的人。过去,她从来没有为此而如此强烈地感到害怕过,可现在,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呢?是什么?

“你跑不了啦,馋鬼,”娜斯佳身后响起了阿列克赛的声音,“半夜觅食可不好,是个坏习惯,朋友。你没生病吧?”

“我做了场噩梦,”娜斯佳面带愧色地笑着说,“我吵醒你了?对不起,亲爱的。”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休息日,我可以睡它个够。你怎么会做噩梦呢?”

“亲爱的,你别笑话我,我梦见自己上十年级的时候要考物理和数学,可我一窍不通。”

“什么?!”阿列克赛震耳欲聋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娜斯佳不由得缩起了脖子,身子蜷缩成一团,“你,不懂物理?要知道你在中学时,物理学得比我这个当到教授的人还好呢!谢天谢地,你脑子里的这种怪念头是从哪儿来的?”

“我也说不清楚,”娜斯佳严肃地说,“你这话和两天前戈尔杰耶夫上校嘲笑我的话如出一辙,难道你们是事先说好的?要不就是我真的精神恍惚、神志不清了?”

“亲爱的,你只不过是不够沉着罢了,”阿列克赛笑了一下说,“我了解你,你没睡好,心神不定,太敏感。如果你做了什么恶梦的话,你就会强忍着而惊醒,对吗?可你如果不想醒过来,你的脑子就应该灵活点,想想普通的事你就不会因恐惧而紧张了。在几年的时间里老师一次都没有考问过你,一次都没有把你叫到黑板前,那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们还定期做过测验,那些用来检查的书面测验我们都考及格了。因此如果你完全一无所知的话,那学校早就开除你了。既然学校没开除你,你一直念到了十年级,那这说明什么呢?你要在梦中强迫自己得出这个结论,这样的话一切就正常了。可你却像个愚蠢的胆小鬼似的回避着。”

“好吧,亲爱的,让这些梦见鬼去吧。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娜斯佳叹了口气说。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倒挺有意思。”

阿列克赛把椅子拉了过来,然后坐到娜斯佳对面的桌子旁。他伸手拿起娜斯佳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随后又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那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做这个物理和数学的恶梦?”

“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有一种做错事的意识,很深刻。我肯定有什么事做得不对,我会得到报应的,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错在哪儿了!怎么错的!”

娜斯佳恼火地用拳头敲击着桌子,可又疼得直皱眉头。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报应呢?”

“也不知道。”

“这样的话,也许就是你的幻觉了吧,亲爱的?错在哪儿你不知道,什么后果你还是不知道。”

“也许是幻觉吧,”娜斯佳表示同意,“但这种感觉不会无中生有,阿列克赛!肯定有什么事,肯定!可我怎么也切不中要害,想不到点子上,因此,我像个更年期的歇斯底里症患者一样,简直要疯了。”

“好吧,好吧,歇斯底里症患者,我全明白了。我们是继续睡觉还是打起精神?”

“几点了?”

“5点半。”

“我的天哪!那么早!整个周六白白浪费了!为什么该上班时我总睁不开眼,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时,我却在半夜一跃而起呢?”

“那我们试着再去睡一会儿,尽管你已经喝了咖啡……要不,我们去散步吧。”

“你说什么?”娜斯佳吃惊地盯着丈夫说,“寒冷的二月?周六的清晨?5点半钟散步?我是疯了,但还不至于疯到这个程度吧。”

“为什么不去呢?”阿列克赛心平气和地反问道,“寒风萧瑟,空气清新,街道空旷,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连条狗都看不见,多么浪漫!我们散一小时的步,回来,吃早饭时胃口大开,然后工作。我还要写一份报告,你呢?”

“哦,亲爱的,我还能有什么工作?当然,我这儿各种各样的死尸倒应有尽有。”

“你用微机吗?”

“今天我不用,要用也得到明天了。今天我要好好思考一下,翻翻资料,琢磨琢磨复杂的地方。”

“你看着办吧,不过散步你可一定要去,这样头脑才会更加清醒。走吧,亲爱的,走,别胡思乱想了。”

“也许,他是对的,”娜斯佳一边想,一边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然后开始穿戴,“徜徉在新鲜空气之中,天色迷蒙,万籁俱寂,空旷无人,没有任何东西会令人分神,令人兴奋,亲爱的阿列克赛,我的心上人,你终于和我结婚了,这该有多好啊!”

一小时后,阿列克赛和娜斯佳回到了家。娜斯佳的心情明显好转。她愉快地吃完了昨晚招待客人剩下的食物。这时,她意识到睡意已向她袭来,因此她非常恼怒。为了不放松肉己,她迅速收拾好桌子,然后把办公室带回来的一大堆纸摊在桌上。

上午10点之前,家里静悄悄的,只有敲击键盘发出的柔和的“劈啪”声响,这是阿列克赛在用电脑写自己的报告。娜斯佳聚精会神地比较和分析着各种事实、细节以及目击者的证词等等。但到了约摸10点钟的时候,这种平静愉快的氛围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

“娜斯佳,你肯定仍旧不听新闻吧?”戈尔杰耶夫上校说。

“当然,我不听。”娜斯佳肯定地说。

“不听也得听,又一位政治活动家在彼得堡开枪自杀了。我认为你会对此感兴趣的。”

“他是谁?”

“姓姆希塔罗夫,名叫格列布-阿尔梅纳科维奇。”

“他是什么人?”

“亲爱的娜斯佳,你政治上的无知已近乎一个可悲的文盲了。这样不行,我的上帝!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则,但还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简单说一句吧,这个姆希塔罗夫是总统候选人马利科夫的竞选班子中的成员。你听说过马利科夫这个姓吗?”

“听说过。”

“而那个在大街上被疯子枪杀的检察院的活动家也正好是马利科夫班子里的成员。你嫌我的话长吗?”

“还不算长!”娜斯佳吹了声口哨说,“开始猎杀竞选对手啦?”

“像是这么回事,但并不全都是他杀。根据全部情形来看,姆希塔罗夫的确是开枪自杀的。朋友,情况会更确切。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犯罪迹象。情况就是这样,亲爱的,一小时后,我办公桌上会有一份马利科夫最亲信的追随者的名单。在这一小时内你应该来得及赶到办公室了,全都明白了?”

“明白了。”

娜斯佳放下电话后就急忙穿起外衣来。

车厢内暖洋洋、空荡荡的。娜斯佳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此时此刻浓浓的睡意又一次向她袭来。娜斯佳萎靡不振地想,不眠之夜终于显效了。她费劲地睁着要耷拉下去的眼皮,竭力不让自己睡着。当娜斯佳走出“契诃夫”地铁站时,她感到自己浑身乏力,于是她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自助餐馆,喝上一杯咖啡,解了解乏。然后她迈开步子朝着坐落在彼得罗夫卡的内务总局大楼走去,这时,她浑身上下又充满了活力。

戈尔杰耶夫上校的办公室锁着门,看来他有事出去了。娜斯佳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脱下外衣,顿时,她感觉自己很乐意分析手头的案子。尤拉-科罗特科夫是对的,他曾断言:对娜斯佳而言,未侦破的谋杀案比吃最美味的糖果还要甜。

说到科罗特科夫,科罗特科夫就立即出现了。他也和娜斯佳一样,喜欢周六来上一会儿班。当然他俩喜欢在周六工作的原因是有些差别的,科罗特科夫纯粹是因为在家呆不住。

“‘小圆面包’给你打电话了?”科罗特科夫问道,“他不知为什么事急需你来。他刚才去将军那儿了,所以让我等着你,以防你到他办公室摸个冷门后转身就跑掉了。娜斯佳,我有个主意要出售。”

“条件是什么?”

“爱情和友谊,和平时一样。除此之外还能从你那儿得到什么呀。”

“说说你的主意。”

“你还记得,我们的朋友斯塔索夫是和谁结婚的吗?”

“和塔季扬娜结婚的,怎么啦?”

“你真傻,娜斯佳,我们认识的朋友中谁是塔季扬娜?”

“正是!科罗特科夫,你真聪明!”

斯塔索夫的妻子塔季扬娜住在彼得堡,她是一名刑事侦查人员。娜斯佳立即给斯塔索夫拨打电话。幸好斯塔索夫有手机,因此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斯塔索夫身处何方,任何时候都能给他打。

“斯塔索夫,你能给你妻子打个电话吗?”娜斯佳开门见山地说。

“能,什么事?”

“彼得堡一位姓姆希塔罗夫的活动家开枪自杀了。方便的话请问一下你的塔季扬娜对此事有什么看法,行吗?”

“不知道行不行,”斯塔索夫坦率地承认说,“一般情况下她不喜欢有人插手她的事情。她非常讲原则,虔诚地维护着自己侦查员的独立性。”

“那我简单把情况向您解释一下。最近几天莫斯科有一位俄罗斯总检察院的官员被杀。凶手虽已被抓获,但据说是个无责任能力的人。这位官员和彼得堡的姆希塔罗夫都是同一个政治集团的成员,这个集团由一个姓马利科夫的人领导。也许留神一下姆希塔罗夫之死会有好处,可能他并不是开枪自杀的。情况就是这样,其实这也是全部要点。”

“明白了,我不傻,”斯塔索夫笑呵呵地说,“你在哪儿?”

“我在办公室。”

“我会给你去电话的。”斯塔索夫简短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斯塔索夫还没回电话,戈尔杰耶夫就回到了办公室。他怒形于色,而且好像还受了点委屈似的。

“你来了?很好,坐下,仔细听我说,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马利科夫也被打死了。当然,不是在莫斯科,而是在他自己的城市里。”

“真见鬼!”科罗特科夫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凶手是谁?”

“你们想想吧,竟然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向自己的父母开枪。她是个放荡的吸毒者。给,这是提名马利科夫为总统候选人的那个集团中最活跃的活动家的名单。一小时后,我听听你们的想法。科罗特科夫,你也要说。”

戈尔杰耶夫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娜斯佳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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