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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毒龙断臂 双双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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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骤起发难,委实诡疾绝伦,待到周青松感觉劲风袭体时,已自不及,“神封”、

“天府”两穴各中了一指。

闷哼声中,周青松翻跌在地,筋肤抽缩扭曲,浑身战栗不止。

这时刀疤满面大汉已惊得面无人色,翻身向室外逃窜,但怎避得了南瑞麟奇快的身手,南瑞麟点了周青松两指后,身形毫未停顿,凌空一侧,疾如星射,大汉肩头“天胶”穴只觉中了一指,

一麻一酸,便自倒地不起。

南瑞麟身形沾地后,即取过玉螭剑回鞘,将两人挟在胁下,掠出室外,“潜龙升天”而起,跃上屋面,疾展身形,瞬眼沉入夜色中不见。

原来南瑞麟在周青松手指触及后胸“心俞”时已自警觉,但玉螭剑已在人手,只略一晃,自己定然身首益处,权衡利害,故佯装被点上心脉。俟机出手。

“琵琶神指”是铁氏双怪威震武林绝技,但却未料到南瑞麟身负异禀,能自动移穴,中了一指后丝毫无损,趁着周青松全神移在玉螭剑时,暴起突袭。

他那“分筋错骨手”法是简松隐秘学,手法奇绝巧妙,两人那禁受得起,登时被制住。

南瑞麟为防店中还有彩衣教门下匪徒,是以挟持离去。

灰云密布,星月俱隐,长风嘶吼,南瑞麟到得一荒郊,将两人放下,发觉周青松已手足冰冷,气绝多时,不由怔得一怔。

只有拍开大汉穴道,又飞指点上酸麻两穴,那大汉浑身虫行蚁走,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哀求饶命。

南瑞麟剑眉一剔,冷笑道:

“你只说出秦铁华马月娟两人何在,便可饶你性命。”

大汉颤声道:

“秦铁华早就暗暗投靠彩衣教,闻得终南瓦解,便将此店歇业,举家迁往偃师去了。”

南瑞麟哼了一声,挟起大汉向偃师城方向奔去。

第三日薄晓,开封城以北黄河故道,平沙万顷尽在风卷弥涌之中,

一片黄雾翻腾,复不见人。

(按:开封是有名风沙之城,每值深秋,瑟烈秋风从北方吹来,直至翌年暮春方始风歇砂止。风起时,掀起黄河岸边砂土,漫天澈地直向开封扑来,积年累月开封以北城墙下的沙堆,与城墙几乎等齐,行人可由城外黄沙上迈上城头,官府每三年征集民工清除黄沙。)

一阵狂风起处,漫天黄尘中隐隐现出一条身形,风送来势,逾如电疾,迳由沙堆上迈上城头。

只见他翻下城垣,向龙亭土台上掠去,在一株参天古树下定住,挥拂除颜面衣着附沾的黄尘,现出一个面如冠玉,俊如公瑾的青衣少年。

这少年正是南瑞麟,他挟持满脸刀疤大汉,连夜奔至秦铁华寓所,将一双淫夫淫妇戮杀,那大汉亦点了瘫痪重穴,

一年后方可行动自如,只是小琴胞弟年前因病亡故了,诚属憾事。事了,迳向开封奔来,为邀约与祝效虞袁秋霞等三人见面。

开封原是旧居家园,儿时嬉游之地,龙亭、潘扬二湖,铁塔、鼓楼、相国寺、禹王台足迹遍临,如今家园残破,沧桑依旧,纵目四眺,情景尽没入漫天风砂中,胸中立时泛上,无限愁怅,感慨。

他默默无言片刻,在不胜怅惘心情中,向贡院街鸿升客栈走去。

南瑞麟一走入鸿升客栈,就有店小二迎着引进,走进后面一所与众隔绝的跨院内。

店小二笑道:

“相公,您老还中意么?”

南瑞麟仔细打量这所跨院,十分雅致,一排廊房,镂花窗格,髹朱流丹,里面糊着雪白的宣纸,异常悦目,院中秋菊丹桂盛放,缕缕幽香扑鼻袭来,连声道好,顺手摸出一锭白银,递在店小二手中,说道:

“这座跨院我整个包下来,如有姓祝的少年,及一姓袁的姑娘到来,你可引进就是”。继而把祝效虞袁秋霞形像告知。

店小二眉开眼笑道:

“小的知道啦,那祝相公是常来熟客,手面也大方得很,如相公一样,小的这就送上茶水饮食来。”说着弯腰退出。

南瑞麟推开房门,走入室内,就倒在榻上闭目假寐,日来劳顿疲累,趁此可以舒透一时。

耳内但听人声笑语传来,不由一怔,心说:

“莫非祝兄与袁姑娘已然赶到。”翻身立起,继而发觉语声不似,只见三人翩然走进。

南瑞麟发觉来人是邯郸三杰,忙趋步相迎,朗声大笑道:

“三位仁兄怎么知道小弟住在此处?”

沈冰岩抢前一步,笑道:

“兄弟适在柜内与掌柜谈心,只见老弟随着店小二匆匆进入,兄弟即邀他们一同晋见,”说时,望了南瑞麟一眼,又大笑道:

“短短数月之别,南老弟已名震遐迩,威望中原,愚兄弟一事无成,既惭且愧。”

南瑞麟一面谦称不敢,一面延请落坐后,问道:

“三位兄台不是前往蒲家寨参与群雄大会,怎么又返回开封了。”

程焕文冷笑一声道:

“什么英雄大会,只是笼络天下群豪,巩固势力而已,实不瞒南老弟,敝兄弟等出身青城,实是为着降龙真诀有所图谋,只是力有不远而已,如今蒲胜所有的已为铁氏双怪得去,八爪龙叟最近才发觉,已相率寨中能手仆仆往来于中州道上,欲夺回下册降龙真诀,愚兄弟在蒲家寨耽延半月,又回到开封,数月内迭遇惊险,尚幸无恙。”

南瑞麟正待答话,沈冰岩已接口道:

“铁氏双怪为湔前仇,图霸武林,降龙真诀到得他们手中干系非小,目前各名门大派,以及侠义高人纷纷赶来中州,趁着他们羽翼未丰时,

一鼓歼灭,治弭此一祸胎,看来一场弥天杀却,就在不久,据传来讯息,敝派掌门人亦在途中赶来。”

南瑞麟答道:

“此事大是可虑,不过自古至今,邪不胜正,自有各名门大派尊长筹思万全之策,无须我们后辈烦心,

只是日后我们有幸参与一场嵩山天王谷毕生罕睹的一场盛会了。”

程韶正色道:

“未必,铁氏双怪智计高绝,岂能坐着捱打?针对此种险局,先下手为强,风闻双怪密派教中能手倏忽往来于中州道上,逐个暗袭屠戮,减少日后阻力。”

南瑞麟微微一凛道:

“铁氏双怪真个如此狠辣么?”

程韶微微一笑道:

“彩衣教所网罗的都是目前黑白两道一时之俊彦,分辩不清,就是在这鸿升客栈也有不少彩衣教的爪牙在内,使人防不胜防。”

南瑞麟瞥了三人一眼,笑道:

“然则小弟与三位兄台相对,也不知三位是否为彩衣教所网罗。”

邯郸三雄面色不禁微变,愤又转为平静,沈冰岩朗声大笑道:

“愚兄弟身受南老弟救命大恩,就是被彩衣教网罗,也不能对老弟恩将仇报。”

南瑞麟亦朗朗大笑,转过话锋,谈论些不关痛痒之事。

要知南瑞麟聪慧机警,自周青松之事发生,愈加儆惕,深知江湖鬼蜮步步俱隐有杀机,何况自己现为彩衣教眼中毒钉,邯郸三杰为何自己一到,他们即已察觉,自己刚入鸿升客栈时,柜上并无一人,虽然匆匆进入,不暇旁视,但练武人讲究是闻风辨位,能察知周近十丈方围有无异状,故听沈冰岩之话内中不无可疑。

店小二送上一桌丰盛酒筵,四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直饮至日正中天方始尽欢。

南瑞麟立起说是须去探望亲戚长辈,邯郸三雄送至客栈门外作别而去。

相国寺中人声鼎沸,唱卖叫嚣不绝于耳,南瑞麟穿入人丛中,忽然瞥见大罗手谭光羽及蛇山三凶之铁扇判官皮虎亦杂在游人丛中,两眼神光流转,直向自己这边走来。

他不禁一惊,飞快绕途穿越二殿正殿,再向右转弯过八角殿向慈云大师云房走去。

还未掀帘进入,只闻得慈云大师慈祥语声道:

“孩子,你来得正巧。”

南瑞麟掀帘,只见慈云大师含笑凝视着自己,便抢步上前跪下道:

“弟子叩见大师。”

大师呵呵笑着伸手扶起,端详了南瑞麟一眼,颔首道:

“数月来老衲闻得你的事迹,深慰松隐老友有徒若此,足堪传他衣钵。”说着,步下云床,又道:

“桂香院有三故友极想见你,老衲同你前往。”

南瑞麟心中惊愕不已,忖思不出是何人,随着慈云大师向桂香院走去。

浓郁的桂香中,只见有三黄冠道士在那株参天金桂下,身形飘忽,扬掌投足,在练那乾坤九式。

那三道一见慈云大师进入,立时止住身形,迎将过来。

南瑞麟这时已瞧清了,那是邙山三子,惊喜不已,大叫道:“飞玄道兄,这么久小弟无日不思念三位,如今见得三位安然无恙,令小弟不胜欣悦!”窜了前去,

执着飞玄子双手,神情激动,目中泛出泪光。

连平素个性阴冷的飞云子两人,俱被这真挚的情感所动,露出笑容。

飞玄子微笑道:

“贫道们托福粗安,南少侠你好?”说时邙山三子一一向慈云大师问讯为礼。

慈云大师答礼后,即领着众人由另首一道小门,进入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火熠子一闪,飞玄子已燃亮了一盏油灯。

南瑞麟仔细打量,见此室只有一张宽大的木榻,余外只是一桌及几把椅子,两扇窗户俱为重幕遮掩,一丝天光不见,心知相国寺亦是遭彩衣教疑忌,故而如此隐蔽。

慈云大师落坐后缓缓启齿道:

“老衲已廿年一心归佛,淡泊明性,只道此身已为我佛所有,不料还是依旧卷入这场武林杀劫之中。”说着微微叹息一声,又道:

“老衲傍晚就要与师兄梧叶上人端返少林,一俟简松隐兄莅临嵩山少室,即是天王谷中一场弥天杀劫开始。”

南瑞麟惊喜道:

“怎么家师与大师晤过面吗,那么弟子亦要去少室。”

慈云大师摇头道:

“不行,令师有个吩咐,命你去结交一个魔头,若你与他拉上交情,对令师老衲等天王谷之行,可减除大大阻力。”

南瑞麟心头一震,说道:

“恩师所命必然此人关系非小,只是弟子不善辞令,恐弄巧成拙,有误……”

慈云大师微笑接道:

“你姿资奇佳,天才横溢,此事非你办不可,何况此人生具怪僻,生平行事全凭喜厌为之,不论是非皂白,但最喜爱灵慧少年……”

南瑞麟道:

“此人是谁?”

慈云大师略一沉吟,微微笑道:

“此人是与黄海三叟武林四奇齐名的经纬居士,隐居南海五指山,经纬居士腹笥渊博精深,包罗万象,为一不世之才,虽受铁氏双怪笼络,北上中原,但其尚在观望中,辩明大势所趋,才行取舍,现栖息于鼓楼上,你最好佯作无意邂逅遇上,切忌现于颜色,被他认作有意而来,以后的事只在你随机应变了。”

南瑞麟深感双肩任责,有着临深履渊,战战兢兢之感,不由眼中露出凛怯之色。

慈云大师含笑缓缓立起,摸着南瑞麟头顶道:

“毋疑毋惧,心存于一,则无往不利。孩子,我佛慈悲,定会助你如愿,老衲尚须去云房收拾一些应用物品,便自前往,你们无须相送。”说着,便向门外走去,大袖飘忽,形纵俱杳。

南瑞麟顿感失去至亲之人似地,心中飞涌一缕无名的怅惘,而且露出不胜惜别的神情。

飞玄子见状,暗道:

“此子生具诚挚心性,真情流露,无怪能得简松隐老前辈深深喜爱。”当下面带微笑道:

“南老弟你现在一定想问贫道们从邙山离开后,数月来经过么?”

南瑞麟点点头。

飞玄子长叹一声道:

“邙山三子就是昔年南天三凶,手中血腥杀孽无数,理当遭报,幸免于难,未始不是一念向善之故,是以贫道等逃出重围,自忖冤怨相缠何时可了,便相率东去。简松隐老前辈悄然离山,贫道们推测定是前往黄海三叟处,于是东渡黄海,立志潜修,拜见简老前辈后,得知简老前辈被黄海三叟劝服,共同出手除去铁氏双怪,免得养-成患,命贫道们先行重返中州,侦查彩衣教异谋,故贫道们目前已来中州,仆仆嵩洛汴道上有日矣,十日前曾遇上简老前辈,授命清除彩衣教外散布匪徒及同路人,使之孤立,并谕嘱遇上南老弟,命留下相助贫道等,无须前往天王谷。”

南瑞麟闻言,心想樊氏双姝现掳往天王谷中,自己必须前往相救,怎奈师命不可违,不禁泛出失望焦急之色。

飞玄子见状,微微一笑道:

“南老弟心事及下山经过,令师皆已知情,樊氏双姝现在天王谷安然无恙,令师简老前辈曾去天王谷中侦知,降龙真诀上册铁氏双怪未到手之前,对待樊氏双姝有如上宾,现黄海三叟已兼程赶往敦煌,老弟你尽可放心。”

南瑞麟不料自身之事,恩师均如目击,被飞玄子一语道破,不由面红耳赤,忙别转话锋,问道:

“三位道兄住在这相国寺隐秘之处,是何用意?”

飞玄子双眼露出一丝笑意,心知南瑞麟避免谈论本身儿女私情,年轻面嫩,自讨难堪,微微叹道:

“如今正邪两派壁垒分明,情势尖锐,我们已对彩衣教有所图谋,彩衣教亦不能不以牙还牙,眼下相国寺游人群中,就有他们踪迹,邙山三子不躲藏在此又往何处,只恐未必能逃出他们的眼目咧!”

南瑞麟猛然忆起来时会见大罗手谭光羽,蛇山三凶铁扇判官皮虎两人杂在人群中闲荡,此是自己相识,素未觐面者尚不知若千,不禁心中一凛。

飞玄子笑道:

“老弟来时必有所见?”

南瑞麟目望了邙山三子一眼点点首,飞云子飞灵子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在侧静坐,两眼半闭半启,所有什么重大之事凝思着。

突然飞云子鼻中冷哼一声,坐式不变,人已虚空而起,直向门前飞去,

一至门内倏一拱腰蹬腿,身化激矢穿出门外。

飞灵子在飞云子虚空离座之际,亦有所觉,单掌一挥,煽熄了桌上烛火,跟着飞云子身后雷奔电射般扑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南瑞麟不禁一怔,知两人素来沉稳,如无所觉必不肯轻率稍动,正欲腾身随着出外,飞玄子已一把攫牢自己衣袖,悄声道:

“眼前你万不能露面,你虽名满中原,但认识你的人并不多,笼络经纬居士为急要之务,傍晚时分,经纬居士必在鼓楼上,你还是隐秘一点好,贫道去去就来。”说着,身形一动,疾掠出室,将房门轻轻带上。

室内一片漆黑,南瑞辚百无聊耐,耳内只闻得风刮尘沙,撞击窗纸一片沙沙声,冲淡了这如水的寂静。

他胸中思潮迭涌,对结交经纬居士重任,深感棘手,数月以来,江湖阅历大为增进,但自感拙于词令,万一见着经纬居士不善答对,把事弄僵如何是好?

他越想越觉心烦,自卑的阴影又重现于他的胸头。

忽然门外飘来一声极轻微的冷笑,慑人心魄,不禁心中一震,只见他双肩一振,疾晃电去,已到门旁,单眼凑在门隙向外觑观。

户外仍是云黯天低,风劲尘涌,一团灰砂影中,隐隐见得两条极长身形,黑色长衫只在劲风中飘拂起舞,面像狞恶,目光如炬,瞪向木门*视着,嘴角均浮着一丝阴冷的笑容。

南瑞麟穷极目力,分辨出两人形像,一人瘦骨嶙峋,两臂特长,可垂至双膝,十指留着尖锐爪甲,隐隐发出蓝光,心知这人双手染有剧毒,对运用手法必有独特的造诣。

另一人身硕而长,太阳穴高高隆起如坟,双掌奇厚大如蒲扇,他暗说:

“这人必擅外家横练,掌力雄劲。”

忽见这人手掌平平抬起,倏一翻腕,欲待扬掌劈开门户,同伴急将臂一格制止,嘴皮动了动,听不见他说什么,那人一点头,双双霍地转身,略一转腰,人已凌霄穿空而去……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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