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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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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鲛伍政吃了一惊说:“小伙子你是祝中原?”

“正是区区在下。”

“你就是蛇山揭露夜游鹰那狗东西的阴谋,挨了一飞虹匕的祝中原?”

“在下绝不骗你,是的。”

“刚才是你救了我们?”

“可以说是的,在下拚余力挖掘石壁,找到透气所在。”中原当然承认。

“如果祝少侠不制我们的睡穴,我们早该自撕胸膛发狂而死。”泰山神女说。

“你为何不杀我们?”金鲛伍政仍往下问。

“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们?而且,两位到太行山寻仇,也算助了在下一臂之力,算起来该是朋友。”

“也算助你?咱们素昧平生……”

“在下也是到太行山寻仇之人。”

“我一再迫害于你,你为何也救我?”

中原长叹一声说:“上官公公乃是小可的恩人,他老人义薄云天,对小可恩比天高海深,小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伤心,如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是独眼龙的兄弟,也许会让他老人家更痛心疾首,你虽一再迫害我,我并不介意。”

金鲛伍政收了三棱剑说:“祝少侠,我听你的吩咐,你是个英雄,值得敬重。”

笑阎罗举步走近,用激动的声音说:“祝少侠,如果我们能出困,请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告诉你一件最最重要而是你最需要的事。”

中原毫不迟疑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绝不推辞。”

“一言为定,你定然可以作主办到的。”

“小可没有需要前辈告诉的事,只希望前辈不再与笑判官狼狈为奸。”中原的口气变得恭敬了。

“我师兄目下何在?”

“在湖广,已经出家十年了。”

“我不会再与笑判官为祸江湖了,请转告我师兄,说我在恩师墓前忏悔一年,希望他也来看看我这不长进我的师弟。”

“前辈,恭喜你。”中原激动地答。

笑阎罗苦笑一声说:“我们还在未知生死之处。且慢庆贺,祝少侠!我们目下如何打算?”

“这地道有多长?”

“约有卅余丈,出口在山脚的另一边。”

“那不好办,我们已无别路可走,挖孔通向外面就成。只是通道不能挖,恐怕泥土松动。闭死了空隙,而且卅余丈的土石也没有地方堆放,可由这儿向坑口的斜上方钻孔,不仅可近些,更免得搬土费时。”

“向上方挖,坑深着哪!”

“原土高不过六丈,算斜度,最多不会超出十丈,看我先动手。”

中原说完,解开胁下一个食物包。又道:“挖孔不是一天就可好,孔大了会崩塌,小了不好用劲的。所以工程艰巨,恐怕三五天也无法挖上十丈之远。我这儿有一包食物,四个人同时饱餐只够一顿。必须以最少量的食物苟延残喘,而又没有水,诸位须多忍耐。事先有准备,免致临时慌急。食物包由伍夫人保管,分五天食用,我们三人轮流掘孔,由我先开始。

分将食物包交与泰山神女,相度准确方位,开始动手,挖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小孔,用剑掘戳,逐寸向上挖去-

连三天,三人轮流动手,以最快的速度上挖,但也只挖了四丈余。在中原策动之下,他们并不灰心,希望却越来越浓,他们相信,再有三天该出困了。

三人轮流歇息,泰山神女也没闲着,她帮着将土拨向各处洞穴中。

这天中原工作完竣滑下来休歇,换上了笑阎罗。他这些天来挖孔时用了全力,休歇时必须行功调息。因此一来,比埋头练功更苦,先天真气也就越来越精纯,举手投足之际,潜力澎湃,两义相成大真力神功更上一层楼,连他自已也感觉到了。

每人挖一个时辰,这时轮到金鲛伍政。中原也行功一个时辰,行功毕躺下一个时辰。笑阎罗滑下在中原身畔一躺,叹口气说:“为了活命,唉!真够辛苦。”

“不须辛苦太久了,甘前辈。”中原答。

“谁知道呢?也许我做穿山鼠,正努力钻通上座山,也许……”泰山神女接口道。

中原笑道:“按土质松度猜测确是快了,千万不可灰心,出困时辰不远了。别说是泥土,山石我也开过?”

“中原,你开过石山?”笑阎罗惊问。他直唤中原的名字,因为中原已将与上官罡的渊源都说过了。

“是的。开了六年方出现天日。”

“天!六年?你不是开玩笑罢?”泰山神女惊问。

“是的……”他将在阎王窝落水的前后娓娓道来。

笑阎罗听完,概叹不已,说:“世上像你这种傻瓜确是少见,为了救人而不自量力,几乎进了枉死城,你确是了不起。哦!那宋五湖确是采花虎胡琛,这家伙也要来太行山。但愿江湖客也来,他该倒霉了,上次江湖客到了大同,与秦白衣将他吓走,后来他又到了雪山山区,可能已得到了采花虎的信息,有得瞧了。”

泰山神女一听秦白衣这三个字,惊叫出声,急问道:“甘大侠,你见过秦白衣?”

“呵呵!不仅见过,而还交过手,救了中原贤侄哪。”

“他目下怎样了?”

“不知道,他落魄边荒,十余年未在江湖出现,谁知他目下何处流浪?”

泰山神女幽幽一叹,说:“是我害了他,两位日后如果见到他,请对他说:“世间事不可勉强,当年的错误就如昨日死,请他原恕我当年的任性,有机会,我会向他的夫人解说。”

三人说些武林典故,岔开话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谁都知道武林的忌讳,并未往下问,泰山神女也没有往下说出其中的缘故。

食物没有了,口渴得要令人发疯,笑阎罗和金鲛伍政夫妇,全都软下了,无法再动弹,虚弱地等死。

中原虽也萎顿,但他曾有盐池死域的经验,心中早有提防,所以仍然支撑,他一个人不断地向上挖,似乎没将生死二字放在心上,反正,没倒下之前,他必须动手。

下面,三个人分躺在各处笑阎罗虚弱地笑道:“如果不是中原贤侄将我们结成朋友,真要彼此吃人肉了。”

“树根,天!快了!”上面的中原叫,金鲛伍政挣扎着坐起,喘息着问:“是粗根呢还是细须根?”

“两者都有。”接着,泥石如雨,滚滚而下,中才拚全力挖掘了。

“我来贤侄,下来,我替你”笑阎罗叫。

“不!你们养养神,恐怕外面有强敌等候,我们将一场血战。”

三人心中一懔,赶快按下激动的心神,各自运气行功,一面调息,准备出穴时的应变。

不久,树根随泥土不断下落,其中竟然有草根,可知离地面不远了。

中原拚全力向上掘,突然感到手上一轻,剑戳上泥中竟不受力,一撬剑把,落下一团枯草和碎泥土,一缕冷光射入,新月在望,冷风奇寒,向洞下一涌。

“通了!谢谢苍天。”他向下叫。

“外面可有人?”金鲛伍政问。

“是夜间,新月当空。我先上!你们在洞口等。”

他将洞口开大些,爬出洞口,伏地静听,四周虫声稀疏,鬼影俱无,左后方,他们陷入处,一座山崖压在坑口上如一座山,已被人挖了一个坑。

他想:“他们想挖我们的尸骨,等他们挖到下面,可能是明年春天的事了。”

“快上!没有入。”他向下叫。

金鲛伍政在先,三人吃力地往上爬,好半天方上了洞口,共两世为人,笑阎罗虚弱地说:“瞧月色,该是……该是……”

“该是约五,新月快下去了,瞧北斗,该是四更正。”中原信口答。

“走!我先领诸位找泉水解渴。”笑阎罗说。

四个人虚弱的相挽着,踩着枯草上的浓霜向山下走去,假使有强敌出现,除了中原之外,全列余力保身了。

当天,他们躺在枯草凋林,中原猎了几头野兔充饥,事急,只好生吞活剥了。大家静静地休息以恢复体力,准务夜间有所举动。

金莺山的巡山喽罗曾多次经过他们匿伏之处,却无法发现他们。

入暮时分,笑阎罗向中原说:“贤任在洞窟里我说的条件……”\“甘伯父,这样为免太见外了,小侄静听你老人家吩咐。”中原诚恳的说。

“家兄并不是坏得无可救药的人,此次太行大会中,请为家兄留一条活路。”

“小侄当尽力而为。”

笑阎罗突紧握住他的虎腕,感动地说:“我信任你,你是个真正的英雄人杰不会敷衍我的,我不能为你指引攻袭太行的方法,那会为后人所骂的,我只告诉你如何将你的义弟救出的路径,死刑室位于忠义堂大寨后面地层之下,只有一处机关进入,而可管制该机关的人,只有二个,一是太行山主本人,一是刑室总管夺魂枪符奎,目下符奎到南京邀请朋友助拳,太行山主也不在家,所以死刑室事实上等于关死了,没有人可以进入,即使你能杀尽太行山的人,也无法进入死刑室救人。”

“那……那……里面所囚的人岂不……”中原慌然问。

“这倒无妨,里面有管理刑室的小贼,他们是无法外出一见天日的。每十天半月,由死刑空顶端一个小孔中,将食物吊入,这小孔仅八寸宽,深倒廿十丈,食物用特制的小饮囊放入,人如何进入?”

“不能用缩骨功进入么?”

“天!谁能缩小成八寸?不可能的。即使可以,所救的人又如何出来?”

“……那岂不是绝望了么?”

“不!所以我要告诉你进入之法,在后寨东北,与玄武山脊所相连的东麓下,有一处半里大的绝谷,峭壁高有十余丈,下面古木参天,藤密草深,拳养着近百头虹豹熊狮,这是山寨拳兽之处,平时除了驰以野兽之外,还将人犯往里丢,瞧野兽争食为荣,近后寨一面,有一处突出的黄土崖,崖左有一座巨石,便是死刑室丢出尸体的秘道,如果有千斤神力,便可将石头向旁推开,破门而入。别了,别怪我不能助你,愿你珍重,容图后会。”说完,向三个作别,隐入夜暮之中。

金鲛伍政突然说:“祝少侠,愚夫妇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晚辈怎敢劳动二位前辈的大驾?”

“愚夫妇即至金莺山山寨进行骚扰,声言找子母金环又牵住他们的高手,你不是可以便宜行事么?”

“但他们寨内高手如云,前辈岂不太过冒险?”

泰山神女笑道:“我们不和贼死拚,一沾即走,他们待如何?何况这一带我们地头并不生疏的,少侠请放心。”

中原略一沉吟,突又笑道:“二位前辈如能答允晚辈一个条件,晚辈方敢劳动二位的大驾!”

“祝少侠,你说说瞧。”

“晚辈曾从白前辈成亮那儿,学了一种诡异的步法,叫做鬼影功,二位轻功修为不弱,加上鬼影功,虽无大用,但飘忽逸走神出鬼没并无问题,二位前辈意下如何?”

金鲛伍政摇摇头道:“祝少侠,师门绝学,岂可乱传?你……”

中原将洞庭鬼岛的事说了,最后说:“这是我以性命换来的绝学有权赠予,如果二位前辈不允,晚辈只好敬谢二位鼎力相助的好意。”

夫妇俩相互商量片刻。金鲛伍政说:“好,祝少侠,依你。”

“那就立即开始,尽一个半更次的时辰,我想够了。”

三更初,三人分手,各奔东西,隐入夜暮之中,树林中,枯叶纷飞,地面,开始结霜,寒风料峭,初冬景象凄清,三个人影一分,在新月将下西山时各奔前程。

这就是十月初六子夜时分,他们在洞窟中呆了六天。

金鲛伍政夫妇一到金莺山立即开始放火,杀人,一沾即走,闹上了。

中原认清了方位,直奔九宫山,他这时的功力,大非早些天可比,轻功更高明了许多,一面在树丛中飞掠,一面想,如果那夜出现的黑影被我再碰上,我会追上他的。”

雷火神叟的山寨出入路径,他已熟记在心,只半个更次,就到了九宫山后寨。

山虽名九宫,并不是一山九峰,或者中隐其门生克,而是一座大山分开九条山脊,像是一座九指山,其实在宜方文牍中,也称他为“九指山贼巢”,而不叫九宫山这名称是贼人们自己叫的。

台三更将尽,他到了拳兽谷地边缘。

而在陵川东北入山要隘中,太行山主正率领大批绿林好汉向大寨赶。午夜兼程,要在天亮后回到大寨!

只有这半夜的机会,时间不多了。但中原并不知道太行山主即将到来,仍按自己的原定计划行事,太慢了,也太小心了,如果等到太行山主返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的。

他是由拳兽谷东面绕人的,兽谷四全是密林,北面罡风一刮,枯叶漫天飞舞,枯叶啸风之声震耳,令人毛骨悚然,

他沿拳兽谷向上飞掠,突发现前面半里地一条黑影凌空直上,扑向一株高大的古木,他目力奇佳,相距半里地仍被他发现了。

有人,如果是暗桩,麻烦得紧,必须将桩拔去。因为那儿离他予定下谷之处不远。

下面,突然传出两声虎吼,山谷为之震撼,他就在虎吼声中,向古树下扑去。

他发现了人,人也发现了他,古树下有一圈五丈余的宽荆棘丛,只剩下干枝而无绿叶,古树高有六七丈,大可三人合抱,是松树,松树不会落叶,人藏在树上,不易发现,但听松风怒号,不见人影子!

他迫近荆森,地面露出两个黑帕包头的脑袋,有一个脑装刚转动,所以被他发现了。

是伏桩,麻烦得紧,如不将桩拔掉,必受干扰,树上的黑影定然也是暗桩之一,上下都有,不易下手。

他折下两段树枝扣在掌心,一手拾起一块碎土地,向前欺近。

他身法高明,慢慢探进,自无声响发出。

进五丈内,唔!地下有古怪,脚尖一触,有虚浮下沉的光景,是陷坑,坑对面还有细线,可能是窝弓,布置得真妙,如果不落阱,定然绊着伏弩的引线。

擒伏桩,恐怕来接手的贼人发觉,他心中在暗想:“该不该动手?”接着他想起上次巡逻小贼的话,晚上不再换桩椿免得泻露暗桩的行藏。

“毙了他们!今夜必须得手!”他对自已说。

他决定先诛地下的暗桩,再宰树上的人,树上,确有两个人,正爬在横枝上,向下俯视,像是死人,他必须无声无息地解决地下的人,不然会惊动树上的好汉。

他身后十余丈密草中,一个黑影正悄悄地向他身后迫近,那是先前上树黑影,从另一面滑下树根,正绕道欺近他身后。

黑影的轻动极为高明,人贴草迫来,全靠耳力来分辨中原的方位,因为双方都是蛇行而进,视界已被草木所掩,用不上!

中原在抛石的刹那间,已发现身后有警,但相距仍远,他不在乎。

隐身在地洞的两个脑袋,被碎土的音响所引,全向响音起处注视,看不见异物,两人的头越伸越高,上半身离开了洞口,是机会了。

两根树枝脱手飞出,一闪即至,看不到形影,听不到声息,五丈外用暗器袭击,已经不是一般高手所能办到的,用树枝,更是罕见,远及五丈并不难,难的是他必须在无声无息之下将暗桩消灭,必须击中要害,方能奏效。

两根树枝一闪即至,同时分贯两人的耳根藏血穴,穿右耳门而出,两个暗桩一声没吭,滑下洞中去了。

后面声息已到,真糟!如果对付身后的人,势必惊动树上的小贼,怎办?

他向右一闪向右后方急射,他要将后面的人引开,到林中下手!

后面的黑影,正要打中原的主意,中原一走,他转身便跑,双方功力都够惊人,不但耳力同样犀利,轻功并不简单,追了个首尾相连。

中原存心拔椿,故意将脚步稍放慢些,三五起落,已穿入凋树之中,闪电似的仇掠,引黑影来追。

远出半里地,到了一处林中,正是得手的好处所,该下毒手了!他顺手抬起一段杩枝,折成二段,倏然回身,用传音入密之术沉喝:“打!”

在这危四伏中,必须速战速决,下手不留情,这三段树枝凶狠可知,黑影在他身后六七丈,人向前电射,对进之下。

在四丈左右遭遇了,黑影可能心中有数,知道利害,突然人向地下一伏大腕上挥,“嗤嗤嗤”之声尖厉锐啸乍起,树枝向上一扬,呼啸着飞走了!

中原心中一震,不由骇然,来人功力之浑厚,反应之速疾,已经练至化不可能的境界了,这是可怕的劲敌,太行山果然隐有无敌高手,该拚了!

两人一声不吭,闪电样扑近,一双肉掌,两只大腕,竟在电光石火样的刹那间,接上了!

“蓬!嘭嘭嘭嘭!叭噗!“罡风迸裂声乍起,草木飞扬,两人出手如天雷下击,志在必得,快速的抢攻,连换了两个照面,硬拚了五招七掌。

“砰”一声暴响,第八家接实,在泥土飞扬中,两人同时向外飞退,黑影脸上的黑布掀动,颌下现出雪白的银须,一间即至,飞退丈外!

中原也立脚不稳,浑雄凶狠的反震力,将他迫飞丈外,方能稳住退势。

两个都心有顾忌,不敢出击,恐怕惊动附近的伏椿,待再行扑上!

蓦地,两人都同时向后一闪,同时隐入林中,伏椿先行定了的。

原来东面有警,有两个人向这儿来,双方都以为对方有了同伴,同时发现了,所以也就同时隐下身形。

两个人同时伏下,全都心中骇然,这八掌硬拚,端的是石破天惊,双方都认为,铁铸的金钢,也禁受不起这八掌,对方竟能一再反击,怎不令人骇然?

“如果是早几天,这八掌早要我的命,这家伙好厉害”中原悚然自语,一面调息,以恢复刚才所耗的真力。

衣袂飘风之声已近,不久出现了两个黑衣人,飞掠而至,到了林空,左首那人手一举,突然刹住了。

右首黑衣人也止住冲势说:“三哥,恐怕还在前面。”

“不对,就是这左近,像是有人用重物击打树干,不会是咱们山寨中的人。”三哥答。

“那近地伏椿是谁?”白面那人问。

“在南面里余,是朱家四兄弟,这一带没有伏椿,为葛老大的巡逻区。”

“叫叫看,看是不是葛老大在这儿打蛇?”

“你一叫,九山十八寨的人全得乱,你敢负责?金莺山寨屋,秋去冬来总会有蛇,已经闹得不像话,咱们可不能疑神疑鬼胡闹……哎……”

话未完,只哎了半声,手掩心口向下一伏。“三哥,你……你……”右面黑衣人一面叫一面伸手去挽三哥,手还没触及,他自己也倒下去了。

这刹那间,中原急射而出。

对面的黑影,也一闪即至。

两人在两具尸体前止步,挫腰伸掌准备再次猛扑。

“阁下不是太行山的人?”对面黑影用传音人密之术说话了,听口音,赫然是早些天向他喝彩的夜行人。

“咦!是你?”中原讶然叫。

“你知我是谁?”黑影又叫。

“七天前,在青龙岭下你打了我三树枝。”

“哦,是你难怪!”

“你知我又是谁?”中原反问。

“那夜你鲁莽,想捉巡逻小贼,万一闹起来,老朽办不了事,所以阻止你,哦!你的轻功好俊好棒。”

“彼此彼此,尊驾贵姓大名?”

“我不能说,请原谅,你到太行山来有何贵干?”

“你不说,我也不讲,我们彼此各行其事。”中原老练得多了,断然拒绝!

“老弟台,千万别闹场,误了老朽的救人大事。只有今天一夜的期限了。”

“小的事也十万火急,老丈。”

“你为谁助拳而来?”

“乃小可自己的事。”

“能否见告。”

中原摇头,无可奈何地道:“恕难奉告,老丈作怪。”黑影略一沉吟,道:“目前逻兵与伏椿已死,不动手不行了,老朽要冒险进入后寨,希望老弟台晚些儿发动,如果老弟台是为云栖逸箫助拳而来,尚请替云栖逸箫留一份情义。”

中原在崖下止步,掏出两包夔龙涎制的解毒散,交给云栖逸箫,道:“爷爷,这是夔龙涎制的解毒散,快吞下,另一包弃在鼻腔上,尸臭极毒,大意不得,原儿要进去了,请留意猛兽。始’”

云栖逸箫接过,道:“有夔龙涎的解毒散,大事定矣!你放心进去吧,我可用伏魔神音贴地传出,猛兽何足惧哉。”

附近有二三十头猛兽,嗅到人气便在这儿赶,老人家贴崖坐下,龙箫就唇。

怪!并没有声音发出,原来箫音,用神奇内力发出的迫贴地而传,高处听不到箫音,由三面奔来的猛兽,逐渐近,也逐渐静止。

中原到了崖下,果然发现距地面丈余处,有一座巨石,看情形,里面定然有开关,必须从里面往外开,从外拉开必须千斤神力以上方能推动。

他拔剑在旁开了两级阶,伸手一试,凝运神功立贯指梢,十指如钩,插入巨石之中缓缓向右推。

巨石重有两千斤以上,但下面有石座,事实是推动而已,要真推并不难,难在里面有绳勾住,所以必须以千斤神力,推动管制巨石的绞盘。

幸而太行山主不在家,近来并未处死因犯,管理绞盘的人不在。

巨石徐移,被推向右侧,中原一不作二不休,向外一扳,整座巨石支格支格直响,卡一声,巨石下面滑槽离开了原位,下陷五寸它永远也闭不拢了。

里面冲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现出一座木门,他用手连切叩掌,门立成碎片滑下崖底。

是一个三尺见方小孔,向上延伸,上面的尸体,就是由这儿滑下崖底的,不能行走,只能爬行。

中原向下用传音入密之术叫:“爷爷,原儿入洞了,请小心洞门动静。”说完,向里爬去。

洞足有五十丈长短,十分光滑,向上爬真不易,难怪不用人看守。但在中原说来,不算回事。

他全力而赴,迅疾到了洞口,好家伙,看到灯光了,他为了争取时间,闪电似射人,双手扣了十根树枝,准备收买人命。

没有人,这是一间停尸室,一盏小灯笼挂在壁间,洞口尸台一无长物,两侧各有两具绞盘,一看便知道开启洞口巨石和木门的玩意,右面绞盘的绳索,崩得很紧,插闩也快断了,方才他一推之力,端的骇人听闻。他扳住扳手,轻轻松了插闩,然后将轴心毁了。

他轻轻开了木门,走入一条黑暗通道。展开轻功往里闯。甬道很宽阔,并无岔路,也商有门户,向上斜升,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条石阶,足足走了里余,还没有看到灯光和人影。

这地底工程之浩大,委实惊人。

叭一声,他的手触到一道木门,太黑了,委实看不清,门声一起,他站住了,里面响起步声,有人慢慢到了门后,共有两人。

中原大喜,有人就有办法,耳中听到一个哑嗓子说:“咦!门怎会有声音!真他娘活见鬼。”

另一个低沉声音说:“莫不是周五哥上来了哩。”

“见鬼!周五哥在死囚房和他们掷骰子,我亲眼看见的。”

“唔!也许真有鬼,咱们这儿杀人万千,也许……”

声落,沉重的木门缓缓拉开,灯光外泻。

中原突然抢入,手一伸,两股指风击中两人的期坎穴,下手甚重,两人立即昏厥倒地。

这是一间穿堂般的石室,壁上挂着两盏灯笼,左右各有一扇木门,定然是住人之所在。

中原先不管地下的人,到了左侧术门旁,贴耳静听,里面一无声响,略一用力,找到了门闩拍开,伸手一拉,门闩断了,推门抢入。

里面睡了两个大汉,他毫不客气,在他们天灵盖上,盖了一掌,送他们见阎王,再退出奔向右面木门。

他必须快,不能拖延,猛地一掌按住木门,向里一推门闩断了。

里面一灯如豆,两个家伙正在进食,门一响,他们放下筷子抬头,人已到了桌边一个站起叫:“咦!……你”

“我,阎王爷。”中原叫,一掌推出.潜力如怒涛倏发,两贼和木桌碗筷一声暴响,砸在石壁上,一团破碎。

他转身外出,抓起两个昏倒的人提人室中,先拍醒他们,点上一个的哑穴,提起另一个,低声说:老兄,要命的回答。”

贼人惊得亡魂皆冒,惊怖地问:“你……你是……是谁?”

“别管我是谁,诸葛海文一群男女关在何处?”

“在下不……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等我点了你的缩筋穴,你便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将贼人身躯转,手指点在第九节脊椎上,作势下滑,沉声又道:“说是不说?”

“在下委实……哎……。”贼人浑身开始抽搐。

中原心中焦急,不再等,点了贼人的哑穴,让他挣命,拉过另一人,拍开哑穴,厉声说:“你是否也要在下点你的缩筋穴?”

“我……我说……我说……”贼人惊恐地叫。

中原说:“在何处?”

“你答应不……不杀我……成么。”

“成!我祝中原绝不杀你。”

“你……你是祝……祝中原?”

“别废话,说!”

“由这儿往里走,向左一绕,再入一间石室,向右一绕,再向左……”

“带我走,左左右右我记不清,走!”他顺手一掌拍在正在挣命的贼人天灵盖上,拉起贼人拍开穴道,又道:“快!带路。”

贼人浑身颤抖,走不动,哀声道:“我……我带你前往,日……日后怎会有命?”

“放心,谁遇上咱们,也得死!”

中原声色俱厉,俊目中杀气腾腾,贼人吓得浑身汗毛直竖,乖乖向前走,一面说:

“人……人太多,凶……凶险……”

“任何凶险不要你管,你只管带路。”中原制止贼人说话。

走了不久,迎面是一道壁,插有灯笼,暗绿色的光影朦胧,这里面的灯,一般都不够明亮,阴森森地鬼气冲天,令人平空生出如鬼域之感。

照壁前有两条路,一左一右,贼人向左一折,中原伸手拦住,向右一指,问:“那一条道路通往何处?说!”

“待决死囚室,进去的人只有尸体出来。”

“在下要前往一观。”中原斩钉截铁地说。

贼人目光注视着他,正色道:“祝大侠,在下绝不想欺瞒你老兄,那儿确是待决死四室。不会有令弟在内。别认为在下怕死,其实凡是进入地下死囚室的人,连我们执行人的全算上,这一生决无重见天日的可能。活一天算一天而已。那条路上设有千斤刀闸,万一有死囚脱困,便放下刃闸全被闭死在内,在下还想多活两天呢!”

中原看他说得头头是道,也相信,说:“好吧!在下估且相信阁下的话。”

贼人举步往前走,一边说:“你该相信在下的话。”

正走间,突然传来隐隐钟声。声就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响之后,贼人站住了,钟声落后,一个洪钟也的声传到:“死刑室的兄弟听了-一刑室总管府老爷已到了白虎山寨,半个时辰内即可赶到,大家结束等候总管爷前来查问,小心了。”

中原心内大急,说:“快些儿走!”他架起贼人,放开脚程急奔。

贼人挣扎,但不可能,像被拖进刑场的老牛,唉声道:“祝大侠。不可乱走,地下有机关。请跟我走。”

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中原的疑心,这一路来,根本没有发现有机关埋伏,这家伙怎么不想走,出言恐吓?

他置之不理,挟住人往前飞跑,前面出现了灯光,其色惨绿,微光中可以看见顶壁有无数扁形小孔,但中原只留意脚下,没注意头顶有异。

近了,贼人拼命一挣,张口叫:“停……”叫声方出,已经进入头顶有孔的通道。

人影一闪,对面出现了两个人,两根镖枪划出两道光,劈面到射。

中原反应奇快,右手三段树枝飞出两条。左手一松,将贼人放了,一掌向镖枪拍去。

对面两个人形一晃,扑地便倒。

同一瞬间,顶上发出金钱的刺耳错鸣,小孔中出现了刃尖,万斤石顶向下倏沉。

在出口小洞的高崖上,这时响起了足声,有三个黑影出现在突出的崖面,在风声呼呼中,崖下的云栖逸箫仍能听清崖上人的对话,只是不愿打草惊蛇,置之不理。

“咦!老四,今晚虎豹的吼声怎么静下了?”一个山西口音极重的人问。

“呵呵!大概它们知道天亮之后。总管爷清理死刑室,将有大嚼了。”另一个答。

“天冷了,猛兽的食物煞费张罗,可能不会有小兽喂它们了。”

“呵呵!你未免杞人忧天,咱们所有的肉票,真正被人赎走的不太多。有人肉吃,猛兽才高兴。”

“唔!怪!”另一个山东口音浓重的人说。

“怪什么?”老四问。

“今夜有点邪门,怎么谷中声息俱无?咱们正要看看出了漏子,这是晚上,难道百余头猛兽全睡了不成?”

“呸!少废话,天快亮了,不归洞么?走吧!山主快到了,咱们回寨.别等钟声响时再赶。到晚了恐怕挨板子吃耳光哩。”

云栖逸箫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叫苦,时辰不早,问题大啦!他跃上洞口,凝神向内倾听,里面除了嗡嗡之音外,无法分辨里面有何变故。

他开始焦急,如坐针毯,这位武林一代奇人,渐渐感到不安起来。

“我得进去看看,这孩子定然遇上了困难。”他心中尤急地想,开始用巾将脸蒙住。

在目前,他的真面目绝不能示人,不然山主的人定然提前下手,对付他的小孙儿,后果不堪设想的,只有任人宰割。他不能置骨肉于不顾何况还有一个秋菡在他们手中?三个娃儿只消一个失闪,他这一辈将含恨人间。

“事急矣!我得进去。”他焦急地自语。

“但如果被人堵死出口,岂不……”他又替自己回答。

天上的星斗缓移,每移动一分,他的心上向下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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