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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番外 李恪&云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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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带我来看什么?就是听戏么?”

李恪白了她一眼:

“你仔细瞧瞧,瞧瞧真正的妙人儿是什么样儿的。”

一听这话,云皎月果然老老实实坐在原地,认真地看起戏来。

台上的角儿款款而出,纤细指间挑出个兰花来。

云皎月学着他们的样子,笨拙地比出一个兰花指来,兴奋地问:

“哎,你瞧一瞧,这样好不好看?”

李恪转头瞧见她做作地摆出兰花指来撑在脸颊前,一口茶水险些呛出来,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

“你...切莫拘泥于那些个无关紧要的小动作,要多学学神态,看看他们是怎么目送秋波、眉目含情的?”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云皎月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变成了后来的垂头丧气。

她低低垂着头,连戏也不看了,低头啜着茶碗里的青茶发蒙。

李恪见状心也软了些许:

“受打击了?”

他不说还不要紧,这话一说出口,云皎月眼角便掉下两滴泪珠来,鼻头红彤彤地,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恪,为什么我还要学这些...

喜欢晧哥哥好累啊...”

李恪心里一团乱麻,胸腔之中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几乎忍不住马上就要冲口而出:

不如你喜欢我试试?

只是他到底也没说出口,他害怕自己那一点卑微的自尊最后被她当成笑话一样看待。

那年西境告急,楚王携十万新军随同鄯善王一并回到西北抵御外敌。

杨晧自告奋勇地随军出征,云皎月自然也跟着他和父亲一同回了西境。

李恪原本也想跟他们一起去,可是最终因为母亲突发旧疾而耽搁了下来。

临行前,杨晧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他,问他要不要抓紧最后的机会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李恪靠装傻充愣含混了过去,半分也没让她看出自己的心思。

送他们离开那天,城外四色军旗飘扬。

李恪看着正当好年华的少年少女们并肩而行,朝阳照在他们身上,是那样的耀眼。

一贯喜欢黏在一起的三个人头一次经历分离的滋味,也是李恪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是那么孤独。

*

再见杨晧和云皎月是四年之后。

离开京华城时少年眼里张扬的光芒,仿佛被时间粉碎。

从前在杨晧身上轻易能看得到的锋芒,已经被他刻意敛去。

李恪或多或少知道西境发生了什么——

楚王战死,大孟王军获胜的代价是折损超过半数的兵马。

战争没有不残酷的,只是他作为一个未曾参与其中的人,所能拥有的情绪在他们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杨晧回京,他没有看到云皎月的身影。

李恪心中突突一跳,几乎是慌忙发问道:

“皎月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杨晧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鄯善王过世不足一年,她在王府要陪她姊姊。”

望着杨晧那双似乎了然一切的眼神,他心中扑通扑通地跳了一阵,最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不自在地说:

“我见她没跟过来,有些意外。”

杨晧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

李恪以为他那份怯懦的感情不堪一击,或许到死都不会拿出来示人。

可是当他亲眼看见杨晧掐着云皎月的脖颈,几乎将她摔在石墙上的时候,他心中那股隐约的怒意终于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

他放在心上怜惜的人,又怎么容许他人如此践踏?

更何况,眼前的姑娘喜欢了他杨晧那么多年。

他替云皎月委屈,替她不甘。

于是从他抱着云皎月一步步走离的时候,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杨晧背道而驰,不管结果如何也会无条件站在云皎月这一边。

当晚他一直陪伴在云皎月身边,看着那人哭到嗓音沙哑,最后昏昏沉沉地睡去,又在梦中不断地痉挛抽搐。

李恪紧锁着眉头望着她,心也揪成一团。

可是她一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

“李恪,我想见晧哥哥一面,我想亲口跟他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打唐婴宁的,我只是想吓唬她而已,是我手太重了,都是我的错......”

她哭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小手却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角不肯松开。

李恪心中怀着滔天怒意,却硬是被他压制了下来,冷冷地开口:

“他既然都不信你,你还找他做什么?”

云皎月不再求他,可一双包含着泪水的眼睛却望着他,看得他心中一阵一阵地抽痛。

原本铁了心不去求杨晧,可在她一连几天几日不吃不喝的攻势之下,李恪终于妥协了。

只是去了趟齐王府,他又吃了闭门羹。

李恪满眼通红地回来,生平第一次朝云皎月发了火:

“没有杨晧你就活不下去了么?你看的那个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你又坚持什么呢?”

将一腔怨气全然宣泄出来之后,他望着对面那人惊骇的目光,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

这些话,也不知他是对云皎月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只是云皎月听完他的话,没有再哭,也没有闹,反而端起案前的粥,一勺一勺地喂进嘴里,像是听进去了他的话。

李恪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问她:

“月儿,我陪你回西北去吧,好不好?”

云皎月闷声不响地将碗里的粥吃净了,一粒米都没有剩。

她抹了一把脸,将碗搁在桌上,朝他粲然一笑:

“好啊。”

*

他们回了西境之后,似乎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有在彼此面前提起杨晧。

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那个名字都是心里的一道疤。

一天夜里,他俩像小时候那样躺在屋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婴宁临行前跟他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李恪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考虑过...喜欢别人?”

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些许,云皎月迟疑了片刻,然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不了吧,这太累了。或许我得缓个三四年再说。”

李恪没再作声,却伸出手来在半空里挥动了两下,似乎在勾勒着什么。

云皎月转头看他:

“你找哪颗星宿?”

“参与商。”

云皎月默了片刻,轻声说:

“李恪,参宿与商宿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同一片夜空里。”

“我知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没多久之后,李恪便加入了西境军。

他离开鄯善前往边境的那天,云皎月亲自骑着马出城送他。

她身上还是从前最喜欢穿的鹅黄色,乌黑的素发上只用一枚小小的弯月形玉扣束起,眉眼如旧。

李恪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微微一笑:

“这样挺好看。”

云皎月低下头,抿着唇笑道:

“我也觉得这样好看。”

两人沉吟了片刻,云皎月又主动开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王府摆宴请你吃酒。”

李恪仔细想了想道:

“军营三旬便有几天休沐,到时候我一定回来。”

说完,他最后看了云皎月一眼,便转头策马而去。

谁知骏马方才驰骋了没多远,他便听见背后有人唤他的名字。

李恪转头一看,瞧见云皎月站在鄯善的城墙上大声朝他喊:

“你昨天问我的话——我会考虑。”

片刻迷茫之后,他终于意会了云皎月的意思。

恰逢这时候一阵风沙吹过来,他被沙子眯了眼睛,眼前瞬间涌上泪水。

李恪调转马头,飞一般地纵马远去。

*

当李恪听到西北十六部谋逆,鄯善也要随云缥缈一起反出大孟的时候,他几乎是疯了一般向主将请命,然后带兵回援鄯善。

他生怕去得再晚一些,云皎月就会跟她姊姊一起离开鄯善。

假如要是那样的话,那他们果真就成了参宿与商宿,此生都不能再相见。

到了鄯善之后,他却意外地发觉鄯善守军已经与叛军战成一片,全然没有叛变的迹象。

他率领着援军一路血战,几乎一直都拼杀在最前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鄯善王城之中去。

等他到了鄯善王府的中军大营之中时,云皎月正与诸将商议阵法。

李恪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手中拖着一柄沉重的玄铁大剑,划过青砖地上“当啷”作响。

看见云皎月以后,他如释重负,胸腔之中涌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膝下一软便栽倒在地。

李恪醒来的时候,云皎月正守在他身边,就像从前他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一样。

望着她那张焦急担心的脸,他释然一笑:

“原来你也有为我着急的时候。”

云皎月默不作声,突然俯下身来,捧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他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颤动着。

他面前这个小小的人儿还是那样地单纯,单纯到几乎还不会亲吻,只会木然地贴在他唇上。

尽管这样,他仍然静静地由她笨拙地吻着自己。

她贴了一会儿便放开,一张小脸上红得几乎快滴下血来。

“你这么快回来,是怕我跑了么?”

李恪如实地点头:

“恩。”

云皎月默了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

“那件事,我考虑清楚了。

我不打算喜欢别人了。”

李恪心中咯噔一下,眼中倏地黯淡了些许。

云皎月看见他的这幅模样,低头凑过去又亲了亲他:

“我已经有你了,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呢?”

他忽地眼眸一亮,伸手箍着她的腰将她抱紧: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皎月哑然失笑,轻声说:

“当然是真的。

其实那天有一句话你说错了。”

“哪句?”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云皎月伸手抚过他的眉眼,轻声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星,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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